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顧知嶼跟孩子鬥氣：「我老婆，我想親就親，要你管！」
前排的司機暗暗憋著笑。
18
不得不說，畢竟是認識十多年的人，顧知嶼像是知道我的到來就是為了離開一樣。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天天都和我黏在一起。
一天恨不得掰成 2 天花。
他把顧羨一打發給了保姆。
顧羨一：「？我不要媽媽的嗎？」
他不理，固執地帶我去嘗試很多以前沒時間嘗試的東西。
我們去欣賞一花一草，去聽鳥叫，聽蟬鳴。
為了等朝霞，被凍得瑟瑟發抖還相擁傻樂。
為了看霜花，在零下幾十度從天黑等到天亮。
為了等流星，在無人的山頂細數天空的每一顆星星。
也在每一個夜晚，緊緊抱住彼此，體驗極致又絕望的高潮。
【宿主，你隻有最後兩天時間了，我安排你走那天，你需要再說一些打擊他，傷害他，讓他破碎的話。】
我默了默，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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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一遍一遍地吻他，倒數著離開的日子。
19
周五是校友會，秦渡發來消息我才想起來。
我答應過要去的。
於是我從身後環住了顧知嶼的腰：「晚上有校友會，你陪我去嗎？」
他身子僵了一下。
「好啊。」
語氣卻聽不出情緒。
可我們剛停好車，秦渡就打電話給我了：「學妹，熱搜上爆料你出軌我……」
我打開手機，熱搜上說顧知嶼的老婆三年前卷走了他的錢，還出軌了自己的學長，然後偽造飛機失事一走了之。
後來看顧知嶼有錢了，回來惡意開除他的員工，跟奸夫裡應外合，想要奪取他公司。
後面剪輯了一段我和許念的對話音頻，以及在超市裡秦渡拉我衣袖的畫面。
顧知嶼是做遊戲發家的，又是大熱的遊戲。
熱度很快上來了，都在說他悽苦，罵我惡毒。
還有人扒出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顧知嶼帶著兒子一階一階地跪著祈福。
九十九階，他嘴裡念著：「唯願吾妻平安。」
網友紛紛說如此痴情的男人，我卻不珍惜，該死。
我怔住了。
這件事沒有人跟我說過，連顧羨一那麼能叭叭都沒有透露過。
側頭看向顧知嶼，額間的碎發有些遮住了他的眼睛。
長睫毛投下陰影，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察覺到我的視線後，抬頭揉了揉我的頭，溫和地笑：「放心，我找人撤下熱搜了。」
視線回籠，我看到他用集團的賬號轉發了這條求佛的視頻回復了爭議：【謝謝大家關心，平安符很靈驗，飛機失事，我老婆是唯一幸存者。我很愛她。學長是秦氏科技秦總，今天我們正在聚會。】
幾句話說得明明白白。
秦渡也用公司賬號發布了證據，說多年前的短信，是我去他的公司給顧氏拉投資才見的面。
而超市見面，顧知嶼也在現場。
當然，我手裡也有證據，包括許念故意誣陷我推倒她的視頻。
跟顧知嶼創業那段時間，因為被一些合作方坑過，所以我習慣在跟人談判時打開錄像。
「報警，走法律流程吧。」顧知嶼聲音冷冷。
誣陷、造謠等罪名，夠許念吃的了。
系統發出尖銳爆鳴：【什麼？送女主進警局！男主有病嗎？】
我冷笑：【我之前就說過了，為什麼這樣的人可以當女主？】
系統嘗試自我安慰：【沒關系！虐戀情深，男主之後走追女主火葬場路線！先虐後甜。】
我翻了一個白眼。
20
「對不起。」
回家的車上，顧知嶼側身抱住我。
「讓你回來還遭受這些流言蜚語。
「對不起，我那天不該吃醋。」
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脖頸，語氣委屈極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相信我？」我問。
「因為你站在哪裡，我的眼裡就隻會有你。」他說。
「漫漫，你是我唯一的女主角。」
系統：【明天會強制剝離，建議你從今天開始就可以準備背叛他了，然後斷崖式離開。】
我攥緊雙手，輕輕開口：「顧知嶼，你能把公司股份都給我嗎？」
21
最後一天，我買了一塊蛋糕。
顧羨一疑惑：「媽媽，是誰的生日呀？」
我忍住眼淚：「提前給我們家一一過生日好不好？」
「不要！我希望我生日的時候媽媽也還在！」
他這段時間一直黏著我，原來血緣關系真的強到現在的我心如刀割。
顧知嶼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一直都沒有開口。
隻是沉默地把籤好的股份轉讓協議遞給我。
我利落地籤好了字。
想說出一些傷人的話，可我根本開不了口。
顧羨一給蛋糕插上了蠟燭：「媽媽，吃蛋糕就要許願！
「我要許願，讓媽媽可以一直陪著我。」
我別過臉，不敢看他。
我走了這麼些年，他還記得我，還愛我。
全是因為顧知嶼也是這樣。
可是很遺憾，他的願望要落空了。
顧羨一轉頭看著顧知嶼：「爸爸，你要許什麼願望呀？」
他眼圈已經紅了，沉默地看著我，眼底破碎。
「爸爸的願望啊。」他頓了頓，垂眸，「是希望你的媽媽，我的老婆，可以在其他地方也過得幸福快樂。」
說完兩滴淚落在了地上，暈開。
我一愣。
從我回來後，他沒有問我去了哪裡，沒有問我為什麼回來，也沒有報復我當初離開他時的冷暴力和羞辱。
那些細節慢慢拼湊。
他說我是他唯一的女主角，那就是他知道了我是一個注定要離他而去的女配。
所以他不問過去，不問未來。
隻要現在，隻要此刻我能和他在一起。
「爸爸，你在說什麼呀？媽媽不是就在我們這裡嗎？
「媽媽要去什麼其他地方呀？」
我鼻尖酸澀，努力微笑：「媽媽會開啟任意門去旅行啦。」
「可以帶我嗎？」
「隻裝得下一個人哦。」
顧羨一噘嘴傷心但又馬上變成了驚呼：「媽媽你等我！我去拿哆啦 A 夢，我和你一起去。」
說罷一溜煙跑上樓去了。
我擦了擦眼淚。
系統開始催促我：【快點說啊！我這邊要開始強制走流程了，你不能在這裡待太久！
【我 1 分鍾倒計時了。】
在系統開始倒計時時，我抱住了顧知嶼。
「謝謝你對我的好。
「顧知嶼，可我隻是一個女配，我們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他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那這次你的任務算成功嗎？我隻希望你沒事就好。」
【40,39……】
系統的聲音一聲一聲地敲擊在我心上。
我選擇告訴他真相：「你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如果不跟女主修成正果，世界會崩塌。
「我的到來是為了推動你們的感情線，然後在你最愛我的時候，再一次拋棄你。」
【宿主！】
系統發出爆鳴。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怎麼辦呢？我還是愛你。
「我……」
顧知嶼顫抖著聲音想要親吻我的唇。
系統沒有等到倒計時完畢就將我強制剝離。
以至於我沒聽到他最後一句話。
22
我以為我擅自違背系統的約定，會被懲罰。
或者說被剝奪生命。
可一覺醒來，我卻站在了車水喧囂的馬路邊。
人來人往，這個世界稀松平常。
我低頭看了看時間。
卻驚奇地發現我回到了被綁定系統那天。
也是出車禍那天。
系統問我：【是不是覺得很驚喜？】
我慘淡一笑，原來注定是必死的結局。
可下一秒，世界倒轉。
斑馬線上的小孩轉過頭來看向我。
顧羨一！我的兒子。
來不及思考，我已經衝了過去。
可是已經有人快我一步抱起了孩子，然後飛奔向我。
那是顧知嶼。
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這一刻按下了暫停鍵。
風聲呼嘯中，他們好像穿越時空之門來到我面前。
系統聲音響起：【兩個世界融合成功。男主已送達。】
顧羨一撲進我懷裡，哇哇亂哭：「媽媽對不起，我再也不亂跑了。」
我恍然。
終於明白在那個世界裡他說的「媽媽，我早就認識你了」是什麼意思。
【因果循環，又形成了閉環。
【這是主神給的獎勵，他被你和男主堅定地選擇對方的愛感動了。
【恭喜你們一家三口團圓。】
顧知嶼站在我對面，微笑著流出了眼淚。
然後伸手抱住了我：「我來了。」
原來那句沒說完的話是我會來你的世界找你。
眼淚奪眶而出。
我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謝謝你的到來，還有，我愛你。」
（正文完）
顧知嶼番外
我的人生在林嘉漫出現前一直是黑暗的、寂寥的。
我想或許這就是孤兒的宿命，也終究走向沒有結局的未來。
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愛她。
不管她是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
我都愛她。
我清楚地記得那個聲音是在她離開那天出現的。
它好像在潛意識裡不斷告訴我，這個女人惡毒、可惡，不值得我為她心痛。
它好像還說, 我命定的女主是其他人。
我笑了。
我的女主角我說了算，別人不可能代替我做決定。
我沒有按照劇情的走向愛上許念。
但我知道在林嘉漫再次回來前, 我不能動她。
因為, 會影響這個世界的穩定。
我漸漸摸清了一些東西。
比如，它不能聽到我的心聲。
比如, 如果進度停滯不前的話, 她就會回來。
知道她會回來，我一刻不停地工作, 這樣她隻要回來就可以享受好的生活。
這給了系統錯誤的信息。
它以為我留許念在身邊是愛她。
它以為我努力成功是為了讓林嘉漫後悔。
她回來那天，連風都是溫柔的。
我知道她是所謂的女配, 不得不離開我的劇情。
可哪怕是甜蜜的陷阱，我也心甘情願去陷入。
隻要能摸到真實的她，隻要有片刻的溫柔。
所以我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
沉淪在她的柔情裡。
沉淪在家庭的溫暖裡。
哪怕過程有一瞬是幸福的，我都願意飛蛾撲火。
她以為我沒有看出她的糾結。
她不忍心對我這麼殘忍、一次次地拋棄我。
又不忍心自己親手去踩碎這個虛妄的夢境。
傻瓜，認識這麼多年, 她是什麼樣的人, 我比誰都清楚。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有不得不做的苦衷？
有不得不離開我的理由？
那天她問我：「為什麼會這麼相信我？」
因為啊, 十六年的朝夕相處, 我們已經融進了彼此的血液裡。
如果這個世界上, 她都不能讓我相信, 我不知道我還能相信誰了。
所以即使我不願意放手, 也不得不送她離開。
她離開那天，我叫出了系統：【如果世界線裡的男主自殺, 你還會在嗎？】
系統震驚了, 好半天才說話：【你覺醒了？
【不可能, 從來沒有男主覺醒過……】
我知道我猜對了。
所有的細節完整拼湊。
如果世界線裡男主不在了, 那系統也得完蛋。
所以我問它：「能讓林嘉漫回來嗎？】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那如果我去她的世界找她呢？」
系統沉默。
我笑了笑：【你也不想這麼多年的心血，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三天, 你可以尋找讓我們都滿意的辦法，不然我不介意跟你同歸於盡。】
這是系統第一次被人恐嚇, 但又不得不去請教上級。
我們在大學畢業後，結了婚，生了孩子。
「（我」顧羨一問我：「媽媽還會回來嗎？我很想媽媽。」
我輕輕揉了揉他的頭：「媽媽來我們這裡太久了, 該輪到我們去找她了。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
「為了媽媽，我什麼都願意！」
於是三天後，我等到了系統的好消息：【主神看過你們的故事後覺得很感動，所以決定讓兩個世界融合。
【哦, 他還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林嘉漫當年為了救一個小孩車禍去世, 那個小孩在這個世界裡成了顧羨一。
【或許一切都早有注定】
所以世界翻轉。
一陣亮光閃過，我抱著顧羨一出現在她面前。
看著她的樣子，不自覺地還是想要流淚。
明明才分開幾天, 就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
可最終隻說出了一句，我來了。
那天陽光正好，她緊緊地抱住我, 告訴我她愛我。
溫柔的日光灑在我們一家三口身上, 心被填滿。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
那天講臺上, 她指著我旁邊說：「老師，我想跟他同桌。」那一刻起。
我的心隻會為她而生，也會因她而死。
而林嘉漫, 從她清晰明亮的眼神望著我，對我微笑時。
我就知道，她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女主角。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