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下……
我收回視線，不能再看了。
這天氣是有點熱。
視線剛轉過去，就聽到他的心聲。
【喲嚯，老婆剛才是在看我哎，看來這套霸總最喜歡的黑襯衫穿搭，奏效啦！】
我嘴角一抽，我看的那是穿搭嘛。
餐桌上的菜餚和紅酒明顯是精心準備的，橙色的燭火忽明忽暗地照射下來，增添了幾分曖昧的氣氛。
如果忽略不遠處電視裡傳來的聲音就更好了。
——女人，你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女人你這是在玩兒火！
……
陳寅正明顯也注意到了。
他尷尬道：「可能是阿姨剛剛看的，忘了關了，我去關掉吧。」
呵！
陳寅正喜歡裝霸總，家裡的阿姨喜歡看霸總，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我要試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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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就開著吧。」
他停頓了一下問：「你喜歡？」
我對他笑笑，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斬釘截鐵：「不喜歡，我最討厭霸道總裁這一套了。」
成功地看到他的表情從克制中帶著一點期待，再到忍耐中帶點驚訝，最後徹底繃不住表情，隻剩下驚恐了。
【老婆剛剛說什麼，不喜歡霸總，我沒聽錯吧，我精心打造了兩年的霸總人設，難道是我搞錯了？】
他跟我一個對視，眼神復雜：「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4
看他著急的樣子，我頓時玩心大起。
「我喜歡活潑幽默的嚶嚶怪。」
【我感覺她在說我哎，但是我沒有證據。】
正當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我 2.0 的視力一下子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段雪兩個字。
他拿起來，看了我一眼，神色有點慌亂：「我去接個電話。」
我皺眉，看著他拿著手機去了陽臺，不知道說了什麼。
昏暗的陽臺，我卻清楚地看到他面帶笑容，連連點頭。
不笑是生性不愛笑？我看你笑起來巴不得嘴巴咧到後腦勺！
五分鍾後他回來了，臉上恢復了平靜。
你小子心口不一就算了，還有兩副面孔了。
我壓了壓怒氣：「這麼晚了，是有急事兒找你嗎？」
「就工作上的事兒。」
我：「段雪跟你在美國是讀的一個大學，你的學妹？」
他詫異地看我：「是啊。」
【老婆知道了我的秘密嗎，不可能，我都沒走漏一點風聲。】
太 TM 下頭了！
我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他一怔：「不是剛開始吃嗎？」
「沒胃口。」
【老婆怎麼突然生氣了，剛剛哪裡做得不好嗎？】
我現在隻想屏蔽他的聲音，吵死了。
「你明天要是有時間，我們去辦一下離婚證，拖了很久了。」
平靜並且無波瀾，我受夠了他這樣精神分裂，海裡海氣的樣子了。
陳寅正扯起的嘴角一僵，半天不講話。
然後下定決心一般，一把按住我的輪椅，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糖糖，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
他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直起的背微彎，聲音低啞：「為什麼一定要離婚。」
說完低下頭，甚至不敢抬頭看我，脆弱又無助。
我仔細聽。
心裡沒有任何聲音。
我張了張嘴，半晌：「陳寅正，我這個人呢，從小就愛爭，我爸媽隻有我一個女兒，多少人嘲笑我們家偌大的家業沒個接班人，所以我處處都要比別人做得好。兩年前我蘇家是遇到了危機，和你聯姻那時候是雙方樂見其成的，你注資進來是救了蘇氏，但是我們也把核心技術拱手相讓了。」
「這兩年你靠著這些技術也賺得盆滿缽滿了，但是我們結婚的時候就說好了，如果有了喜歡的人，我們放彼此自由。」
「我這個人可以對合作方大方，對朋友大方，甚至對競爭對手也可以大方，唯獨感情這塊我大方不起來，我容不得三心二意，欺騙隱瞞。」
「所以我們好聚好散吧。」
陳寅正猛地抬起頭，面上是十二分的疑惑：「等等啊，我捋一下，你是說我三心二意，欺騙你，所以要跟我離婚？」
我點頭，直接點明：「難道不是嗎，你周旋在我和段雪之間，腳踏兩隻船，你這個渣男！」
他驚訝：「蘇糖，你不能仗著我喜歡你，就汙蔑我，我什麼時候周旋了，這輩子我隻放過一條船，踏上船的也隻有你。」
他說得義正詞嚴，絲毫不像作假。
我反問：「那段雪呢，她不是你白月光嗎？」
他眉頭更緊了：「段雪什麼時候是我白月光了，她隻是我的助理，我根本沒有白月光。」
他內心悄無聲息，就在我以為我聽不到時。
【騙你的，我有白月光。】
嗯？
【你才是我的白月光。】
他松開緊鎖的眉，眼神真摯，溫和動人，看得我心頭一顫。
我別過臉：「好了，很晚了，讓阿姨推我去洗澡吧。」
「別岔開話題，我再重新說一遍，我隻喜歡你，沒有別人。」
他字斟句酌：「如果，我說如果…你對我也有那麼一絲絲的好感的話，我們能不能不要離婚。」
說完眼睛湿漉漉地看著我，滿臉的期冀。
他，他怎麼突然打直球，我好喜歡！
保留一分矜持：「那就暫時不離婚，看你後面表現吧。」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
【好哎，老婆還是我的，沒事兒，留得婚事在，不怕沒柴燒！】
陳寅正：「我給阿姨放假了，她已經走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我抱你去洗吧。」
【嘿嘿，跟老婆一起洗香香。】
5
想得倒挺美。
「不用，你扶我進去，我自己洗。」
「那好吧。」
【好遺憾。】
陳寅正把我扶進衛生間，我還沒打開水龍頭，門外的聲音就像魔音貫耳一樣。
【老婆進去洗澡了，什麼時候能跟老婆一起洗啊。】
【我不想忍了，早知道老婆喜歡的是這個類型的，我就直接抄家伙上了。】
【我錯過的可太多了！】
這誰洗得下去。
陳寅正在門外敲了敲門：「老婆，你在幹洗嗎，都沒水的聲音。」
「你別站在門口，走遠點。」
「哦。」
【我知道，老婆害羞。】
……
晚上
我睡在客房，這是之前我們默認的相處模式，互不幹擾。
剛醞釀好睡意，一個溫熱的身體就滑了進來，胸膛貼緊我的後背，整個手臂攬住我。
我沒好氣：「自己的床不夠大？」
身後的聲音低啞：「我要跟老婆一起睡。」
說著手臂勒得更緊了。
睡就睡吧，現在腿有傷，他也做不了什麼。
【都成功爬上老婆的床了，離釀釀醬醬還遠嗎？】
【我要把之前學的理論知識都拾起來，溫故才能知新，真的好想……】
【嘿嘿嘿，嚯嚯嚯，哈哈哈。】
【一大堆黃色廢料】
……
聽著他的心聲，我的耳根子都紅了。
這誰能睡得著，用手肘頂了頂他。
「別說話了，好好睡覺。」
身後傳來委屈的聲音：「老婆，我沒說話。」
「你心裡在說話，吵死了。」
他明顯不信，把臉緊貼在我的發絲上：「那你說我心裡在說什麼。」
「你在說沒用的黃色廢料。」
「老婆，你汙蔑人。」
【才不是，我在說，我愛蘇糖。】
我：「……」
秒變純情小奶狗了，這誰頂得住啊。
我翻過身，反手摟住他，拍拍他的頭：「好了，睡吧。」
他把脖頸送到我的手邊，用我的虎口握住他的脖子，我的手指能清晰地摸到他的脈搏。
低下頭顱，親手將軟肋奉上。
【嗯，都聽老婆的。】
一夜好眠。
……
我跟陳寅正的關系有了質的改善，在不忙的時候，他時不時讓我去公司給他送個文件，再去吃個飯。
世界上應該沒有我們這樣的夫妻，結婚已經兩年，這才開始戀愛。
我剛休息在家，他又打電話過來讓我去送一份文件。
估計又是什麼不重要的文件，不過我也樂得跟他玩兒這種遊戲，在書房裡找到了散落的幾張紙，是一份企劃書。
準備拿個文件夾給它裝上，卻在抽屜裡有了意外的收獲。
我抽出壓在抽屜最下面的那幾本書，花花綠綠的封面，雷人的書名。
《如何成為一名霸總》
《霸道總裁是如何攻略女主的？》
《獨寵小甜妻，莫少你別跑》
書皮都已經褶皺，估計是時常翻出來研讀。
翻開裡面，密密麻麻的筆記。
我忍不住嘴角上揚，估計他考哈佛都沒這麼認真過。
翻到後面，最後一本書格外的與眾不同，書很新，還沒有很多筆記。
《如何成為一個既幽默又活潑的男人》
封面上赫然寫著。
——新人設，一個星期內研讀完並仔細復盤，加油！
我把書放回原處，一下子心情大好。
誰不想要一個戀愛腦的老公呢。
長得帥又有點傻氣，剛剛好！
6
我拿著文件夾去了陳寅正的公司，小助理親自下來接我上去。
「老板娘，您來得真快，陳總在開會。」
「哦，那我等一下，等他開完。」
小助理連忙：「不用不用，陳總交代了，不管任何時候，您隻要來了都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還……挺重視。
走近會議室，沒有任何聲音。
剛站定，裡面傳來陳寅正的怒聲，嚇我一跳。
「不想幹就都給我滾蛋，一個月了拿出來的方案就這個水平，我都替你們臉紅。」
「公司請你們來是給你們養老的嗎，這水平我還不如去請幾個大學生過來，估計他們都比你們做得好。」
下面有人戰戰兢兢地應和：「好的，陳總，我們一定改。」
我還沒有見過陳寅正這樣發過脾氣，估計是方案進展不順利。
我：「要不我還是去休息室等吧。」
小助理：「不用不用。」
說著直接敲門，不等片刻就直接打開了門。
隨著玻璃門被打開，一瞬間所有人都看過來。
我晃了晃手裡的文件夾：「打擾了，我過來送份文件。」
陳寅正緊繃著的臉一下子松了下來，站起身來：「老婆？」
這修羅場的氛圍：「沒打擾你們吧，我把文件放下就回去。」
他直接走過來：「沒有沒有，都五點半了，馬上下班吃飯。」
說著他擺擺手：「今天就到這兒了，大家散會。」
經理一臉糾結：「陳總，那這方案？」
陳寅正不在意地回道：「明天再說吧。」
說完拉著我的手歡天喜地的往外走。
【下班！帶老婆去吃飯。】
經過小助理身邊時，他拍拍小助理的肩膀:「幹得不錯！」
小助理聽完挺起了胸膛，嘴巴都快笑出了花。
一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愣在原地，會看眼色的已經拉住了小助理。
「姜助？您看這？」
小助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放心吧，今天先下班，有事兒明天再說。」
下面的人松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我以為今天要決戰到天亮了。」
「剛剛是陳總的夫人嗎，好漂亮呀。」
「那是，人家不僅長得漂亮，工作能力也一流呢，她可是我的偶像。」
……
我看著一臉喜色的陳寅正：「你可別誤了正事兒。」
「放心吧，不能逼太緊，這次的項目是個硬骨頭，讓他們休息一下喘口氣，你不來我也不會讓他們加班。」
我打趣他：「軟硬兼施，欲揚先抑，勞逸結合，你很會啊，陳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