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就不來,這般膽小怕事的人家,本侯還不放心將女兒託付給他們!”
“原來是一場誤會,那我就放心了。”
秦怡猛地松一口氣。
“究竟是不是誤會,還需確定錦衣衛的話是不是真的,父親不可掉以輕心。”
簡慢聲冷靜勸道。
一聽她這麼說,秦怡又緊張起來:
“慢聲說得對,侯爺還是要多加小心。”
寧昌侯眉頭緊皺:
“你們說得也有道理,我今日便去見一見陸遠,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他要去見陸遠,簡輕語指尖一顫,總算開口說話了:
“父親,若聖上真要做什麼,您就算去找陸遠,怕也是被敷衍回來,不如進宮面聖,若聖上待您如往日一般,那一切謠言便不攻自破。”
不能讓父親見陸遠,至少今日不能。
“若聖上真要做什麼,侯爺去了宮裡,豈不是羊入虎口?”
秦怡不高興地反駁。
簡輕語冷靜地看向她:
“若聖上真要做什麼,父親不去宮裡就能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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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怡愈發煩躁,還想槓上一句,便被簡慢聲扯了一下衣角,她頓時不說話了。
“父親,我也覺得您去宮裡更好,錦衣衛那兒,完全可以等進宮之後再去。”
簡慢聲看向寧昌侯,簡震在旁邊附和地點了點頭,依然不敢開口說話。
寧昌侯斟酌片刻,沉重地嘆了聲氣:
“也好,那我現在就去,免得夜長夢多。”
“好,我這就叫人給您準備朝服。”
秦怡說著,便急匆匆跟著他出去了。
廳堂裡很快就隻剩下姐弟三人,簡輕語心事重重地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聽到簡震小聲問簡慢聲:
“是不是還是因為酒樓那事兒,錦衣衛才故意找咱們麻煩?”
簡輕語腳下一停,抿了抿唇垂眸離開了。
英兒還在院子裡等著,看到她後急忙迎上來,或許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她隻是低著頭福了福身,沒有直接問發生了什麼。
簡輕語也無心與她解釋,隻是快步往別院走,待回去之後將她帶進房內,仔細將門反鎖了。
“待會兒去給我租輛馬車,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她面色凝重地吩咐。
英兒並未聽到廳堂中的對話,見她又要馬車,當即愣了愣:
“大小姐是要去找……
所以今日之事與陸、陸九爺有關?”
簡輕語沒有回答,但表情無疑承認了一切。
英兒當即捂住心口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慌張道:
“好好,奴婢這就去給大小姐僱車……”
“等一下,”簡輕語拉住她,突然又後悔了,“不,如今事情還未明了,暫時不能去見他。”
萬一一切隻是巧合,她如今送上門,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她始終覺得,陸遠並非會出爾反爾的人,他說了不會動侯府,應該就不會動侯府,這也是她當初從陸府離開之後,便沒有再擔心報復的原因。
英兒看簡輕語蹙著眉頭沉默不語,半晌小心翼翼地問:
“所以還僱馬車嗎?”
簡輕語回神,咬著下唇沉默許久,最後微微搖了搖頭。
第16章
簡輕語到底還是沒有出門,事實證明她沒去找陸遠是正確的,因為傍晚的時候寧昌侯便從宮裡回來了,面色輕松地告知闔府,聖上並沒有整治寧昌侯府的意思。
這一消息傳到簡輕語這裡,她總算放下心來。
寧昌侯是個闲散侯爺,在朝中領著不高不低的官職,在禮部做些無關緊要的雜事,也正因為如此,聖上還算信任他,時常會召他進宮闲話幾句,侯府這麼多年比起其他世家,算得上一直都相安無事。
現在知道聖上對他的信任不變,那陸遠權勢再大,應該也不會真的拿侯府如何。
頂多像今日這般散布幾句謠言,警告她一下罷了,但謠言總會不攻自破,隻要不進一步招惹他,他也不會特意費心思除去整個侯府。
簡輕語冷靜下來,直接起身朝主院走去。
主院內,寧昌侯已經準備歇息,聽說簡輕語來後有些疑惑:
“這個時辰了,她怎麼來了?”
“她一個姑娘家能有什麼大事,侯爺都歇下了,明日再見她吧。”
秦怡立刻道。
寧昌侯看了她一眼:
“罷了,她往常鮮少來尋我,今日這麼晚了還特意來一趟,定是有要事相商,我去見她。”
說著話,無視秦怡不高興的表情,理好衣衫便往外走,一推開門就看到簡輕語在院中站著。
“父親。”
簡輕語對他福了福身。
寧昌侯走到她面前:
“找我什麼事?”
“女兒是想同父親說說相親宴一事,”簡輕語看向他,“雖然女兒也想盡快定下親事,好為母親立冢,但看今日情況,侯府近日最好還是低調些,定親一事太過招搖,最好延後再議,以免招人話柄得不償失,父親覺得呢?”
她說完,寧昌侯便皺起了眉頭,許久之後嘆了聲氣:
“你說得有理,隻是延後又能延多久,再過半年你就十八了,這個歲數怕是不能再等了。”
滿京都城,哪有什麼到了十八還未定親的貴女。
簡輕語定定地看了他許久,最後垂下眼眸:
“父親放心,不會等太久。”
盡管想盡快完成母親遺願,但為今之計,最好是不要再激怒陸遠。
她很清楚,她對於陸遠來說,不過是一隻偶爾會撓人的寵物,養的日子短,所以新鮮勁兒還沒過,待時間一久,恐怕就顧不上她了。
寧昌侯見她目露堅定,好半晌一臉不甘地點了點頭:
“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簡輕語扯了一下唇角,垂眸看向石板地上的壓痕。
雖然她如今已經一退再退,可總覺得,陸遠一時半會兒還是不會放過她。
事實證明她推測得不錯,陸遠的確沒有打算就此收手,可也沒有來找侯府麻煩。
因為,他直接與侯府劃清了界限。
京都遍地都是達官顯貴,雖然聖上不喜錦衣衛與世家來往,可也沒見誰和誰之間是真的毫無走動的,可以說隻要是為朝廷做事的,相互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鮮少有人會真的撕破臉。
然而錦衣衛卻和寧昌侯府斷了這層幹系,侯府送的禮不收、來的人不見,連平日街上遇見,也是直接無視,就差昭告世人錦衣衛和寧昌侯府不對付了。
自然,京都總共就這麼大,各世家又都養了眼線,即便沒有昭告世人,也都知道錦衣衛與寧昌侯府斷交了。
雖說都認定錦衣衛要不了幾年就會盛極必衰,可在他們明擺著與寧昌侯府不和時,也無人願意為一個沒什麼實權的侯爺,去得罪如日中天的錦衣衛。
所以連帶著,其他世家也盡可能與寧昌侯府撇清了幹系,生怕哪天被錦衣衛盯上,平白惹一身騷,好好一個侯府,硬是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過街老鼠。
世家貴族之間最講究人情往來別院,英兒看到簡輕語坐在樹蔭下發呆,頓了一下走過去:
“大小姐,侯爺回來了。”
簡輕語回神:
“才辰時,怎麼回得這麼早?”
“今日休沐,禮部其他大人一同去吃酒了,應、應該是沒叫侯爺,我看侯爺還是挺生氣的。”
英兒小聲解釋。
近來侯府陰雲密布,他們這些做下人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了。
簡輕語垂下眼眸:
“他官職雖然不高,可有爵位在身,往日在禮部也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如今被如此冷待,自然是要不高興的。”
“不止侯爺,夫人也不高興,這陣子南山寺來了個高僧,各府內眷相邀去算卦,卻從未有人叫過她,聽說她都氣壞了,抓著少爺罵了幾次,怪他當初得罪了錦衣衛,侯府如今才會被如此針對,”英兒將自己聽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末了小心翼翼地看著簡輕語,“大小姐,你說錦衣衛這麼做,是在針對少爺嗎?
簡輕語聽出了她的擔心:
“你在怕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