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聽,聲音是不是比一般的鈴鐺小。”陸遠聲音微啞。
簡輕語:“……”都說錦衣衛是騙子,錦衣衛指揮使更是大騙子,她怎麼偏偏就每次都上當!
正當她氣憤不已時,陸遠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乖,專心。”
“我專心個唔……”
鈴鐺繼續發出虛弱的響動,很快,陸遠便聽得膩了,直接從她腳踝上取下來,扔到了床底下。對此,簡輕語隻能幽幽回復兩個字:“禽獸。”
兩人一直在陸府待到天黑,叫了兩回水才趕回寧昌侯府,回去的路上簡輕語的頭發還有些潮湿,為了避免被發現,便掀開車簾吹風。
陸遠看了直蹙眉:“你今日剛出月子,這般吹風會不會頭疼?”
“現在想起來擔心了?”簡輕語扭頭斜睨他,露出脖頸上點點紅印。
陸遠默默將她的頭發撫過來些,這才勉強遮住:“我先前問過太醫,出了月子便可以了,而且我提前檢查過你的身……”
話沒說完,簡輕語就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兇狠地瞪著他:“別胡說!”
陸遠默默奉上一個藥瓶,簡輕語頓了一下接過,認出是以前他給過自己的避子丹,她揚了揚眉,直接吃了下去。
“我已經找過太醫了,說是可以做出男子服用的避子丹,日後就由我來吃便好。”陸遠溫聲道。
簡輕語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這個避子丹對身子無害嗎?我吃就好了,何必還要研制男子服用的。”
“還是我吃的好,免得你哪次忘記,”陸遠想起她生產那日的情形,眉頭漸漸蹙了起來,“我們這輩子有一個話話便好,我不想你再經歷第二次危險。”
簡輕語眼角熱熱的,一時間沒了話語,陸遠嘆息一聲,將她攏到懷裡:“我讓你受委屈了,別那麼快原諒我,多多欺負我,但是別不理我,別不見我,隻要讓我守著你跟話話,叫我做什麼都行。”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要求,”簡輕語有點窩心,“放心吧,沒那麼快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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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唇角微揚,攬著她的手輕輕地拍,簡輕語也是累極,很快便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窗外日頭都高高掛起了。
她坐起身迷茫半晌,直到英兒走進來才回過神來:“我昨日是怎麼回來的?”
英兒一看到她便忍不住捂住嘴偷笑:“還能怎麼回來的,自然是九爺抱您回來的,幸好奴婢機靈,叫馬車直接進了別院,否則叫侯爺看見,非生氣不可。”
簡輕語嘴角抽了抽,無語地倒在床上了。
英兒八卦地湊了過來:“大小姐,您跟九爺和好了嗎?”
“……他才回來一天,我就這麼原諒他了,豈不是太便宜他?”簡輕語嘴硬,但心裡那點不高興早就散了。
英兒假裝沒聽出她的口是心非,笑眯眯道:“那是那是,不能輕易原諒他,”接著話鋒一轉,“但該給的名分還是要給的,就當是為了小小姐了。”
這一點簡輕語倒沒有反駁,隻是斜了她一眼:“你可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英兒連連點頭,說話時眼睛都要笑不見了:“九爺這會兒正在正廳,與侯爺商議你們的婚事呢。”
簡輕語頓了一下,唇角浮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
英兒見她如此淡定,不由得好奇起來:“大小姐,你不想去看看嗎?”
“有什麼可看的,無非就是聘金多少嫁妝多少的事,”簡輕語想起陸遠那一倉庫的寶貝,還有各種酒樓鋪子,輕嗤一聲道,“反正不論要多少,他都給得起,你去將話話抱來,一日沒見了,我想得很。”
英兒好笑:“恐怕不行,話話在正廳呢。”
簡輕語無語:“他們商議婚事,帶上話話做什麼?”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簡輕語嘖了一聲,到底還是起來往正廳去了,結果還未走到地方,便遇到了跑來的季陽,於是又回到別院坐下。
“你怎麼來了?”簡輕語問。
季陽嘿嘿一笑:“這不是想著大人出獄了,所以來看看你們麼,誰知道他在跟侯爺談正事,便將我打發來找你了。”
“你前兩日怎麼不來?”簡輕語隨口問。
季陽聳聳肩:“昨日大人剛出來,不得給你們點時間相處呀。”
“多日未見,你倒是懂事了。”簡輕語好笑。
季陽摸摸鼻子:“倒也不是懂事,就是怕大人兇我。”
這得被訓了多少次,才能有如今的反應啊。簡輕語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對了,培之如今已經被調走,你可知是誰要接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
“這個人啊,你絕對想不到,”季陽說完,神秘兮兮地看了眼周圍,“周騎。”
許久未聽到這個名字,簡輕語先是一愣,接著回過神來:“十一?!”當初跟著陸遠去漠北的兩個人,一個是季陽,另一邊便是周騎,隻是回到京都後,她和他便再也沒見過了,這會兒聽到他的名字難免驚訝。
“對,就是他,”季陽笑眯眯,“估計是聖上不想找個與大人關系太親近的人做指揮使,他又一直待在詔獄,所以便覺得他同大人關系一般,這才選了他。”
“那還真是……恭喜啊。”簡輕語不知該說什麼了。
季陽點頭:“是該恭喜,你不知道,之前大人入獄那段時間,他沒少往天牢送東西,好幾次險些被人發現,如今能升上指揮使,我比他還高興呢。”
簡輕語知道他們三人關系一向都好,如今周騎做了指揮使,想來日後季陽的日子也不會難過,頓時放下心來。
兩個人又話了會兒家常,陸遠便抱著話話來了,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便是“話話尿了”。
簡輕語當即板起臉,惡聲惡氣地把人兇了一通,待到人回寢房給話話換尿布時,又忍不住心軟了。季陽在一旁為陸遠叫屈,她心不在焉地吵了幾句嘴,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寢房走去。
待她到寢房時,陸遠已經給話話換好了尿布,抬頭看到她後眼底流露出些許笑意:“來了?看,我換的還不錯吧。”
簡輕語眨了眨眼睛,半晌嘟囔一句:“你之前不是說要我狠狠欺負你?”
陸遠頓了一下:“是啊,怎麼了?”問完,他反應過來,“你擔心我生氣了?”
“沒有……”簡輕語別扭地到床邊坐下,許久之後才說了句,“我隻是覺得欺負人這種事,好像有點難。”
陸遠愣了愣,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
“……要不還是算了吧。”簡輕語總算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然而說完之後,旁邊的人便沒了動靜,她忍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扭頭看他了,結果就看到他眼眸漆黑喉結顫動,像是強忍著什麼。
簡輕語頓時慌了:“你你你怎麼了?”
“你還是不想要我了嗎?”陸遠啞聲開口,下意識握緊了她的雙手,“連欺負我都不肯?”
簡輕語啞然,半天好氣又好笑地瞪向他:“胡說八道什麼啊!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生你的氣了,日後還是好好過日子吧!”
陸遠頓了頓,回過神後默默松開了她,低頭去看床上的話話了。
簡輕語忍著笑,戳了戳他的後背:“喂……”
“……在忙。”他盡可能讓聲音平穩。
“她都睡著了,你看我唄。”
“……不看。”
“看嘛。”
“……不看。”
簡輕語都快忍不住大笑了,陸遠突然回過頭,兇巴巴地吻了上來,簡輕語嚇了一跳,因為怕吵醒話話,連反抗都不敢,直到臉紅透了呼吸都不順暢了,才被放開。
“以後不準提這件事。”陸遠面無表情。
簡輕語眨了眨眼睛:“如果提呢?”
“我可以帶你去偏房。”陸遠眯起眼睛,一臉的意味深長。
簡輕語嘴角抽了抽,堅決不肯再招惹他了。
兩個人安靜地坐著,許久之後她主動握住了陸遠的手,陸遠幾乎沒有猶豫,直接與她十指相扣。兩個人感受著對方的存在,總算有了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第69章
簡輕語和陸遠本想初秋便回漠北, 無奈寧昌侯堅決要他們在京都成完親、將名分落實之後再走,加上褚禎親自賜婚,二人隻好留下成親。
雖然成親成得急, 但該有的禮制一樣都沒少, 簡輕語出嫁那日十裡紅妝, 轟動了整個京都,以後很多年,京都百姓提起這場婚事都會高談闊論, 叫沒有親眼見識到的人好生羨慕。
而這麼招搖的後果,便是褚禎事後將陸遠狠狠罵了一通。
“朕剛罰了你, 你便如此囂張, 可有將朕放在眼裡?!”褚禎沉聲質問, “說!這些年究竟貪了多少, 才撐得起那般排場?!”
陸遠淡定地上交一疊東西,褚禎板著臉拿過來,看清是什麼後頓了一下。
“輕語她還未嫁卑職,便為卑職生了一女,若是婚禮不辦得盛大些,叫人看出卑職對她的重視, 日後怕是寧昌侯府無顏立足京都,所以也是不得已為之。”陸遠解釋。
褚禎揚眉:“那你給朕這些是什麼意思?解釋你那些排場都是自己掙來的?陸遠,朕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經商的本事?”
“是為了聽取情報, 才會買下這些鋪子,沒成想也賺了些錢,”陸遠說完頓了頓,“但卑職日後去了漠北,應該也用不到了, 不如留給聖上充盈國庫。”
“你倒是忠心,”褚禎輕嗤一聲,火氣已經消了,“輕語呢?朕的幹女兒呢?”
“都在殿外等著,此行特意同卑職來向聖上道別。”陸遠垂眸道。
褚禎頓了一下,抿著唇起身:“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是。”
兩個人說著話,便一同往外走去,簡輕語抱著話話正看落葉,聽到腳步聲回過頭,對著二人笑了起來。
風輕影疏,長發飄逸,腰間系的石榴花明豔動人,一如當初的少女模樣。褚禎掩下所有情緒,含笑走上前去:“這便要走了?”
“是呀聖上,要走了,”簡輕語說著,拿著話話的手同褚禎打招呼,“快見過幹爹。”
褚禎眼底笑意更深,正要伸手去抱,陸遠在他之前先從簡輕語懷中接過話話,再一臉鄭重地交給他,“聖上。”
褚禎斜了他一眼,將話話抱了過來,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團子,怎麼看怎麼喜歡:“過幾日朕也要娶皇後了,將來有了小皇子,不如同話話定下婚約可好……”
“話話不遠嫁!”
“話話不嫁人。”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簡輕語頓了一下,無語地看向陸遠:“什麼叫不嫁人?”
“我們家財萬貫,又隻有這一個女兒,自然要挑個入贅的女婿。”陸遠面無表情。
簡輕語恍然:“也是,有理,”接著看向褚禎,“聖上,皇子入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