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但凡爭點氣,你也不用編出『攻略女不能生孩子』這種謊話來欺騙朕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被掐得喘不過氣。
但心裡的厭惡還是驅使我開口:
「我真後悔救了你ţū́⁰,當初就該讓你死在北狄……」
傅亭曄越發像瘋了一樣。
他開始用力撕扯著我的衣服。
「你在陰陽怪氣些什麼?
「不就是你的肚子不爭氣嗎?
「朕給你機會,你倒是生啊!」
我拼命反抗。
但剛被碾過的手仿佛針扎般痛。
我們的力氣又太過懸殊。
很快,床紗便在我頭頂搖晃起來。
傅亭曄仍在惡狠狠地衝我道:
「朕給你機會,給你機會啊!」
我嘴裡滿是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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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亭曄,別讓我恨你。」
可他依舊沒有停。
09
事後,我麻木地躺在床上。
這一小方天地凝重得像棺材一樣。
傅亭曄好像終於冷靜了。
他沉默地在我身側躺了很久,才輕聲嘆了句:
「我們變成今天這樣,皆因你不會服軟。」
「你不肯低頭,朕也沒臺階下,我們就這樣漸行漸遠了。」
我沒理他,依舊躺得像具屍體。
傅亭曄又嘆了口氣。
他起身穿衣,讓宮女打了點水,要給我擦身。
帕子拂過身體,他好像這時才發現我紅腫的手背一樣,輕聲問了句:
「是昭……是祝今昭幹的嗎?」
我沉默不語,他又道:
「唉,你順著她來,不就能少吃點苦頭嗎?
「你不懂朕的難處,朕現在需要鎮國公扶持,這個孩子尤為重要,朕隻能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忽然覺得可笑得厲害。
原來傅亭曄早知道祝今昭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她一直在為難我。
可他還是在後面推波助瀾……
木門此刻又被叩響。
是宮女送藥來了。
傅亭曄接過,走回我身邊,輕聲哄道:
「來,宴昔,把藥喝了。
「這藥對女子不孕有奇效。
「朕也不想跟你互相折磨了,隻要你懷了朕的孩子,朕就原諒你的所有謊言,好不好?
「而且你若有孕,也能讓祝今昭多些忌憚,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天天折磨你。」
傅亭曄邊說邊把藥送到我嘴邊。
我側開頭,自己接了過來。
他似乎松了一口氣。
「你想通就好……」
但下一秒,他就說不出話了。
因為我用力地把碗砸在了他身上。
黑乎乎的藥汁往下流淌,傅亭曄額角青筋直跳。
「李宴昔,你真是無可救藥了,今夜就滾去冷宮待著吧!」
10
傅亭曄說到做到,連夜讓人將我押去了冷宮。
冷宮裡沒有人,也沒有燭火。
隻有月光投下的一點點光亮。
我靜靜地坐在草堆上思考著人生。
忽然,一道奇怪的聲音響起。
轉瞬即逝,我卻猛然坐直了。
「系統,是你回來了嗎!」
……半晌無聲。
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
好不容易抓到浮木,卻又看著浮木在眼前碎成齑粉。
「果然是幻聽。」我自嘲地苦笑。
然而,不過十來秒。
嗞嗞的電流聲又出現了。
並且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好像有些信號不良……
「宿主,你能聽見嗎?」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腦海裡的剎那,我的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你怎麼才來啊……」
系統很不好意思,連跟我說了許多句抱歉,然後才向我解釋——
兩年前總部那邊發生了奪權事件,導致包括它在內的許多系統都掉線了。
而且由於它業績實在一般,掉線兩年了都沒人發現。
「這是我們工作上的紕漏。
「所以總部那邊商量後決定,打給你一萬積分作為補償。
「這些積分剛好夠你兌換一具健康的身體,等從這個世界離開後,你就不用再去其他世界做任務續命了。
「宿主,你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了。」
我擦了擦眼淚。
倒也不全是壞消息。
「那快點帶我走吧!」
11
「現在還不行。」系統解釋,「我怕你等得太急,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
「但你也知道,離開這個世界的通道是有時效的,現在都過去兩年多了,通道早失效了。
「不過總部已經在維修了,你隻需要再等上 20 到 30 天。」
我隻覺得自己今天就跟坐過山車一樣,不斷地在希望和失望中來回橫跳。
「還要等這麼久嗎?可我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跟這個世界裡的人打交道了。」
系統察覺到我的疲憊,有些不解地問我:
「宿主之前不是和男主相處得還行嗎?」
我心力交瘁,讓它自己去看我的記憶。
系統照做。
好一會兒,它才重新出聲: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如果宿主實在煎熬的話,我可以先幫你虛擬抽離。
「但這件事不能讓總部知道,他們不允許這麼做,知道了肯定會懲罰我。」
「什麼意思?」
「我可以幫宿主兌換個傀儡替身。」系統解釋,「這樣隻要總部不來人,就發現不了,宿主也可以提前休息了。」
我聽得怔愣。
坦白說,這兩年時間裡,我不是沒怪過系統拋下我。
可它現在這麼說……倒讓我心裡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唉。
都是打工人,誰比誰容易呢?
有了系統操作,我的身體很快飄進虛空裡。
而床邊則出現了一個跟我外形完全一樣的人。
她雙手交疊,端坐在那兒。
除了眼神有些空洞外,倒真看不出什麼跟我不同的地方。
「她會說話嗎?」我問系統。
「宿主可別小瞧傀儡,基本的行動和對話絕對沒問題。」
12
就這樣,接下來的好幾天裡。
傀儡代替我在冷宮生活,而我得以提前喘息。
我不得不感謝系統出現得及時。
因為傀儡不需要吃飯,但我需要。
可這幾天,根本沒人踏足冷宮,更沒人來給我送吃食。
如果不是提前脫離,我現在恐怕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了。
我不知道他們是徹底把我遺忘在了這裡,還是故意要讓我長點記性。
不過——
馬上就要開啟新生活了,誰還在意這些事情呢?
況且我也不是很想在臨走前,再跟自己厭惡的人打照面。
可惜,他們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
這天,我正飄到傀儡對面,細細地看她跟真人有什麼區別,沉寂許久的甬道忽然傳來動靜。
我本不以為意,可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後,竟停在了門口的小洞邊。
「喂,吃飯了——」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
可傀儡動作比我更快。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笑吟吟地走到門邊。
小洞裡塞進來一個髒兮兮的盤子,上面倒扣著一隻碗。
傀儡立馬接過,溫柔地說了句「謝謝」。
送飯的小太監正在冷哼,聞言肉眼可見地一愣。
他難以置信地伸頭,從小洞裡看傀儡的表情。
可對上她近乎稱得上友善的臉,小太監就跟見了鬼一樣,拔腿就往甬道外面跑。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系統……
我根本不會露出這種神態,也不可能這麼禮貌。
但想了想,似乎也無傷大雅。
還是不給它添麻煩了。
傀儡端著盤子進了房間後,就繼續微笑著坐回床邊。
我想提醒她把東西倒了。
可連說三遍,她都無動於衷。
系統隻得出聲:
「我們說話她聽不見。」
「……好吧。」
13
晌午飯點時,外面又傳來腳步聲。
聽起來,絕不止一人。
「今天倒是熱鬧。」系統感嘆。
它說話間,大門已被人用力推開。
一群人簇擁著祝今昭走了進來。
她掩著鼻子朝傀儡靠近,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笑。
「姐姐,飯菜還可口嗎?那可是我特地讓人為你準備的,你要是沒吃完,都對不起我一番苦心啊。」
傀儡見她笑,也跟著笑。
「多謝款待,食物很美味。」
我就飄在邊上,看著祝今昭聽見傀儡的話後,笑意幾乎霎時間僵在嘴角,臉也一寸寸冷了下來。
半晌,她朝傀儡厭惡一嗤。
一邊朝盤子走近,一邊嘀咕:
「做出這副死樣子,不知道又在耍什麼花招……」
說著揭開了碗。
下一秒,尖叫炸開。
如同孩童手掌般大小的蜘蛛和小蛇快速從盤子裡爬出。
髒兮兮的碗底,隻剩一隻臭烘烘的死老鼠。
「啊!它要爬到我身上了,快把它抓開!」
房間裡亂成了一鍋粥。
祝今昭被兩個宮女攙著,好不容易站遠了一些。
可不知誰又驚呼了一句:
「那小蛇往娘娘那邊去了,快抓住它!」
祝今昭再一次尖叫起來,趕緊往邊上躲。
然而這一躲,又不小心瞄到盤子裡的死老鼠。
畫面實在惡心,祝今昭沒忍住幹嘔起來。
好半晌,一堆人協力將蛇鼠蜘蛛都丟了出去,她這才好過一點。
隻是剛緩過勁,就惡狠狠地盯住傀儡: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敢耍我!」
傀儡仍舊在微笑,連語氣都無比友好:
「我沒有耍你哦。」
祝今昭:「……」
她再也忍不了了,猛推了一把邊上的宮女。
「去,去把皇上找來,讓他給本宮做主啊!」
小宮女趕緊朝外跑去。
14
沒多時,傅亭曄就被引了過來。
祝今昭剛看見他,就淚眼婆娑地撲了上去。
「皇上,臣妾怕姐姐一個人在冷宮寂寞,特地來看她,她卻拿蛇鼠嚇唬臣妾……
「臣妾好害怕,肚子也好疼啊。」
傅亭曄趕緊將她攬進懷裡仔細查看,又輕聲細語哄了好一番,才鐵青著臉走向傀儡。
然後,抬起手,狠狠扇了下去。
「李宴昔,你還真是死不悔改啊,是朕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你信不信朕現在就派人把你關進水牢!」
「皇上三思啊。」祝今昭虛弱地勸道,「姐姐雖然性子烈,但身子弱,稍加懲處就行了,怎麼能用刑逼她呢?」
聽起來像在為我說話。
但我跟她打過那麼久交道,怎麼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呢?
這是明裡暗裡在提醒傅亭曄——
我正在眾目睽睽下跟他作對呢。
這簡直是藐視皇權,蔑視王威。
而傅亭曄的火氣很明顯被煽動起來,對傀儡越發怒目而視:
「李宴昔,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現在跪地求饒,朕或許可以網開一面,不對你用刑。」
可傀儡依舊掛著一成不變的笑。
「她怎麼不說話了?」我問系統。
「她有時遇到不好理解的話,就會卡住。」
「……好吧,但傅亭曄估計會覺得這是挑釁。」
果然,幾乎就在我跟系統說完的瞬間,傅亭曄猛地將手邊的東西砸了出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
見傀儡還在笑,傅亭曄再也忍不了,走過去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幾乎從齒縫裡擠出字:
「你怎麼敢用這種眼神看朕啊,李、宴、昔。」
說完直接衝身後招手,讓人現在就將傀儡拖進水牢。
祝今昭終於泄憤了。
擦身而過的瞬間,她壓低了聲音嘲諷道:
「笑啊,小賤人,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笑多久。」
15
水牢裡臭氣燻天,不知懲罰過多少犯人。
池子裡的水已經泛著奇怪的灰黑色,時不時還有蛆蟲上下湧動。
祝今昭本來還想看我的笑話,可剛進來就嘔吐不止,被兩個宮女合力抬走了。
傅亭曄的臉色也很難看。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這種地方。
邊上的小太監最會察言觀色。
知道他開始猶豫了,立馬給他鋪臺階下。
「水牢乃是最殘酷的刑罰,對身體的損傷不可逆轉,李妃娘娘尚未有孕,還望皇上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