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把曲緋煙放了下來,曲緋煙剛一離開他的懷抱就,馬上如受驚的小鳥一樣,拽著他的袈裟躲到了他的身後,我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說是聰明堅強獨立自我的大女主嗎?崩人設這玩意兒還帶傳染的?男主崩完女主崩,那我們幹脆撕了劇本一起放飛自我唄!
林陌毫不在意我的反應,他輕輕搖了搖頭,喟嘆般地說道:「牙尖嘴利。」
隻見他手指輕彈,一顆佛珠如陽子核電磁炮一樣向我襲來。以我現在的修為根本防不住,隻能護住心脈準備硬接下這一招,不死也得半殘。
千鈞一發之際,本來被我當成拐杖的長劍自己飛起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劇烈的碰撞聲下佛珠碎裂開來掉在了地上,我詫異地看著散發著熟悉氣息的長劍,林陌微微瞪大眼睛,語氣終於有了輕微波動:「神兵寒天!你從何處得來?」
「我給她的。」
另一個從畫裡走出來的不染凡塵的仙人,自然就是我那便宜師尊了,他的特效向來是用著全劇組的經費,偶爾還禍害一下我那棵可憐的桃花樹,總之就是頗有排面。
我扭過頭,視線追隨著他一路來到我身邊,秦青瀟伸出手,寒天乖乖飛到他的手裡,而他卻轉手塞給了我,目光在看到我臉上的時候倏地降至冰點。
「寂言少師,我徒弟的傷,又是從何而來?」
秦青瀟抬眸望向對面,大乘期的威壓仿佛凝結成實體一般襲了過去,林陌袈裟上的金玉環佩佛光大盛,形成屏蔽與其抗衡。我心想:林陌身後還護著曲緋煙,萬一被打死了我這麼半天不白忙活了?趕緊拽了拽秦青瀟的袖擺,小聲勸道:「算啦師尊,都折騰一晚上了,趕緊回去吧!而且我的狗受傷了我還要帶它看醫生。」
秦青瀟掏出手帕為我擦著下巴,我這才知道自己估計一臉血刺呼啦的真的有些嚇人,他微微皺著眉訓斥道:「狗重要人重要?」
「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秦青瀟都不帶正眼看我的:「我要是不讓你養呢?」
「那我就離家出走!」
「胡鬧。」
秦青瀟抬手給了我一個鑿慄,我捂著額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不是吧師尊,翙戎可是為了保護我受傷的,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啊!而且它那——麼——可愛,那——麼——乖,師尊最好了……就讓我養它吧!」我豁出老臉去拉著秦青瀟撒嬌賣萌,見他還是不為所動,幹脆一咬牙撲上去摟住他的腰,用腦袋使勁兒蹭著他胸口,「師尊師尊師尊師尊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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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肩膀猛地推開,秦青瀟後退半步幹咳了兩聲,扭過頭整理著衣襟:「不成體統。」
「那我到底可以不可以養啊?」
都沒皮沒臉到這分兒上了,要是秦青瀟還不答應我,我就真的隻能帶著翙戎離家出走四處流浪去了,好在他雖然沒有看我卻微微點了點頭:「……可。」
「感恩有您,給您比心!」
手裡拿著劍我,隻能口頭比心抱拳彎腰給他行禮,秦青瀟這才收斂了威壓再次把視線轉向那邊的兩人:「玄光山與朝露寺從未交惡,不知道寂言少師為何帶人為難貧道的徒弟?」
「純鈞真人,您弟子與魔族勾結,不知道您又作何解釋?」
林陌雖然看上去雲淡風輕,但是微微雜亂的呼吸和鬢角滾落的汗珠都讓他顯得有些狼狽。秦青瀟第一次拿出拂塵,輕輕一甩搭在臂彎上浩然清氣拂過翙戎。那十二把晶石劍回到我手中,與寒天再次組合成一把傘,本來破破爛爛的翙戎待清氣散去後則成了一條英俊帥氣的立耳灰色狼狗。
秦青瀟神色冷冷淡地看著林陌:「寂言少師說的魔物,是我剛剛給徒弟撿的狗嗎?」
「原來是我誤會真人的弟子了,還望純鈞真人見諒。」林陌面不改色地馬上服軟,他甚至還面帶微笑地衝我微微頷首,我被他這番操作給震得愣住了。
雖然書裡描寫的好像是這人作為得道高僧心胸豁達十分包容,但是實際看起來這不就是厚臉皮嗎!
「始作俑者已被我打傷遁回魔界,看他修為應該是剛剛突破的魔尊,既然此地是朝露寺境內,那我也就不再插手。」
「純鈞真人放心,本寺定會徹查此事,還要感謝真人出手相助。」林陌雙手合十笑著看向我,「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貧僧剛剛多有得罪了,給姑娘賠個不是。」
你剛剛差點兒打死我!真的以為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沒事兒了?誰給你的自信?
「我……」
「既然此事已與玄光山無關,貧道就告辭了。」
秦青瀟打斷了我的話,他拉上我的手,我趕緊招呼翙戎過來,接著他便喚出業火寒天帶著我倆御劍離去。
總覺得好像忘了點兒什麼。
18
有了翙戎的好處就是御劍的時候我可以坐在它身上,毛絨絨軟乎乎的非常舒服,我看著站在業火上的秦青瀟,有些不高興地伸手戳戳他的肩膀。
另一個好處是我終於不用總仰著腦袋看他了。
「師尊您幹嗎這麼著急走?好歹讓我懟那禿驢兩句解解氣啊!」
看著我氣呼呼的模樣,秦青瀟有些疑惑:「你剛剛不是還攔著我來著嗎?」
「呃……」他看出來了啊。「我攔著您是因為曲師妹在他旁邊,我怕您傷到……曲師妹?糟了!曲師妹還在那兒呢!」
我終於想起來,我把女主給忘了!
「無妨,寂言少師自是會照顧她的。」
秦青瀟說得理所應當,我琢磨了一下,雖然林陌是曲緋煙的後宮,但是現在劇情走向太詭異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再怎麼說朝露寺也是和尚廟,曲師妹一個姑娘待在那裡總是不太方便的。」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
為什麼?總不能告訴你她是女主,我怕她死了這個世界崩塌了吧?
「曲師妹剛剛失去親人,孤苦無依的在咱們這兒修仙,稍微關照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吧。」
我毫不心虛地給自己編借口,秦青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轉換話題:「你覺得那個魔尊和寂言少師怎麼樣?」
「嗯?什麼怎麼樣?」
「……樣貌。」
秦青瀟目光遊移了一瞬又直直看著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想起問這個了,我還是真心實意地回答道:「反正都沒你好看。我家師尊,顏值吊打三界!」
然而秦青瀟這次卻沒有表現得很高興,反而低聲嘟囔了一句:「那你還看得那麼認真。」
「什麼?誰啊?」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您說的是剛才那禿驢衝我點頭的時候嗎?我那是被他的無恥給驚呆了!」
我也不知道秦青瀟的笑點到底有多奇怪,面對如此義憤填膺的我,他竟然彎起眉眼笑了起來,搭在翙戎背上的手轉而摟住我的腰,仰起頭湊了上來:「我說的不是他,不過……也無所謂了。」
直到落回白桐閣的院子裡,我也沒想明白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過看到秦青瀟收起佩劍的時候,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師尊!」我一步蹿到他面前,喚出晠邪託在手上,「這個,真的是寒天嗎?」
「是的。」
秦青瀟回答得很幹脆。
「那您用的是?」
「這次新鑄造的『清遠』。」
這個名字讓我愣了一下,想著可能隻是巧合我就沒多做糾結,而是繼續說道:「寒天是您的本命法器,裡面融了您的一縷神魂,我怕駕馭不了。」這玩意兒就是您老的半條命,您放我這兒我瘆得慌。
「所以我之前已經給你烙印了我的神識,也與你識海相通了。」
秦青瀟語氣平靜,看上去十分淡然,我在短暫的呆愣之後,一下捂上了眉間的花鈿:「那不是化妝嗎!您怎麼能不經過我允許就給我做標記!」
我就說這花鈿怎麼總也洗不掉!還有那次在藏書館外說什麼留一縷神魂給我,實際是在我的識海裡安裝木馬病毒!
「不對!那把清遠是用我的靈氣煉出來的,還是算我的本命法器啊!」還有我偷偷注入的不少清氣!那可是天地饋贈給林涑河這倒霉孩子僅有的一點兒禮物,很金貴的!
看著秦青瀟一手撐著下巴笑容狡黠的模樣,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剛剛說的話。
識海相通就意味著我與他神識同調了,我倆的本命法器也是可以互相操控的。對於秦青瀟來說,他自身實力夠強,法器隻是錦上添花,隻不過清遠作為一把史詩級的紫裝肯定不能像業火寒天一樣承受他的全部靈力,所以用的時候需要小心一點兒收著些力。但是我用寒天就不一樣了,寒天自帶秦青瀟的一縷神魂,可以隨時調用他的靈力,相當於有半個第一劍仙隨時跟在我身邊幫我打架和扛傷害,看上去是我實打實地血賺。
然而我此時卻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不自覺地向後退去:「師尊,我……我回去洗洗睡了哈……」
秦青瀟收斂了笑意緩緩走近,我退著退著就靠到了院子旁的桃花樹上。一陣風吹過,花瓣如暴雪般落下,我用手擋了一下臉,待風停歇之後秦青瀟已經站在我面前,他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手撐著樹幹,俯下身湊到我耳邊輕呵了口氣。
「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識海相通還意味著,他可以看到我的靈識、聽到我的聲音。
換句話說,我研究法則的舉動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這事我糊弄不過去了。
「我說我就是好奇你倆怎麼打架想近距離圍觀一下,您信嗎?」
毫無誠意的回答就連我自己都騙不了,但是我一個明面上元嬰期的修士搞靈識離體真的很難解釋,這可是就連秦青瀟都不敢輕易嘗試的術法,因為靈識狀態可以直接溝通三元神,一個不小心就是灰飛煙滅。
「遠山上神,我也不是什麼都察覺不出來的。」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一道天雷,震得我心髒都停跳了半拍。就在我呆愣的時候,秦青瀟捧著我的臉有些焦急地看著我,眉間皺出川字紋。
「小遠,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
心髒傳來久違的酸脹感,識海中的一道禁制崩斷碎裂,我揉著心口腦子倒還算清醒:「就還成吧,反正死不了。我說啊,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