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栀栀瞪大眼睛,緊張地看向裴沅禎。


  她不想去,不想跟旁人走。


  先不說人生地不熟的,就說她在裴沅禎那還有錢沒討回來呢。若是走了,她向誰討去?


  裴沅禎沒說話,面上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


  沈栀栀見他半天也不吭聲,越來越急。


  急上心頭,忙上前行了一禮,道:“多謝公子厚愛,可奴婢是大人的奴婢。奴婢進府時曾暗暗發過誓要好生伺候大人的,若是就這麼跟您走了,奴婢心下難安。”


  裴沅瑾一怔,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婢女可太有意思了!”


  裴沅禎也淺淺勾了勾唇。


  接下來,兩人又談了些別的。沒多久,裴沅禎起身告辭。


  沈栀栀服侍裴沅禎上馬車時,見他意味不明地瞥過來,不由得臉熱尷尬。


  “發過誓?”他聲音懶懶的:“唔....忠心可嘉。”


  “......”


  .


  次日,裴望操辦家宴,邀請了裴家德高望重的長輩前來。


  此次家宴意在促成裴沅禎和裴彥的關系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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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挺有意思,裴沅禎是大房裴瑺的兒子,而裴瑺與裴彥是同胞親兄弟。裴望是二房,乃庶出,眾人調侃他為了嫡出叔侄的關系操碎了心。


  裴望呵呵笑:“都是一家人嘛,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裴望這人老實,又拎得清身份。裴家嫡出皆在朝中當值,而他甘願退居幕後打理裴家生意,為其他兄弟做襯。


  這人還熱衷當和事佬,且沒什麼脾氣,雖是族長身份,卻常受人輕慢。


  眾人此次前來參加家宴,不是給裴望面子,而主要是等裴沅禎。畢竟平時沒什麼機會跟裴沅禎套近乎,也就靠年節家宴的日子。


  是以,今日的家宴,裴家族人來得很整齊。


  裴沅禎到的時候,眾人都在堂屋迎了。


  隻不過有一人姍姍來遲,便是裴彥。


  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入座,三杯酒下肚後,便開始發飆。


  “裴沅禎,我裴彥敢做敢當!常侍郎抄家的事不是我指使的,楊佥事純屬誣蔑。不論你信否,我沒做就是沒做!”


  裴沅禎兀自品酒,沒說話。


  裴望笑著出來打圓場:“今日是家宴,此事四弟改日再提可好?咱們難得跟沅禎坐下來吃酒,有話好好說。”


  “我跟他有什麼好說?”裴彥當場甩袖:“他害死我大哥,害死我嫂子,這筆賬我一輩子跟他沒完!”


  “四弟,”裴望正色:“外頭的風言風語怎麼你也信?我說多少遍了,沅禎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了,咱們一家人互相猜忌豈不讓人看笑話?”


  “二哥,你想跟他做一家人你去,別拉上我,我裴彥沒那樣狼心狗肺的侄子。”


  “再有.....”裴彥道:“你別再假借我的名義去跟他說好話,我裴彥就是死也不會向他服軟!”


  “好好好......”家宴才開始就鬧成這樣,裴望嘆氣:“先吃飯吧。”


  “不吃了!”


  裴彥站起身:“我今日來,不是來吃飯的,是來辦事。”


  “把人帶上來。”他吩咐。


  很快,有兩個侍衛押著個人進廳。


  被押進來的,正是戶部清吏司覃侍郎,他一進門就朝裴沅禎跪下:“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大理寺的人後腳也跟了進來。


  “打攪了。”大理寺卿孟子靖抱拳道:“本不該今日前來打攪大家的興致,但裴公有請,難以推卻。”


  他轉身對裴沅禎行了一禮,然後奉上了本賬冊。


  稟報道:“首輔大人,這是裴公從覃侍郎府上找到的賬冊。上頭記錄覃侍郎與朝廷官員的賄賂往來,其中一筆數額龐大,且還是來自岱梁。”


  提到岱梁,廳內眾人安靜下來。


  原因無他。


  去年,裴沅禎從內閣頒布了條“改農種桑”的政令,其中岱梁就是頭一個實驗州。


  政令固然好,但實施了快一年,卻成效甚微。在今年年初裴沅禎意在重新整改,卻遭到了常侍郎等人的反對,皇上也跟著反駁了這條政令。


  是以,就有了裴沅禎罷官在家不上朝的事。


  孟子靖繼續道:“除此之外,下官在常侍郎家中也找到了私賬,裡頭同樣記錄了從岱梁得來的賄賂。下官覺得可疑,便前來請示。”


  裴沅禎不徐不疾地翻看賬本,上頭的賄賂數額令人震驚。僅從去年下旬短短幾個月,賄賂就達到了數百兩。


  “裴沅禎!”這時,裴彥出聲道:“今日大理寺孟大人也在此作證,我裴彥是受人冤枉,你最好堂堂正正地查,免得將莫須有罪名扣我頭上。”


  裴沅禎冷冷掀眼:“四叔何意?”


  “我隨便說說而已,難道是聽者有心?”裴彥嗤道:“除非你心裡有鬼,賊喊捉賊。”


  “四弟!”裴望忙站出來斥責:“你怎能說這種話?沅禎也曾受人陷害,豈會是始作俑者。”


  裴彥哼了聲:“這可說不定,有些人從小就會演,明明是白眼狼卻裝作無害的狗。”


  “裴公無禮!”


  裴沅禎的侍衛抽刀上前怒斥。


  “放肆!”


  裴彥那邊的侍衛也抽刀相護。


  兩撥人在大廳裡拔刀對峙,勢同水火。


  裴望頭疼不已,好言勸道:“快把刀收回去,今日是家宴,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兩撥侍衛沒人聽他的。


  裴望又訕訕看向裴沅禎:“賢侄,你看......”


  須臾,裴沅禎開口:“都退下吧。”


  侍衛這才收刀。


  沈栀栀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


  那些長刀明晃晃的,還泛著寒光。若是在狹小的廳內打起來,她還真怕被不小心砍死。


  有了這麼個開頭,家宴自然是吃不下去了。


  裴沅禎很快起身走人,他走後沒多久,裴彥也走了。


  .


  當晚,裴沅禎在裴望府邸留宿,而沈栀栀作為隨行伺候的丫鬟,被安排住在耳房。


  伺候裴沅禎用完晚膳後,她就回自己的屋子了。


  裴望府上辦事妥帖周到,連帶著她這個隨行丫鬟也得了份夜宵。夜宵是牛乳和紅豆做的,酸酸甜甜好喝,沈栀栀連喝了兩碗。


  到了半夜,沈栀栀被尿憋醒,她掙扎了會,還是決定起身。


  裴沅禎住的院子雅致且寬敞,但就是太寬敞了,以至於如廁得走好長一段路。


  沈栀栀提燈沿著夾道去恭房。


  突然,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那黑影劃過牆頭的瓦片,窣窣輕響。


  沈栀栀嚇得喊出聲,下一刻,嘴就被人捂住了。


  她驚恐掙扎:“嗚嗚嗚......”


  “別出聲,是我。”


  清潤低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人分明就是裴沅禎。


  沈栀栀頓時停下來,松了口氣。


  “大人怎麼在這?”她說:“奴婢還以為遇到採花賊了。”


  “......”


  裴沅禎沒時間解釋,二話不說,提起她就往屋檐上飛。


  沈栀栀一口氣沒換上來,又嚇得差點昏過去。


  “大人要帶奴婢去哪?”


  “閉嘴!”


  沈栀栀趕緊捂住嘴巴。看著自己懸在半空、被人擰著跳來跳去,心也跟著跳來跳去。


  就怕裴沅禎一個不高興,把她丟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裴沅禎總算停下來。


  沈栀栀腳落地,然而踩到什麼,猛地一滑。


  但很快,胳膊被人拉住了。


  她心有餘悸地站穩,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站在屋頂上。


  沈栀栀愁死了。


  大晚上的,裴沅禎帶她來屋頂做什麼?


  “蹲下。”裴沅禎低聲命令。


  沈栀栀緩緩蹲下,但她重心不穩,怕摔下去,索性就整個人趴著。


  不敢動彈,姿勢滑稽。


  裴沅禎蹲著等了會,然後掀起瓦片,看進去。


  沈栀栀悄悄探眼,屋子裡燭火昏暗,她什麼都沒看到。


  就這麼,她安安靜靜地陪裴沅禎等了會,發現他居然什麼動作都沒有。


  “大人......”她小聲問:“我們還要等多久?”


  裴沅禎視線從屋子裡收回,平靜轉向她。


  沈栀栀難以啟齒,支吾了會,委屈道:“奴婢.....奴婢原本是要出門如廁來著......”


  “......”


第16章


  “奴婢......”沈栀栀委屈說:“奴婢原本是要出門如廁來著,結果被大人帶來這了。”


  裴沅禎睨著她,靜默......


  須臾,他無情吐出兩個字:“忍著。”


  “......哦。”


  裴沅禎不再理會她,而是專心看屋裡的情況。


  沈栀栀環顧四周,這裡皆是高牆青瓦,且瓦片結實,不像是尋常人家,倒像是某處機密之地。


  過了會,她聽見下頭有人走過:“都四處看看,最近形勢嚴峻,都給我打起精神!”


  “是!”一群人應聲。


  沈栀栀怕被發現,不敢呼吸,憋氣憋了很久那些人的腳步聲才遠去。


  就在她緊張憋氣之際,耳邊突然有人問:“你做什麼?”


  沈栀栀嚇得一口氣沒憋穩,嗆起來。


  很快,嘴巴又被人死死捂住。


  “嗚嗚嗚......”沈栀栀嗆而不能咳,眼淚汪汪。


  也不知是環境使然,還是漆黑的夜色給了她膽子,她大眼睛含怒瞪過去。


  裴沅禎還是頭一回見有人敢瞪他,卻莫名不惱。


  少頃,等她緩過來了,他才放開手。


  沈栀栀得了呼吸,又氣又無辜:“大人做什麼,差點捂死奴婢了。”


  裴沅禎挑眉:“你這是對我不滿?”


  “......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他故作威脅:“下不為例,否則挖你眼睛。”


  沈栀栀脖頸一縮,立即閉眼。


  裴沅禎勾了勾唇,轉頭繼續觀察屋子裡的動靜。


  這裡是大理寺地牢,他們所在之處是關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此時屋裡點了兩盞昏暗的油燈,而今晚在家宴上出現的那位戶部清吏司覃侍郎,正關押在此處。


  隻不過,裴沅禎觀察了許久,也沒見任何異樣。


  正思忖要不要再等時,突然屋頂的另一邊刮來陣強風,有人飛躍而至。


  那人許是飛到近前發現裴沅禎也在,又立即掉頭。


  裴沅禎目光一凜,追著那人的身影就走了。


  “???”


  “!!!”


  沈栀栀傻眼。


  裴沅禎這是......不管她了?


  沈栀栀欲哭無淚。


  屋頂太高,青瓦太滑,之前有裴沅禎在她還敢動動胳膊動動腿。這會兒,是徹底不敢動彈了。


  她保持著別扭的姿勢趴著,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既怕被人發現砍死,又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摔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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