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雯被電影學院特招了。”
“她不是才高二嗎?這麼牛逼嗎?”
“聽說被某導演看中了,以後可能不跳舞,要去拍電影了。”
“哇,咱們學校歷年那麼多校花,這是第一個被電影學院特招的吧?”
穿過討論的人群,韋如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將駱瑭還沒收起來的其他試卷拿了過來。駱瑭正在看漫畫,看著她的動作,視線轉向了她手裡自己的試卷上,他將漫畫書微微一收,對上了韋如夏的視線。
“這些題你都給我講過,怎麼沒做啊?”韋如夏皺眉問完,突然一笑,道:“你該不是故意跟我考得差不多吧?”
韋如夏這話自然是開玩笑的,誰能那麼厲害還專門考得跟她差不多。再說,考得跟她差不多成績,除了兩人分了一個考場外,也沒有其他的什麼啊。
她說完後,將試卷遞給駱瑭,說道:“班主任跟我聊學習,也聊到你了。”
“聊什麼了?”駱瑭將試卷收起來,壓在了漫畫書下。
“聊你成績退步得快。”韋如夏說完,又補了一句,“她可能怕你教不了我,問我要不要和李奕廷同桌。”
駱瑭眸光一抬。
又是李奕廷。
韋如夏說完後,就準備學習了,但察覺到駱瑭好像一直在看她。她回頭看了他一眼,駱瑭的眼神像是在等待她說結果。她愣了一下,半晌反應過來,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道:“我沒同意啊,我覺得你教得挺好的。”
“教得挺好”的駱瑭得到表揚,回過頭繼續看漫畫去了。
韋如夏看著他手上的漫畫書,想提醒他學習,但他真的是什麼題都會做,該好好學習的是她。
想到這裡,韋如夏低頭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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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還沒下課,韋如夏又被胡吟吟拉去排隊買烤肉拌飯。她吃著東北大板,和胡吟吟坐在那裡等著。胡吟吟有些佩服她,問道:“你真是不怕冷啊。”
胡吟吟雖也喜歡吃涼的,但現在這個天氣她還不太敢。韋如夏一點都不怕冷,冬天的時候也暖得像個火爐。按理說她經常吃這麼涼的也該痛經啥的,但韋如夏完全不痛經,來姨媽的時候跟沒來沒啥兩樣,羨煞她這隻痛經狗。
“我們那裡冬天也有賣。”韋如夏和胡吟吟道:“在鎮子的集市上,拆箱直接擺在路邊。”
喝了一口可樂的胡吟吟差點噴出來,腦殘地問了一句:“那不怕化嗎?”
問完之後,她自己回答了,“哦,你們那冬天得零下四五十度了。”
韋如夏笑起來,又咬了一口東北大板,胡吟吟看了一眼身後,那裡有幾個體校的男生,她看完後,湊到韋如夏跟前,說道:“你看那個大眼睛的,他老看你。”
體校的學生在胡吟吟後面,她是後面長眼睛了嗎?還能看到他看她?
韋如夏抬頭看了一眼,那邊一共坐了四個人,眼睛最大的那個長的最好看。他皮膚也挺白的,看著水汪汪,嫩生生的。四個人坐著的椅子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個方形盒子,盒子上寫了“生日快樂”四個字,旁邊用紫色的絲帶纏著一小塑料袋一次性紙盤。
是生日蛋糕。
胡吟吟觀察得沒錯,那個大眼睛的男生果然在看她。她抬眼看過去的時候,與他視線一對,他趕緊躲開了。
韋如夏看了一眼蛋糕盒子,問胡吟吟:“朋友生日送禮物你有什麼推薦嗎?”
胡吟吟一臉八卦的把話題挑開,沒想到扔到韋如夏這裡不但沒聽到響兒,反而直接被她無視了。她看著韋如夏,一臉無奈,問道:“男的女的?”
“駱瑭。”韋如夏說。
聽到是駱瑭,胡吟吟臉上重新燃起八卦,韋如夏好笑地看著她,最後胡吟吟自己把火熄了。
韋如夏和駱瑭關系一向好,隻是親密的好朋友吧,還沒到能夠成為八卦的地步。
胡吟吟對駱瑭的了解,僅限平時韓竣松跟她聊得那些。她其實也沒什麼好建議,隨後道:“要不送你喜歡的東西唄。”
說完,她和韋如夏道:“其實駱瑭家庭情況那麼好,送什麼禮物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最好啊,到生日那天凌晨給他第一時間發祝福,讓他知道你把他放在心上。”
“你和韓竣松回發凌晨祝福嗎?”韋如夏問道。
“我才不會。”胡吟吟一臉嫌惡,“他睡得跟頭豬一樣,我幹嘛大半夜不睡覺給他送祝福?”
韋如夏笑了起來。
駱瑭生日前一天,韋如夏定了十一點五十的鬧鍾。鬧鍾鈴聲一響,韋如夏醒過來,拿出手機給駱瑭打去了電話。
電話那端,駱瑭聲音沉靜,和往常無異,隻是帶了點沙啞,在夜晚聽著格外溫柔。
“怎麼了?”
“生日快樂~”韋如夏笑著說了一句。
在她說完後,韋如夏聽到了一聲低笑。駱瑭很少笑,韋如夏似乎看到了他唇角牽起的模樣。她心下一揚,從床上起來,套上睡衣對駱瑭道。
“出來吧,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剛過,韋如夏抱著禮物盒子出來的時候,駱瑭已經站在門口了。
夜風很涼,小區靜謐,整個路邊就隻有安安靜靜發著亮的路燈還有路燈下的少年少女。
駱瑭裡面穿著睡衣,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他將拉鏈拉到了最上面,修長的脖子上露出尖翹的下巴。整張臉在黑夜裡,白皙又好看。
“給你。”韋如夏也是穿著長款的羽絨服,顏色款式與駱瑭相同,兩人看著像櫥窗裡的模特。
禮物用包裝紙包好了,很大的一個盒子,拿著也挺重的。駱瑭接過來,涼風吹著睫毛迷了眼,他看著韋如夏,問道:“韋叔叔你也要凌晨給他送禮物麼?”
以為駱瑭是揶揄她大半夜給他送禮物,韋如夏毫不臉紅,她笑起來,說道:“我爸就算了,他年紀大了,醒了不容易睡,我還是等他醒了再說吧。”
夜晚的小區涼風陣陣,吹著路燈旁的三角楓颯颯作響,路燈透過樹葉,投下點點光影在少年的臉龐上。
他看著手中的禮物,又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他像是得到了某種優待,還是依靠年齡優勢得到的優待。駱瑭抿了抿唇,說道:“我年紀大了睡眠質量也會很好。”
韋如夏已經差不多摸透了駱瑭的脾性,聽他說完,她意會了他的意思,笑起來道:“那我以後都凌晨給你送?”
“嗯。”駱瑭應了一聲。
“哈哈哈。”韋如夏穿著羽絨服有點熱,她將拉鏈拉開,裡面的睡衣領口沒有扣好,露出了半截筆直精致的鎖骨。
剛開始有點熱,韋如夏有點發困,但被涼風一吹後,她就清醒了過來。
三月中旬的南方,沒想到夜間竟然這麼舒服。韋如夏笑完後,見駱瑭也沒有著急回去的意思,說道:“拆開看看吧。”
“好。”
兩人一起蹲下身體,將包裝盒拆開了,是一雙輪滑鞋。
這是韋如夏喜歡的,駱瑭會滑滑板,應該會用得上。輪滑鞋的大小是可以調節的,駱瑭調節到自己的大小,脫掉鞋子後穿了一隻上去。
“本來想買滑冰鞋的。”韋如夏蹲在駱瑭身邊,幫他將鞋帶系上,說:“但是這裡沒有冰場,輪滑鞋就哪裡都可以滑了。”
韋如夏就蹲在自己的腳邊,他微微彎著腰,垂眸可以看到她低著的臉。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頓了頓,眼睛裡裝了一片夜幕。
“你有滑冰鞋麼?”駱瑭問韋如夏。
系鞋帶的動作一頓,韋如夏仰頭看著面前的駱瑭,少年的臉就在她臉的上方,在他的臉後面,是漫無邊際的星空。
今天的夜空真美,漆黑的天上,星星都亮著。
“我有,是我媽媽送的。”韋如夏又笑起來,她站起身,穿著輪滑鞋的駱瑭已比她高了一大截,她仰頭看著他和他身後的星空,說道:“我們鎮上有一條河,冬天凍得冰很厚很厚,鎮上的小伙伴們都會去滑冰。我一開始不會,是我媽媽教的我。她也沒怎麼教,摔了幾個跟頭就會了。”
說完,韋如夏笑容加深,淺棕色的眸子裡盛著璀璨的星光。
夜晚容易讓人感性,四周都是靜物,天地間仿佛就剩下了她自己。母親送她滑冰鞋是她七歲那年,和她們一起生活的姥爺意外去世,她一直哭著吵著找姥爺,母親給她買了滑冰鞋,帶她去滑冰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回憶一旦開了頭,就很難落幕,韋如夏望著和那晚相同的夜空,心口有些涼。
“想媽媽麼?”駱瑭低頭看著面前的韋如夏,她揚著下巴,唇角沒有上揚。
上一次問她這個問題的是奶奶,韋如夏當時回答的是“想,但現在有奶奶陪著我”。不過幾個月的光陰,奶奶也沒了。
韋如夏吸了一口夜晚的涼氣,她看著駱瑭,笑了笑,道:“特別想。”
韋如夏善於用自己的笑隱藏悲傷,而一雙眼睛卻從不會騙人。駱瑭看著她像是藏在深潭之下的雙眸,輕舔下唇,聲音溫柔而沙啞。
“我外公跟我說,你親近的人去世後你會特別想他。但如果有個更親近的人在你身邊陪著你,你會漸漸地忘了思念的苦。”
韋如夏視線從夜空轉到駱瑭臉上,少年依然看著她,他的神色特別沉靜,像是融於這個黑夜,將她整個人都包裹。
“我希望我是那個人。”駱瑭說。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那個陪你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