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 我……”陶語張了張嘴, 又艱難的閉上了。
嶽臨見陶語不說話,淺笑一聲喘息道:“別走了,我給你準備了蛋糕, 還有焰火,不走了好不好?”
陶語張了張嘴, 一個好字就在唇邊, 嶽澤的聲音緩緩在身後響起:“丫頭,過來。”
陶語一個激靈, 瞬間清醒過來,嶽臨感覺到她身體緊繃了一瞬,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袖子。
“對不起……”嶽澤的話好像一個信號, 陶語的聲音都哽咽起來, 但還是咬牙拒絕了。
嶽臨指尖一顫, 強撐著道:“留下來, 今天的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 以後而已不會跟你計較, 我會……疼你,好不好?”
“……抱歉,我是嶽澤的女朋友。”陶語面對他的祈求,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疼, 與其說她這句話是說給嶽臨聽的,倒不如說是在提醒自己。
嶽臨虛弱的看著她,腳底下越來越虛浮,隻憑借意志讓自己清醒些:“別走好不好,不要走……”
“對不起,大少爺。”陶語這會兒越來越心疼,但還是強行從嶽臨的手心掙扎出來,嶽臨的臉色瞬間黯淡了,連呼吸都輕了不少。
她狠狠心,回頭看向嶽澤:“能幫我把他扶到旁邊坐下嗎?”
嶽澤和她對視許久,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當然。”
他說完就朝陶語他們走去,走到他們面前後毫不留情的把嶽臨的手從陶語袖子上掰了下來。嶽臨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眼神中滿是厭惡和惱恨,在嶽澤要來扶自己時冷聲道:“別碰我!”
嶽澤頓了一下,嘴角浮起一個諷刺的笑:“病秧子,你能做什麼?”
“嶽澤!”陶語不贊同的看著他,嶽臨此刻情況已經有些不對了,她不希望他再出言刺激。
嶽澤眼神冷淡,一把抓過嶽臨的胳膊架在身上,不顧他的掙扎把他扶到路邊丟下,嶽臨摔到地上的那一刻,眼睛裡仿佛有冰冷的利刃出現。
“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我女朋友。”嶽澤看著他的眼睛,突然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曾經他把陶語從自己身邊帶走的屈辱,這一次徹底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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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臨冷淡的看著他,半晌輕笑:“你覺得你贏了嗎?”
“不然呢?”嶽澤挑眉。
嶽臨一張臉刷白,一雙眼睛裡滿是蔑視:“你以為陶語為什麼願意跟你走,不過是因為愧疚而已,早在幾天前,她就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
“是嗎?”嶽澤笑了起來,“難為你了,到這種時候都還不忘撒謊挑撥,可惜了,我們的感情好得很,恐怕你要失策了。”
他說完回頭看了眼陶語,轉頭俯下腰蔑視道:“嶽臨,你能活多久呢,一年?還是兩年?你連時間都沒有,還要拿什麼跟我比?”
“你確定自己活得會比我時間長?”嶽臨譏諷一笑,“未免太自信了些,再說時間又有什麼意義,我活著一天,陶語她就是我的。”
嶽澤臉上的笑意更深,直起身居高臨下道:“是嗎?可惜你搶不走的。”
陶語一直觀察著嶽臨的臉色,見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她才放心些。聽到遠方的救護車聲後,她定定的看著嶽臨的臉,默默祈禱他能平安順遂的活著,堅持到她回來那一天。
嶽臨本來還在和嶽澤對視,突然將目光移向她,陶語猝不及防的和他對視上,急忙別開了眼睛。嶽臨淺笑一聲,嶽澤皺眉扭頭,就看到驚慌心虛的陶語。一瞬間勝利者的心情也打了折扣。
陶語轉頭後想到自己這樣的做法太叫人傷心,完全沒有了回旋的餘地,她抿了抿唇,正要試著挽救時,安安爸爸突然沉聲道:“老板,該走了!”
陶語下意識的看向嶽臨,發現他還在盯著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
嶽澤冷著臉走過來,單手把她攬在懷裡,看了眼後方追過來的車,淡淡道:“開嶽臨的車。”
嶽臨的車雖然和他們的一樣都有損傷,但好在車胎沒事,所以比起來還是他的更好。安安爸爸得了命令立刻去檢查一番,發現損傷不大後立刻掉頭:“老板,胖子,走!”
“好嘞!”胖子笑著跑了過去,很快鑽進了副駕駛。
嶽澤拖著陶語的肩膀往前走,陶語雖然沒有回頭,但還是能感覺到嶽臨的目光一直沒從她身上離開過,她被攜裹著走到車邊,在開了車門後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沉道:“我去跟他道個別。”
“有什麼好說的?”嶽澤冷淡的看著她的眼睛。
陶語被他的眼神刺得一痛,最終還是狠心推開他,一邊朝嶽臨跑一邊高聲道:“我就說兩句,你們等等我!”
她說罷就衝到嶽臨面前,看到嶽臨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眼眶一熱,忍了忍後勉強笑道:“大少爺,我要走了,你保重好自己,咱們以後的時間還長,總有一天會見面的。”
“我對你不好嗎?”嶽臨虛弱的問,一雙眼睛明明是幹涸的,卻讓人感覺他隨時都要哭出來。
陶語掐著自己的手心,穩了穩呼吸後顫聲道:“特別好,大少爺待我特別好。”
“既然我好,為什麼要走?”嶽臨追問。
陶語垂眸:“大少爺,對不起。”
“都要走了,還要叫我大少爺?”嶽臨慘然一笑。
陶語的嘴唇動了動,嶽澤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追上來了,你還不走嗎?”
陶語指尖一動,再抬頭時冷靜了許多,她伸出手抓住嶽臨的手,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放開了,轉身朝著嶽澤跑去。
嶽臨就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在車門發出一聲響後徹底消失,車子加足油門發出轟隆一聲,朝著遠方奔去,與此同時憋了一天的雨終於落了下來。
雨水打在嶽臨的身上,很快將他難得精心挑選的衣服淋了個湿透,他向來整齊的頭發被雨水衝得軟軟的塌了下來,一張毫無瑕疵的臉本該是不沾人間煙火的尊貴,這會兒卻顯得萬念俱灰,仿佛一個滿是挫痕的雕塑。
雨水是涼的,順著臉頰緩緩向下,他身上沒有一絲熱氣,整個人都在顫抖,連呼吸都十分艱難,可還是感覺到眼角有溫熱的觸感,區別於其他雨水。
嶽臨怔了一下,顫著手摸了摸眼角,接著就陷入一片黑暗,徹底昏死過去。
陶語心神不寧的坐在車上,聽到雨聲後先是一愣,接著急道:“嶽臨還在外面,他的身體不能淋雨,淋了雨可是要出事的。”
“他出事了不是更好?咱們就不用怕他再找麻煩了。”嶽澤事不關己一樣說。
陶語皺眉看著他:“他到底和你是親兄弟,你怎麼能這麼說?”
“怎麼,心疼了?”嶽澤開始不耐煩,心裡的暴躁急於找個缺口發泄出來。
陶語聽出他聲音裡的憤怒,瞬間理智了些,知道在他眼裡自己這樣是拎不清的表現。她忍下心裡的擔憂,悶著聲不說話了。
嶽澤卻不想放過她,正要追問時,安安爸爸忙打斷他們:“放心,那些人已經追過來了,看到嶽臨後肯定是先救他,不會讓他淋雨的。”
陶語知道他是好意,勉強朝他笑笑,半晌解釋一樣道:“我就是覺得,人家這段時間到底照顧我良多,這麼放著不管不好。”
“……嗯。”嶽澤知道現在車裡不止他們兩個,還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就敷衍的應了一聲。
車廂裡再次恢復沉默,氣氛詭異到沒心沒肺的胖子都不敢說話,隻是頻頻往後視鏡裡看,生怕後面的人會吵起來一樣。
車子一路穿過山路後上了國道,直接朝著隔壁城市去了,一直到天漸漸暗下來,他們才停在一間小旅館前。陶語在車上時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直沒覺得坐這麼久的車有多難受,下了車才發現自己腰都要斷了。
她伸了伸懶腰,看著周圍陌生的建築知道大局已定,她斂了斂心神回頭看向嶽澤:“我們今天住這裡嗎?”
嶽澤點了點頭,旁邊的胖子笑嘻嘻道:“嫂子放心,這裡是我朋友家開的,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安心住著就行。”
陶語跟著笑了笑:“謝謝。”
“客氣啥都是自己人,嫂子餓了,趕緊跟嶽哥進去,我叫人做了飯送你們房裡去。”胖子摸著腦袋說完就溜了,這氣氛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就他這智商還是早退早好。
安安爸爸好笑的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扭頭對他們道:“行了,這裡做飯又慢又難吃,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等會兒自己出來吃,我去睡會兒。”
他說完就離開了,隻剩下陶語和嶽澤還在原地,陶語看著安安爸爸離開後,扭頭看向嶽澤:“我們……”
剛說了兩個字,她就被嶽澤抱進了懷裡,兩條有力的胳膊將她擠在懷裡,有種要把她嵌進身體裡的感覺。
“怎麼了?”陶語悶聲問道。
嶽澤不說話,抱了她很久後才低聲道:“以後不會分開了?”
陶語聽出他聲音裡的不確定,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一切讓他起疑了,她心裡嘆了聲作孽,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半晌道:“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
嶽澤勾起唇角:“真的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