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揮手招呼他,走啊。
我先一步往前走,沒走兩步手上一輕,箱子被人接了過去。
我轉頭去看,是顧遠。
他今天穿得格外簡單,黑色外套,袖子微微挽起,一節手腕露在外面,手指修長,指節分明。
戴了頂黑色帽子,帽檐壓得很低,遮住大半張臉。
5
看見是他,我沒再客氣,和他並肩往前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你怎麼現在才來?」
「收拾東西有些晚了。」
我忍不住抱怨,「熱死了,太陽好大。」
他抬手摘了帽子要戴到我頭上,我嚇得趕忙躲了一下。
「你幹嗎,別給我戴,好多人看著呢。」
身後梁淮追了上來,看著顧遠手裡的帽子笑了下。
「人家都說顧老師生人勿近,我看大家說得也不全對嘛,顧老師人挺好的。」
顧遠剛要說話,我偷偷拍他一下示意他安靜,趕緊解釋道:「禮貌嘛,換作其他女生,顧老師也會這麼做的。」
顧遠不理我,默默地扣上帽子挪到另一邊,不動聲色地給我遮住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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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掏出手機,手指輕巧的按了幾下,他收回去的同時,我口袋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你說的不對,其他女生我不會。】
我偏過頭去看他,他從容不迫地邁著步子,也不看我,像是剛剛那條消息不是他發的一樣。
走進院子裡,已經坐得滿滿當當了。
這次綜藝一共六個人,三男三女。
我,顧遠,梁淮,頂流歌手沈易軒,實力演員楚珂,元氣少女郝芝芝。
想了想他們的出場費,我內心震驚,這得花多少錢啊。
剛坐下,一排攝像機甩了過來,直衝衝地對著我們。
導演笑著問:
「咱們這個節目,因為要力求真實,所以會有直播內容。
「大家都同意吧?」
我……你拿攝像機對著我們,誰敢不同意,這也是你們設定的一環嗎?
我轉頭一看,各位表情管理得都很不錯,我都能聽到後槽牙被咬碎的聲音,隻看臉居然硬是看不出來碎的是誰的牙齒。
大家都笑著擺手說不介意,隨便拍,我也跟著點點頭。
話音剛落,直播就開了,導演笑意盈盈地讓我們對著鏡頭打招呼,我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你小子有備而來啊,怪不得花這麼多錢呢。
彈幕已經開始瘋狂滾動:
【什麼?我看到了什麼?真是直播啊。】
【 6,導演是有東西的。】
【看見我家哥哥了,好偉大一張臉。】
【我是來看宋時雨的,我要看這女人到底有什麼貓膩。】
【樓上我也,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不感興趣吧。】
【很好,樓上的想法不錯,很對我胃口。】
6
第二天分組時,抽籤,我抽到和梁淮一組。
梁淮笑得眼睛彎彎,一副好心情的樣子,晃了晃手裡的籤子,「宋老師,好巧。」
我也回他一個笑,「是啊,好巧。」
顧遠和郝芝芝一組,他倆站在旁邊,顧遠也就算了,他向來沒什麼表情,郝芝芝卻也一副冷漠的樣子。
眾人驚詫,我卻憋不住想笑。
郝芝芝,我的好朋友,娛樂圈唯一知道我和顧遠關系的人。
兩人誰都看誰不順眼,一見面就掐,眼神恨不得直接射出激光秒了對方。
每次我都在中間艱難地打圓場,結婚那天,郝芝芝為了不讓顧遠進來,差點沒直接把門給焊死,自此以後,兩人算是徹底結下了梁子。
楚珂和沈易軒倒是很和睦,客客氣氣地打了個招呼。
平靜的表象在導演說今天的午飯要我們自己解決時徹底崩塌。
郝芝芝直接蹦出來,「導演,我能不能換人啊?」
顧遠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很想跟你一組嗎,我也要換人。」
他目光掃向我,梁淮忽然上前一步攔住我,「都分好組了,再換人不太好吧。」
顧遠眼神忽然沉了下來,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我看他臉色不對勁,趕忙從梁淮身後走出來,不動聲色地安撫他。
「這樣吧,我可以和芝芝換,好嗎?
「大家玩得開心最重要嘛。」
芝芝點頭同意,梁淮也沒再說什麼。
我湊近顧遠旁邊小聲說:「我想吃你做的幹鍋蝦,好不好嘛?」
他悶悶地「嗯」了一聲。
於是最後,我和顧遠負責買菜做飯。
我倆出門去買菜,我手剛碰上蝦,他把我的手挪到一邊,淡淡開口,「沒處理過有些腥,別碰。」
我瞥他一眼,乖乖點頭聽話。
彈幕:
【啊!啊!啊!啊!這叫高冷,唯粉出來挨打。】
【這踏馬磕死我了,他什麼時候這樣過啊。】
【我老公都不會這樣,碰都不讓碰啊。】
【啊,女鵝好乖,不讓碰就不碰。】
整個買菜的過程,我全程毫無作用,就是跟在顧遠身後,他偶爾回頭問我還想吃什麼。
回去做飯時,他也一人全部包攬。
我皺眉,「那我做什麼?」
他隨手洗了一盤櫻桃遞給我,「喏,去吃這個。」
我抱著櫻桃去客廳坐下,一邊吃櫻桃,一邊回頭看他,他低著頭認真的處理蝦。
梁淮忽然坐了過來,「宋老師,我……」
「沒事,不用叫我宋老師,太客氣了。」
他從善如流地改口,「時雨姐姐,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我有些疑惑,「哦?什麼時候?」
他眼神有點懷念,「當時我剛入圈,誰也不認識,參加一個節目時沒人願意理我,是你第一個來跟我說話。
「你當時說,沒關系,一步一步來,早晚會被很多人看見的。」
我仔細回憶,好像是有這麼一段,但也記不太清是誰了,我成名以後,看到新入行的新人手足無措被人無意識孤立時,都會去安慰一下。
沒人知道,這個習慣是因為顧遠。
當時我入行不久,參加節目像是透明人,沒人願意和我搭話。
一連被孤立了許久。
壓抑,難受,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幾近崩潰。
是顧遠安慰我,他說,很看好我,我一定能走得很遠。
「我很感激你,要不是你,我可能走不到這一步。」
陽光下的少年比陽光更耀眼,溫柔又不動聲色的撫慰我的情緒。
我笑笑,「沒關系,別放在心上,你能走到這一步是因為你很厲害,跟我沒關系。」
他還要說話,顧遠忽然叫了我一聲,「崽崽,過來幫我洗一下菜。」
我順勢起身走過去,「洗哪個菜啊?」
他慢騰騰地把香菜遞給我,我剛接過去,忽然反應過來什麼?
崽崽?崽崽?崽崽?
這個稱呼是他平時在家會叫的,他比我大一歲,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就開始這麼叫我了。
我很喜歡,並沒有阻止。
7
彈幕滾得飛快:
【我聽到什麼了?】
【崽崽?我踏馬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磕糖。】
【顧遠在幹嗎?宣示主權?】
【人家一聊天你就需要幫忙了?】
【行啊,心機啊。】
【宋時雨怎麼不笑了,是生性不愛笑嗎?】
我僵硬在原地,大腦飛速運轉,足足過了半晌,我才幹笑一聲:
「呵呵,顧老師真是的,太入戲了,上部戲都結束那麼久了,還這麼叫我,哈哈。」
我瘋狂給顧遠使眼色,他看我一眼,「怎麼了?眼睛不舒服?」
我還沒說話,彈幕梅開二度:
【哦,又是那部戲啊。】
【這部戲精彩程度有多高我不說。】
【戲:沾上你們我真是晦氣。】
一頓飯我吃得戰戰兢兢,顧遠像是入魔了一樣,不停地給我剝蝦。
我在桌下面給他打手勢,手速快的像結印一樣,他愣是看不懂。
我吃到一半,借口跑路。
鑽進被子裡蒙著腦袋發瘋,忽然被人隔著被子抱了起來,顧遠從被子裡把我撈出來。
一把抱在懷裡,雙手攬著我,委屈得不得了:
「為什麼忽然不吃了?以前你都誇我做飯好吃的。」
我掙扎著伸出一隻手捏著他的臉,「你還敢問,你幹什麼一直給我剝蝦。」
「我習慣了嘛,不是一直是我給你剝嗎。」
我無言以對,說得倒也沒錯,我倆一塊吃飯,通常都是他全程伺候我。
「可是我們現在在錄節目,你這樣不全都暴露了。」
「我沒說什麼啊。」他理直氣壯的。
我嘆氣,你沒說什麼,你直接告訴他們得了唄,你把結婚證甩他們臉上得了唄。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真的不能公開嗎?我看咱倆的粉絲接受度挺高的啊。」
我:「現在是公開的問題嗎?現在問題是我要是公開了我的形象就全毀了!」
我連哄帶騙的把他趕走,他離開後,我打電話問許姐,
「我能不能現在退出啊?」
許姐:「你不怕別人罵你耍大牌啊?」
我疑惑:「怎麼是耍大牌,我是真大牌。」
許姐:「……」
8
第二天一大早,導演讓我們今天全都出去選衣服,為接下來的舞臺做準備。
說是節目結束的那一天,會舉辦一場蒙面舞會。
導演說今天不直播,我們一群人走在街道上,聽從指揮進了一家服裝店。
我在店裡逛了許久,一直拿不準選哪件。
梁淮走過來指了一件紅色抹胸長裙,極其貼合身體的曲線,腰部位置魚骨收腰:
「這件怎麼樣,感覺很適合你。」
我打量了一下,裙子確實挺好看,我又看向梁淮,他長得確實好看,白白淨淨,唇紅齒白,眼睛明媚澄澈,我當然知道他頻頻示好靠近是什麼意思,但他不說,我也不能點透。
顧遠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和他說話,周身縈繞著一股低落的氣息。
我搖了搖頭拒絕梁淮,「不用了。」
接著笑眯眯地轉身看向顧遠,「顧老師,你覺得我穿什麼好呀?」
顧遠沉默片刻,走到一排衣服前,拿了件黑色的裙子,簡潔大方,隻在裙擺處紋了幾縷紅色的線條。
我瞄了一眼他手裡的衣服,又抬眼看了看他身上穿著的黑色西裝,忍不住勾唇笑起來。
走近顧遠,伸手接過衣服,「很好看,我喜歡。」
然後趁機輕輕貼近他耳邊,小聲說道:「顧老師,你是不是吃醋了?想跟我穿情侶裝啊?暗戳戳宣示主權?」
顧遠垂眸看我,睫毛顫了幾顫,卻沉默不語,隻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不依不饒繼續逼問,他咳嗽兩聲,「是,吃醋了。」
我終於滿意地放過他,然後挑了一件松散垂順的黑色真絲襯衣遞給他:
「這樣吧,你穿這個,我就穿你選的,這樣才公平嘛。」
那衣服領口寬松,後背處是繁復的系帶交織,顧遠臉猛地紅了,求饒般的看著我,我被他看他心猿意馬。
強行把他推進試衣間,站在門口等他。
過了許久,手機「叮」的響了一聲,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信人是遠遠小可愛。
【我系不好帶子,你能幫幫我嗎?】
那帶子在背後,很不好系,我選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
我慢慢回復,【怎麼不好系,你拍張照片我看看。】
又是許久的沉默,才收到下一條消息。
入眼就是一張圖片,黑色的襯衣散落了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應該是想拍到後背,所以角度偏高,甚至能看見輪廓分明的腹肌。
我手指輕點,長按保存,接著回復:
【幫你可以,那你得再答應我一件事。】
【嗯,進來幫我。】
我推門進去,試衣間很大,靠近牆壁的位置擺了一張皮質沙發,這會兒上面正坐著一個人,顧遠一手擺弄衣服上的帶子,一手拿著手機似乎在思索著再發些什麼。
他看見我時放下了手機等我靠近,我走過去讓他背過身。
他乖乖地背過去,我抬手給他系上帶子,碰觸到肌膚時會猛地戰慄一下,有些受不住的催促我快一些。
眼尾紅潤,脆弱又美麗。
我輕輕把他轉過來,低頭親上鎖骨,他悶哼一聲,仰起頭來露出白淨的脖頸。
我扶上他的臉,「沒忘記剛剛答應了什麼吧?」
他不說話,我從身後摸出貓耳,「戴上這個給我看看?」
「這個不行……」
他小聲拒絕,眼睛水汪汪的,我克制地不去看他。
太勾人了。
「不行,你剛剛答應了的。」
他小聲商量,「那這個隻給你看,行嗎,不穿出去。」
他漂亮的眼睛紅紅的,好像我不答應,他下一秒就會被欺負得哭出來。
我點點頭同意,他接過貓耳戴著頭頂。
毛茸茸的貓耳朵配上他那張臉,我像是被引誘了一般,忍不住湊近他。
慢吞吞地把他壓在身下,低聲哄道:「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