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說完,門口就傳來了楊舒汝的聲音,八年過去,她聲音依然如初,溫柔而俏麗。
“駱瑭和安安回來了?”
說完後,剛一出門,就看到了抱著駱十安的韋如夏。韋如夏衝著楊舒汝一笑,叫了一聲:“楊阿姨。”
楊舒汝對於韋如夏來說,是個很特別的女人。不僅僅因為她是駱瑭的母親,更因為她當時在駱瑭家住了兩年,一直是楊舒汝照顧著她的衣食住行。兩人後來親密到無話不談,像母女也像朋友。
她走的時候,來找楊舒汝道別,楊舒汝知道她和駱瑭的關系,但她並沒有對她有任何的不滿,隻是讓她照顧好自己。
韋如夏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是挺幸運的,遇到的人都很善良。但她再次見到楊舒汝,心裡其實是十分愧疚的,畢竟是她負了駱瑭。
在韋如夏和楊舒汝打招呼的時候,駱十安醒了,駱瑭將她從韋如夏懷裡接過來,楊舒汝衝韋如夏一笑,說道:“夏夏,好久不見,過來阿姨抱抱。”
她對她依然如初,像是她從沒有離開過那樣。韋如夏心裡十分感動,她走過去抱住了楊舒汝,楊舒汝拍了拍她的後背,拉著她進了家門。
不光楊舒汝,駱家的人對她也如以前那般親切,韋如夏回國兩次,兩個月的時間,她第一次又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吃過飯後,楊舒汝沒讓韋如夏走,她早就在李叔回來告訴她韋如夏回來的時候,就把韋如夏以前住的房間收拾好了。
盛情難卻,韋如夏就住下了。
駱宅有駱瑭的父母親還有爺爺奶奶,他們對韋如夏都有印象,韋如夏留在客廳陪著駱十安玩兒,楊舒汝問了她父親恢復情況,她也一一答了。大家在客廳裡闲聊,這樣闲適而舒服的家庭氛圍,讓韋如夏仿佛回到了高三那年春節。
在大家聊著的時候,駱瑭接了個電話去了客廳外。駱十安和韋如夏玩了一會兒後,說要找哥哥。兩人認識了一下午,現在變得格外親密。韋如夏一笑,抱著駱十安去了走廊。
駱瑭正在打電話,韋如夏過去的時候,聽了些內容,是關於今天下午那件事情的處理情況的。既然是和她有關,她也沒有走開,駱瑭也任憑她聽了個全程。
在韋如夏過來的時候,駱十安就被駱瑭接了過去,她今天抱了駱十安一路,應該累壞了。
駱十安耐心地等著駱瑭打完電話,電話一打完,駱十安抱著駱瑭,問道:“哥哥,你別忘記你答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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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駱十安還小小地看了韋如夏一眼。
唇角一揚,駱瑭抱著她,點頭道:“沒忘,明天我就讓don開始辦。”
他從來沒對自己撒過謊,得了他的保證,駱十安急切地從他身上下來,興奮到不行,邊跑邊說:“耶,我要去告訴媽媽!”
小孩子高興起來很純粹,表情、話語、還有肢體語言全是高興,韋如夏看著駱十安跑走,提醒她小心點,待她回到客廳後,她笑著回頭問了駱瑭一句。
“你答應她什麼了?”
駱瑭神色不變,淡淡地回答道:“給她建個遊樂場。”
韋如夏:“……”
對於駱瑭這個舉動,韋如夏吃驚地一笑,她誠心誠意地誇獎道:“你真是個好哥哥。”
“我也是個好男朋友。”駱瑭看著韋如夏,順著她的話說了一句。他一說完,韋如夏臉上的笑容頓住了。
“我是個好哥哥人盡皆知,而我是個好男朋友隻有你知道。”
氣氛一下靜默了。
駱瑭不是以前那個少年了,他的進攻直白而快速,讓人忽略不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明確地表明過他的心意,這樣面對面站著,韋如夏有些無所遁形,她將耳邊的頭發撩到耳後,不打算像前幾次那樣一笑而過了。
她腦子有些熱,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該從何說起去打破他們兩人之間的沉默。她喉頭動了動,將酸澀感壓下去,韋如夏看著駱瑭開了口。
“是,所以我一直忘不了你,一直想著你,所以四年前我還妄想偷偷回國來看你。”
這些韋如夏沒提過,他也不知道,駱瑭看著韋如夏,雙眸黑沉。
“你回來過?”
“沒有。”韋如夏搖頭,又是一笑,“那次我剛到機場,就接到醫院的電話,我爸自殺了。”
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但韋如夏提起來,依然覺得有些膽戰心驚。她抿了抿唇,對駱瑭開誠布公地說道:“駱瑭,我媽媽去世了,我奶奶也去世了,我爸是我唯一的血緣親人,我不想讓他出任何差錯。”
“復健太苦了,苦到能把我爸逼到自殺。但我很自私,我想讓我爸活著陪我。如果我媽沒有騙他,他一直丁克沒有孩子,或許他這麼痛苦的時候,就可以了無牽掛地死去。而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他生不如死。”
這是韋如夏的傷疤,也是她的答案。駱瑭安安靜靜聽著,他也聽得懂。
她不是那種揭開傷疤給別人看的性格,也不是做出那種因為自己而耽誤別人的事情,這是駱瑭對於八年前韋如夏的了解。但現在,韋如夏變了。她會將她的苦衷說出來,並且告訴他她的心意。
她隻要給他這些,他就足夠了。
“這次拍完,下次什麼時候回國?”駱瑭看著韋如夏問道。
韋如夏回答道:“九月。”
“我等你。”駱瑭說,他眉眼低垂,眸色溫柔似水,他笑了笑對韋如夏道:“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等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等我做了爸爸,你世界上有血緣的親人就多了一個……兩個……三個……
夏夏:生幾個啊!!
第45章
八月初,拍完廣告後的韋如夏回了英國。廣告制作完成, lo新遊戲進入發行階段, 駱瑭也忙碌了起來。韋如夏回去的時候, 駱瑭還是抽空去送了她。
她現在工作重心漸漸朝著國內轉移, 九月份的話劇排練完後,十一月會有一個微電影需要拍攝。說起這個微電影,還是上次宋夢黑她, 她反擊後得到的機會。娛樂圈裡,隻要有曝光, 有流量, 就不缺工作。
韋如夏現在基本進入在國內工作兩個月,回英國陪伴父親一個月的生活模式。她不在的這兩個月,大多是alan幫忙帶父親去復健, 韋如夏很感謝他。
將行李箱打開,韋如夏把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 從行李箱裡拿了幾樣禮物出來。她外出行李向來簡單, 幾樣禮物佔了行李箱大半,其中大部分是alan的
alan拿了禮物自然是高興的, 他興奮地擺弄著手上的紙扇,和韋子善道:“《風沙》裡有一場戲, 老師您就是拿了一把扇子演的, 風華絕代。”
韋子善是戲痴,自然記得這些,他拿了紙扇, 用左手打開,表情一變,alan所說的那幕戲他張嘴就來。
韋如夏一直都覺得父親是藝術家,話劇演員和娛樂圈的明星不同,他們甘於寂寞,耐心打磨,琢磨的永遠是如何將那個角色融入骨肉裡然後表達出來。在心裡,她十分驕傲她的父親是一名真正的演員。
韋子善右邊身體經過復健,依然出現了萎縮,甚至他右半邊臉現如今也還未恢復正常。可他端著架子演這幕戲,就能讓人忘記他的臉,而被他帶入戲中。待他念完臺詞,韋如夏和alan不約而同地鼓掌。
他還是生疏了自己的職業,韋子善心中悵惘萬千,笑了笑後,將扇子遞給了alan,問韋如夏:“九月份你導演的話劇是什麼時候演出?”
將行李箱一合,韋如夏把手上東西放到一邊,她看著韋子善道:“中秋前一天,農歷八月十四,是劇院和安城福利院組織的一場公益匯演,關於中秋節的。”
劇院每年都會有公益匯演,主題也不盡相同,韋子善心中有了個大概,韋子善見他沉默,笑著說道:“演出完我就回來,給你帶月餅啊。”
他們往年的中秋,都是去唐人街買兩個月餅隨便過過,這次剛好她在國內,要多帶點回來。
她剛和韋子善說完,alan就蠢蠢欲動了,韋如夏拿著手上的東西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一笑,道:“少不了你的。好了,咱們準備吃午飯吧,我帶了火鍋底料。”
火鍋既有國內特色,又好弄,大家笑起來,忙碌碌地去準備午飯了。
家裡蔬菜不多,韋如夏和alan兩人推著車子去買菜。韋如夏接下來的工作就和話劇掛鉤,再加上跟父親在一起耳濡目染,她和alan還是挺有共同語言的。
兩人說說笑笑去了超市,到超市後,兩人分工合作。韋如夏買蔬菜,alan去買紅酒和酸奶。
韋如夏挑了幾樣青菜放進購物車內,待她準備去找alan的時候,接到了駱瑭的電話。她到了英國後,就隻發了條微信消息給他。駱瑭似乎剛剛忙完,聲音裡帶了疲憊和沙啞。
其實駱瑭打電話也沒什麼事兒,無非問問她到了沒有,現在幹什麼。
“超市買菜,中午準備吃火鍋,用楊阿姨送給我的火鍋底料。”
自從韋如夏解鎖了駱宅以後,楊舒汝幾乎每個周末都會打電話給韋如夏讓她去她家裡吃飯,韋如夏工作不忙的時候就會過去。
“selina~”alan在韋如夏說完後,抱著一瓶紅酒和兩盒酸奶走了過來。他修長的手臂折疊,將東西抱在懷裡,走過來時身體摩擦過貨架。少年的身體和表情,清新而舒爽。耳邊是駱瑭的聲音,韋如夏一恍惚,差點將alan看成駱瑭。
“買好了?”韋如夏笑看著alan將手上的東西放進購物車問道。
alan低頭清點著購物車內的東西,他微微俯身,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綠色的蔬菜間穿梭。趁他清點的功夫,韋如夏和駱瑭解釋了一句:“是我爸的學生,alan,我跟你說過。”
電話那端,寂靜半秒後,道:“這個英文名字是我給你取的。”
韋如夏一愣,想起高中時的事情來。那是高三上學期,英語老師讓準備一場話劇,韋如夏、駱瑭還有胡吟吟和韓竣松一組。當時韋如夏沒有英文名字這麼洋氣的東西,駱瑭給她取了一個。
來英國後,她就一直用著這個名字了。她記得駱瑭的英文發音很好聽,帶著倫敦腔,她讀大學的時候,每次有人叫她,她都覺得像是駱瑭在叫她。
韋如夏微微一恍,笑著說:“是啊,是你給我取的。”
和駱瑭掛了電話,韋如夏買完東西和alan一起回家。alan手上抱著牛皮紙袋,紙袋裡是今天買的東西。他聽到了韋如夏和駱瑭最後的談話,他語氣裡有些遺憾,道:“我故意叫你名字的,還以為你男朋友會生氣,沒想到你的英文名字都是他取的。”
兩人正走在下坡路上,剛下過一場雨,現在雨過天晴想,周圍人家的玫瑰花枝探出院牆,花香馥鬱。韋如夏躲開花枝,回頭看了alan一眼,笑道:“他不會生氣。而且他也還不是我男朋友。”
“那你現在是單身,我能追你嗎?”alan道。
韋如夏哈哈笑起來,然後語氣認真地衝著alan搖了搖手指,道:“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