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睑順勢賣了波慘,聲音低微肩膀下放,活脫脫一副受欺負了不敢回嘴的可憐樣。
頓時就襯託的向焰兇神惡煞得理不饒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向焰真的是個顛子,無謂流言蜚語那種。
她才剛擠出兩滴眼淚,就看見向焰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對,是周曼玉。沒有和工作室提前打招呼,也沒有和人對接直接跑來直播。」
「嗯,報警吧。什麼律師函沒意思,直接報警控訴她侵犯我肖像權和隱私權。」
兩句話,讓公司追責罵我三年。
周曼玉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向那個給貓順毛的男人:「向少,這……隻是個誤會。」
恨恨的吐出這幾個字,她的臉都扭曲了:「不至於這麼絕情吧,我沒有給你帶來什麼損失啊。」
「歐巴桑你是真不懂法還是裝糊塗?」
向焰冷笑連連,趁著電話沒掛斷他對電話那頭的律師又補充兩句:「對了,記得起訴她給我造成的財產損失。」
「因為她的隨意直播導致我的住處泄露,為了我的人身安全這棟房子隻能轉手賣了,其中貶值的部分叫她公司補給我。」
「還有,我的貓被她嚇到了,麻煩幫我再加一條精神損失彌補費。」
一字一句,向焰說的分外認真,他沒開玩笑真要報警起訴周曼玉。
周曼玉要瘋了。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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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焰一直以來在我心裡就是個偶爾發發顛的雙面男。
但今天,我是真的見識到了他「火熱」的一面。
什麼叫暴跳如雷什麼叫不死不休,我全都見識了一遍。
他真的沒和周曼玉開玩笑,說報警就報警說起訴就起訴。
在網上和周曼玉撕的風風火火熱熱鬧鬧,好多人都勸他一個大老爺們別和個女人計較,然後就被他連罵 18 條,條條不帶髒字卻鄙夷萬分。
網友們戲稱他為 18 哥。
他欣然接受。
真的,我從未見過他鬧得這麼兇,也未設想過他會鬧的這麼兇。
在我印象裡他就是一個會黏黏糊糊喊我小麻薯的倒立行走小癲子,現在好了,背著我進化成了加特林。
很好,更顛了。
我嘆了口氣,看著他熬夜拿小號和網友對噴的模樣,隻覺得自己肩上的任務好重啊。
我隻是隻小貓咪罷了,為什麼要承擔起家裡唯一正常生物的稱號。
然而不知道向焰是不是聽見了我的內心,他忽然轉頭將我抱起嚴肅的指指腦袋說:「小麻薯不要學爸爸知道嗎,爸爸這裡有問題,你不是。你是這個家裡最正常最好的小孩,你不能出事。」
「爸爸隻能陪你走人生的一段路,剩下的日子還是得你自己一隻貓走下去的。」
「不過你別擔心,爸爸給你留了好多好多錢買罐罐買好吃的。等爸爸走了,你一隻貓也能過得很好。」
向焰開始叨叨絮絮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了,我原本百無聊賴舔嘴巴聽著的,卻見他越說越急語速越來越快,腦子裡有什麼說什麼像是控制不住自己。
什麼個人隱私,在家也要好好穿衣服,時不時檢查一下家裡各個角落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他都說了。
甚至他還提到了太痛苦熬不下去,就提前結束一切這種話。
我忽感不妙,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慌亂。
急急的喵嗚一聲後我跳了下來,抬頭去看他怎麼了。
然而他避開了我的視線,很是崩潰的捂著臉倒在床上好一會。
接著就忽然從床上爬起匆匆套了件外套往外走,我試圖跟上卻被他堅定的攔在了門口。
「爸爸有點事出去一趟,小麻薯乖,聽話,等爸爸回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蒼白,眼神裡滿是壓抑的悲傷,像是不敢看我一般,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喵!!」
回來!!
我不停的抓著門板尖叫,根本不信他一個字。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麼事,亦或者說忽然之間能有什麼事,他身上肯定有哪裡不對勁!
可我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向焰他連我這隻貓都要瞞著,有什麼事都躲在外面處理,像是在維持一個完美的假面,不敢讓我知道一點。
我氣到發瘋,把大門抓的全是爪印。
頂著一頭亂毛坐在門口勢要等到他回來不可,卻沒想他這一去就是一夜,等再回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家裡的自動喂食機飲水機能保證我一日三餐,所以向焰他很放心的就把我留在家那麼久。
等我們再見面,他又是一個嘻嘻哈哈和我打鬧的癲子。
埋頭在我身上吸吸,故意拿貓條逗我,用電動鯽魚嚇我,種種行為似乎都在說明昨日的我想多了。
可我分明聞到了他身上的藥味。
他抱我的時候也盡量避開用左手。
我沉了心。
一種不好的猜測湧上心頭。
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麼向焰會對錄像以及偷拍那麼厭惡一樣。
他好像……經歷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夜晚,我將體內微薄的靈氣渡給向焰,讓他睡得更沉。確定他一時半會不會蘇醒後我跳下床來到書房拖出平板,開始搜索曾發生在向焰身上的事。
外界的傳言不多,亦或者說痕跡已經被處理的一幹二淨,我輾轉了多個帖子甚至八卦營銷號也沒有拼湊出一件完整的事。
還是因為見我頂著【焰焰我的神】這個 id 大量關注帖子和超話,才有個粉絲私信我。我才從她的口中聽到了零星半點事情的始末。然而就隻是這麼零星一點便讓我後背發涼。
向焰他……曾被粉絲尾隨到家整整偷窺了半年,這半年裡那個人和他同吃同住同睡。
【小姐姐,那個極端粉的 id 和你的很像,算是我個人的一點私心吧,你能不能把這個名字換一下,什麼都好不叫這個行嗎,拜託了。】
粉絲不斷的發來消息說好話,她寫了很多很多,我卻一個字都讀不進去了。
滿腦子都是那短短 37 個字,滿腦子都在想向焰這段讓人窒息難熬的過往。
和一個偷窺者同吃同住了半年,這半年裡那個人幹了什麼,向焰又是如何發現這個人的,我想都不敢想。
一點點都不敢想。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碎了。
丟下平板,我踉踉跄跄的跑回臥室將頭埋在向焰的胸口,聽他胸腔裡那顆緩緩跳動的心髒,一聲接一聲的數。至此我的恐慌才好了一點。
「向焰。」
我輕輕的喚他:「別怕,你還有我。」
「不喜歡人沒關系,喜歡貓貓就好,我是隻貓妖可以陪你很多很多年不會輕易的死掉。」
24 歲的向焰燦爛如陽,像張揚的玫瑰熱情似火。
28 歲的向焰冷寂如塵,像淡紅的歐石楠看似繁茂實則滿是孤獨。
隻四年時間,他從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太陽徹徹底底變成了沉默寡言的青年影帝,看似光芒萬丈遙不可及卻滿身都是背叛留下的傷。
我輕輕喵了一聲,為這個支離破碎的靈魂繼續注入靈力,聊勝無幾至多能讓他睡的更好一點。
無意識間,向焰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身上,一個轉身他摟我入懷蜷縮在被子裡,如同擁抱了整個世界。
09
我打算報復周曼玉。
在她讓向焰陷入創後應激障礙,整晚整晚失眠噩夢連連後,我決定要報復她。
按理說精怪妖異是不能傷人的,特別是我這種要走正道修煉人形的貓更不能。
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看著跪在地毯上不斷彎腰檢查縫隙檢查各個角落如同驚弓之鳥的向焰,我的怒火壓制不住了。
悄無聲息的溜進周曼玉的別墅,我叼來電擊器埋伏在玄關的陰暗處等著她回家。
新仇舊恨一起報,我今天務必要讓周曼玉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然而我沒等到她,快到凌晨了她還沒回家。
我隻看到了那個助理,匆匆忙忙像是回來找什麼東西。
從抽屜裡拿了個 u 盤和電腦,她一刻沒有停歇抬腿就往外走。
我跟了上去,在她關門前不動聲色的竄到車座下蹲著,看她想做什麼,是不是和周曼玉匯合。
然而她沒有如我猜想的那樣去找周曼玉,而是帶著這些東西來到一個小小的棋牌室,在嘈雜的談笑聲裡將手裡這兩樣東西交給了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人。
「這是曼玉姐交代的東西,她說這周五需要你傳出去。」
「真要這麼搞嗎?」
那個悶在口罩裡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有些猶豫:「那位曾經可是幹出連告一千多個營銷號和造謠的人,我們這樣弄會不會被他追著撕啊。」
「想想你拿了多少錢。」
助理沒有接茬他的話而是提醒:「處什麼位幹什麼事,別忘了你每個月拿著曼玉姐七八萬的工資!」
「這件事你不幹也得幹,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曼玉姐和他撕破了臉往後肯定是會被針對,現在不趁著他還沒動作前先出手,難道等你下崗滾去工廠擰螺絲再出手?」
「你傻不傻啊!」
助理恨鐵不成鋼:「想想你那一牆的限量版球鞋,想想你打遊戲充的錢!」
「……好!」
稍微遲疑一瞬,口罩男就被助理三言兩語激起貪念。他立馬接過包放在自己身側,朝助理攤開手:
「我給周曼玉買水軍在網絡上掐架不假,但是這次的事肯定很危險,你讓她給我再打筆錢,否則我不幹!或者這錢你給我也行,畢竟你就轉個手的事也有錢拿是不是說不過去,我也要。」
「你!」
被同伴無恥的嘴臉給驚到,助理咬牙切齒的罵了起來,兩個人圍著不大的桌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罵,爭吵不休。
我勾著電腦包一點點的往下拉,就著他們拍桌子大罵對方的聲音,將電腦包拖著往外跑,直接來到女廁。
勾著門把反鎖,我咬著拉鏈從包裡銜出電腦動作生疏的插上 U 盤。
然後翻看 U 盤裡的文件。
接著就被那長達近百的視頻文件給驚到了。
投過縮影圖,我看到了熟悉模糊的室內擺件,隨手點開一看,就發現這個視頻的視角是從沙發底往外拍的。
沙沙的細微摩擦聲裡,我看見向焰頂著湿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走到廚房喝水。
這是年輕一些的向焰!!
我毛骨悚然,特別是看到拍攝視頻的人瞧見向焰披散著浴巾在沙發上坐下時,她詭異的開始啃咬指甲,吐出壓抑黏Ṫų⁾糊的鼻息。
「喵——」
我差點要跳起來!!
不敢再看,我直接拔出 u 盤將筆記本狠狠的推倒在廁所坑裡開始抽水,確定它不能開機再用了,我銜著 U 盤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