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選擇,將會影響明天 1V1 配對的約會。
棠梨來我房間,闲聊似地問:「晚晚姐,你會發給誰呀?」
我如實說:「還沒想好。」
棠梨低垂下腦袋,軟軟地道:「晚晚姐,你能不能別發給墨哥?」
我挑眉:「為什麼?」
棠梨悶著嗓子,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墨哥。把他留給真正喜歡他的人,好不好?」
我瞥了一眼鏡頭。
不用猜,彈幕肯定又沸騰了。
【真正喜歡墨哥的人,是梨子妹妹呀!】
【拜託姜晚做個人吧,既然自己不喜歡,又何必搶人所愛。】
【純路人,我怎麼覺得棠梨有點綠茶?就算她喜歡墨哥,難道別人就不能喜歡了?】
棠梨又接著說:「以前那件事,就當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因為心裡有氣,就做出違心的選擇。」
她說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彈幕瘋狂滾動——
【以前什麼事?有課代表出來說說嗎?】
【聽梨子妹妹話裡的意思,姜晚是故意要搶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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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是不是有病?就算梨子妹妹以前得罪她了,也不應該拿感情的事來報復啊。】
老實說,我都懵了。
以前?
什麼以前?
我和棠梨從沒有合作拍過戲,唯一一次的交集,就是曾經共同參加過一檔演技比拼類的綜藝。
但她有後臺,鏡頭多。我的部分被剪得雞零狗碎,和沒參加沒什麼區別。
10
工作人員在鏡頭外催促,該發心動短信了。
我暫時把棠梨的話拋到一邊,拿起手機。
叮!
有人給我發來短信。
「一塊糖排不夠賄賂你的話,我可以加碼。你還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
我看著手機屏幕,氣笑了。
還沒捉弄夠我是吧?
我直接回復他:「我還想要你的命。」
工作人員提醒我:「姜老師,你這就算是發出心動短信了,不能再發了。」
我:「???」
沒等我和工作人員討價還價,語音通話的鈴聲突然響起來。
我點下接通。
手機那端,年輕男聲低沉悅耳,似乎帶著一絲笑意:「你想要我的命?」
我涼飕飕地回答:「你自己說可以加碼,慫了?」
謝景墨低笑:「你要我的命,有什麼用?」
我:「你管我?我拿去紅燒,清蒸,油炸!」
謝景墨在手機那頭沉默了兩秒,慢吞吞地說:「原來,你想吃我啊。」
……
我無語了,彈幕激動了。
【青梅竹馬 CP 好好磕啊!】
【這不比偶像劇甜?】
【磕 CP 可以冷門,不能邪門!墨哥是為了梨子妹妹才來參加這檔戀綜的。】
【前面的,你是墨哥肚子裡的蛔蟲?他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彈幕吵了起來。
11
第二天。
我和謝景墨由於短信互發,自動配對,進行單獨約會。
節目組讓我們選擇約會的項目。
我眼疾手快,在「看恐怖電影」這一項上打鉤!
謝景墨輕嗤:「你以為我還像小時候一樣,怕看恐怖片?」
我懷疑:「你已經不怕了?」
謝景墨篤定地點頭:「當然。」
到電影院,我們的座位被安排在雙人情侶座。
整個電影廳裡空蕩蕩的,被節目組包場了。
燈光暗下來,恐怖片的音效一出,氣氛逐漸幽涼陰森起來。
我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謝景墨。
他面無表情,好像很淡定的樣子。
「真不怕?」
我小聲問。
「我自己就是演員,會怕別人演的鬼?」
謝景墨輕哼。
「好吧。」
我開始專心看電影。
劇情非常緊張,滿車廂的鬼在爬,我看得很興奮。
突然,我的手一緊!
我嚇了一跳!
低頭一瞧,是被謝景墨抓住了。
他抓得很緊,修長的手指好像有點發抖。
但他那張 360°無死角的俊美臉龐波瀾不驚,冷靜得一批。
電影裡,主角驟然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
我手一疼!
被謝景墨抓得更緊了。
好家伙。
不愧是影帝,演技可以啊,心裡瑟瑟發抖,臉上還能紋絲不動。
我唇角一勾,湊近他耳邊,存心激他:「小哭包,害怕就哭出來啊。」
沒想到他冷不丁轉過臉,我的嘴唇擦過他的耳朵。
我愣了下。
唇上有點酥麻。
謝景墨在黑暗中盯著我的眼睛,嗓音異常低啞:「想看我哭?」
我不知道怎麼心跳失速,磕磕巴巴地說:「不、不想看了。」
謝景墨低低地笑了一聲:「小慫包。」
12
從電影院出來,我還有點恍惚。
謝景墨到底是真害怕,還是假害怕?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對我說:「姜老師,你上熱搜了,要不要看看?」
我有些意外,為什麼特意通知我?
我摸出私人手機打開微博。
#姜晚連打棠梨十八個耳光#
#姜晚欺人太甚#
#梨子妹妹太可憐了#
熱搜的起因是一段視頻,是我以前和棠梨一起參加演技比拼綜藝的未播畫面。
內容是我和棠梨在彩排對戲,我飾演的囂張妃子在掌摑棠梨。
我當時沒有真打,巧妙借位而已。
但在這個視頻裡,拼接剪輯了棠梨在後臺和助理的對話——
助理:「看起來好疼啊,她怎麼下得去手?」
棠梨:「唉,算了,誰讓人家是前輩呢。」
聽起來,就像我那十八個耳光是在真打了。
更何況昨晚棠梨在我房間還說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話。
全都被營銷號拿出來做文章。
底下評論群情激奮——
【姜晚太惡毒了!就算是排戲,也沒必要連打十八次吧?】
【你們看她的動作,用了多大的勁啊!她好像恨不得打死梨子妹妹!】
【好可怕,這屬於娛樂圈霸凌了,可以報警了!】
【姜晚滾出來道歉!】
謝景墨大概是看我神色不好,也拿出手機看熱搜。
他看著看著,臉色就沉下來。
回心動別墅的車上,他全程沒說話,低頭看手機打字。
完全不搭理我。
下車前,我輕聲問:「你相信網上說的這些?」
所以他替棠梨抱不平,生氣?
謝景墨睨我一眼,丟下一句話:「傻子。」
13
回到別墅,節目還在繼續錄制播出。
棠梨和別的男嘉賓約會,已經回來了。
她看到我,就迎上來:「晚晚姐,對不起啊。」
我看向客廳的直播大屏,彈幕唰唰飛過——
【嗚嗚,梨子妹妹太可憐了!她不敢得罪前輩,明明不是她的錯,還要道歉。】
【姜晚好惡心啊,欺負了人還裝沒事。】
【姜晚這種臭蟲就應該滾出娛樂圈!】
棠梨一臉無辜地看著我,語氣似乎很誠懇:「晚晚姐,我也沒想到會爆出那樣的熱搜。」
我輕輕挑眉:「那你道什麼歉?」
棠梨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被我刁難住了。
我繼續道,「既然你已經看過熱搜,那最好。當初我們彩排對戲,我是真打了你,還是借位假打,你不如現在當著鏡頭說清楚。」
棠梨「啊」了一聲,為難道:「這……不好吧?」
我直視著姜梨,清晰地說:「當時彩排,還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場。我借位掌摑,根本就沒有碰到你的臉。對吧?」
棠梨柔弱地皺眉,欲言又止的姿態:「晚晚姐……可是……」
她扶著牆壁,忽然晃了兩下,斜斜軟下去。
她這一昏倒,現場就亂了起來。
節目組導演不敢大意,暫停拍攝,緊急叫救護車送棠梨去醫院。
14
棠梨低血糖昏倒送醫院的消息,很快就上了熱搜。
我被罵得更加厲害。
她家粉絲湧到我微博底下,大肆辱罵。
就像我把逼得棠梨快活不下去了。
「被罵傻了?」
謝景墨看我一直站在角落裡,走過來,突然摸了一下我腦袋。
「什麼?」
我抬頭看他。
謝景墨勾唇低聲一笑:「你快點謝我。」
我一頭霧水:「謝你什麼?」
謝景墨漆黑的瞳眸泛著光,似乎有點小得意:「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聯系你們參加的演技比拼綜藝的導演組。很快就會真相大白。」
我不禁詫異:「你……」
我話未說完,謝景墨的手機響起來。
他接起,講了幾句,臉色陡然大變。
我疑問:「怎麼了?」
謝景墨轉頭看我,黑眸深處湧動著濃烈的哀傷。
他閉了下眼,才啞聲道:「奶奶去世了。」
我愕然一愣。
謝奶奶去世了?
15
謝景墨向節目組導演請假,趕去鄉下操辦奶奶的葬禮。
我蹭他的車,堅持要一起去。
保姆車上,謝景墨戴上墨鏡,看不出表情。
隻是他抿緊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情緒。
我輕輕地開口:「想哭就哭,我不會笑你。」
謝景墨轉過來身,突然毫無預警地抱住我,極其用力。
他的嗓音異常沙啞:「晚晚,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我心頭酸澀。
小時候在鄉下的那幾年,我和謝景墨一起長大。
他爸媽早逝,謝奶奶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從小就頑皮,爬樹掏鳥蛋,下河抓魚,什麼事都敢幹。
謝奶奶擔心他,拿掃帚打他屁股,但卻一點沒用力,故作生氣地說:「臭小子,你再這麼皮,以後就討不到老婆了。」
謝景墨很不以為然,哼哼唧唧:「我討不到老婆,就綁了小胖妹當壓寨夫人!」
每次這種時候,謝奶奶就被逗笑,也忘了再追究他的淘氣事。
我回憶起往事,聲音不由地更加輕柔:「你爸媽,還有謝奶奶,在天上團聚了。他們變成了星星,永遠都在那裡,你抬頭就能看見。」
謝景墨沒出聲。
他把臉龐埋在我的頸邊,身體緊繃而微微顫抖。
我感覺到一絲湿潤。
他哭了。
16
鄉下的葬禮繁瑣,謝景墨卻十分認真,一步步按照鄰居教的去做。
直到入葬。
他跪在墓前,久久沒有起身。
陰天涼寒,漸漸飄起小雨,我跑下山去找人借雨傘。
等我再回來,發現謝景墨身邊多了一個人。
是棠梨?
她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墨哥,我聽到消息就連夜趕來了,你節哀。」
棠梨溫柔說著,把手裡的雨傘讓出去,撐在謝景墨的頭頂。
這一幕看起來十分唯美。
但在不遠處,有人在悄悄跟拍。
我不禁皺眉,正要上前詢問,那個拍攝的人轉身就跑了。
「墨哥,要不要先起來?地上都是水。」
棠梨還在那邊軟聲細語。
謝景墨挺拔的背脊僵直,他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緩緩站起來。
他冷冷盯著棠梨。
棠梨被他的眼神嚇到,倒退了兩步,嗫嚅道,「墨哥,你別太傷心……」
謝景墨沒有理她。
他走向我,低沉地道:「我們走。」
17
我和謝景墨回到謝奶奶生前居住的老房子。
謝景墨沉默不語,在房子裡緩慢地踱步,逐一撫摸謝奶奶用過的物品。
我沒有打擾他,走到廚房煮面。
謝奶奶去世得突然,家裡的日常食材還很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