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今後快樂的修仙生活,我就心裡美滋滋,喝起酒來也越發肆無忌憚。這種凡世的酒因為有著濁氣,所以即便度數不高,對修仙者來說也非常容易醉,加上我確實酒量不咋地,喝著喝著感覺手腳腦子都漸漸不聽使喚了,於是趴在桌上小憩了一會兒。
我迷迷糊糊撈過酒碗,發現裡面浮著幾片桃花瓣,心想這跟桃花酒還挺應景的,就打算招呼他倆來看。結果一抬頭,身邊哪兒還有人?偌大的院子裡,隻有身邊翻倒的幾隻空酒壇和桌子上未喝完的白玉酒碗。
嗯?人呢?
我支著腦袋,把碗湊到嘴邊無意識地一口口灌下去,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碗已經空了。沒輕沒重地撂下酒碗,我打了個嗝,扶著桌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二……師姐?四……四師兄?嗝!」
想要往前走兩步,卻一陣天旋地轉、腳下發軟,我閉著眼睛緩了幾息,發現自己沒有跌在地上。我疑惑地睜開眼,在湛藍天空和粉白桃花的映襯下,秦青瀟的面孔美得像是畫一般,微風吹起他散落的長發和簌簌飄落的花瓣,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他這是自帶特效還是鼓風機?怎麼一出場就拉滿了言情小說的逼格?
哦,對了,這就是小說。
我眨了眨眼,嘟囔著「珍愛生命,遠離主角」,努力掙扎著想要退開些,但折騰了半天,卻隻是抓著他的衣襟勉強站直。
不行不行,太近了死得快。
雖然腦子深處的警報一直在吱哇亂叫,可是身體它有自己的意志,我把頭抵在秦青瀟的胸口往上一些的地方,半點兒也不願再動了。
「怎麼喝了這麼多?」略帶嚴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含含糊糊地回一句:「開心嘛。」
「不過是突破到元嬰。」
「你這話說的……元嬰已經很厲害了,難道要我半年直接分神麼?那我不成了怪物了?」
我不滿地抬起頭抱怨,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緣故,竟然覺得平時難以親近的高嶺之花此時眉目柔和,桃花眼裡水波潋滟、惑人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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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大乘期也是可以的。」
這人才是喝高了吧?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靠在他身上戳著他的胸口:「大乘期……呵呵……大乘期?你是覺得大乘期是地裡蘿卜嗎,滿世界都是?」
「別鬧。」
手突然被抓住,我還沒回過神,心口就猛地一陣酸疼,仿佛被抓住的不是手而是我的心髒。
又來?!
醉酒的感覺和心口的疼痛混在一起,我皺著眉微微蜷縮起身體,感覺到有人摟著我的肩膀焦急地詢問著我哪裡不舒服。我茫茫然看著眼前面目模糊的人影,突然就委屈得不得了。
「這裡疼。」
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04
睜開眼的瞬間,我就被宿醉的頭疼給打倒了。我本能地給自己施了個安神法訣,這才慢慢緩過神來。
窗外已經晨光熹微,看來我是睡了半天又一宿,周身清爽,倒省得再用清身訣了。本來睡醒了就打算起來做個早課,修仙這事兒即便有天賦也得努力,想要當大佬就得天資過人還得比別人勤奮,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林涑河身子骨不太行,宿醉之後我現在渾身疲軟腰酸腿疼,還有一種說不清的無力感,掙扎了半天也沒辦法爬起來,隻能放棄。
躺在榻上當鹹魚,其實也挺舒服的。
既然沒辦法去院子裡用功,那我決定就在被窩裡好好盤盤邏輯。
不管怎麼說我現在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而且還不是自願的。我這人雖然惜命,卻也幹不出奪舍這種缺德事兒,這原主的情緒一而再再而三地影響了我的正常生活,這誰受得了?而且就我穿越的這個時間節點來看,林涑河還沒愛秦青瀟愛得難以自持,怎麼就每次見了他都這麼大反應?
所以說,我這顯然不是穿書這麼簡單。
在原世界我雖然是個不好招惹的大佬,但是像我這樣不好招惹的還有好幾十個,所以原世界的三元神「天機、天命、天道」特別沒有存在感,每天就看著我們這幫修為過萬年的老妖怪們上蹿下跳用特效打架,連個屁都不敢放。
原世界的凡世和三界時間流速不同,在那邊千年修為都是小學生水平,我隨隨便便閉個關都是百年起步上不封頂,所以當初看書的時候見秦青瀟一個七百年修為的劍仙便成了修真界的天花板我還嘲笑人家:怕是一樓的天花板吧?結果自己現在穿過來成了地下室的地板,我再也沒臉嫌棄男主戰鬥力不行了。
好在我也就是個地下三五層,我下面還有十幾層呢——不慌!
但這就意味著,這裡的三元神還是很有實權的,畢竟不管是這幫修仙的還是神族、魔族,都沒人能幹翻它們,那麼我如今穿越而來攪亂了命數,不可能不被三元神盯上。
怎麼突然就從快樂的穿越生活裡嗅到了一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氣息?
不是很開心。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扭過頭就見我那出場自帶特效濾鏡的便宜師尊端著個託盤走了進來。
看到我醒了,他微微一愣,好像是猶豫了一瞬,才緩步來到我旁邊。
「醒了?感覺好些了?」
秦青瀟冷肅的面容上帶著淺淡的關心,像是冬日裡的一縷陽光,非常珍貴。
我掀開被子努力坐起來,給予本書男主足夠的尊敬,乖巧地回答:「弟子昨日喝多了酒有些宿醉,勞煩師尊掛礙,並無其他不妥。」
我自認為自己態度足夠端正了,但是卻看到秦青瀟眉間微不可查地輕輕蹙起,瞬間懵逼。
怎麼就不高興了?
您這麼難伺候的嗎?
「先吃點兒東西吧。」
他態度冷淡地把託盤放在了榻上,我看著那小小一砂鍋的雞蛋粥有些恍惚,隻見他舀了一碗吹了吹,這才遞過來。我趕緊道謝接下,慌忙間碰到了他的手指,秦青瀟的耳尖肉眼可見地泛起一層薄紅。
什麼情況?
雞蛋粥的溫度被他吹得剛剛好,溫溫熱熱十分適口,味道清淡,顯然不是出自我的師兄和師姐。難道是這位親自下的廚?
懷揣著疑惑,我邊喝粥邊試探性地問道:「師尊,弟子是和二師姐與四師兄一起喝的酒,不知道後來他二人如何了?」
「昨日山長傳訊,我派他們二人與丹霞峰的弟子一起去了嵊洲島。」
嗯?昨天我們仨不是還一起喝酒來著?您什麼時候把人派走的?
可能是我臉上的疑惑太明顯了,秦青瀟瞥了我一眼,語氣涼冷:「你那時候已經喝得太多,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我心虛得趕緊低下頭繼續喝粥,努力回憶著昨天都發生了什麼。我似乎是睡了一會兒又醒了,然後發現院子裡沒人了,就自己給自己灌酒。接著秦青瀟突然出現,勾起了原主的心疾。
沒錯,我記得昨天自己心疾犯了,但忘了是因為秦青瀟抱住了差點兒摔倒的自己。然後呢?然後……秦青瀟還挺關心我來著,問我哪兒不舒服,我就告訴他心口不舒服。
……不對!我是拉著秦青瀟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上告訴他:這兒不舒服!!!
「咳……咳咳……」
扔下勺子捂著嘴一頓猛咳,秦青瀟接過我手裡的碗,輕柔地幫我拍背順氣:「慢一點兒,怎麼這麼大的人喝個粥還能嗆到。」
我咳得滿臉通紅,一句話都不敢說。秦青瀟端走木盤,我也顧不上腰酸腿疼了,爬起來衝到水盆邊倉惶地洗著手臉,還是原始的方法最好用,比清身訣什麼的靠譜兒多了。稍微冷靜一些我才轉過身,隻見秦青瀟端著水杯站在我身後,這次我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半點兒也不敢再碰到他了。
「多謝師尊。」
「你以後,不要在旁人面前飲酒了。」
雖然這句話語氣平靜,我卻像是挨了道天雷一樣渾身僵硬,尷尬地應了聲「弟子謹記師尊教誨」,便目送這尊大神離開了我的房間。
這叫什麼事兒啊!
喝多了對著自家師尊性騷擾什麼的,我這是惡毒女配人設不倒啊喂!
雖然後面的事我是真的半點兒也想不起來了,但是想著自己強迫秦青瀟襲胸,我就恨不得真去挨上幾道天雷,劈一劈我這進了水的腦袋。
喝酒誤事,老子要戒酒!
不得不說,秦青瀟不愧是本書男主,修真界的神話,被喝多了酒的徒弟性騷擾了還能盡心盡力地照顧對方,真的人美心善。
我坐到桌子邊繼續喝著雞蛋粥,雖然味道普通但這可是男主親手給我熬的,還被他吹了仙法,滿滿的心意啊!
等等,不太對。
現在大師兄在閉關,二師姐和四師兄在出公差,鳴沙師兄和師弟師妹在走劇情,整個兒太白峰不就隻剩下我們倆了嗎?我這個性騷擾的惡毒女配要獨自面對男主不知道多少天,這麼一想就瑟瑟發抖。
不如我再去閉個關吧!
秦青瀟沒有給我逃避的機會,我粥還沒喝完,他就一道傳音讓我巳時去劍廬找他。男主的話就是神諭,我當然是爽快應下,迅速吃完早飯收拾妥當,就屁顛兒屁顛兒跑去復命。
作為第一劍仙,秦青瀟不光會鑄劍,還鑄得特別好,好到能給自己鑄出曠世神兵——雙劍·業火寒天。
這兩把劍看名字就知道它們是一對兒,而且名字還直白地說明了它們的屬性:鑄造時不光用了許多珍稀礦材,還引了商丘的天火和養天池的神水,憑實力成了書中不遜色於上古遺物的法器。秦青瀟在業火寒天中融入了他的一滴心頭血和一縷神魂,這雙劍就成了他的本命法器,還開了靈識,從木得感情的輸出機器變成了有腦子的輸出機器。後面他把業火贈予了女主,不光是送了把武器,也是送出了自己的半條命。
嘖嘖嘖,愛情使人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