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對象是警官，我看著他身旁的警犬道：
「摸它算襲警嗎？」
他猶豫了一下：「溫柔一點沒有惡意的話，不算。」
「那摸你呢？溫柔那種的。」
他紅了耳根子，支支吾吾半天：「我喜歡暴力一點的。」
1
退出相親市場好多年，原因無他，遇到的個個都是奇葩。
直到我二舅媽把她外甥的表弟介紹給我。
二舅媽的原話是：
「哎喲，那個小伙子俊著咧，一米八五的個頭，長得白白淨淨的。
「你想想，走在他身旁，多有安全感啊，萬一路上遇到劫匪，他一個掃堂腿，就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
「要不是二舅媽年紀大了……」
我二舅在一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雖然二舅媽把他誇得天花亂墜，但我已經深諳相親市場的真理。
身高一八五，就說明撐死一七五。
白白淨淨，沒說體重，可能是個八百斤的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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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存款，大概率是人窮志短。
為了我們家的和諧友愛，我決定給她這個面子。
畢竟小時候她偷偷給我好多壓歲錢。
2
咖啡店裡，我一下子就認出了我的老公！
呸，相親對象。
我嘞個二舅媽呀！你嘴咋這麼嚴實？
我的老天鵝鵝鵝！這細腰長腿翹臀，冷峻的眉眼，幹淨利落的線條，最絕的是，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好想冒犯。
二舅媽還是說保守了。
這是現實存在的嗎？
他來了他來了！
他帶著最好的嫁妝奮不顧身地走向我！
我矜持一笑：「老……」
他挑眉看我。
我咽了咽口水，差點說出心裡話。
「老……帥哥請坐。」
裴寄坐在我對面，他語氣不解：「老帥哥？」
想叫老公的我尬笑：「老的意思是你成熟穩重。」
他眼神落在我身上，穿透力極強：「是嗎？那這形容方式還挺特別。」
我朝他拋了個媚眼：「當然，我一向是個特別的人。」
怕他覺得我不矜持，被我嚇跑，我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咖啡：「身邊的朋友都說我很特別。」
聊天大忌，話題不能一直圍繞在自己身上。
於是我說：「裴先生也是個很特別的人。」
他似乎來了興趣：「哦？願聞其詳。」
我嬌羞一笑：「和我特別投緣。」
聞言，裴寄輕咳了一聲，偏過臉，拿起杯子，擋住我發亮的目光。
哦，浮誇了。
在我意識到了自己的油膩並且想挽救時，裴寄來了電話。
他看向我神色凝重。
我善解人意地開口：「怎麼了嗎？」
他掛斷電話，語氣抱歉：「帕斯特拉受傷了，我要去接她。」
什麼帕拉梅拉？特斯拉？
還是帕梅拉？
哦，帕斯特拉。
這一聽就是女孩名啊！好像還是外國的，意大利的還是西班牙的？
可是二舅媽告訴我他沒女朋友啊！
看我是個老實人就能隨便欺負了嗎？
3
我腦海中上演一場大戲的時候，裴寄似乎看出來我在想什麼。
他溫潤的聲音鑽進我耳朵裡，痒痒的：「帕斯特拉是刑偵犬，我現在要去接它，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我抿了抿唇，心底暗爽，表面不動聲色：「那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邀請我，我就勉為其難地和你去看看吧。」
裴寄語調帶笑：「嗯，是我誠心實意地邀請程小姐。」
裴寄肌肉結實，靠近時我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意。
獨屬於男性的肉味……哦不，荷爾蒙味道撲面而來。
我腦袋裡的小人興奮得直轉圈圈，有點想啃一口。
4
裴寂帶我開車往城郊的方向走。
下車後七拐八拐穿過了無數個草坪。
我咽了咽口水，他不會是壞人然後把我賣到山裡邊給人家做媳婦吧？
或者賣到緬北噶腰子？
二舅媽不會被騙了吧？
我摸了摸後腰，相比於噶腰子我更傾向於大山裡，至少還活著。
我想到這裡，腳步開始慢下來。
他走在前面回頭看了我一眼以後，也放慢了腳步。
我看著這張英俊的臉，出挑的身材，咽了咽口水，問了一句：「你是正經警察吧？」
他聞言腳步一頓，然後轉身看我，眼底閃過錯愕：「還有不正經的？」
似乎是明白了我的顧慮，他嘆口氣解釋道：「我同事執行任務的時候帕斯特拉受傷了，他抽不開身，我要去把他帶回警隊。」
「要給你看警官證嗎？」
裴寂語氣抱歉：「我沒考慮到你是女孩子，下次我會注意。」
我稍稍放下心來。
他手腕突然橫在我前面，低聲開口：「害怕的話，就抓住我。」
我不太好意思地牽上了他的手。
他一僵，勾了下唇角看了我一眼又飛速回過頭。
5
帕斯特拉是德國牧羊犬，和這個軟萌的名字一點不相配，反倒更像個酷哥。
他同事看我倆一臉曖昧的目光。
我沒解釋，因為我倆會有故事。
我看著一旁情緒穩定的帕斯特拉：「摸它的話，算襲警嗎？」
裴寂聞言一愣，隨即笑開：「溫柔一點的話，不算。」
那我要是冒犯你呢？算襲警嗎？
這句話我憋在心裡，沒敢問出口。
不然裴寂肯定會把我當成女流氓關進小黑屋。
他把我安全送到家後說下次再見。
我羞答答地說好，然後扭扭捏捏地小跑上樓。
背後傳來他的輕笑聲。
我是一個愛說川普、信息秒回的漂亮女孩，他肯定被我優雅美麗的背影迷倒了。
6
但是這個下次時隔了半個月。
見面的地點也非常抓馬。
起因是閨蜜約我去酒吧小酌一杯，順便點了十個男模一起搖骰子。
我看著這十個帥哥黏黏糊糊地叫姐姐，默默感嘆這就是鈔能力嗎！
她到了批鬥前男友環節。
她說一句我附和一句。
「沒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爛黃瓜不要也罷！」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她摟著我的脖子，黏黏糊糊的，跟我一副姐倆好的模樣。
姐，你離我稍微遠點呢？再近我倆就要親上了……
這麼多人呢，怪羞恥的。
結Ţű⁵果下一秒她說：「我點十個男模，分給你五個。」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好姐妹，夠意思，等老了我倆也要在一個養老院！」
「來，親一個！」
剛要親上，閨蜜一把抓住了我的嘴巴，哦不，是捂住了。
「你和那個相親對象怎麼樣了？」
想到他讓人臉紅心跳的身材，又想到對話框裡寥寥無幾的對話。
謝邀，已老實。
我惆悵地嘆了口氣：「零進展。」
「那你對他是什麼感情？是不是動真格的了？」
我想了想，還不至於，畢竟就見過一面。
不過，想和他有發展倒是真的。
看著給閨蜜喂水果的男模，我咳了一聲，掩飾道：「怎麼可能？我就是玩玩而已。」
閨蜜摟著我的脖子，一臉我就知道你最愛我的樣子：「我倆天下第一好！」
話音剛落，包間門就被打開，一隊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昏暗的燈光下，為首那人眉眼很是熟悉——
裴寄。
四目相對，他語氣意味不明：「好巧。」
片刻，移開視線。
感覺有些心虛是怎麼回事？
他穿著制服，例行檢查。
7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抓馬。
我和閨蜜「玩玩而已」的話音剛落，他就這麼水靈靈地進來了。
閨蜜張大她的櫻桃小嘴，給我一個肘擊：「這是不是你給我看的那個照片？你那個相親對象？細腰長腿翹臀的小警官？」
「我丟，他有兄弟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嗎？實在不行你趕緊和他結婚生個孩子唄？」
我擰了一下她的腰：「要不你再大點聲呢？給個麥你唄？」
裴寄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男模，視線又落回到我身上。
隨後在紙上記錄了一下情況，轉身離開。
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像極了小說中狂妄不羈的男主。
按理來講這個時候作為小說女主，我不能長嘴。
但我不是小說女主，我不說的話，到手的老公就跑了。
所以，我搖著花手一個加速就追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姐妹，我腳有點痒，要出去跑兩圈。」
閨蜜看著我瞪大眼睛。
看得出來，她為我馬上脫單而感到驚喜。
不愧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好閨蜜，會設身處地地為我著想。
好姐妹，一輩子，嘻嘻。
出來後，冷風吹得我打了個寒戰。
不嘻嘻。
我默默跟在他後面。
8
結果，真的遇到了喝醉酒的 NPC。
他視線在我身上不懷好意地掃視：「妹妹，玩玩？」
「玩你個祖宗十八代！」
但他似乎沒進化好，大腦有點接觸不良，站在那裡反應了半天。
都沒想通祖宗十八代要怎麼玩。
但是他要推進劇情，所以他被操控著淫笑著走向我：「怎麼玩都行，你說ťü₌了算。」
說罷就要過來抓我的手。
我剛要使出我的降龍十八掌。
結果有人快我一步，一個掃堂腿踢了過去。
我怔在那裡，呆呆地看著裴寄，二舅媽誠不我欺，這男人真會掃堂腿！
裴寄面色難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變態：「和我玩。」
「我們換個地方？」
「有沒有興趣去警局喝杯茶？」
男人見這陣勢，神情一凜，酒都嚇醒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他上有老下有小，明天就是他老媽的八十大壽，他再也不敢了。
裴寄放他一馬。
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沒什麼表情：「你出來幹什麼？」
「我出來看看風景……」
裴寄不說話，就那麼看著我。
我慢吞吞地開口：「風景還不錯……你看今晚的太陽還挺大是吧？」
他看了我半晌，驀地笑出聲。
他笑，於是我也跟著笑。
因為他笑得太好看了。
不敢想以後一睜眼睛就能看到這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該有多爽。
「嘿嘿，我出來哄你了嘛！
「那幾個男模是我閨蜜點的。」
閨蜜效用堪比女娲補天！
裴寄慢吞吞地開口：「你是說，那十個都是她點的？」
我信誓旦旦：「沒錯！」
身後傳來閨蜜幽幽的夾子音：「是嗎？」
9
我僵硬地轉身，就看到閨蜜那張皺巴巴的小臉。
她滿臉都是——
果然，你背叛我了！
你在外面有人了！
還要栽贓陷害我！
我厚著臉皮給她打信號。
她收到了我的暗示：「確實都是我點的。」
太夠意思了，晚上回家把你按地上親！讓你對我猥瑣欲為。
裴寂送我回家，二十分鍾的路我倆磨蹭了半個小時。
我眼角餘光偷偷看他的側臉，被他抓了個正著。
他偏頭看來，眸光溫柔，語氣遲疑：「你喝酒了？」
我看著他這張臉，心底微微升起痒意Ţū́²，停下腳步，抬眼看他。
裴寂也看了過來，他微微低頭，ţũ̂⁹我們在路燈下對視。
下一刻，我踮起腳尖湊近：「你聞聞嘛。」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他臉暴紅，他戰術性後退，輕咳一聲，偏過頭去：「……嗯。」
我看著他耳根子慢慢變紅，然後蔓延整張臉：「怎麼樣？什麼味道的？」
夜晚涼風漸起，純白色的裙擺飛揚，然後散落在他的制服上，晚風啊~
裴寂喉結動了動，避開我的視線，低聲開口：「我送你回家。」
「哦。」
有一種脫了褲子發現不對的無力感。
10
那天回家後，一個星期裴寂都沒和我聯系。
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他因為公務繁忙，但他會在網上主動和我講話。
起初，我以為是他公務繁忙，在給他發幾次消息後，發現並不是。
很多時候他都會秒回，但從不主動聯系我。
我回憶了那天的相處，並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
難不成他不喜歡我太過主動？可是他那麼悶，我再不主動的話，孩子哪裡來？
雖然我很喜歡他，我也不能天天熱臉貼冷屁股啊。
不主動就是不喜歡，忽冷忽熱就是在權衡利弊。
我決定放棄他了。
及時止損。
我癱坐在沙發上，老媽問我：「你和你二舅媽介紹那個孩子怎麼樣了？有沒有進展？」
我無精打採，想起裴寄那張臉，最愛的小蛋糕都索然無味。
好看果然能當飯吃。
「有緣無分。」
老媽聞言很詫異：「怎麼會？」
「昨天你二舅媽還說那個小伙子對你印象很好……」
我「嗖」地一下從床上彈起來。
決定最後爭取一番。
用了一個小時畫了個精致的妝，給裴寂發了條消息：【我一會兒去你單位找你，方便嗎？】
「裴警官，申請見面！」
雖然熱臉貼冷屁股，但他這個屁股是獨一無二的。
消息像石沉大海一般，裴寂一直沒回。
11
我蹲在派出所門口的角落裡，好像一隻無人問津的蘑菇。
默默打開手機，查了查警察局是不是斷網了，裴寂為什麼不回消息？
情緒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滋味，真難受。
這時候出來一個男警官，我一眼認出來，這是那天給裴寂送警犬的戰友。
我起身想去問問下班半個小ţũ₇時了，裴寂怎麼還沒出來？
他側頭和旁邊的警察說話，讓我止住了腳步。
「裴寂那小子，我倆一個學校的，他高中的時候就是校草，當時可多女孩追他了。我當時喜歡校花，校花又喜歡他喜歡得不行，兩人差點在一起了。
「我當時情緒那叫一個復雜啊……
「但是後來校花出國了。
「好像聽說前兩天剛回來。」
聲音漸漸遠去，我愣愣地站在那裡。
所以他沒理我，是因為初戀回來了嗎？
成年人之間就應該體面地離別，你不回消息，我再發就不禮貌了。
但是萬一呢？萬一是我誤會他了呢？
我拿出手機，編輯半天。
【你有女朋友了？
【我們之間結束了嗎？】
好像我們一直沒開始過。
打出來的字又一一刪除。
我不知道以什麼身份來問。
畢竟我們還沒確定關系，和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成年人心照不宣，我去問什麼呢？
12
蹲了許久，再起身的時候腿都麻了。
很難想象，我這麼瀟灑的人，竟然會為情所困。
啟動車子的前一秒，我透過車窗，看到了他和一個女孩有說有笑。
那個女孩說了什麼，他偏頭笑了下，神色有些無奈。
兩個人站在一起般配極了，眉眼間還有些相似。
我坐在車裡，靜靜看著，心顫了一下，那一刻是什麼想法呢？
……原來他喜歡這樣的啊。
明明我們才見過兩面，可潛意識裡，我就是喜歡他這樣的。
可能是一見鍾情？也可能是見色起意。
也許那個女孩是他的妹妹呢？
我秉著不能誤會他的原則，給二舅媽發消息：【裴寂有姐姐妹妹什麼的嗎？】
我心底忐忑，盯著屏幕，許久那邊回復。
裴寂和那個女孩子說笑間已經走遠。
二舅媽發來消息：【沒有，老裴家三代單傳。】
【那小子長得帥，又是警官，人品有保障。】
二舅媽對他贊不絕口。
我扯了下唇角，驅車離開。
所以他這幾天說忙，發消息都變少了是因為學生時代的初戀回來了？
怪不得不回信息，人家奧運會解說員都可以回，他根本就沒有難言之隱！
我把手機關機，準備與世界失聯。
順便擦了擦眼角。
嗚嗚嗚太難過了，我還沒開始的三胎計劃泡湯了。
我連孩子以後去哪所大學都想好了，結果我倆沒可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