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徹底打開,夏爸爸的聲音已經先響起:“可算回來了,你媽大清早就在念叨你倆……”
話沒說完,他看到了自己的粽子女婿。
夏爸爸被嚇了一跳!
看著呆滯的老爸,夏楚隻能喚道:“爸。”
她身邊的男人也用沙啞得不成音調的聲音喚道:“爸。”
夏楚在心裡翻個白眼:這是我爸,不是你爸!
夏爸爸回神了,他趕忙讓開路,等兩人進屋後,他顫著嗓子問:“這、這是怎麼了?行墨這是怎麼了?”
江行墨看著夏爸爸,用自己那拉風箱般的破嗓子說道:“沒事的爸,就是……”
夏楚聽不下去了,耳朵疼,也見不得他一個勁和她搶爸,她接過話頭道:“前陣子出了個小車禍,身體沒大礙,就是受了些皮外傷。”
一聽車禍,夏爸爸面色大變,連忙道:“怎麼這麼不小心?都包扎成這樣了,還沒大礙?”說著他一臉不滿地看向夏楚,“你也是,這麼大的事不和我們說!”
夏楚:她不是不說,是她也剛知道好嘛!
夏爸爸又道:“既然受傷了就別出來了,在家好好養著,讓楚楚仔細照顧你!”
江行墨心裡是極暖的,然而他哪敢“痴心妄想”,還被媳婦兒照顧呢,能不離婚他都感恩戴德了。
他啞著嗓子道:“真的不要緊,今天也是出來透透氣……咳……”說著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夏楚隻好代他說道:“他有些上火,嗓子鼓了,還是少說點兒話吧。”
夏爸爸可寶貝這粽子女婿了,他趕緊道:“那就別說話了!爸爸一會兒給你熬個冰糖雪梨,你潤潤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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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楚沉默了:我感冒啞嗓子時怎麼沒這待遇……
這時聽到動靜的夏媽媽從廚房出來了,她看到江粽子也愣了愣,緊接著快步走近,表情和夏爸爸如出一轍,都是又震驚又心疼又埋怨,沒錯,埋怨是對著夏楚的。
夏爸爸說道:“你看這孩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告訴我們,竟然還千裡迢迢跑來給你過生日!”
夏媽媽感動得眼眶都紅了:“怎麼就傷成這樣了?醫生怎麼說?可以出門嗎,不用住院?”
夏楚隻得一一再把那論調解釋一番。
江行墨全程超乖,乖得可像個粽子了。
夏媽媽又忍不住對女兒說道:“你也是,怎麼能跟著胡鬧?怎麼就這樣讓他出門了?”
江行墨插話道:“不怪楚楚,是我非要過來的。”
他嗓子不成調,又沙又啞,還這麼親昵地叫楚楚,夏楚雞皮疙瘩直蹦噠。
夏媽媽看向他便是一臉的心疼與愛護:“你啊,不用這樣的,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最好的!”
江行墨心底一片熱騰,很感動又很愧疚。
他知道夏爸和夏媽是真正關心他,而他最不願讓關心他的人難過。
夏爸爸接話道:“好啦,來了也好,在家估計他也是闲不住的,反正在家裡吃飯,行墨就好生坐著,等爸給你做好吃的!”
夏媽媽像是想起什麼一般起身道:“對了,媽出去時給你帶了禮物。”
夏楚心道:江粽啥也不缺,媽您可別費心了。
夏媽媽很快回來,手裡拿了個很大的盒子,她道:“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媽記著喜歡玩這個。”
江行墨又撕著嗓子道:“謝謝媽。”
他打開了盒子,裡面是個巨大的魔方。
夏媽媽一臉期待地看向他,江行墨眼中全是笑意:“我很喜歡。”
夏媽媽也很高興:“媽記得你喜歡玩魔方。”
夏楚見不得這其樂融融,在心裡癟嘴。
夏爸夏媽去廚房忙碌,夏楚被強制留下照顧病號。
但病號卻沒和她說話,而是在玩著手裡的巨大魔方。
真的很大,夏楚還真沒見過這麼復雜的魔方。
夏楚看得好奇,心裡想著:他這是要打散了復原?
江行墨不出聲,夏楚看了會兒後覺得無聊就去廚房幫忙。
夏媽媽少不了把她往外趕,夏楚說:“人家專心致志玩魔方呢,不用我照顧。”
夏媽媽探出頭來看看,挺開心地對夏爸爸說:“你看,我就說行墨會喜歡。”
夏楚就有點兒吃醋了,憑啥啊,老爸老媽憑啥對江行墨這麼好!
午飯擺上桌時,江行墨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夏楚悄悄瞄了眼那魔方,登時愣住了。
江行墨起身,將魔方遞給夏媽媽:“媽。”
夏媽媽和夏爸爸都目瞪口呆了。
不是因為魔方被復原,而是魔方四面赫然被拼出了四個字。
“生、日、快、樂。”
夏媽媽接過魔方,轉著圈地看著,臉上的喜悅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江行墨又扯著嗓子,拿出一個精美的首飾盒:“這是我和楚楚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第29章
黑絲絨的首飾盒裡躺著漂亮的整套祖母綠:項鏈、耳墜、手鏈還有戒指。
項鏈吊墜上的祖母綠是最大的, 顏色極美, 飽和度極高,仿佛綻放的嫩芽, 泡在了清晨晶瑩的露珠下,散發著幹淨優雅的氣息。
耳墜的相對小一些, 顯得十分別致;手鏈和戒指上點綴著鑽石, 反射出的光芒澄澈又絢麗,實在是抓人眼球。
別說夏媽媽了,連夏楚這個對首飾毫無興趣,而且眼界極廣(家裡有不少)的都看得雙目一亮。
夏媽媽是很喜歡的,她說道:“不用這麼破費。”
江行墨說:“也是做兒女的一點兒心意。”
這話聲音嘶啞,但內容非常動聽,夏媽媽也知道他倆不差這個, 便欣然收下, 當然眼裡還是看著那個大大的魔方。
再珍稀、昂貴的首飾也比不過手中魔方蘊藏得這份心意和驚喜。
夏媽媽都舍不得將魔方還給江行墨了,雖然這本是她送給他的禮物。
夏楚也是服氣的,其實她也給媽媽準備的了生日禮物,但和江行墨這一套又一套比起來, 自己的就太寒碜了,完全拿不出手!
既然江行墨說這套祖母綠是他倆一起送的, 那……就默認了吧。
夏爸爸端了冰糖雪梨羹出來:“來來來,先喝點兒潤潤嗓子。”
江行墨想道謝, 夏爸連忙說:“好了, 客氣什麼, 快喝吧。”
江行墨便收聲了,小心端著碗。
夏媽媽這會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哪怕女婿是個粽子。
她給女兒使了個眼色道:“還不去幫忙,他手都包著紗布呢,端著碗不疼嗎?”
夏楚:“……”
江行墨張口就想說:自己行。
夏媽媽已經制止他開口說話,她對夏楚道:“快,去幫他端著,都是夫妻了,害羞什麼。”
夏楚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媽你這話裡的意思是讓她喂他喝嗎!
夏媽媽還故意拉著夏爸爸避到廚房去:“你們先喝,我去看看湯燉得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飯菜都上桌了,可以開飯了爸媽!
可憐二老對廚房愛得深沉,走得飛快。
夏楚看看江行墨。
江行墨目不斜視。
夏楚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冰糖雪梨羹。
江行墨很自覺,扯著風箱嗓子道:“我自己來。”
夏楚將冰糖雪梨羹放到了茶幾上,又把茶幾往他面前推了推。
喂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是可能的,把碗放在你觸手可及之處已經是極限了!
夏楚道:“喝吧。”
江行墨低聲道:“謝謝。”
嗓子還是扯呼扯呼的,兩個字說得像某種變了音的樂器,聽得讓人難受。
夏楚道:“嗓子不好就少說話。”
江行墨沒再出聲,他舀了勺雪梨水,喝到嘴裡時,隻覺得這甜味太足,霸佔了舌尖,淌進胃裡,暖了五髒六腑。
也許這美好是曇花一現,但也讓人心甘情願。
時間差不多後,四人坐在桌前,即將開席。
其實夏楚是有些納悶的,他家親戚不少,怎麼一個都沒來?
隻是看父母表現都很正常,她沒好問,便當成是理所當然了。
過生日自然要有生日蛋糕,這也是江行墨準備的,蛋糕不大,但是造型精致,哪怕瞧著極其簡單,但從那刀叉也能嗅出昂貴的味道。
夏楚心情不錯,說道:“媽,我來唱生日歌吧!”從她會這首歌開始,每年都給爸媽唱,這也是年幼時能給父母最好的禮物了。
可此時此刻,她這句話一出,桌上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視線中或多或少有些驚訝。
夏楚敏銳察覺到了,她心道:壞了,一開心就忘了自己是個二十八歲的成熟女性了!
這個年紀哪有唱生日歌的,稍微能幹些,隻怕孩子都能出來給姥姥姥爺唱歌了。
隻是話已出口……
夏媽媽喜於言表:“好啊!好久沒聽囡囡唱生日歌。”
夏楚已是騎虎難下,她怪不好意思地說:“也……也沒別人,就……湊活聽聽吧。”
不想那麼多了,媽媽開心最重要!
她清清嗓子,緩緩唱了起來,誰都會的一首歌,歌詞簡單,曲調也簡單,可其中蘊含的情感卻從不簡單。
夏楚的聲音是好聽的,不是那種讓人驚豔的音色,是潺潺的,溪水般透徹的聲音,是流進了耳朵裡,能洗滌心靈的幹淨聲音。
江行墨默默聽著,瞳孔極輕地縮了縮。
夏楚給他嘗過生日歌。
那時他們還在大學裡,一起熬夜做一個項目,他從不過生日,也沒人給他過,他自己也沒在意過。
也不知道夏楚是怎麼知道的,凌晨鍾聲敲醒時,她問他:“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江行墨微愣,從電腦屏幕後抬頭,看向她的視線有些疑惑。
夏楚微笑道:“我沒準備禮物,你不介意的話,給你唱首歌?”
那是江行墨第一次聽到生日快樂歌,那清澈的女聲,帶著些許緊張與局促,回蕩在空寂的夜。
夜太空,回聲太響,震顫到了他的胸腔。
唱完後夏楚擺擺手,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好啦好啦,媽你快許願,吹蠟燭了!”
夏媽媽握掌在胸前,閉著眼彎著唇,許下的是一位母親唯一的願望:願孩子一生平安幸福。
一頓飯吃得很開心,“食物鏈”大概就是:夏爸夏媽很開心,夏楚就開心;夏楚開心,江行墨就開心;江行墨開心,夏爸夏媽更開心……
如此循環,倒真是一個家。
飯後夏爸說道:“不用你們收拾,你們忙就趕緊回去吧。”
夏楚舍不得走,江行墨竟啞著嗓子來了句:“四個人,剛好夠桌。”
這可把夏爸夏媽給高興壞了:“你們有空?”
夏楚能說啥,隻能留下陪爸媽搓麻將了!
一家人收拾好桌子,玩了一下午,江行墨一個人輸,輸了個底朝天。
夏楚心道:數學博士了不起,腦子轉得真是快。
夏爸夏媽玩得很盡興,隻不過顧忌到江行墨的身體,怕他受不住。
江行墨道:“不會,屋裡涼快,這樣坐著不動,挺好的。”
夏爸爸趕緊把空調溫度又調低了些。
這一玩,竟玩到外頭天將暗。
夏爸想了下,說道:“要不你們今晚別回去了?”
夏楚還沒意識到前頭有坑,她連忙道:“好啊好啊!”她巴不得一直住在家裡。
夏媽媽抿唇笑道:“那行,我去給你們換個新床單。”
夏楚愣了愣:等等,這路數不太對!
第30章
媽!你是打算讓我和一個陌生男人睡一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