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漂亮的路人甲。
正巧遇上年幼的反派被人揍。
我一個吃瓜群眾對上他那雙孤狼般的眼眸。
他眼巴巴對我伸出手:「姐姐,我好冷,可以帶我回家嗎?」
我一本正經:「你知道怎麼能快速變暖嗎?」
他等待我的回答。
我:「火化。」
1
我說完這句話,他裝出的期待僵在臉上。
他不確定問我:「姐姐,我好像聽錯了。」
我搖頭,堅定道:「你沒有聽錯,我說的就是火化。」
為了避免他質疑我,我補充說明:「穿衣服不會讓你獲得溫暖,隻有 1000 度的火化爐才能真正解決你的寒冷!」
我拍拍他的肩膀:「現在火化有補貼,你趁早死還能免費火化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說完我揚長而去。
開玩笑,我穿書了。
穿的還是救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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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被人揍的倒霉蛋孩子未來可是病嬌黑化大反派。
他那黑暗透頂的人生隻有女主能治愈。
前期對他釋放善意的沒一個活到後期。
劇情關我一個路人甲什麼事。
蹚渾水要不得。
2
但我沒想到,我去第二天上學,又遇到那個倒霉蛋了。
我所處的時間線劇情尚未正式開始。
我穿的身體上高中,反派上的也是高中。
兩人還是同班同學。
原身遭遇了小幅度校園霸凌,如今一個人坐在教室後排,老師今天重新排位置,把我和反派排一塊了。
我和他面面相覷。
他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最後是他打破僵局,輕扯我的衣袖:「姐姐,又見面了。」
「我沒有去火化哦。」
我若有所思:「你生日是哪天?」
他被我扯開的話題問得一愣:「四月十五日。」
我啪地一聲合上課本,對他微笑:「那你比我大,喊什麼姐姐。」
穿書本來就煩了。
還得被你喊老。
姐姐你個頭!
3
他被我唬住了。
我咬著筆頭聽課,老師一整節課沒有 cue 到我們,他也沒說話。
直到快要下課,隔壁桌子傳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祁寂。
少年的聲音很輕,偏偏又重重地砸在旁觀者的心上。
「這是我的名字,你的呢?」
我盯著本子上的字三秒,在草稿本的空白角落寫下我的名字。
梁微。
與他的名字在凌亂的草稿本分列兩端,遙遙相隔。
他忽然欠揍道:「梁微那你喊我一聲哥哥聽聽。」
我一把抽過草稿本,扔到他頭上,對他微笑:「做,夢。」
4
校園生活有驚無險了兩天。
第三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我的同桌消失了。
我轉了轉手中的筆,掃過他課桌旁的書包,盤算劇情進行到哪一步。
等我踩著下課鈴走出校門,路過一條小巷,又看見了鼻青臉腫的他。
祁寂靠著牆,兩眼死寂。
見到我,他像隻小獸般嘶啞低吼:「滾。」
我叼著棒棒糖走到他身邊,踢了他一腳。
「滾什麼滾,不是挺能耐?打架輸了?」
我彎腰,掐住他的下巴,輕聲道:「小廢物。」
他紅著眼睛,額頭青筋分明,置於一側的手握成拳。
「呦,小廢物生氣啦?」我食指按在他青紫色的嘴角。
祁寂拂開我:「我不需要你同情。」
我輕笑,食指用力按下,心滿意足看見他因疼痛皺起的眉頭。
「我可沒闲工夫同情您。」我拿出紙巾,一寸寸擦幹淨他觸碰過的地方。
「起來,別死在這。我可是目擊證人,你死了我得被叫去談話,別耽誤我的時間。」
祁寂掙扎著站起身。
我上下打量他,受傷還挺嚴重。
我拿出手機打了個 120。
他按住我的手腕。
「你幹什麼!」
我晃了晃手上的手機,對電話那頭的醫生詳細描述了地點。
「打 120 啊,你死在這裡怎麼辦?」
祁寂聞言往外跑。
我一把扯住他:「不是你跑什麼?」
他咬牙吐出:「我沒錢。」
我:「我有錢。」
5
祁寂受傷還挺嚴重。
並不像他表現出來這麼輕松。
我拿著醫院長長的賬單,面無表情寫了張欠條。
藍白條紋病號服空蕩蕩掛在他身上。
我提著一籃子蘋果走到他旁邊放下。
祁寂隻看了一眼:「我不吃蘋果。」
我隨手拿起一個洗過的:「誰說給你了,我買來自己吃的。」
我不顧他的眼神壓迫,從兜裡拿出欠條,放在他面前。
「籤字。」
「你不是說你有錢嗎?」
我詫異:「我有錢的意思是,我給你墊付醫藥費,我又沒說我幫你付。」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還不起吧?」
祁寂被我陰陽怪氣刺激到,反手就在欠條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借就借!」
我心滿意足拿著欠條離開。
6
祁寂住院,我過了兩天沒同桌的日子。
他回來後正巧撞上月考。
我也是這次月考後才發現,原來祁寂的成績這麼差。
老師打印了成績名單。
除了在睡覺的同學,幾乎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隻有我和祁寂沒動。
他拿筆戳了戳我的手臂。
「你為什麼不去看?」
我反問:「你不是也沒去。」
祁寂雙手一張,往椅子上一靠,我自行腦補出了他未來的大佬模樣。
可惜他現在隻是個高中生。
並且臉上帶傷。
他語氣還挺欠揍:「我的成績不用看就知道。」
這還沒出呢,你怎麼知道了。
我不由自主順著他的口徑問:「你考了第幾名?」
他大氣都不帶喘的:「三十名。」
太震撼了。
因為我們班,隻有三十個人。
而我是年紀第一。
小小一張桌子,竟然出了兩個人才。
一個考了 710,一個考了 170。
初中分流怎麼沒把你分走。
你是走後門進的一中嗎。
7
自從發現我成績好後,班級裡的人對我殷勤了起來。
我甚至在書包裡發現了幾封情書。
我按照落款一個個拒絕,語重心長告訴他們,我不早戀。
大多數人聽完放棄了。
隻有一個人例外。
一天下午上體育課,太陽曬得人頭疼,老師宣布自由活動後,我朝著操場陰影走去。
一個人出現在我前面。
我起先以為是意外,打算繞過他。
誰知道我向左,他也向左。
擺明了堵我的路。
我抬頭,發現是一張眼熟的臉。
昨天向我表白,我拒絕了。
我好聲好氣:「同學,我想要過去。」
這人卻忽然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主席臺下。
「梁微我喜歡你,你為什麼拒絕我?」
「不好意思同學,我想好好學習。」
這男生忽然激動:「你和我在一起也可以好好學習!」
我掰著手腕上桎梏我的手掌。
他卻用另一隻手按住我的後腦勺,低下頭來。
臥槽。
什麼時代了,還搞強吻這一套。
我下意識別過頭正想給他一個過肩摔
誰知道,右側襲來一個拳頭。
拳頭正中他側臉,他痛呼一聲。
「誰打我!」
我轉頭,看見祁寂收回手。
「這裡是學校,誰讓你不尊重別人!」
男生不服氣,他們瞬間扭打起來。
我見勢不好,拔腿就跑。
祁寂在身後喊:「梁微你有沒有良心?」
我一邊跑一邊回答他:「沒有,你第一天知道嗎?」
8
等我帶著老師到達現場,把他們分開。
班級裡已經流傳開兩個男生為我打架的事情了。
我,祁寂,那個男生,三個人在班主任辦公室排排站。
「梁微,這是什麼情況?」老師看了看我們,最後決定讓我復述。
那個男生搶答:「老師,我就是和梁微同學說話,祁寂突然打我。」
老師皺眉:「閉嘴,我讓梁微說話,你插什麼嘴?」
這是我第一次因為這種事被老師叫走。
老師對學生天生的壓制讓我有些心虛。
但這事兒不是我的問題:「他昨天向我表白,被我拒絕後對我糾纏不休,今天還想強吻我。
「老師,我們都是高中生,早戀耽誤學習,你們一定要好好抓抓早戀現象!」
老師皺著眉頭。
中年女老師大部分有自己意識不到的重男輕女,就算我成績一直很好,從來沒有鬧過事,最後的處理結果還是各打一棒。
男生向我道歉,祁寂向男生道歉。
男生心不甘情不願,從嘴裡吐出:「對不起。」
我點頭,算是接受了道歉。
輪到祁寂,他卻不說話了。
他因為成績原因本來就是老師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逮到這個機會,班主任嚴厲道:「祁寂,道歉!」
辦公室裡安靜得可怕。
老師又說了一次:「道歉,別讓我說第三次!」
祁寂忽然抬頭,他轉頭,盯著我,我在他的眼中看見了微弱的絕望。
他對老師吼道:「我沒錯!」
說完,他直接摔門離開。
我意識到不好,跟上他。
其他班級上著語文課,郎朗讀書聲穿過大開的教室門,在走廊上回蕩。
我踩著讀書聲朝外奔去。
連老師都沒反應過來。
他一直繞到學校角落才停下。
我好不容易跟上,氣喘籲籲扶著牆:「你跑什麼啊?
「跑就跑,跑這麼遠幹嗎?
「你知不知道為了追你,耗光了我一學期的運動量。」
他朝我低聲道:「誰讓你跟上來了?」
「學校這麼大我去哪裡輪得到你管嗎?」我毫不客氣懟回去。
我坐在石頭上,看著面前的男生紅了眼眶。
他沉默不語,也不看我,隻是安靜望著虛空。
我揉揉太陽穴。
「祁寂你很難過?」
我繞到他面前。
他蹲在角落裡,像個蘑菇。
他沒有回我。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好像隻有十六歲。
我認知裡的祁寂,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佬,是出沒在財經雜志上的新貴。
是和我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階層的人。
和眼前的少年無法重疊。
我放輕聲音:「你在難過什麼?」
「因為老師讓你道歉?」
他終於回答我:「嗯。」
「你就因為這事兒?這是你第一次遭到不公平的對待嗎?」
他還沒說話,我主動回答:「不是。」
「你打架,考試倒數,那個男生成績全校前十,你憑什麼認為老師會偏向你?」
祁寂抬起頭,那雙黑的眼睛倒映出我的臉。
「如果你覺得不公平,你應該去改變別人對你的認知,而不是在這裡躲。」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起身。
「走吧,回教室。」
9
祁寂那天沒有跟上我,老師通過監控找到他。
他被叫走談話。
我再次見到他已經是第二天早讀。
他破天荒沒有睡覺,而是舉著課本在看。
我詫異拉開椅子:「你吃錯藥了?」
昨天他的消沉好像是我的夢,他還是和以往一樣,和我針鋒相對。
「你也想吃?」
「行啊,給我。」
祁寂扔過來一顆糖。
我剝開,是白桃味的。
嘖,什麼人啊,還隨身攜帶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