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妄一動,仿佛沒聽懂,仍然沉默地“望”著她。


  顧笙笙見他光著的腳凍得發紅,認真解釋:“地上有玻璃渣,怕你踩到。……我不會害你的,拖鞋裡又藏不了釘子,不信你摸摸看。”


  怎麼像是她上趕著要伺候沈妄一樣。顧笙笙忽然對自己的丫鬟感同身受起來,從前她們圍著自己,好言好語地哄她多穿件衣裳,多吃幾口飯,自己的反應也是這麼討厭嗎?


  顧笙笙蹲得腿都麻了,沈妄還是沒有反應。她生氣地把拖鞋一甩,呼啦站起來:“不穿就算……”


  肩上重重一沉,顧笙笙訝然:“你……”


  沈妄壓在她肩上,一手掐住她後頸,呼吸如炭火炙熱:“閉嘴。”


第4章 “難道要嘴對嘴喂?”……


  “閉嘴。”滾燙呼吸噴灑在頸側。


  顧笙笙打了個激靈,一把將沈妄推開,卻忘了沈妄還掐著她後頸,登時被帶得撲倒在沈妄身上。


  顧笙笙鼻子磕在沈妄鎖骨上,疼得蹬腿:“嗚……痛痛痛!你幹什麼!你是不是故意的,總佔我便宜!”


  沈妄呼吸炙熱,嗓音卻冷:“佔你便宜?方才你沒照鏡子?”


  顧笙笙差點被他說哭了,怒向膽邊生,勇敢地推開沈妄的手。


  沈妄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顧笙笙趴在沈妄懷裡,這才發覺不對:“你身上好燙……你發燒了!”


  顧笙笙掙扎著從他懷裡爬出來。沈妄沒有反應。他身上滾燙,唇瓣幹裂,蒼白臉頰泛起不詳的薄紅。


  顧笙笙重新倒了杯水來。把吸管往他嘴裡懟,奈何沈妄牙關緊咬,根本喝不進去。


  顧笙笙苦惱地看著他,喃喃道:“難道要嘴對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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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妄眉尖一跳,忽然張口銜住了吸管。


  顧笙笙:“……”


  沈妄喝了小半杯水,就吐出吸管。他性感的喉結滑動,發出低啞的一聲嘆息,徹底失去了意識。


  顧笙笙摸了摸沈妄的額頭和頸側,一片滾燙。沈妄沒有躲,還不自覺輕蹭她冰涼掌心。


  完了,燒糊塗了!她得去找人來幫忙……


  “哎呀!這是幹什麼!夫人,您對先生幹什麼呢!”


  尖叫聲刺耳,顧笙笙抬頭看去,門口站著個四十來歲的女佣,正驚恐地瞪著她。


  “您……不好啦,先生被夫人掐死啦!”女佣尖叫著,轉身跑了。


  “喂……”顧笙笙無言以對。


  自己雙手搭在沈妄脖子上,再結合從前原主對沈妄的惡意,被佣人誤會也不稀奇。


  顧笙笙看著陷入昏睡的沈妄,無奈道:“你得幫我解釋一下啊。”


  ======


  佣人們擠在臥室門口,小聲議論。


  顧笙笙嫁進沈家三個月,怨氣衝天。這些日子她還把沈妄的護工趕走,不讓佣人在別墅過夜,想當寡婦之心路人皆知。


  現在她說沈妄昨晚是不小心摔的,鬼才信她。


  顧笙笙懶得解釋:“誰幫我把沈先生扶回臥室?”


  聽到顧笙笙的話,眾人竟不約而同地後退三步,活像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


  顧笙笙疑惑道:“怎麼了?”


  “除了他的護工,先生從不讓我們近身伺候的。上回有佣人給他擦臉,差點被擰斷胳膊……”


  一個叫周媽的女佣撇著嘴,周圍的佣人們也紛紛點頭。


  顧笙笙隻好道:“先生情況不好,先去把醫生找來!再送些清淡的飯菜來。”


  沒人回應。顧笙笙冷然看向門口,與周媽嘲笑的眼神撞個正著。周媽也不慌,皮笑肉不笑地應了聲,領著佣人們走了。


  顧笙笙搜尋了下記憶,這些佣人全是沈家老宅那邊撥來的,周媽更是沈家夫人的心腹,說話比她這個名義上的夫人更管用。


  顧笙笙回頭看向沈妄。他眼上蒙著繃帶,冷峻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這些時日,他身邊有一個時刻想置他於死地的妻子,一群不把他放在眼中的佣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


  周媽領著一個四十來歲的醫生進來。醫生詢問道:“沈先生出了什麼事?”


  顧笙笙道:“他身體很虛弱,還從輪椅上摔下來了,快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傷到腿。”


  醫生打開醫藥箱,戴上手套替沈妄檢查起來。


  沈妄已經燒得失去意識,肌肉仍是緊繃著,明晃晃地抗拒醫生的觸碰。


  顧笙笙握住沈妄的手,小聲道:“醫生在替你檢查身體,沒關系的。”


  沈妄不知聽到了沒有,那醫生卻意外地看了顧笙笙一眼。


  醫生飛快地做完檢查,說沈妄隻是些皮外傷,塗些跌打酒酒行。


  顧笙笙松了口氣,幸好腿沒有再碰傷。


  醫生又拿出一瓶藥水,道:“夫人,幫忙按住沈先生的手。”


  看著閃著寒光的針頭,顧笙笙毛骨悚然:“還要打針嗎?”


  醫生解釋道:“這是營養針。沈先生進食太少,要打營養針才能維持健康體徵。”


  顧笙笙握住沈妄的手細看。蒼白修長的手背上布滿針孔,浮凸的青筋頗為嚇人。


  “這段時間,他都在打營養針?”顧笙笙擰眉道:“五谷為養,不吃飯,身體能好起來才怪。”


  周媽插嘴笑道:“廚房送來的飯菜,先生根本不吃啊。再說了,夫人您以前不也知道嗎?”


  顧笙笙怒極反笑:“不好好照顧先生就罷了,你還教訓起我來了?”


  周媽抬頭看去,正對上一雙剪水秋瞳。不知為何,她心裡咯噔一下,滿肚子的話都咽了下去


  今天的顧笙笙好像換了個人,氣勢壓得她頭皮發麻。


  當顧笙笙問起怎麼沒送飯來時,周媽趕緊答應著:“廚房在做了,我這就去端來!”


  醫生見狀,隻得開了些藥,吩咐顧笙笙記得按時給沈妄服用,便告辭離開了。


  等醫生走後,顧笙笙認真地對沈妄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們給你打針了。”


  頓了頓,又道:“你的手這麼好看,被扎成這樣,真是暴殄天物。”


  沈妄:“……”


  沈妄長眉微鎖,容色淡漠。顧笙笙心裡痒痒的,很想看看他繃帶下的眼睛是什麼樣。不過她手指隻是輕輕掠過繃帶,摸了摸沈妄額頭。


  燙得厲害。剛才那醫生連退燒針也沒給沈妄打,這病怎麼能好?顧笙笙憂心忡忡地看著沈妄。


  門口響起敲門聲:“夫人,飯菜來了。”


  顧笙笙懶洋洋道:“都做了什麼菜?”


  張媽領著女佣們把飯擺在窗邊的桌上,一一揭開蓋子。


  桌上擺著宮保雞丁,紅焖肘子,香酥小黃魚,香菇菜心,涼拌藕片。


  憑心而論,這些菜色都家常可口。可不是油膩辣味就是發物,竟沒有一道是適合病人吃的。


  顧笙笙唇角笑意未褪,眼色已經冷了:“我不是說了,要給沈先生做點清淡的?”


  周媽撇嘴。另一個女佣機靈道:“還有盅一品燕窩,是給先生做的。”


  “他得吃些飯菜,燕窩頂什麼用。”顧笙笙見總無可吃之物,隻好道:“那就先喂先生吃一些吧。”


  顧笙笙去洗了個手,回來時聽見周媽道:“這可是上好的燕窩,燉了一早上哪。您多少喝點兒,嘖……”


  顧笙笙定睛一看。


  周媽站得離床邊老遠,伸長胳膊,勺子抵在沈妄唇上往裡灌燕窩。昏睡中的沈妄皺著眉,蒼白的唇緊抿著,燕窩沿著唇角往下滴了不少。


  顧笙笙怒火中燒,過去一把推開周媽:“你幹什麼!”


  周媽被推得一個趔趄,嗓門也高起來:“哎喲!夫人您怎麼推人呢?”


  顧笙笙抽了紙巾,幫沈妄擦幹淨濡湿的衣領和脖頸。燕窩的氣味清淡,顧笙笙鼻尖輕嗅,霍然轉身盯著周媽:“你給先生喂的是什麼東西?”


  “燕窩啊!”周媽頗有得色,賣弄道:“這可是老宅送來的極品燕窩!我親自看著燉的,日日都給先生喝!”


  顧笙笙一挑眉稍,很感興趣似的:“誰燉的?端來我看看。”


  周媽把燕窩端給她,暗暗撇嘴。真是小門小戶出身,見到碗燕窩就走不動了。


  顧笙笙不過掃了一眼,就揚聲道:“給你十分鍾,收拾好東西馬上離開。”


  周媽一愣:“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顧笙笙不與她廢話,按鈴叫來其他佣人:“周媽被解僱了,你們看著她收拾行李,別讓她帶走沈家的東西。”


  這是明指周媽手腳不幹淨了。


  周媽氣得手腳發抖:“我做錯什麼了?你憑什麼解僱我?”


  “就憑這碗燕窩!”顧笙笙拿起勺子舀了舀燕窩,湯汁清澈如水,絲絲縷縷燕窩散落其中,“你看看,這燕窩有什麼問題?”


  周媽臉上閃過瞬間的慌亂,隨即就笑道:“這燕窩哪有什麼問題?”


  顧笙笙又道:“是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好再回答。”


  周媽徹底放松下來,陰陽怪氣道:“夫人,我的眼睛又沒瞎。”


  佣人們吃吃笑起來。


  “放肆!”顧笙笙一揚手,瓷碗直飛向周媽面門,擦過她的臉砸在牆上,摔得粉碎。


  周媽被潑了一臉熱燕窩,周圍的佣人也受到波及,驚得張大嘴愣愣看著顧笙笙,表情相當滑稽。


  沈家是名門世家,夫人小姐們都文弱嬌柔,哪有顧笙笙這樣直接動手的?


  顧笙笙杏眸霜寒:“你敢拿兌水的燕窩糊弄主家,還出言不遜。先生病中無暇跟你計較,你就連自己是主是僕都分不清了?”


  那碗中確是上等燕窩,隻是顧笙笙一聞便知燕窩被偷吃不少,又兌進熱水。難怪沈妄不肯喝。


  顧笙笙越說越怒:“本想給你留幾分顏面。你既然不要,就直接報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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