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語想了一下,鄭重道:“你爸爸說得對,所以咱們現在開始認真寫作業,不會的就問阿姨,如果全對的話,我就把衣服獎勵給你。”
“真的嗎?”小女孩看到陶語點頭後,高興答應了。
陶語笑笑搬了個凳子坐到她旁邊,開始輔佐她寫作業,每做完一道題就有意無意的套套話。讓她驚喜的是,這些人在商量劫婚車的時候沒有避諱小女孩,所以小女孩知道的比她想象的要多,等作業寫完,重要信息她也知道個差不多了。
比如這個小女孩叫安安,她爸爸就是剛剛帶頭起哄的黝黑男人,是這家修車行的老員工,這裡的老板就是副人格。再比如副人格有個雙胞胎哥哥叫嶽臨,她要嫁的就是那個人。
而最重要的兩點是,一副人格和他的雙胞胎哥哥不合,二嶽家是為了給大兒子衝喜才迎她過門的。
雖然小孩不懂什麼叫衝喜,但這兩個字頻繁出現後,她還是記住了。陶語若有所思的盯著作業本,自己雖然對這個世界幾乎一無所知,但是對自己的身份還是清楚的。
她和第一個世界時一樣,延續了自己的真實處境,一個沒錢又沒有家人的女人,卻要嫁給嶽家的病秧子長子,她大概知道該怎麼取得副人格的信任,從而留在他身邊了。
Emmmm還有一個問題,嶽家長子嶽臨……誰啊?嶽臨英?周英?按照前幾次的經驗,應該就是他,畢竟大佬對那位真不是一般的執著。
陶語似笑非笑的抬起頭,正巧和嶽澤對視上,她幾乎沒有猶豫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好像她不知道副人格一直在盯著她一樣。
嶽澤看到陶語對自己笑先是一頓,隨後還給她一個敷衍的笑臉,心裡愈發覺得這女人奇怪。被人從結婚路上給搶走了,卻一點不見驚慌不說,還對搶走自己的人沒有絲毫恐慌,好像她一早就認識他一樣。
看來要找個機會套套話了。
該問的都問個差不多了,陶語為了避免安安無意中把他們的聊天內容透露出去,到時候會惹來副人格的疑心,就開始跟她聊女孩子更感興趣的話題,安安的注意力瞬間就轉移了。
等陶語說得累了,有些想去洗手間時,安安已經成了她的小迷妹,熱情的要帶著她去。嶽澤停下手裡的工作,看著傻兮兮的安安問:“作業寫完了嗎?拿來我檢查一下。”
安安撇了撇嘴:“嶽叔叔,我想帶阿姨去洗手間。”
“她那麼大的人了,不會走丟的,把作業拿過來。”嶽澤斜她一眼。
安安隻好抱著書包不情願的朝他走去,走之前還不忘仔細告訴陶語洗手間在哪。陶語好笑的看她一眼,轉身就朝洗手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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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陶語離開後,嶽澤隨意翻了翻安安的作業,不經意道:“看你們剛剛聊得還挺開心,在說什麼?”
“芭比娃娃!阿姨在教我怎麼給娃娃做衣服。”安安眼睛一亮道,顯然對這個很感興趣。
嶽澤指尖頓了一下:“還有呢?”
“還有……”安安仔細回想了一下,皺眉道,“還有養精靈球的事,原來水裡是要加鹽的,難怪我之前養的都不大,還有她說要給我扎頭發,那種圓圓的……”
“好了沒問題,今天寫的不錯,去冰箱拿個冰棍吃。”嶽澤打斷她。
安安本來有點不高興,但一聽讓吃冰棍了,立刻歡呼一聲跑掉了,安安爸爸走過來看了眼作業,樂道:“你這嫂子有點本事啊,她一來安安作業就寫的這麼幹淨。”
“我連哥都沒有,哪來的嫂子?”嶽澤闲闲的看他一眼。
男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把嘴閉上了,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開始老實幹活。其他人也識相的低下頭,假裝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等陶語從洗手間出來時,大廳裡似乎安靜了很多,沒看到安安,倒是看見嶽澤脫了手套坐在收銀臺那,這會兒正盯著她看,似乎有話要跟她說。
該不是安安還記得他們一開始聊了什麼,這會兒把她給暴露了?陶語心裡咯噔一下,接著假裝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走到嶽澤面前。嶽澤拍了拍旁邊的凳子,她順從的坐了上去。
“怎麼了?”陶語不動聲色的問。
嶽澤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剛見面時,你說的那句再遲你就要嫁給別人了是什麼意思?”
陶語:“……”
陶語剛剛在聽完安安的話後,心裡就清楚自己當時發現副人格不是未婚夫後,無意間說出的那句話會被他記住,她當時也是大意,沒有考慮過自己可能跟副人格不認識的事,所以才說出那種自來熟的話。
剛剛去洗手間就是為了有個能思考應對辦法的環境,現在所以在嶽澤提出來後,她也不怎麼慌。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副人格,好像有點好騙。
“因為我當時正在逃婚,見有人幫忙,當然要催著點。”陶語落落大方的笑道。
嶽澤笑了起來:“哦?”
陶語聳聳肩,微笑著不再說話了,心裡慶幸自己當時確實從車裡跑出去了,這個謊圓起來並不費力。
嶽澤臉上的笑深了些,眼角帶著些漫不經心:“看來嶽臨也不是討所有女人喜歡嘛。”
“所以啊,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謝謝你救了我。”陶語表情鄭重了些,站起來對著他鞠了一躬。
嶽澤無語的看著她:“……也不用這麼正式?”他哪是救她,分明是抱著拆散他們的心情去搶的新娘,這會兒被她一謝,感覺有點奇怪。
“這不是還想求你幫人幫到底麼,”陶語嘿嘿一樂,“我是用來衝喜的,估計嶽家沒那麼容易放過我,你就幫人幫到底、收留我一下唄,等風頭過了我再離開。”
這個副人格看起來還算好說話,所以不管怎麼樣,先留在他身邊再說,等混得熟悉了,也好知道他心裡的不平是因為什麼。
“我也是嶽家人。”嶽澤悠悠提醒。
陶語朝他眨了眨眼:“所以我才覺得您出淤泥而不染啊,和那些人一點都不一樣。”他跟同胞哥哥不合,而同胞哥哥又是嶽家當家人,那就四舍五入等於他跟整個嶽家都不合,既然她想留下,就得狠狠的表達自己的決心,順便拍馬屁。
事實證明她拍得很是地方,至少嶽澤這會兒笑得很燦爛:“既然你這麼識貨,那我再趕你走,就有點不近人情了。”他就沒見過這麼配合的人質,聽話懂事不說,還跟綁匪特別一條心。
“謝謝嶽哥。”陶語當即殷勤的笑了。
門外隱隱傳來摩託車發動機的聲音,嶽澤聽見立刻站起來,邊伸懶腰邊往門外走去,陶語遲疑一瞬,還是跟了過去。
發動機聲音越來越大,等他們到門口時,摩託車隊已經從拐彎處衝過來,帶起了一陣風後猛地剎住車。嶽澤笑著走上前,跟帶頭的碰了個拳:“兄弟們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喝酒。”
他的話音一落立刻迎來一陣歡呼,修車行裡的其他人也跟著跑了出來,場面一時間更熱鬧了。
陶語眨了眨眼睛,明白這些人就是今天劫婚車的人,這會兒才回來,看來沒少費勁。
“怪不得嶽臨願意娶,這妞確實漂亮啊!”車隊裡一個微胖文了花臂的男人,看到陶語後笑得燦爛,“小妞,你跟嶽臨不成了,要不要考慮我啊?”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哄鬧,要麼在開男人的玩笑,要麼慫恿陶語答應。陶語皺了皺眉,還沒說話,嶽澤的聲音淡定響起:“她是我搶來的女人,怎麼也輪不到你?”
他的話音未落,周圍就安靜下來,沒人敢再開玩笑了。嶽澤看向陶語,挑眉道:“整個頂樓都是我住的地方,沒我的允許沒人敢上去,去把這身礙眼的衣服換了,沒我的吩咐別出來了。”
陶語抿了抿唇,和他對視一眼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她一轉身,微胖男人就湊到嶽澤身邊討好道:“別呀嶽老板,我是真的喜歡,好久沒見過這麼野又這麼純的女人了,你不知道她當時拿紅酒給兄弟腦袋開花的時候多性感。”
“我當時就在,怎麼會不知道,”嶽澤斜睨他,“你少打她主意。”
微胖男人知道自己這是沒戲了,訕訕點了點頭,其他有眼色點的忙哄鬧著帶胖子去旁邊停車了。
一群人一哄而散,嶽澤的目光落在了陶語的背影上,她身上那件婚紗像是沾了血一眼,給她玲瓏的曲線上添了一分殺戮的氣息,嶽澤嘖嘖兩聲:“操,還真帶感。”
陶語憋悶的上了樓,很容易就找到了嶽澤的住處,樓梯直接隔著窄窄的走廊大門相對,開了門進去就是一個三室一廳的構造。
她進屋之後沒急著去浴室清洗,而是在客廳轉了一圈後去了副人格臥室。是個有點朋克的房間,到處都是些繁復的裝飾品,牆角還擺了把吉他,上面落滿了灰,一看就是很久沒用了。
屋裡的地上亂糟糟的扔著襪子和鞋,還有幾件衣服堆在角落,一看就是該洗的,陶語嫌棄的看了一眼,覺得這個世界的副人格有點太不修邊幅了。
她的目光從屋裡的擺設一一掃過後,目光落在了他的桌子上,想了一下轉身出去把大門反鎖,然後才重新回到臥室開抽屜。
裡面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面墊著幾張文件,她立刻抽出來看,上面是自己的資料以及嶽家找她衝喜的理由。
嗯,還是封建迷信那一套,在這種現代世界,也難為嶽家人還相信什麼八字配對了。
她又翻了翻其他的,沒找到什麼有用信息,倒是抽屜角落裡一個懷表樣式的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陶語下意識的看了眼房門,見門還關著,立刻拿出來打開,裡面不是表,兩個圓形橫截面上各是一張照片,全是副人格的,隻是一張臉上有傷痕,另一張沒有。
……這個世界的副人格好像有點自戀啊,一般這種放兩張照片的東西,難道不該分別放兩個人的?陶語嘴角抽了抽,合上後又給放回原處了。
她又四處找了找,實在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幹脆從他衣櫃裡翻出幹淨的衣服,拿著進了浴室。
她洗完澡穿著副人格的T恤擦頭發,看到滿是紅酒漬的婚紗,想起自己答應安安的事,於是找到肥皂蹲下開始洗衣服,洗完以後又看到外面滿地的狼藉,她翻了個白眼,認命的去收拾了。
嶽澤帶今天幫忙的人去喝酒,一直到半夜才暈暈乎乎的回來,開門時發現門鎖了,他皺了皺眉頭,不高興的拿出鑰匙把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