她不是那個在校園網上幫我說話的人嗎?
「向宛?」我脫口而出。
女生一愣,像是沒反應過來我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隨即朝我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摔在地上委屈落淚的宋韻,問我:「她怎麼辦?」
我看向宋韻。
宋韻連忙對我說:「阿饒你相信我,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的好不好?剛才的事真的是誤會,你先讓外人離開!」
我心裡覺得很悲哀。
這個兩面三刀的女人,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做好騙的冤大頭?
我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她敢耍我,我就讓她嘗嘗什麼叫腸子都悔青了。
我拿出手機拍下宋韻求復合的樣子。
我邊錄視頻邊說:「宋韻,我們交往了兩年,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隻要你在視頻裡,再說一遍你剛才說過的話,你說,是江彬彬在單方面糾纏你,你對他沒有好感,你絕對不會接受他,隻要你說了,我就原諒你。」
「宋韻,你敢不敢說?」我把手機湊到她的臉邊,讓她看清視頻裡她狼狽可笑的樣子。
她的表情由紅轉青,由青轉紅。
我對她心裡的想法一清二楚。
她現在妝也花了,儀態全無,氣質盡失,如果真說了上面的這段話,那別說是江有富的獨子了,換成是任何一個有傲氣的男生都不會再接近她。
Advertisement
而她,不想錯過「江有富的獨子」。
「江饒!沒什麼好說的。」宋韻撇開臉:「我們分手吧。」
終於得到意料之中的結果,我嗤笑一聲,冷靜地關掉視頻。
「滾吧。」我冷冷對她說。
宋韻大概是沒臉看我,低著頭直接跑遠了。
其實,我的心裡沒有外表看來的那麼平靜。
那一瞬間,我特別想衝過去直接亮明身份。
再大聲告訴她:白痴!!我才是那隻你想攀上的金龜婿!你曾經離機會隻有一步之遙,可惜現在永遠錯過了!
但是我沒有。
我憂鬱男神的人設不能崩。
我告訴自己,往好處想想,在我和宋韻沒有實質性牽扯的時候,讓我看清楚她的人品,也算是件好事。
我回頭打算謝謝向宛,一陣風吹過帶著沙子進了眼睛,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眼。
「學長,她不值得的。」向宛誤以為我哭了,她的聲音莫名輕柔:「失去你,她會後悔的。」
嘿。我心想,這學妹看著霸氣,沒想到還挺會關心人。
「知道了。」我說。
5
第二天。
宋韻和江彬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在藝術樓前遇到他們的時候,宋韻正無視看八卦的學生,緊緊挽著江彬彬的胳膊。
江彬彬趾高氣揚,笑容裡帶著勝利者的得意:「江饒學長,又見面了。」
我嗤笑一聲:「假太子和劈腿女,真是天生一對。」
每次我說「假太子」,總會讓江彬彬變了臉色。
我饒有興致地欣賞著他鐵青的臉,問他:「假太子,你演這麼一出大戲就為了撬我牆角,值得嗎?」
江彬彬隱晦地掃了眼宋韻手上戴著的手表,不屑地撇撇嘴:「學長不識貨,我識貨。宋韻學姐的價值,我比你更清楚。」
「很好!」我真想看看他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樣子:「那周末的別墅之旅,我拭目以待。」
江彬彬還想再跟我打嘴仗,我的胳膊卻突然被人給摟住了。
一個溫軟的身體拱進我懷裡,挽著我轉身朝樓內走去。
我循著胳膊看去,摟著我的正是昨天幫了我的向宛。
我詫異問:「你怎麼在這?」
向宛眨眨眼:「恰好路過,不想看你輸,來幫你一把。」
我明白了她的話外之音。
分手遇上前女友,誰沒對象誰可悲。
她這是在幫我找回場子呢。
我點點頭,輕輕說了句:「學妹,謝了哈!」
任由她摟著我,經過一眾人的眼神洗禮,大大方方地往前走。
今天是藝術社開社團會議的日子。
偌大的階梯教室裡烏泱泱坐了一大波的人。
我召集了所有的社員來開會,其實是有個比較重要的事要宣布——
江生集團旗下的「藝束小鎮」發來邀請函,邀約五十名藝術社的社員,前往藝束小鎮觀光學習一個月。
關於「藝束小鎮」的來源,還要從兩年前說起。
大一那年,我競選上了藝術社社長。
一高興,就心血來潮給老爸打了個電話報喜。
沒想到當天下午,學校就收到一筆來自我老爸的巨額投資,指明了要撥給學校的藝術社使用。
要不是我強烈反對,老爸甚至想直接坐飛機來我們學校給我頒發一個榮譽勳章。
為了讓我坐穩藝術社長的寶座,老爸大手一揮,在城南投資建設了一個文化藝術集散地,名字叫「藝束小鎮」,小鎮引進了兩千多家時尚企業,上百名的國內外頂級設計師聚集於此。
因為我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老爸以公司的名義跟校方籤約了一個人才導入協議,對外宣稱:校企合作,以創業帶動就業,打造時尚產業人才高地。
學校每年都會定期輸送藝術社的社員進藝束小鎮學習,久而久之,別人都以為這是合同裡約定好的,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所有的名額都是由我來直接指定的,跟協議沒有半毛錢關系。
看到社員都來了,我開始點名:
「美術系的餘露、張菲菲、宋思冬……產品設計系的盧月、方野……以上 50 名同學,明天早上 10 點之前在校門口集合,坐學校安排的大巴車前往藝束小鎮學習一個月。」
被點到名字的學生高興地歡呼了起來。
畢竟能去藝束小鎮,對於學生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歷練機會,甚至在以後求職的時候,這也是一個強有力的優勢。
我合上點名本,正準備說一些注意事項。
江彬彬的跟班雲凡,突然跳了出來打斷我。
「學長,你私心也太重了吧!憑什麼選的都是和你要好的人?」
6
要說我選的都是和我要好的人,那純純是種汙蔑!
首先,當社長最起碼的要求是一碗水必須端平。否則他當能考上這所大學的高材生都是泥巴捏的個性,我不公平的話誰能服我?
其次,我也是要臉的,藝束小鎮就是我家企業,高管都是認識我的,輸出一波關系和我要好但是無才無能的人,最後丟的還不是我自己的臉!?
所以不用我親自出馬,就有社員替我出頭。
「你憑什麼說學長不公平?」
「沒錯,這個名單裡的人都是公認的有能力的,而且大部分人都大四了,需要實習的機會。你一個大一的新生不懂規矩,瞎說什麼?」
跟班慫了,立馬推了江彬彬出頭。
他用胳膊捅了捅江彬彬,小聲說:「彬哥,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憑什麼都是學長說了算。」
江彬彬之前接二連三地被我戳中痛點,心裡早就拱了滿滿的火,借機找茬說:「小凡說的沒錯,藝術社沒道理是你的一言堂,我提議重新選人。」
我眼皮都懶得抬:「藝束小鎮不是江生集團旗下的嗎?讓誰去實習,還不是江大公子一句話的事。」
江彬彬馬上就意識到事情不妙,立即拒絕:「公司的事目前都是我爸做主,我不會插手。」
「安排個把人實習而已,怎麼能算是插手呢?」我涼涼地說:「還有誰想一起去實習的,去求一求江大少不就行了?」
跟班看江彬彬的眼神亮了。
我冷笑,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沒再理會黑著臉的江彬彬,我對需要去實習的社員說了些注意事項,又公布了本學期的活動、比賽等等,然後宣布散會。
會後,向宛約我吃飯。
第六感告訴我,她對我有意思。
正好我也餓了,於是我們一起去學校門口吃壽司。
我邊吃邊等她表白,可她東拉西扯的,就是說不出主題。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向宛臉都僵了,半晌後點點頭:「我喜歡你兩年了。」
我有點意外:「那你怎麼從來沒有對我表白過。」
向宛頭一低,向來爽朗的人這會兒看著竟然有點落寞:「準備表白的時候,發現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哦……」我有點同情她。
不過我剛失戀,還不想這麼快就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正想拒絕她,就看她突然抬起頭,雙目和我對視。
「你先別拒絕,聽我把話說完。」她看著我說:「我比你小一歲,目前大二,讀的是經管專業,我家裡條件還可以,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我對自己的感情有了解,對你絕對不是一時興起,我喜歡了你兩年,預判以後也會一直喜歡。」
「這……」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說實話,聽她這麼說,我心裡其實挺感動的。
或許老話說的沒錯,失戀的人最需要溫暖,這份溫暖是她給的,我很感謝。
不過,抱歉我還是要拒絕。
「對……」不起。
我話還沒說完,向宛臉色一緊,急忙打斷我:「你不用這麼快做決定,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先相處試試。可以嗎?」
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愛。
仔細想想,似乎她的每一次出現都能讓我覺得很愉快。
既然這樣,那不如就相處試試。
「好吧。」我笑了:「那以後請多多關照,女朋友!」
7
宿舍裡。
前一秒,我還回憶著向宛驚喜又狡黠的臉。
下一秒,就接到了老爸的電話。
「相親?」我不可置信:「你讓我相親?和誰?」
老爸沉吟:「是你張阿姨家的女兒。小時候你叫她月亮妹妹的,你還記得不?你幼兒園的時候很喜歡跟她玩的。」
「不是,為什麼突然要我相親啊?」我完全無法理解:「我們家破產了?需要我商業聯姻?」
說實話我隻想得出這一個理由。
「哪裡!」老爸解釋說:「其實,你爺爺給你和小月亮定過一門娃娃親……」
我腦殼痛。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玩什麼娃娃親,我不認!」
「沒讓你認!」老爸連忙附和我:「隻不過,這次你張阿姨突然提出這件事,再說我們兩家也算至交了,這我哪好意思拒絕?臭小子,你放心,我的意思是,你就去見一面,事後我就說你沒看上她女兒。」
……
掛了電話,我覺得腦袋突突的。
這個親,不相也得相。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第二天,我頂著室友的爆炸頭假發,穿著炸街裝,打了個的士就到了約好的地點。
我故意遲了半小時才到,沒想到女方比我更拽,她還沒來。
又等了十多分鍾,我遠遠就瞧見一個殺馬特女孩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朝我的位置移動?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殺馬特帶著墨鏡,走到我面前:「小石頭?」
我心裡猶如一萬頭羊駝奔過:「小月亮?」
殺馬特女不會剛好看上我的造型吧?
我話剛說完,殺馬特一把拽掉墨鏡和假發。
我靠……她要幹什麼?
我趕緊往後退了兩步,生怕她突然發瘋打人。
沒想到殺馬特突然說話了:「江饒,是我!」
我定睛一看。
殺馬特,是向宛!
坐在咖啡廳裡,我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向宛,也就是張阿姨的女兒,昨天向她媽媽透露,她正在追求喜歡的男孩子。
張阿姨一向很開明,十分信任女兒的眼光。
但是她突然想到自家老爺子曾經和江家的老太爺——也就是我的爺爺,定過一門娃娃親。
後來向家去了京城,而江家留在了江城,因為發展方向不同,所以兩家的後輩交際不多。
雖然誰也沒把這件事當真,可張阿姨覺得必須要給娃娃親一個交代。
於是給女兒出了個主意:隻要兩人相親一回,事後就說沒看上,這事不就了結了嗎?
正好得知我和向宛在同一個城市,於是就有了這一回的相親。
我哭笑不得。
向宛卻樂得眉飛色舞,她說,我們是千裡姻緣一線牽。
就在這時,我手機上卻突然來了個電話,是產品設計系的方野。
「喂,什麼事?」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