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蕩著太費勁了, 正好跑了這麼久我覺得熱,想涼快一下, 我遊過去——”
“有毒。”韓琦淡淡一聲堵住了孫知曉的後話。
孫知曉咽了口唾沫, 便乖乖地抓緊鐵鏈, 笨拙地蕩著自己往對岸去。但他似乎不太適應以鐵鏈蕩人過去的情況,雙手緊握著鐵鏈, 整個人縮成蝦一樣一動不動,他不去試圖用力蕩。
在鐵鏈初次以最大幅度蕩過去的時候, 他也沒有趁著最佳時機跳過去。如此兩趟之後,幅度越來越小,他幾乎就在水池中央上方打轉, 急得人滿頭汗。
“孫六, 你猶豫什麼,趕緊蕩過來,跳啊!”
“你快點!久了你抓不住, 就落水了。”
“我我我我……不行了,我還是松手遊過去吧。”
孫知曉磕磕巴巴的話才說完,三隻喝了水的羊突然開始渾身抽搐倒地,咩咩地慘叫了幾聲之後,就不動了。
孫知曉瞪圓眼睛,大驚不已,他看眼下面的水,咽了口唾沫,攥著鐵鏈的手開始發抖。他突然手滑,下滑了一段距離,險些掉進水池裡。
這時候王釗等人焦急地指揮孫知曉該怎麼蕩,催促他快過來。
孫知曉一臉害怕地轉著鐵鏈來回蕩著轉圈,但就是跳不過去。
“我我我……我不……我怕……”
最終在大家一起的鼓勵和催促下,孫知曉終於成功蕩了過去。
“平時靈活地跟猴子似得,今兒是怎麼了?”王釗拍了下孫知曉的肩膀。
孫知曉餘驚未定,在被王釗拍打的時候渾身頓時哆嗦了下。王釗見他此狀,無奈地苦笑一聲。他本是聽說孫知曉身手不錯,才從周倉曹那裡要了他過來幫忙。
崔桃和韓琦等人隨後都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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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知曉立刻給韓琦賠罪。
韓琦低眸看他:“在怕什麼?”
“我……我一抓鐵鏈,就想起小時候叔父吊打我的事兒來,滿腦子恐慌,就不知道自己還怎麼辦怎麼做了。”孫知曉嗓音哆嗦地解釋完,再度給韓琦賠罪。因他耽誤了大家的時間,他很抱歉。
崔桃在側面觀察孫知曉一番,勾起了嘴角。
“繼續走。”韓琦沒再多言。
通道變得越來越寬敞,最後足有兩丈寬,原本山洞本來的土石路面也變成了青石板鋪成,路兩面石雕侍衛,每四尺距離一個,個個表情兇煞,瞪圓眼咧著大嘴,他們身穿盔甲手拿武器,帽頂是平的,一副欲怒將闖入者斬首的架勢。
這條寬敞的路直通前面一扇兩丈寬的石門,雖然這裡距離石門有二十丈遠,但從此處張望,仍然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主墓室那扇石門上雕刻著一條巨龍。
整個場景宏大,排場十足,頗有氣勢。
石門上雕刻的龍,不禁叫人聯想到淚痣男孩身上發現的那枚雕龍玉佩。
又是龍,果然跟謀反有關?難怪天機閣會搞出這麼多幺蛾子。
“但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敢弄這些東西?”王釗問。
“進去就知道了,一般墓室內都會有彰顯主人身份的東西。”韓琦道道。
庾家兄弟從看到那條龍之後,眼睛裡就有抑制不住的興奮,甭管這墓主人來路正不正,凡涉及到‘龍’的墓,陪葬物件肯定不會少。瞧這主墓室門口建造的氣派就知道,裡面定然更驚人,必定耗資巨大。
“看這些守衛石像兇神惡煞的,這裡會不會有機關?”大家打量這條青石板鋪成的寬路,都有擔心。
“一定有。”
庾家兄弟馬上提醒大家謹慎,千萬不要隨便走上去。
“還不能立刻看出門道,若是能有一個活物在前探路,那就好了。若是有兩個活物探路,那就是極好了。”
“可羊過不來了,現在該怎麼辦?”衙役們紛紛感慨,總不能把人當成活物送去冒險。
王釗便跑來詢問崔桃和韓琦的意思,接下來一步該怎麼辦。
“那池毒水看似簡單,倒是設置得巧妙,隔絕了非人活物過去的可能,除非有人能徒手抓羊過來。”崔桃嘆道。
王釗應和。
韓琦蹙眉。
“但我可以。”崔桃話鋒一轉。
王釗:“……”
韓琦:“……”
崔桃討了繩子來,令王釗跟她走。
到了池水旁,崔桃就讓王釗在原地等著,她過去抓羊。崔桃將繩子的一頭綁住石頭,凌空拋出,纏住鐵鏈後,就拉鐵鏈過來,隨即人就蕩著鐵鏈過去。
王釗等在原地有些不安,雖然他知道崔娘子一向無所不能,但抱著活羊過來,那可不是什麼簡單的活計,羊又不是阿貓阿狗,重量輕快聽話。
沒一會兒,王釗就看見崔桃用繩子套了兩頭羊過來。
“幸虧把整個羊群都趕到洞裡來了,好找。”崔桃樂觀地笑嘆一聲,就找準羊身上的穴位,一針下去,兩頭羊都昏睡了過去。
王釗驚詫地瞪圓眼,這也可以?
“治人容易了,我就研究了牲畜。一旦以後我想養頭肥羊吃,結果還沒來得及品嘗它的美味,他就病死了,該多可惜。”
王釗呆滯了下,隨即拍馬屁式地連連附和點頭。
這理由絕了!
崔桃蕩著鐵鏈陸續將兩頭羊拋過去,王釗穩穩地接住後,崔桃人也再次蕩了過來。
“崔娘子這……太厲害了。”王釗已經目瞪口呆了。
因為要確保羊的存活,並且四肢好用,能跑能跳,就不能單手提拉其身體的某個地方去拋,這樣很可能會令山羊造成損傷,也會因為單手力量不夠,拋擲不到位。但是另一隻手要確保握住鐵鏈,就沒辦法做到雙手。
崔娘子卻做到了!
她起初將羊扛在肩膀上,蕩上鐵鏈後,她用腳纏住鐵鏈,便雙手抱著羊,以倒立的姿勢,用雙手將羊拋給了他。
這簡直……簡直……
王釗張了張嘴,此時此刻他除了驚訝隻有驚訝,原諒他他言詞匱乏,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崔桃將兩頭羊弄醒之後,就牽著羊過去。
等候在原地的衙役們見到兩隻活羊都高興起來,忙問王釗和崔桃用了什麼辦法。
王釗正要回答,崔桃先他一步說話。
“王巡使臂力了得,令人佩服!”
眾衙役一聽,連連誇贊王釗厲害。王釗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崔娘子不便在眾人面前露才,否則極容易暴露身份。那他就隻好‘勉為其難’地領了這份兒功勞,在大家跟前得意地‘謙虛’了一通。
庾家兄弟用兩塊石塊去打擊青石板,證實了普通較輕的石塊並不能觸發這裡的機關,要像人一樣有一定重量的行走在上面才行。
他們這才放了一隻羊到石板路上,驅趕其快跑。哪知羊在上頭跑了沒幾步,就被亂箭射死了。
庾家兄弟隨即指著地上的幾塊青石板,互相低語了一番。
眾衙役皆屏住呼吸,望著庾家倆兄弟。瞧庾家倆兄弟那凝重的面色,大家都隱隱料到情況似乎不大好。
庾大郎從他隨身戴著的包裹裡,掏出一連線的竹筒,他將竹筒的一頭輕輕地扣在青石板上,另一頭放在自己的耳邊,對庾二郎點了下頭。
第二頭活羊放了出去,同樣也沒跑了沒幾步,就被天降的刀片扎死了。其實那刀並沒有扎在羊的要害之處,但刀片上淬了毒,令羊即刻毒發死亡。
庾家兄弟面色更加凝重,兄弟倆都趴在地面,觀察這些青石板。
兩頭羊跑出去,踩得都是這些青石板。顯而易見是青石板觸發機關。
倆兄弟隨即起身,連身上的灰都不及拍掉,就跑來跟韓琦賠罪。
“小人們無能,無法破解這裡的機關。一般這類機關的設置都會有解,留一兩塊安全板可供人通過,但這裡的每一塊都不安全。這好目的就是為了屠殺,不想讓任何人通過。”
王釗:“這機關一旦觸發了,是不是就結束了,那塊板子就安全了?那我們搬些重點的石頭,直接砸了這些機關如何?”
庾大郎忙道不可,“我才剛聽了石板下機關運作的聲音,非常復雜,似有二重機關,一旦觸發肯定比第一重更厲害。而且一般情況下,通道前頭的機關比較簡單容易,越到後面越危險,要是有什麼毒粉毒蟲或是毒水從天而降,大家都逃不過,都得給墓主人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