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事故原因,在我們入院那天,就報警處理。
警方給出的結論是意外。
安全繩由於長期磨損,承受不住重量斷裂。
那天道具組檢查工具的工作人員因身體不適,未嚴格檢查,造成意外發生。
私下裡,哥哥又查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異常。
最主要還是那繩子是自然斷裂,沒有切割痕跡,也沒有短期內被故意磨損。
那位工作人員也無被人收買的痕跡。
雖然兩方結論一致,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39
作為靠數據邏輯而生的系統,我有時候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做人太過成功,第六感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一感應一個準。
就在哥哥告訴劇組事故的確是意外的當晚,我被綁架了。
沒錯,我一個系統被安眠藥撂倒,讓人給捆成粽子,打包帶走。
沒辦法,身體還是碳基生物,受不住藥物。
從昏睡中醒來時,我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
趙若初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大爺似的蹺著二郎腿,手肘壓在椅子扶手上,手腕撐在下颌處,見我醒來,慵懶地說:「許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我閉了閉眼,發現他隱在這張好看面皮下的領一副面孔腐爛得越發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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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先生把我綁來,不知是要做什麼。」
說來,我與趙若初接觸不多,也沒啥矛盾,他也不像缺錢的樣子。
我實在想不出他不惜得罪我嫂子,搞這一出是想幹嘛。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見見許小姐的系統。」趙若初胸有成竹地笑道,「許小姐別急著否認,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又怎麼會將你請來。」
他知道系統,還說我也有系統。
我都是這次意外才......
「安全繩是你弄斷的?」我黑臉厲聲質問。
雖然是問句,我心裡卻無比確認。
沒想到趙若初膽子如此大。這個世界的法律制度趨近完善,他竟敢眾目睽睽下害人性命,他的倚仗是什麼?
「還不都是許小姐太謹慎,讓我遲遲無法確認,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趙若初委屈地倒打一耙,起身走過來。
我搬動椅子往後退,咬牙冷笑:「怪不得你有兩張皮,原來是為了把無恥可以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趙若初完美面具有一瞬間的扭曲,他眼鏡後看不出情緒的眼眸逐漸染上瘋狂:「你果然能看到。不過看到又如何,你今天注定走不出這個屋子了。」
「是嗎?」我嘲諷一笑,挑釁道,「你這麼自信,一定能殺死我?」
趙若初對我張開修長幹淨的十指,笑得意味深長:「許小姐誤會了,我是良民,怎麼會去殺人弄髒自己的雙手。」
他彎下身,目光與我齊平,自得道:「這個屋子是用特殊能量構建,除了我,誰也沒辦法打開。我原意是許小姐交出你的系統,我便放你離開,可如今許小姐還是永遠留在這兒比較好。」
這貨敦煌來的嗎?B 話這麼多?沒聽過反派死於話多嗎?
我轉了轉捆得嚴實的手腕,估算了下力道,迎上他戲謔的目光,嗤笑道:「趙若初,要讓你失望了,你這屋子關不住我。」
說著,我掙脫開手腕的繩子,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對著他的臉直接就是一拳。
他反應迅速,側身避開,高聲呼喚:「2174!」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灰色的光團從他的後腦勺飛出,直直撲向我的面門。
我腰磕在椅子的靠背上,來了個極限下腰,多年跳舞鍛煉出的柔韌度總算沒白費,完美避開光團的攻擊。
光團從我眼前飛過,我終於看清它的真面目。
一顆隻有跳跳球大,剩下一隻翅膀的系統,
這就是趙若初的倚仗?
灰色的光團,是哪個屬性來著?
我邊回憶系統歸類大全,邊快速解開腳上的繩索,對著不遠處的趙若初腰側就是一記無影腳。
趙若初看著人高馬大,不想就是隻紙老虎,弱得都不敢跟我正面剛,被我踢到大腿後,幹脆瘸著腿圍著房子躲避我犀利的攻擊。嘴裡卻不停地指揮系統對付我。
「用捆神索拴住她,快!她在這邊。
「快綁住她,等她動彈不得,就攻擊她大腦,她的系統一定在那裡。」
按照趙若初視角,我應該是個普通人,他讓系統攻擊我大腦,輕則成植物人,重則直接腦死亡。
這人心思太歹毒了。
可惜,我的等級對同類有天然壓制,他的系統根本無法奈我何。
但我不介意好好收拾他們一頓。
40
「趙若初,你不是要看我的系統嗎?我讓你看!」
我張開雙臂,控制本體從人的身軀中飛出,藍色的數字 1 化為數據流,有序地飄飛在房子裡,等數據匯集合攏,一隻超級圓潤的藍色光球出現在空中。
那雙舒展開的翅膀,輕輕一動,就能把他扇飛。
趙若初被嚇得退後幾步,撞到破舊的桌子,狼狽地跌倒在地。
那隻追了我好幾圈,怎麼也趕不上我腳步的系統 2174 說出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
「01!你,你,你是 01!」
平淡的電子音因為震驚,出現了卡頓。
「你認識我?」我歪著圓腦袋看它。
其實這隻系統的狀態並不好,小小一顆不說,象徵地位的翅膀還隻剩下一隻。
大概是才剛恢復記憶,灰色光的系統是哪一系列,我到現在也沒想起。
「我們一族,就沒不認識你的。」2174 語氣怪異,飛到我本體旁,痴迷地感嘆,「你的翅膀還是這麼大,我永遠也趕不上,我還以為此生此世再也無法見到你。沒想到緣分使我們再次相遇,01 號,別來無恙。」
這聽上去是個熟人,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
就目前我明確數據丟失的,隻有兩件事。
一是與裴清如的戀情和在一起的日子。二是當初萬界中,關於最後那個世界。
我不清楚它是哪一個。
但說話語氣這麼奇怪,像是仇敵。
我暗暗加強防備。
不出所料,它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忽然暴起,變為巨嘴,對著我的翅膀咬下。
我靈敏地避開,順便給了它一翅膀。
它被我扇得在半空轉兩圈。
停下後,它的情緒肉眼可見地狂躁起來,化作長刀,不惜損傷自身也要追上來砍我,嘴裡不住念叨:「憑什麼你能擁有這樣的翅膀,憑什麼?」
我微微皺眉,本想看在同類的分上饒它一次,結果真的是仇人。
「01,你該死!」
它快速解體,將某段病毒擴散成巨網撒落而下。
什麼仇什麼怨,上來就想置我於死地。
我也不再跟它客氣。
我倆能量對碰,2174 沒幹過我,被我本體按在地上狂扇。
「01,你以為你能殺死我嗎?」它不甘地叫囂著,「我是不死......」
話未說完,被我本體一口吞掉,圓球球懶散地打了個嗝兒,漸漸潰散消失。
那些數據回到人身中,為我枯竭的能量池添了絲力量。
我側頭看向趙若初,他眼鏡斜掛在鼻梁上,抱著腦袋,縮在角落:「你,你把它吃了!」
「啊這……」我尷尬地摸摸鼻子,剛說兩字。
「砰!」房子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
我望著趙若初愣了愣,說好的除了他,誰也無法打開的,這是咋回事?
這麼快來人,就我跟趙若初強弱對比,我說是他綁架我,會有人信嗎?
煙塵滾滾中,裴清如從門口有光的地方跑進來。
他說:「小壹,你沒事吧?」
我因這個稱呼,僵在原地:「幼,幼......」
「是我。」裴清如拉著我檢查有沒有受傷,嘴裡解釋,「還好關鍵時刻記憶全部恢復,不然還打不開這個空間。」
我的天,裴清如他......他怎麼能是那位幼神?
這絕對不是真的。
我從沒把裴清如和那位掛鉤。
那位在我心中是高山尖尖的初雪,是三十八重天的雲間月,是頂天立地的強者,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終極夢想。
總之,他絕對不會是裴清如這個死纏爛打不成就威脅,掉眼淚苦肉計不成就使美人計的形象。
我心中冷漠威嚴的神祇,在這一刻坍塌了。
41
那天,趙若初被警察帶走,後檢查出他精神有問題,被送進精神病院。
自那以後,夏過入秋。
裴清如借著我救命恩人的便利,成功刷滿我全家的好感。
聽裴清如說,他車禍後,會時不時想起幼神期間的記憶。因為記憶過於龐雜,造成他情緒不穩,行事無常。
現在記憶回歸,性格也穩定下來。
曾經小徐嘴裡的高冷霸總一去不復返,隻留下仗著是我救命恩人,拼命道德綁架我,想讓我以身相許,臉皮厚而不自知的裴清如。
而我從心底,還是接受不了裴清如就是幼神大人。隻要一想他倆是同一人,我就別扭得不行,整顆球都不好了。
論把神當做偶像,最後慘遭塌房的悲慘經歷,我可以在論壇啪啪打出幾千字的現身說法。
事業上,我休息半月,就開始接代言拍雜志。
這天,剛拍完雜志回來,張姐遞過手機,讓我看某個影帝過勞熬夜猝死的新聞,
「平日看上去那麼健康的人,就因熬了個夜,就這麼沒了,以此為鑑,從今天開始,我要嚴格規劃你的休息時間。」
我本沒在意,可在瞄到影帝的圖片時,愣了下。
這不是上個劇組,被裴清如高價請來,幫我抬咖位的那位影帝。
據說籤合同時說好帶帶我,結果進組後,他心裡又不願意了。
所以每次跟我的對手戲都隻管個人飆演技,恨不得壓得我抬不起頭。可關鍵是,他的演技又做不到完全壓制我,所以導致演出來效果不好,經常被 NG。
我本以為此人對我有意見,闲談時跟裴清如聊到此人,才知道,裴清如做的事。
我想起這人那時斜眼瞧我的模樣,唏噓不已。
我以為這隻是生活的插曲,卻沒猜到才是個開始。
第二位是某位影後,聽說也是熬夜後,直接死亡,醫生也定為猝死。
第三位,是同公司的小白花,跟裴小妹很好的那位。
這次,我在現場,見識了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