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駁道:「可你們也同樣沒有理由帶走它啊。」
她笑了笑,「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們擁有特殊動物利用資質,有權利為他們指定住所、工作,幫助他們在社會上更好地生存下去。」
女士遞來一張名片,「我再給您一天時間考慮,如果您不同意,我們隻能採取強硬手段了。」
說完便提著箱子揚長而去。
房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不知道該對它說些什麼。
它舔舐掉我臉上的淚水,隨即掙脫開我。
用爪子打開門,往屋外走去。
我瞪大了眼睛,「等等,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嗯,我在這裡,你也會很危險,盡早離開這,我還能跑得再遠些。」
說完,它頭也不回,靈活地跳下一段段臺階,輕盈離開。
連一句再見都沒對我說。
11
晚上下大雨,電閃雷鳴。
一想到它,我根本睡不著。
最後我還是忍不住,打著傘出門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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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的各個角落我都去了,沒有它的影ṱûₜ子。
它可能真的跑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但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去「午夜狐邀」一趟。
隻要它不在那裡,我反倒更能放心。
到了「午夜狐邀」,我穿過夜店包間長廊,來到之前的倉庫,發現倉庫門是鎖著的。
但附近的地面上散落著幾縷白色的毛發。
我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急得不行,拍著門向裡喊:「白狐狸,你在不在裡面?說句話呀!白狐狸!」
「這位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一位夜店的男服務員出現在我身旁。
他長得十分帥氣,一看就知道是化人形的狐狸。
我緊張回道:「沒、沒有。」
他眼睛亮了一下,「莫非您是,來找它的?」
男服務員拿出鑰匙,將倉庫門打開。
一隻白狐狸安靜地睡在籠子裡。
它果然又被人抓住了。
這個笨蛋狐狸……
男服務員看到我一臉擔心的樣子,笑了笑,「沒事的,它隻是中了麻醉槍,睡著了。」
他轉動了兩下,打開密碼鎖,「您如果ƭű₈想要帶它走,就快一些吧,有人要過來了。」
我趕忙把它抱出來,並對服務員道謝。
服務員笑了笑,「上一次也是您把它帶走的吧,ťúₚ我當時,就挺羨慕它的。」
「三十七號,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有人突然大喊。
我回頭一看,夜店女經理正站在倉庫門外。
怒火衝天。
服務員低聲催我,「快跑。」
我抱著懷裡的狐狸衝了出去。
那女人被我撞得踉跄了下,在後面對我窮追不舍。
甚至不惜向我開麻醉槍。
「砰砰!」
夜店的中央舞廳被槍聲攪成了一鍋粥。
我趁亂跑出了夜店,雨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
女人追上來,強忍怒火,「交出來。」
我搖頭,雨水和眼淚混在一起:「它不喜歡這裡,你不能替它做決定!」
對面的女人緩緩舉起槍。
她大概是怕誤傷到狐狸,於是將槍口下壓,瞄準了我的肚子。
我才看清,那不是麻醉槍。
是手槍。
「砰」的一聲槍響,我的衣服上也應聲滲出血來。
世界一瞬間顛倒了過來。
12
我從醫院醒來時,閨蜜正守在我病床前……
玩著開心消消樂。
我虛弱地喊她:「小琳……」
她又驚又喜,「小文,你醒了?」
「小琳……它呢?」
我話音剛落,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跳上來,趴在我身邊。
軟軟的毛掃到我身上,痒痒的。
我松了一口氣,問它:「你沒事兒嗎?」
它眸光流轉,舔了舔我的臉頰,溫柔道:「嗯……」
我衝它笑了笑。
閨蜜見我沒事了,把溫柔扔進了垃圾桶,對我吼道:「周小文啊周小文,你膽子夠大的,獨闖夜店美救英雄啊?」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你別生氣,我也沒想到她會有槍……」
她頭頂冒火,「要不是有服務員撲倒那女人,讓她打歪了,子彈就不是蹭著你的腰過去,而是直接鑲在你肚臍眼兒了你知道嗎?!」
我一時也有點後怕起來。
毛茸茸注意到了我的心情,蹭了蹭我的臉和頸,像在安撫我。
閨蜜吐出一口惡氣,「公安後來也介入了,說對你開槍的那個也是狐狸來著,為了完成主人的命令,真是瘋魔了。」
原來是這樣……
我摸了摸身邊毛茸茸的腦袋。
它一點都沒有反抗,還反過來舔我的手。
閨蜜一臉嫌棄,「噫,要膩歪回家膩歪去,這兒是醫院。」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們還會再抓它嗎?」
「怎麼可能,這事兒鬧出來,『午夜狐邀』被查處,都暫停營業了……我說白大哥,您能不能別對著小文蹭來蹭去了,這兒還站著個活人呢,我掉一地雞皮疙瘩。」
後來閨蜜都要自戳雙目了,她摔門而去,說我倆膩歪完她再回來。
我第一次聽到它叫我名字。
「小文。」
「嗯?」
「給我起個名字吧。」
我有點驚訝,「你不是不讓別人給你起名字?」
它蹭了蹭我的臉,「想讓你給我取一個。」
我心裡暖暖的,笑道,「那就叫『無垠』吧。」
「願你的未來無限寬廣,無拘無束。」
13
出院時閨蜜送了我出院禮物,以表祝賀。
兩大袋。
都是男裝。
她笑得十分猥瑣,「今晚指不定就能用上呢。」
我臉頰發燙,想說點反駁的話,怎麼也張不開嘴。
閨蜜問我:「想好了嗎?」
「什麼?」
「你沒想啊?你倆晚上怎麼辦啊?」
我捂住臉,耳朵發燙,「大姐,你饒了我吧……」
她比了個 ok 的手勢,「懂,懂。」
閨蜜開車送我和無垠到樓下時,還對我 wink 了一下。
別再暗示了,臉已經紅炸了好嗎。
回到家裡,我因為閨蜜的話,抬不起頭來。
誰知道無垠也一反常態,一句話也沒有。
搞得我更緊張了。
我去廚房隨便下了點面條吃。
給無垠開了一罐肉罐頭。
一人一狐吃完坐在桌邊幹瞪眼。
我沒話找話,「無垠,你以後,去哪裡?還擺攤嗎?」
它跳到我身上,十分親昵地蹭了蹭我,「我已經有名字了,我是你的了。」
心裡仿佛「砰」的一聲放出煙火。
我摟緊它,第一次感受到它的全部。
我笑著用下巴蹭它的腦袋,「好舒服呀……無垠,你身上有點熱……」
它突然用爪子捂住我的眼睛。
我聽到他悶哼了一聲。
身上突然變重,把我壓倒在地毯上。
我意識到了什麼,閉著眼睛,顫抖著問:「無垠,你是不是要……」
他將手從我眼睛上挪開。
我睜開眼,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面孔。
但那雙湖藍色的眼睛讓我十分熟悉。
「無垠……」
他兩手撐在我耳邊,雙頰微紅,輕喘著氣,回應道:「嗯。」
我臉也很熱,差點語無倫次,「你先穿上衣服……」
14
我忘了問我閨蜜, 到底多久算是「吊著」,多久算是「辦了」。
無垠穿好衣服後, 就一直蹲在沙發上看書。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原本心裡已經打算選 B 了。
讓他穿衣服隻是下意識的。
誰知道他老老實實就去穿了。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心裡焦急,生怕他再變不回去了。
可轉念一想,我好像沒有問他想要什麼。
「無垠。」
他放下書, 「嗯?」
我低頭攥緊了拳頭, 小聲問他:「你還想……變回去嗎?」
一秒,兩秒。
嗯?怎麼沒有回應?
我側頭過去,與他的目光相撞。
他的眼神看似慵懶卻藏不住熾熱。
他緩緩向我靠近, 將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耳後。
他問:「你想知道的是這個?」
手掌撫上我的側臉,「還是別的?」
他的眼睛好像有魔力, 讓我不得不說真話, 「別的……」
他脫掉上衣, 封上我的雙唇。
換氣之餘,聽他說道:「交給你來選。」
「不喜歡的話, 就反抗我。」
我無助地攀上無垠的肩膀,不停發抖。
到處都酥軟無力, 這怎麼反抗嘛!
15
閨蜜來我家, 美其名曰, 探病。
實際目的,昭然若揭。
她看到她買的男裝被開了封, 滿意地點點頭。
又看到無垠以狐狸形態趴在沙發上看書, 更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將手杵在桌子上,撐著臉,壞笑著問我:「領子拉那麼高幹嗎, 很冷麼?」
我直給她使眼色:別當著他的面說呀, 怪不好意思的。
閨蜜扭頭問無垠:「還有你, 幹嗎不化人形, 也讓我瞻仰瞻仰您的美貌啊。」
他白了閨蜜一眼。
閨蜜興奮地問我:「帥嗎?」
我看到無垠的耳朵向後扯了扯。
「還……可以吧。」
「嚯,你這評價可不高啊, 他該不會是個醜八怪吧?」
無垠惱怒, 「你說什麼?!」
我真怕無垠一氣之下變回人形, 他可沒穿衣服。
不過閨蜜兩眼放光, 估計等的就是那一刻。
閨蜜問:「你倆什麼時候辦手續去?」
「嗯?」
「去辦合法關系的手續啊,這樣他才能享有人權,你們今後總得生活吧。」
對哦。
閨蜜催道:「走走走, 我帶你們去,我車就停在樓下。還有你,白毛,去屋裡變回來,穿好衣服出來。」
……她這是何等可怕的行動力。
但確實,手續辦得越早, 無垠和我都能更方便一些。
從事務局出來, 我手上多了一本關系證明,無垠手裡多了一張特殊動物身份證。
上面寫著我和無垠的關系是戀人。
無垠現在可以享受人類的權利了。
我問無垠他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他脫口而出:「掙錢養家。」
……還是那隻掉進錢眼兒的狐狸啊。
閨蜜無語地對我倆擺擺手,「真絕了, 我還有事兒,先行一步了。」
然後開著車揚長而去。
無垠牽著我的手在路上慢慢走著。
「無垠?」
「嗯。」
「你現在在想什麼呢?」
「在想我們的未來。」
見他溫柔地笑著,我也笑起來。
看起來是幸福的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