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管穎穎,你在瞎說什麼,我勤勤懇懇在公司幹了五年,早就對它有感情了,公司就是我在這個城市的家。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從偏遠的農村過來的,當時經濟不景氣,工作不好找,顧總卻願意給我個機會,還在實習期提供了免費住宿。


「我就算再怎麼與同事合不來,也不會忘記顧總的恩情。


「況且,我都這個年紀了,回老家找不到工作,在這個城市,也很難和其他年輕人在新公司內卷。


「除非顧總開除我,否則,我絕對是公司的釘子戶!


「倒是你,管穎穎,你知道如果我報警,你可能要坐牢麼?


「我問了做鑑定的朋友,她說我腳趾骨折,構成了輕微傷。」


我故意誇大其詞道。


管穎穎還要說什麼,但遠處突然傳來咳嗽聲。


老板從拐角假裝剛出來,然後給我塞了個紅包。


說來搞笑,管穎穎和老板可能不知道,我剛剛拿鏡子補妝時,早就看到了兩人鬼鬼祟祟的身影。


想詐我?


那是不可能的!


老板客客氣氣道:「那個小茜啊,這是給你回家的路費,一點點小錢,你不要嫌棄哈。」


我微笑著回復:「怎麼會呢?等我腳恢復了,給您帶老家特產。


「對了,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工作就暫時交給穎穎吧,我相信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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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手機收到了幾條陌生短信。


「呵呵,你也不怕回來後,位置被我佔了?


「黎茜,我真的很討厭你,剛入職的時候,大家都和我打招呼了,隻有你在埋頭算賬,一點也不尊重我。


「上廁所的時候,我尿急想先上,你卻不願意讓,你還撒謊說自己肚子也疼,還有打飯的時候也是,最後一份羊肉被你打了……你這種隻顧著自己的自私鬼,壓根就不適合職場,滾回自己的老家吧!」


我掃了幾眼短信的內容,越看越覺得莫名其妙。


「神經病!」


10


我回家後,爸媽的體檢結果也出來了。


媽媽乳腺長了個腫瘤。


醫院手術做完後,病理結果出來了,是良性的。


我松了口氣 ,但還是決定每年定期帶爸媽去體檢。


媽媽剛做完手術,一點都不喊疼,但她看到我手上的拐杖時,眼眶瞬間就湿了。


「茜茜啊,你腿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爸爸聽到這裡,直接攥緊拳頭道:「你別害怕,爸爸給你報仇,我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給你出氣!」


我滿頭黑線。


「爸,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還想打人咋地?」


爸爸卻道:「我不管什麼法不法的,隻要我還有一口氣,誰也不準欺負你!」


我哽咽著抱住爸爸媽媽。


「沒事,我隻是不小心腳扭了下,其實已經好了。」


說完我扔了拐杖,又蹦又跳,行動自如。


爸媽這才放了心。


然後我告訴他們,這次傷後準備留在老家,不去大城市打拼了。


本以為爸媽會反對,結果卻出乎我的意料。


「留在家裡好啊,我聽新聞說國家準備發展農業,搞什麼集體,我也不懂,但是問了人,他們都說這活就適合村裡大學生幹。


「女兒啊,家裡雖然窮,但是你想吃什麼,家地裡都有,你姑的兒子也從大城市回來了,準備養豬什麼的,昨天還送了一隻羊過來,我們家的蔬菜和肉都吃不完了!」


我蒙住了。


因為之後保險賠償的二十多萬,我就是準備拿來搞農村種植的來著。


沒想到爸媽率先說到了這點。


我果斷豎起大拇指。


「你們想得可真周到,不愧是天才黎茜的爸爸媽媽。」


兩人齊齊地翻了個白眼。


姑姑打趣道:「可不是嗎?自從知道你回來後,他倆興奮得晚上都睡不著,尤其是你爸,還特意跑去鎮上理發了,說要以帥氣的形象出現在你面前。


「結果啊,晚上不睡,理發時候犯困,頭一低,理發師手抖,他後腦門缺了塊頭發哈哈哈!」


爸爸瞪了姑姑一眼,捂著自己後腦勺不讓看。


我笑得肚子疼。


11


回村後的日子太爽了,以至於我差點忘了管穎穎這個人。


不過她在公司大小群裡的存在感特別強。


一開始同事隻是在沒有她的群裡抱怨。


後來次數變多,他們直接不裝了,不管她在不在群,直接一頓數落。


【瑪德,管穎穎又把我數據刪了,我都改密碼了,她怎麼還能打開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改密碼的時候,她剛好就在附近呢?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問就是體驗過,我現在下班都是把電腦抱回家。】


【你們有我慘嗎?剩餘的那一半年終獎也被砍了,她把我工作匯報的文件變成了自己的睡衣照,我和女朋友解釋了很多遍自己不是色情狂,我頂著腦門上的包,現在看到她就撒丫子狂奔!】


【樓上我懂你,我老婆已經帶著孩子回娘家了,人麻了,剛遞交完辭職信,顧總還說要給我漲工資,算了吧,別說給我 200 塊了,隻要能走,我寧願倒貼 500 塊!】


【管穎穎該不會是顧總私生女吧,整個公司都已經被她攪得烏煙瘴氣了,可她就是穩如老狗。」


【……】


我從一個群劃到另一個群,吃瓜吃得不亦樂乎。


就在這時,有人在線插播了一則內容。


【好消息,楚晴跑去找老板理論了,因為管穎穎不小心把她電腦和手機都格式化了,如果不開除管穎穎,她就離職。】


眾人都在摩拳擦掌,期待管穎穎被開除。


幾分鍾後他又發了幾條消息。


【壞消息,楚晴離職了,看來管穎穎真是顧總的私生女……】


【公司要完!】


【不說了,我去打辭職報告了。】


瞬間,所有群裡都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我花錢找人做了賬號,將群裡的聊天內容發布到網上。


帖子火了後,有同事發現,又把帖子搬回群裡。


再然後,所有人找到了新發泄渠道,集體跑到上面吐槽。


管穎穎的身份信息很快被人肉出來。


她像前世那樣,開了直播,控訴自己被職場霸凌。


而那些奇葩行為,都安在了我的頭上。


更離譜的是,那些控訴管穎穎的同事,突然開始含糊起來。


那些不明真相的網友,都以為帖子吐槽的是我。


我被罵上熱搜。


手機也久違地收到了無數條陌生信息。


其中幾條一看就知道是誰發的。


【你以為躲在老家就可以享清福嗎?沒用的,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混不下去!】


【你現在是不是很痛苦?如果你拍攝跪下來磕頭道歉的視頻,承認自己之前對我造成的傷害,或許我可以原諒你哦。】


12


我利用自己黑火的流量,開了場直播。


背景是老家的大農田。


直播間一開,就湧現了很多噴子。


【這女的一看面相就很不好相處,太惡心了,欺負新人霸凌同事,真該死啊!】


【她肯定是早就知道自己會露餡,幹脆躲到了老家,笑死了,還打算利用流量賺錢呢!】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奇葩的人呢,我看到那些帖子笑得完全停不下來,朋友還以為我得癔症了,但他們看到後也笑傻了。】


【……】


我無視了這些惡言,鏡頭一轉,開始介紹水靈靈的蔬果。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開播第一天新福利,有機蔬果大甩賣了,全場十元三斤,包運費!」


我洗了根黃瓜,咬上一口,嘎嘣脆。


「水果黃瓜,沒有打任何農藥,純天然的啊,特別甜,超市裡賣十幾塊一斤,現在十元三斤大甩賣哈,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網友們一邊罵,一邊果斷下單。


【可惡,這黃瓜也太誘人了,我聲明,隻是給家裡老人買點吃的,下單不代表支持這個壞女人哈。】


【我也是,超市水果店價格太高了,根本買不起,但家裡娃就愛吃這個,我能怎麼辦呢?】


【你們是怎麼做到罵人的同時手速還那麼快的,我都已經三開了,還搶不到一點啊啊啊!】


但很快,我賬號被大量舉報了。


不過沒關系,我在等一個人傳視頻。


當天夜裡,管穎穎和顧總在辦公室的愛情動作片就傳遍了全網。


雖然兩人的臉都被打了馬賽克,但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我給公司前人事寄了幾箱新鮮水果,表示感謝。


楚晴給我發了個大紅包並留言。


「太客氣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也想不到兩人會有一腿。」


確實,一般人都想不到。


老板和妻子日常在朋友圈秀恩愛,而他們的三個女兒也特別優秀。


而管穎穎的年紀,比老板最小的女兒還要小上兩歲。


但我那天拄著拐杖從公司離開時,聞到了管穎穎身上的香水味,而老板給我塞紅包時,袖口有同樣的味道。


我還在他頸側看到了淡淡的口紅印。


一般人可能察覺不到,但是我的好視力遺傳了爸媽,裸眼 5.3,去當飛行員都可以。


說實話如果不是恐高,我真的很想報名當飛行員。


自從我離開公司後,楚晴作為該辦公室內為數不多的女生,離管穎穎位置又近,遭到了她的「重點照顧」。


她快瘋了。


經常給我發上百條消息,一半是道歉的,一半是吐槽的。


我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楚晴記在心裡,然後在離職還被扣了工資後, 果斷上傳視頻。


我吃完飯回來,手機又收到了楚晴的新消息。


【你把紅包收了吧?這是蔬果的錢, 不管怎麼樣我肯定會把視頻發出去的, 不為別的, 隻是想給自己出口惡氣!】


13


隔天,老板和管穎穎被老板妻子堵在了公司門口。


他們的三個女兒也來了。


老板把管穎穎護在懷裡。


「住手, 別打了, 她肚子裡有我兒子!」


老板妻子和女兒聞言一愣, 然後瘋狂地毆打兩人。


兩人慌不擇路,逃跑時老板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被他護住的管穎穎隻是受了點輕微傷,孩子也保住了。


但是她把孩子生下來後, 老板妻子拒絕承認這個私生子。


老板骨灰都已經被她撒在海裡了,管穎穎無法提供親子關系, 肚子裡的孩子也拿不到公司的財產。


她哭著鬧著要和老板女兒做鑑定, 但一靠近公司, 就被保安打出去了。


老板娘接管公司後, 將那些收了老板錢給管穎穎洗白的人全告上了法庭, 要求他們還錢。


我也委託律師朋友寫了起訴狀, 告他們造謠。


這些人到最後不僅失去了工作和錢, 還官司纏身, 被網友們成天罵。


他們給我發消息道歉。


但是我早就把原來的電話卡都注銷了, 換了新的。


於是他們跑到我直播間道歉。


當然了, 很快就有熱心網友幫我把他們羞辱走了。


我的直播事業進行得如火如荼。


這天, 我正在田裡直播,鏡頭內突然出現了個瘋女人。


「黎茜,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女兒也不會因為沒錢治病而感染死了!」


我因為背對著她的緣故,還是網友們先看到然後提醒我的。


到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閃了。


關鍵時刻, 我表弟猛地揮了幾下鞭子, 他養的豬牛羊突然衝了過來。


管穎穎被撞飛了。


「何梁文,這一分錢是你打到賬戶上的?


「(其」很快, 一陣悽厲的慘叫聲響起。


管穎穎頭著地,摔下去了。


她這一摔,就摔成了傻子。


後來警方調查發現, 孩子是被她活生生凍死的。


她為了博取大家同情, 將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放冷水裡泡著。


管穎穎被送去了瘋人院。


我去看了一眼,她在那邊過得「很好」。


護士抱怨道:「自從她來了以後, 整個醫院都不安靜了。」


我同情地拍拍她肩膀。


護士聳聳肩, 語氣輕快。


「其實也沒關系,每次她惹那些人,他們當場就會打回去。


「她被打疼了,就能老實一陣子。」


離開孤兒院後, 我申請了工傷鑑定和保險賠付,然後就買了時間最早的票回家。


我沒想到,隻是離開了老家幾天而已,我就歸心似箭。


想念那邊的藍天, 蔬果,豬牛羊。


其中最想念的,是永遠愛著我的家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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