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竹馬說:「我要追你兄弟。」
他薄情冷淡地斜我一眼,「你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
他勾起唇角輕笑,「是他不敢。」
1
江霆在裡面洗澡。
我靠在門上扯著嗓子和他聊天。
「江霆,你的實驗報告能借我抄抄嗎?」
「不借。」
我忍住把門錘開的衝動,繼續循序善誘,「我可以請你吃飯,看電影啊。」
「沒興趣。」
他這油鹽不進的狗脾氣,狗都不想理。
十七年來。
我們之所以還能保持用支付寶聯系的關系,主要是看他頗有幾分姿色,身邊兄弟顏值能打。
但奇怪的是,他身邊兄弟好像將我處成了小弟。
「那我去找宋嶼了,他肯定會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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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嶼是他其中一個好兄弟,長得帥,脾氣也沒話說。
「你哪裡來的自信?」
他的嗓音像是染了一層霧氣,黏膩又帶著絲微涼。
「你什麼意思,恩?」
我簡直不僅能忍受,「我可告訴你,你不要妄想 CPU 我……」
在我瘋狂輸出中,身後的門突然猛地被由內打開。
猝不及防。
我整個人猛地向後跌去,身體虛空了兩秒,最後靠在了一個結實懷抱。
「手別動。」
半晌,他咬牙忍耐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可我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反著往下扯了扯。
清晰感受到的是情急之下抓在手裡的布料,更加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梗著脖子去看,竟然是浴巾。
腦子裡詐現出一堆不合時宜的畫面,我的臉也立馬熟了個透。
「先起來。」
他的呼吸噴灑在我耳骨,讓我腦子缺氧。
肩背上被推了一把,我猛地直起身子後,手裡竟捏著他的浴巾。
「去沙發上坐,別轉頭。」
本來清脆的嗓音,這時聽去竟啞了幾分。
「不不不。」
我扔下浴巾,緊張地閉上眼。
「恩?」
「我想回家。」
我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這就回家。」
心跳了如雷的我,在反手關門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他在輕笑。
2
晚上七點。
在我餓得抓心撓肝時,江霆電話打了進來。
本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這時看去竟然多了份奇異的陌生感。
我努力保持鎮定接通了電話。
「吃飯了嗎?」他一如平常。
我有點心虛,「沒吃。」
「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
我著急忙慌地拿上包包就走。
出了電梯。
才發現地上湿漉漉的,竟落過雨了。
抬頭。
江霆站在嬌豔欲滴的花叢旁,給那一叢紅添了絕美的白。
「不知道外面下雨了嗎?」他抬起冷豔的眸子,看著我光溜溜的胳膊。
我故作淡定,「沒注意。」
他將手裡拿著的衣服扔給我,「穿上,省得煩我。」
眼中是藏不住的嫌棄。
「你在嫌我煩?」我難以置信。
他低頭瞧我,「我能說是嗎?」
「閉嘴,不能。」我嘴角抽搐。
兩句話,讓我莫名衍生出的那抹羞澀消失殆盡。
3
江霆性格冷。
但有一說一,確實長得不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被一個女孩追了一條街,非要做個街頭採訪。
「不願意,請找別人吧。」
江霆拽住我手腕就想走。
任憑那個女孩子和她的伙伴好話說了一籮筐。
認識他十幾年,他不願意幹的事情,旁人說破嘴皮子也沒用。
那個女孩子還想說什麼,被她的伙伴扯了一下袖子。
悄聲說:「算了,他看起來好兇。」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江霆。
昏黃的燈光中,五官立體,眉眼凌厲。
還有骨子裡那股生人勿近的距離感更是明顯。
不知是為了證明他不兇,有時挺溫柔的還是怎樣,我站住了腳步。
和他打商量,「不然就做個採訪好了,人姑娘也不容易。」
他不為所動。
我繼續輸出,「你不覺得挺有意思的?我之前很喜歡看這種採訪,這和學校的那種…… 」
「你想做?」他打斷話頭。
帶著些倦怠的神情瞅我。
「什麼?」
「你想的話,就接受採訪。」
這麼容易,倒讓我有些不適應。
可他眸子亮晶晶的,看不出是被迫還是願意。
那個姑娘很興奮,「這是我們擬定的問題,你們看一下?」
江霆沒接那姑娘遞過來的本子。
懶洋洋地說:「不用,請直接問。」
「請問你們什麼關系?」姑娘直接進入了角色。
江霆:「青梅竹馬。」
「你們今天來這邊幹什麼,約會嗎?」
在我瞳孔放大時,江霆偏頭看了我一下。
淡然回,「不是,吃飯。」
「但你們看起來很般配,沒想過發展成男女朋友?」
空氣靜了一瞬。
我隻好笑著搶答,「沒有,我們隻是兄弟。」
女生一副嗅到八卦但又遺憾的味道,滔滔不絕地問了好多。
後面是單獨提問環節。
她問我,「你對他真沒有好感?沒有想過將他變成你男朋友?」
突如其來的提問將我的心跳完全打亂。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江霆。
竟然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滿懷,心跳如雷,轟隆ṭṻₙ乍響。
4
階梯教室。
豐神俊朗的教授眉飛色舞地遨遊在知識的海洋。
我不僅沒遊,還溺水了。
溺在了和江霆的關系中。
在猜測那個主持人到底問了江霆什麼問題的苦思中,抬頭竟對上了教授的目光。
教室鴉雀無聲。
在猶豫要不要社死地站起來時,教授的視線定在我身後。
「旁邊同學,把睡覺的江霆同學叫一下。」
在全班同學的注目禮中,那個男生怯怯地往旁邊挪了一下。
「宋嶼?」教授點名。
宋嶼人畜無害的微笑閃瞎眾人,「教授你也知道,他起床氣…… 」
那麼問題來了。
教授為什麼知道呢?
因為江霆是自己的崽,自己的兒子啥德性,他會不知道?
江教授站在臺上很尷尬,開始瘋狂給我使眼色。
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坐視不管。
帶著江東父老的厚望,我拍了拍將衛衣帽子扣在頭上的江霆。
可他沒反應。
我隻好再用力使勁拍了兩下,「江霆!」
眾目睽睽之下,他猛地攥住我手腕。
慢條斯理地抬起頭悄聲說:「你終於舍得和我說話了?」
我看著被他舉在半空中的手腕,才想起那天採訪結束後。
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
午後的陽光漫進教室,他氤氲在溫暖的光線裡,眉眼溫柔得一塌糊塗。
我後知後覺,「你故意的?」
他眼神清澈無辜,帶著絲驕縱,「也不是。」
我慌亂地甩掉他手,坐端正,卻清晰聽到後面傳來了淺淺的笑。
5
第二天校運動會。
我都做好了一展雄姿的準備。
可江教授卻憑著自己手裡僅有的公權力,給我和江霆放了假。
我倆拎著兩位女士的包,跟著她們去了鄰省旅遊。
酒店入住時,她們大筆一揮,開了兩間房。
「這間我們住。」我媽堵在門口。
我點頭表示明白。
可她不挪位置,帶著慍怒說:「都說了我倆住!」
我思考了兩秒,「你說的我倆是…… 」
「當然是我倆。」江阿姨靈活地繞過我進了門。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江霆,他明顯也被驚到了。
「媽!」我們異口同聲。
江霆無奈咬牙,「我們ƭű⁵不是小孩子了。」
兩位女士整齊點頭,「知道呀,但又有什麼關系。」
說完關上了門。
6
華燈初上。
我僵屍般地躺在床的一側動也不敢動。
當然,睡我旁邊的江霆明顯也是如此。
「江霆,你睡了嗎?」我認真地盯著天花板。
「沒。」
寂靜的房間裡,聲音顯得有些縹緲。
「那我們聊會兒天吧。」
他嗓音有點啞,「聊什麼?」
「你偷偷談過女朋友嗎?」
「談過。」
我穩住心神繼續問,「談過幾個?」
「很多,數不清了。」
床墊輕微動了一下。
我側過頭,發現他在看我。
朦朧的暗夜裡,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層旖旎的細紗。
隨風浮動,撩撥心尖。
「可宋嶼說你單戀一個女生好些年了。」
我直白地迎上視線,「是真的嗎?」
他沒有說話。
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像是要將我裝進他眼中。
「那你親過她嗎?」
「嗯。」
他喉結滑動,「親過一次。」
「是這樣嗎?」說著我湊上前去。
生澀又蠻橫地貼上了他嘴唇。
溫熱冰涼的觸感自嘴角那一片炸開,直擊心髒。
渾身酥麻的同時,清晰感受到的是身下人的熾熱僵硬。
「江霆」
我含糊不清地問他,「你是這樣親她的嗎?」
「不是。」
他滾燙的大手捏住了我的腰,很快反客為主,遊刃有餘地回應我。
我還想問問他,到底是怎樣的。
可他輕輕地咬了下我唇角,帶著蠱惑的情欲說:「別問。」
我沒辦法張嘴。
隻能在他的帶動下,笨拙地做出盡可能大的回應。
「江霆。」
我扭動著身子喊他,「我好熱。」
密密麻麻的薄汗爬上了脊背,臉頰也熱得像是能擠出水來。
他的手在我背上來回遊走,像是安撫,「乖,等會兒就不熱了。」
我信了他的話,等著清涼感襲來。
可越到後來,那一處的滾燙感更是明顯。
意亂情中,我頭腦突然清醒。
身子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
明明他更加投入,可他還是感覺到了異樣,「怕了?」
心跳如鼓,我怕他看到我窘態。
隻好將頭深深埋在他頸側,老實點頭,「有點怕。」
淡淡的輕笑傳進了我耳中,他似是長長出了一口氣。
「別怕。」
他溫柔地揉了揉我腦袋,「今晚不欺負你了。」
就那瞬間。
他順了我的意,可我好像違背了自己心。
就在我糾結要不要勸他繼續時,門突然被人用力拍響。
受了驚的倆人,在一片瑰麗中四目相對。
7
「寶貝們,開門呀!」
走廊上的人不知疲倦地敲著門,「我們就喝一杯,行不行?」
我像隻猴子般敏捷地跳下床,搓著手在地上急得打轉。
江霆坐在床上,悠闲地看著我笑。
我害怕得忘記了揍他。
巴巴地盯著他問:「怎麼辦啊?阿姨知道肯定會打死我的!」
我緊張的聲音中都帶了哭腔。
他神色一緊,明白過來我不是開玩笑。
「怕什麼。」
他半跪在床上,將急得打轉的我摟在懷裡,「凡事有我,你隻要躲我身後就好。」
清爽的嗓音,像是炎熱夏日打開冰箱門撲面而來的冰涼感。
帶著鎮定效果。
「那現在怎麼辦?」我抬頭望向他。
「你去洗手間洗把臉。」
他柔聲安撫我,「過會兒再出來。」
敲門聲中還在繼續,傳達著不屈和好奇。
8
磨蹭地洗完臉。
三人已整齊地坐在陽臺喝酒。
我故作疲憊地伸了個懶腰,本想是打消懷疑。
可誰知竟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我媽和江阿姨齊刷刷轉頭看我。
「洗臉這麼用力?」我媽狐疑瞅我。
江阿姨搭腔,「都快搓出紅血絲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霆的視線在我身上輕輕掠過,衝兩位淡定開口,「還不休息?」
「竟然下逐客令!」
江阿姨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兒子,「這麼急著趕我們走,是要幹什麼壞事?」
我呼吸一緊,下意識看向江霆。
「媽!」江霆無奈瞪了他媽一眼。
「錯了。」江阿姨臉上堆滿笑,「不說了還不行嗎?」
「過來喝點。」我媽招呼我。
往空杯子中倒了些酒。
因為心裡有鬼我不敢拒絕,順從地坐在旁邊,端起酒杯輕輕抿。
既不敢看她倆,更不敢直視江霆。
本以為真喝一杯就能結束。
可誰知來時就有了幾分醉意的兩人,現在更是牽著手,陳年舊事說個不停。
「江霆這小子,小學六年級被他爸灌了個半醉,還偷偷親了一個女孩子呢。」
江阿姨從感嘆時光易逝轉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你怎麼知道?」我媽眼皮打架但還能好奇地笑。
「媽,別亂講。」江霆很無奈。
江阿姨頓了一下,條件反射地點頭ẗù₇。
人卻湊到了我媽耳邊。
悄悄說:「因為他第二天哭著跑來問我,說他沒忍住偷偷親了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會不會懷孕呀?我問他為什麼這麼問,你猜他說了什麼?」
我媽眸子明亮,「說了什麼?」
「他說怕那個女孩懷孕。」
「他不想負責?」我媽嚴厲了起來。
江阿姨搖頭,「起初我也以為他不想負責,結果後來他說,他就是怕那個女孩懷孕疼哭,而他最怕她哭。」
說完,兩人笑著抱作一團。
「那個女孩不會是林笙吧!」我媽突然驚呼。
心髒驟緊,我猛地望向江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