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沉瞥她一眼,“你多觀察觀察,千字至少也有五毛了。”
喵喵喵?幾個意思?
許幸不服氣,想和他理論。可她一個“我”字還沒說出口,就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欸,小幸!”
聲音有些熟悉,許幸一頓,下意識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她頓時懵逼。
隻見幾個小時前還在啟真門口告別的同事小芳和蘇蘇從電玩城出來,兩人手裡各自拿著一個娃娃,臉上滿是驚訝。
小芳先回神,看了看許幸,又看了看康沉,眼裡劃過一抹亮色,面上也忍不住流露出贊嘆的神情,“太巧了,小幸,你和男朋友也來逛街啊。”
蘇蘇說話一向不怎麼過大腦,見到許幸和康沉,下意識就問:“诶,小幸,你不是說定了酒……”
“等等!”許幸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喊住。
喊完,她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想好要說什麼,看了看小芳和蘇蘇,她又抬頭,和康沉對視一眼。
半晌,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康…康沉,你先去幫我扔下垃圾。”
說著,她將手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往康沉懷裡一塞,然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狗膽直接將康沉推往垃圾桶的方向。
康沉一頓,遞給她一個“你膽子漸長”的眼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還真往垃圾桶那邊走了。
見狀,小芳和蘇蘇都有些不滿。
小芳:“幹嘛啊小幸,這都碰上了也不和我們介紹介紹?你男朋友長那麼帥!”
蘇蘇也一唱一和,“不會是因為長太帥了,怕被人搶走吧?我和小芳都結婚了,也不至於啊,你也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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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幸訕笑著,內心一萬匹羊駝正在撒歡奔騰。
她吞吞吐吐現編現說:“不是,是因為……是因為我男朋友,他,他有點社交障礙,這種突然偶遇他會不知道怎麼打招呼。”
“而且,我們電影馬上就開場了。下次吧?下次我先給他做好心理準備,然後再請你們吃飯。”
“……”
“……”
小芳和蘇蘇都沒說話,隻眼神復雜地瞧著許幸身後那個有“社交障礙”的男人。
許幸編完這段本就冷汗出了一身,見小芳和蘇蘇表情奇怪,她直覺不對,一回頭,就看到康沉站在離自己隻有兩步之遙的地方。
她汗毛一聳。
臥槽!扔個垃圾這麼快?!完蛋了完蛋了!
許幸大腦高速運轉,下一秒她就覺得,這種情況保住一方是一方。
她一咬牙,索性就要在同事面前坐實康沉患有社交障礙症,二話不說轉頭拖著康沉就跑。
***
跑到電影院門口,許幸已經失去解釋的勇氣,她手撐著膝蓋,喘了好一會兒。
等緩過來,她又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打馬虎眼,“那個,電影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她摸了下口袋,頓了頓,“票呢。”
她突然想起剛剛塞給他康沉的那一把東西裡似乎夾了兩張粉色電影票,於是抬頭,試探性問:“東西你剛剛全扔了?”
康沉一臉坦然,“不是你讓我扔的麼。”
“……”
突然好想咬死他怎麼辦?!
第23章 蹭睡辣
許幸仍然沉浸在票被扔了的不可置信之中, 而康沉抬腿就往驗票口走, 走出一段, 他還停下回頭。
許幸愣了愣,不明所以地跟上,解釋道:“沒票肯定不會讓我們進去的, 這又不是網上訂的還能掃二維碼,不然……我還是去看看垃圾桶?”
康沉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打量她幾秒, 然後捏著兩張電影票, 在她眼前晃了晃。
???
媽噠, 騙子!
驗完票,許幸忙跟上去, 在康沉耳邊念念叨叨控訴他的罪行。
停在影廳門口, 康沉突然一頓, 偏頭盯著她,“你話這麼多,要不要現在解釋下’社交障礙’和’男朋友’這兩個關鍵詞?”
“……”
許幸瞬間安靜如黃焖雞。
***
他倆進去的時候, 影片剛好開始。
康沉直直走向位置, 許幸則貓著腰跟在後面給讓路的人小聲道歉。
片頭隱約有些詭異,畫面漆黑, 連帶著影廳也一片昏暗。
許幸一疊聲說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卻不想, 有熱衷惡作劇的小屁孩悄咪咪伸出一隻腳攔在狹窄小道中間。
許幸不防, 被絆了下,往前頭一撲。
被絆倒不過瞬息之間,許幸還沒反應過來, 走在前面的康沉卻剛好回身——
她直直撲到了康沉的懷裡。
影廳光線昏暗,投影光束中,空氣裡的塵埃因子被映襯成細細的點,漂浮著,靜止不動。
她能聞到淺淡的佛手柑清香,好像還有爆米花殘留的香甜……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速。
“啊——!”
旖旎不到三秒,許幸那顆小心髒就被幾聲突如其來的尖叫嚇到差點頓停。
轉頭看屏幕,地上滾著個血淋淋的腦袋。
臥槽……這是美國大片……?
康沉眉頭略挑,似乎也有點意外。
她扶著康沉的手站穩,然後走到座位落座。
片子還沒演幾分鍾,首先來了一段十分具有年代濾鏡感的往事回憶,然後正式切入現代視角。
許幸安安分分地看,不時還瞥一眼康沉,康沉則環抱著手,投向屏幕的目光十分沉靜。
兩個半小時後,這部動作中帶點玄幻,神秘中帶點恐怖的大雜燴電影終於結束。
許幸一看影廳,不知何時,人已經走了大半。
片尾曲響起,剩下的人也如釋重負般起身,收起3D眼鏡,嘰裡咕嚕討論。
許幸忍不住小聲吐槽,“這電影太難看了吧!這邏輯根本就立不住腳,編劇的腦子都被木乃伊吃掉了嗎?”
康沉不置可否。
許幸繼續,“女主角黑化是她爹本來要讓她繼承王位,然後她爹生了個兒子,改主意要讓兒子來繼承王位,女主角就因為這點破事兒和什麼黑暗之神做交易,這是不是智商有問題啊你說,她弟才多大,路都走不穩的一個小屁孩,真要弄死,放宮鬥劇裡就是一個眼神的事兒,非得整這麼復雜。”
許幸無法接受攢了那麼久積分竟然就看了場這樣的垃圾電影,還想來個三千字小論文分點分條展開論述,手機卻忽然震動一聲,李緣君發了微信過來——
“今天睡我男朋友家了啊,你自己鎖好門。”
睡那個野男人家?
才認識多久啊發展就這麼迅速?!
許幸立馬發了好幾條信息質問,可李緣君已經開啟裝死模式,電話也直接關機。
“你要賴在電影院讓人還你票錢嗎?”
許幸正幹瞪著手機,康沉在前頭,冷不丁回頭問她。
許幸回神,不甘心地又瞪了眼屏幕,收起手機,跟上他的腳步。
坐到康沉車上,許幸見他神色淡淡,有點困倦,便隨口找了個話題,“你覺得剛剛那片子怎麼樣?”
“多評價一個字都是浪費我的生命。”
“……”
許幸識趣閉嘴,省得再招惹康沉問起社交障礙和男朋友。
窗外是星城不夜的交錯流光,車內安靜,許幸靠在車窗上,沒一會兒就開始打盹。
許幸回家的路上有一個壞掉很久的探照燈,燈光極強,還不分白天黑夜,閃個不停,偏偏過了兩三周都沒人來修。
許幸就在車子轉彎的時候,被這個探照燈給閃醒了。
她不由自主皺眉,邊揉邊慢慢睜開眼。
看到四周熟悉的環境,許幸意識到馬上就要到家了,打了個哈欠,人也清醒不少。
她想先把手機和鑰匙放到口袋,方便等下開門,可往包包裡掏鑰匙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掏到。
真是見了鬼了。
她的鑰匙有一大串,上面還連著公交小卡。
公交小卡是大紅色,特別顯眼,可包都被她翻轉過來倒了個底朝天,就是不見蹤影。
鑰匙不見了。
許幸愣了幾秒,又仔細回想,最後一次見到鑰匙好像是……
哦!想起來了!
今天快下班的時候,小周老師來找她借鑰匙鎖教室。她直接將那一串都借了出去,還讓人家用完放桌上就好,自己先去上個洗手間。
從洗手間回來,蘇蘇就招呼她一起下班,她忘了還有鑰匙這回事兒,直接拎起了包包往外走。
“康…康沉,我說個事,你別打我……”回過神來的許幸轉頭偷瞄康沉,眼神躲閃,說話吞吐,“那個…那個,我鑰匙落公司了,然後,我閨蜜今晚不在家睡……”
康沉車速放緩,“所以?”
許幸支支吾吾,咬著下嘴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康沉沒了耐心,聲音仍然溫和,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兇殘,“你可以選擇現在下車,或者給我一個另外的地址,我送你過去。”
聽康沉這分分鍾就能打開車門把她扔出去的架勢,許幸不經大腦突然冒出兩個字:“你家。”
康沉:“……”
***
開往綠島別墅區的一路,許幸都在不停碎碎念。
首先解釋去他家睡的原因,一是順路,二是不要錢,三是方便明天做飯。
緊接著她又坦誠今天犯下的錯誤,老老實實主動交代了自己給他安排男朋友戲份的前因後果。
她可不傻,康沉不問難道就真的代表他不care?!
不存在的:)
這事兒不解釋清楚,別說去他家蹭睡,他怕是會把車開回別墅區,然後把她扔在別墅區的山腳下睡馬路。
好在中華語言博大精深,同一件事,稍微修改那麼一兩個字詞,意思就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