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去接你。」
我從沒想過,我哥介紹我的人,會是謝斯南。
他換了身衣服,看上去矜貴優雅,微微勾了勾唇角。
「秦小姐,我是謝斯南。」
我震驚地看著他。
一樣的開場白,莫名讓我想起昨夜的荒唐,一陣耳熱。
這算什麼,衣冠禽獸嗎?
我哥在一旁擠眉弄眼。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個會,你們先聊。」
拙劣的借口。
但我和謝斯南都沒有阻攔他。
等我哥走後,我垂了眸子,聲音淡淡。
「所以,你早就認識我,昨天才會叫出我的名字?」
謝斯南怔了怔,突然輕輕笑了。
「認識,不過不是從你哥那認識的。」
「我本想拒絕今天的晚餐,直到你哥給我看了你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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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可以試試嗎?」
07
我哥聽說我答應了謝斯南,見怪不怪。
「一看就是你喜歡的類型。」
「況且哥哥給你介紹的男朋友,能不好嗎?謝斯南可是圈子裡的傳奇人物了,別人混吃等死,他拼命卷上去。」
「憑一己之力拉高了富二代的平均水平。」
我點點頭。
心想,別管謝斯南有多傳奇。
至少他活好,人也算真誠。
剛在一起第一天,我卡裡就多了五千萬,公寓也送過來不少首飾包包。
床上賣命,大方又多金,這誰不喜歡啊?
和首飾一起送過來的,是謝斯南的幾件衣服。
我怔愣時,手機忽然響了。
是陸祈臣的好兄弟打來的。
「苒苒,這兩天忙什麼呢?祈臣和音音馬上要訂婚了,我們給他辦了個單身派對,要不要過來玩玩?」
「忙著戀愛,不去了。」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到一分鍾,手機又響了起來。
再次接起,我下意識地回道:「不是說了嗎?忙著戀愛,沒事別找我,不玩不約。」
陸祈臣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出現。
「和誰談戀愛?找借口都這麼敷衍?」
我幾乎氣笑了。
他怎麼有臉給我打電話?
「不想見你不需要找借口。」
陸祈臣聲音淡淡,帶著一絲醉意和理所當然。
「我這有你不少東西,你來拿吧。」
我深知他爸媽沒了之後,愈發不愛對人敞開心扉。
因此這幾年,陸祈臣每次喊我,我都隨叫隨到。
這會我隻覺得,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我冷冷開口,「直接扔了。」
陸祈臣笑了一聲,語氣古怪。
「ṱų⁺扔了?」
「你不來拿,我就直接抱著它們送到你爸媽那,你也想給他們看看嗎?」
陸祈臣從不讓我留在他那自己的東西。
能留下來的,無非是一些他喜歡的調情用品。
我又氣又羞憤,一張臉漲到通紅。
「你有病吧?」
「行,你等著。」
08
陸祈臣的好兄弟找他出來辦單身派對。
他和音音的婚禮定在了下個月。
好兄弟嘻嘻哈哈地說以後就要收心了,不如出來玩玩。
不知為什麼,喝酒時,他竟然想起了秦苒。
從前陸祈臣出來玩。
秦苒就會兇巴巴地跑出來接他,回去後又給他煮醒酒湯。
還要在天亮前趕回家,以免被他哥發現不在家。
他一直把秦苒當做妹妹看。
可這個妹妹總是對自己圖謀不軌。
想到這,他輕嗤一聲,點了根煙。
「祈臣,又抽煙啊?不怕苒苒管著你了?」
「瞧我這嘴!音音都要成嫂子了,還有苒苒那丫頭什麼事?不過既然是單身夜,把她叫出來一起玩呢?」
說話時,他似乎想問陸祈臣願不願意。
陸祈臣沒說話,默認了。
秦苒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
小姑娘性格和音音天差地別,最是開朗活潑。
從前就一直追著他跑。
可他的心已經給了音音,給不了秦苒什麼。
隻能在那方面滿足一下她。
秦苒十八歲那晚,於他而言,同樣美妙。
算是他送秦苒的生日禮物。
但睡過,就代表愛嗎?
男男女女,那種事不是很正常?
秦苒總是得寸進尺,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小姑娘一直愛他,那麼乖,那麼聽話。
尤其在床上,眼睛都哭紅了,也不會拒絕他。
雖說那天秦苒說了難聽的話。
但在陸祈臣看來,依照秦苒的脾氣,不過是嘴硬罷了。
估計此刻正躲在暗處默默流淚呢。
想到這,陸祈臣突然有點想見她。
反正,就一晚。
以後他不會再找秦苒。
聽到秦苒說自己談戀愛時,陸祈臣笑了。
看吧,他就說,秦苒一向嘴硬心軟。
這會是抹不開面子,想他吃醋。
陸祈臣幹脆給了她一個理由。
可他沒想到,秦苒不是一個人來的。
09
看到陸祈臣的表情,我心中暗爽了一下。
他壓著怒氣對著後座上的人質問。
「你來做什麼?」
像極了上次酒局對我說的話。
後座上的程音音眼裡已經浸了淚水。
我看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
「你不是讓我來拿東西嗎?」
「孤男寡女傳出去怎麼交代?我幹脆把你未婚妻帶上了,你家裡有什麼東西都拿出來吧,我一並燒了,省的晦氣。」
陸祈臣的臉比調色盤難看。
這一刻,似乎連酒都醒了。
他徑直朝著自己的車走過去。
我懶懶地攔了下,「你要是想酒駕,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了。」
陸祈臣頓住。
我讓他去後座和程音音一起坐。
他看上去清醒了不少。
我開著車往陸祈臣家的方向去。
程音音在後排,看上去十分委屈,但也隻是遞給陸祈臣一瓶水,柔聲道:「少喝點酒,之前你就是這樣,才喝壞了胃。」
陸祈臣接過水,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柔和了不少。
「那次你被那群人灌酒,你爸那樣,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
「音音,這些年苦了你了。」
程音音眼眶紅了,依偎在陸祈臣懷裡,悽然一笑。
「苒苒,我聽祈臣說過,這些年,多虧了你照顧他。」
「我知道你喜歡他很多年,可是大家都是女孩子,何必為難彼此?若說先來後到,我才是祈臣的初戀。」
我沒理她,一個緊急剎車停在陸祈臣家的別墅區。
滿意地看著陸祈臣和他懷裡的程音音頭撞在前排座椅上。
「到了,快點把東西拿下來,我一會還有事。」
謝斯南剛給我發了消息,晚上去我公寓等我。
我不耐煩的模樣似乎刺激到了陸祈臣。
他冷冷下車,什麼都沒說,率先走了進去。
隻留下程音音一人待在原地,目光閃爍。
10
我下了車,專注地回謝斯南的消息。
他問我餓不餓,想不想吃什麼。
我手指飛速在手機上點了幾下。
【夜宵怎麼能在家吃?好吧,我想吃麻辣小龍蝦。】
謝斯南很快回了我。
隻有一個字:【好。】
我不自覺帶上笑意。
程音音突然湊過來,信息還沒關掉,她清楚地看見了謝斯南的備注。
他自己要求的,備注成男朋友。
「為了讓祈臣吃醋,你做的這麼逼真嗎?」
「現在看著他在乎你,你是不是心裡開心極了?故意帶上我去那裡。」
程音音眼裡閃著濃烈的妒火。
燒的我莫名所以。
「你沒事吧?非要我不和你說,私下和你未婚夫見面你才高興?」
程音音根本聽不進去。
「你就是個插足別人感情的賤人,一個人睡覺就那麼寂寞?祈臣說過,他不過是拿你發泄而已,真那麼缺男人,我可以給找……」
話沒說完,我揚起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程音音一偏頭,竟然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嘲諷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攔住了。
看著陰沉著臉,手裡拿著一箱子莫名其妙東西的陸祈臣。
我明白了程音音此舉的用意。
她臉上換上委屈的表情,撲進了陸祈臣懷裡。
「祈臣,苒苒好像很不喜歡我。」
「我隻是勸她不要為了糾纏你,就隨便找人演男朋友,她就打了我一巴掌。」
陸祈臣眼神冰冷,怒聲道。
「秦苒,你真是無可救藥。」
「你從小喊我祈臣哥哥,就該知道,我從來沒想過和你在一起。」
「你慣會鬧會作,現在又來對音音下手,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胸中的怒氣化成了無力感。
喜歡陸祈臣時,他身上處處都是優點。
不喜歡了,他又像一個永遠聽不懂人話的聾子。
所有解釋在他的自以為是面前,都是無用功。
我接過他手上那個箱子,當著他的面扔到了垃圾桶裡。
然後指著程音音,平靜地看著他。
「管好你的未婚妻,她的嘴再不幹不淨,就不是挨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陸祈臣,我早和你說過不要再見面了,不是你非要我來的嗎?」
「你和程音音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樣賤。」
「當初我年輕不懂事,看見一個可憐蟲就爛好心。瞧得起你,給你幾分面子,現在你算什麼東西?」
陸祈臣的拳頭攥的死緊,似乎要戳破皮肉一般。
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上了車,揚長而去。
11
回到公寓,謝斯南正好帶著圍裙,端上了香噴噴的麻辣小龍蝦。
瞧見我,他愣了愣,溫聲道:「外面做的總感覺不太幹淨,我買了一些自己做的,看看是不是一個味道?」
「不喜歡的話,我再給你買。」
我沒談過戀愛。
更沒怎麼接觸過除了我哥和陸祈臣之外的人。
但這時的煙火氣燻了我的眼,我笑了笑,在謝斯南身旁坐下來。
他柔聲和我講著白天發生的事,手上給我扒著蝦。
我專注地盯著他瞧。
謝斯南偏頭看我,「聊這些話題,你會不會覺得無聊?」
我搖搖頭。
謝斯南的聲音溫潤,聽起來很舒服。
隻是我突然有些累。
吃著吃著就靠在謝斯南的肩膀上,眯起了眼。
謝斯南抱起了我,一本正經地開口。
「苒苒,你有什麼開心或是不開心的都可以和我說。」
「也可以真的把我當成男友依靠,不用遷就我。」
我在他懷裡笑了笑。
「那怎麼談,為非作歹嗎?」
謝斯南挑眉,將我放在床上,突然欺身而上。
「苒苒,我還算有能力,可以任你胡鬧,我倒希望你別這麼懂事,像旁人家的小姑娘一樣,沒事鬧一鬧。」
「你太獨立優秀,會顯得我很沒用。」
頸側落下灼熱的呼吸,我難耐地推了他一把。
囫囵道:「我還是喜歡購物,花錢至少心情愉悅……」
後來的事我記不清了。
謝斯南看上去是個溫潤公子,在床上卻霸道的很。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
一睜眼,卡裡又進賬了五千萬。
好家伙。
12
這幾個月,我幾乎沒有想起來陸祈臣。
最初,手機上收到了一條莫名的信息。
【苒苒,燕大的海棠花開了。】
【周教授昨天和我問起你,什麼時候一起回去看看她?】
周教授是陸祈臣的導師。
我曾經追他追的緊,一次在他匯報時偷偷找了過去。
周教授忍不住打趣陸祈臣,問我是不是他女朋友。
那時候陸祈臣挑眉否Ţúₚ認。
我心裡委屈,面上卻要強地和周教授說,馬上就是了。
她笑開了,讓陸祈臣好好珍惜我。
可惜,從頭到尾,也隻有我自己的荒唐。
我會覺得,幸好有程音音的出現。
才讓我將年少的荒唐,畫上句號。
我開了個工作室,平時接一接自己感興趣的設計稿。
謝斯南很支持我,常常給我些有用的建議。
在一起的幾個月,我們相處的很不錯。
我特地給謝斯南設計了一款男士胸針。
他喜歡的不行,當場就戴到了襯衫上。
然後,謝斯南說要帶著我去燕城。
我哥和爸媽都很支持這段戀愛,他報備時我媽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地誇謝斯南。
我糊裡糊塗地和他一起去了燕城大學,謝斯南說這也是他的母校。
不過他比我哥還要大上兩屆。
我上學時,他已經要畢業了。
謝斯南牽著我的手,給我指著禮堂中的位置。
他輕聲開口:「那天,你坐在那裡。」
聽著他的話,我記起了新生歡迎會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