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抽中大冒險，和異性接吻半分鍾。
我鼓起勇氣求助未來的聯姻對象，空中卻忽然飄過幾行彈幕。
【非得親沈敘那個死渣男嗎？我真的不想看對女主虐身虐心，女主死後再追悔莫及的劇情了！】
【求女主看看渣男他哥沈照北吧。誰懂超絕自卑陰暗小狗的含金量啊？】
【這人明明整個房間都是女主的照片，平時卻克制得連跟女主多說一句話都不敢。】
【陰暗哥等會兒回去又要偷偷哭了。】
？？？
我求助的話說了一半，緊急撤回：
「咳。我是說——」
「沈敘，能不能請你讓一讓？你擋到我喜歡的人了。」
1
我抽中的大冒險內容是——
【和喜歡的異性接吻半分鍾。】
一瞬間，周圍的人紛紛開始起哄，衝著坐在我對面的沈敘擠眉弄眼。
畢竟，江家和沈家即將聯姻的事已經不是秘密，我和沈敘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雖然沒有正式在一起，但周圍的人幾乎都已經把我和沈敘當成了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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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不知道。
一直以來，沈敘都對我不冷不熱，我明裡暗裡地示好，他統統接受，卻從不回應。
我的這段感情早已走到了放棄的邊緣。
在前幾天的事發生以後，更是已經失去了堅持下去的理由。
我深吸一口氣。
也好，就趁今天這個機會說開吧。
無論沈敘怎麼回應，至少，我都不必徘徊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裡了。
「沈敘，你能不能……」
我還沒說完，眼前卻飄過了好幾行文字：
【非要親沈敘嗎？就不能親沈敘他哥沈照北嗎？】
【夠了！我真的不想看對女主虐身虐心，女主死後再追悔莫及的劇情了！】
【沈敘憑什麼當男主啊？曖昧對象都能組一個連了。誰能穿書給他一巴掌？】
？？？
我眨了眨眼，怔在原地。
這是……彈幕？
我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沈敘。
他的樣子明明和從前一般無二。
此刻，我卻從他的眼裡看出了幾分譏诮，好像早就已經料定了我會選擇他。
「想要我幫你？可以。」
沈敘唇角的弧度不變，話音卻帶上了冷意。
「隻不過，江夏，你已經不是小孩了，也該學會為自己做錯的事負責吧？」
果然……
我自嘲似的扯了下嘴角。
曾經那些朦朧的好感，好像都在這個瞬間消散殆盡。
2
憑借著出眾的外貌和家世，沈敘從來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有關他的風流傳聞更是數不勝數。
隻不過，這一切都在江家和沈家聯姻的事敲定的同時偃旗息鼓。
所有人都以為——
這一次，沈敘是真的為我收了心。
我也天真地這樣相信了。
與其選擇一個陌生人聯姻，從小一起長大的沈敘自然更讓我安心。
不必有多麼熱烈轟動的感情，隻要能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對我來說，就夠了。
我願意嫁給他。
我這樣想。
直到幾天前，我撞見他在走廊拐角動情地吻著另一個女孩子。
她含著眼淚哭訴。
而他兇狠又溫柔地低頭吻掉她的眼淚。
那是沈敘從未在我面前展現過的激烈情緒。
我怔在原地，指甲死死陷入掌心。
沒來由地感到惡心。
在我理清混亂的思緒前。
沈敘先一步發現了我。
女孩受了驚，倉惶地抹著淚逃開。
沈敘收回落在女孩身上的視線，沒什麼表情地盯視著我。
那極致的嫌惡與憎恨，刺得人遍體生寒。
「江夏，沒完沒了地糾纏我這麼久還不夠嗎？趕走了時芋，你現在滿意了？」
原來那個女孩叫時芋啊。
原來，那些我自以為的示好，在他眼中都是恬不知恥地糾纏。
原來，傳言的消失不是因為我們即將定下婚約，而是因為他已經有了鍾愛的別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失魂落魄地離開的。
隻記得。
長夜死寂。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重復。
我做不到。
嫁給這樣的沈敘，我做不到。
3
「江夏，隻要你能把時芋給我哄回來，我就答應你。」
「無論是接吻，還是聯姻。」
大概是自信開出了我絕對無法拒絕的條件。
沈敘揚了揚下巴。
抱著手臂一幅看好戲的架勢。
不。
我下定決心。
目光在人群之中逡巡。
與其再和沈敘糾纏下去，不如及時止損。
我要換人。
彈幕依舊在眼前飛速滾動。
我眼尖地看到了其中一條。
【求女主看看沈照北吧。誰懂超絕純愛自卑陰暗小狗的含金量啊？】
沈照北？
剛才在彈幕裡好像也有人提到過。
他不是沈敘的哥哥嗎？
我下意識越過沈敘，看向他身後的沈照北。
從這裡看過去，隻能看見那人身形颀長，側臉隱匿在陰影中。
他垂著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不對。
仔細一看，他的指尖微微泛著白，好像快把杯子捏碎了……
【這人明明整個房間都是女主的照片，平時卻克制得連跟女主多說一句話都不敢。】
【今天女主親了別人，陰暗哥等會兒回去又要偷偷哭咯。】
整、整個房間都是我的照片？
我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沈敘已經注意到了我詭異的沉默，蹙起眉催促。
「江夏，還不快點？」
不管了。
變態一點總比死了強！
我心一橫，對沈敘揚起一個微笑：
「你誤會了，其實我剛才是想說——」
「沈敘，能不能請你讓一讓？你擋到我喜歡的人了。」
4
話落的瞬間，沈照北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幾乎是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我幾步上前，擠開沈敘，繼續說：
「沈照北，我……可以親你嗎？」
彈幕頓時瘋了一般。
【怎麼回事？劇情好像變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女主你快親沈照北啊！立刻馬上親死他！】
【太好了，是甜文！我們有救了！】
【嘖嘖，又幸福了陰暗哥。】
餘光裡，沈敘的臉色在此刻難看到了極點。
「江夏，你在開什麼玩笑？你跟我哥根本……」
剩下的話，他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因為我已經閉上眼 A 了上去。
起初，沈照北幾乎是靜止地任我動作。
我險些懷疑人生。
彈幕不會是騙我的吧……
可下一瞬，沈照北就按著我加深了這個吻。
與他本人身上的克制感不同。
他的吻熾熱、纏綿，密不透風。
洶湧的情緒好像要將人徹底吞沒。
被松開時，我站也站不住了，攥著沈照北的袖口，幾乎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看了眼手表。
根本不是說好的半分鍾……
不知何時，包廂內已經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和沈照北身上。
我悄悄平復了一下呼吸，伸手牽過沈照北就要往外走。
沈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透著陰冷的意思。
「江夏，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作為未來的聯姻對象，卻跟我哥搞到一起，難道不打算對我解釋一下？」
彈幕裡一片罵聲。
【6，自己和別人又親又抱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還有個聯姻對象？】
【死渣男還裝上受害者了，實在沒事幹可以去火葬場體驗自主火化。】
【女主寶寶快逃啊！別回頭！離開沈敘以後發現外面全是好人！】
我轉過身，極為淺淡地笑了一下。
「沈敘，你好像誤解了什麼。」
「我從來沒有說過，聯姻的對象是你。」
和沈家的聯姻本就還沒有指定人選，隻是兩家做了口頭約定而已。
隻不過因為我和沈敘相熟，所有人都默認了聯姻對象是沈敘罷了。
事到如今，我為什麼非要把自己困死在沈敘身上？
意識到這一點的沈敘臉色突變，但我早已沒有了再多說的興趣。
「江夏，你今天敢走出這道門試試。」
身後傳來壓抑著怒火的冷斥。
酒瓶碎裂的聲響，夾雜著嘈雜的勸阻聲。
我和沈照北隻是向前走。
誰也沒有回頭。
5
離開那個溫度過高的包廂後。
秋風一吹，我忽然覺得與沈照北十指相扣的手變得格外燙人起來。
他、他怎麼不說話？
我該說什麼？
先道個歉吧。
我松開沈照北的手，幹巴巴地開口：
「剛才突然親你，不好意思啊……」
「嗯。」
沈照北低低地應了一聲，沒了下文。
還真是沉默寡言。
不是說喜歡我喜歡到掛了一整個房間的照片嗎？！
怎麼看著不像啊？
我偷瞄彈幕。
【這都多久了？陰暗哥還沒反應過來？】
【他到底有多喜歡江夏啊！不過是親了一下就懵這麼久。】
【讓讓他吧，這人在家盯照片時間久一點都臉紅。】
【呸！真沒出息！再這樣下去女主都要跑了！】
啊？是這種原因嗎？
我咬了下唇，感覺自己也有點不自在了。
「那……要不，你先送我回家？」
「好。」
我松了口氣。
轉頭就看到沈照北直直地往電線杆上撞。
不是吧？
這人被我親成笨蛋了？！
我一把將人拽回來，再次十指相扣。
「還是牽著走吧。」
我環顧四周，小心避開可能會攻擊沈照北的電線杆。
完全沒有注意到彈幕已經瞬間變了風向。
【又牽上手了是吧，死綠茶，狐狸尾巴都快搖成螺旋槳了。】
【好險，差點忘了這小子雖然純情了點，克制了點，本質上還是個陰暗批。】
【哎——我們江夏寶寶還是太單純了。】
【快看他這個勢在必得的眼神，女主完咯，沈照北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6
在車上的時間裡，我一邊記下彈幕透露的信息，一邊糾結要怎麼跟沈照北開口。
按照彈幕的說法，我是一本追妻火葬場小說裡的女主。
小說劇情中，我無怨無悔地跟在沈敘身後，被虐身虐心後死於一場人為的車禍。
至此，沈敘才意識到自己真正愛的人是我，幡然醒悟，痛不欲生。
我沉默良久，發表了六點意見……
呵呵。
我將貸款僱人刺殺作者。
恰好車停了下來，沈照北為我打開車門。
夜色漸深，路上已經沒什麼人。
我又緊張起來，有些懊惱。
剛才不應該那麼衝動的。
聯姻的事根本就還沒徵求過沈照北的意見。
說到底，在今天以前，我和沈照北幾乎都沒說過話！
雖然彈幕說沈照北對我情根深種，隻要我勾勾手指，他就會籤字跟我領證順便上繳全部身家。
但是這也太……
果然還是從長計議吧。
「聯姻——」
我和沈照北同時開了口。
我一怔，看向沈照北。
他卻沒有看我，而是低頭扯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
「江小姐，我知道的。剛才的事隻是一次遊戲而已，我不會奢望自己能向你求一個名分。還有沈家那邊，我會去解釋。」
「我這樣的人又怎麼能……」
他沒有說下去。
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彈幕之前提到過沈照北的身世。
與在父母的愛意裡誕生的沈敘不同，沈照北是不被期待的那一個。
那時，沈父和沈母各自的事業都還沒有穩定下來，每日忙得焦頭爛額。
回到家時，便在沈照北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地爆發爭吵，用盡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對方。
尚且年幼的沈照北字都還不認識幾個，既要做父母爭吵的起點，又要成為兩人無法離婚的理由，還是他們相互推諉的那個累贅。
幾年後，沈照北的母親終於徹底失望，將他拋棄在一個雪夜。
臨走前，她甩開沈照北的手，說：
「你和你的父親一模一樣，令我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