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燕綏的車鑰匙又被他拋回來,傅徵系好安全帶,觀察著路況,開車沿著路口匯入主車流,眼看著百米外就是個路口,這才想到問她地址:“住哪?”


  燕綏報完地址後,車內頓時又安靜下來,除了偶爾交錯而過的車輛行駛聲就隻有後座郎其琛一聲高過一聲的鼾聲。


  燕綏想過和傅徵再見面的場景,按照她的計劃,應該是在幾天後,她親自邀請邵建安,傅徵以及胡橋路黃昏他們吃飯。即使不在飯局上,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忙中出錯。


  所有的安排都被後座昏睡不醒的郎其琛攪得一塌糊塗。


  她心裡默默嘆了口氣,也沒心思找話題了,一路安靜到小區門口。


  已經過了十點。


  燕綏沒打算讓傅徵把郎其琛送上樓,車在樓前停下後,燕綏先給物業打了個電話,讓物業派個保安過來幫忙。


  傅徵對她的這個安排不置可否。


  一時無話,燕綏想了想,說:“其琛的父母做科研,沒什麼時間照顧他。他從小在我外公家長大,年齡小嘴又甜,家裡人都寵他。他的命也是真好,順風順水,都沒人給他添過堵,所以這麼大了性子還跟孩子一樣,頑皮不服訓。”


  燕綏抬眼,看著他的目光誠懇:“我聽他提過,四月中旬有個選拔賽,你是教官。他今天做事糊塗,但專業素養很不錯,也是很優秀的軍人。”


  傅徵聽懂她的意思了。


  她試圖挽救郎其琛在他這裡的壞印象,哪怕不能改變,也要爭取下。起碼以後他和郎其琛交鋒時,想起今晚不至於先否定他的全部。


  車沒熄火,空調吹出的暖風漸漸讓車廂的空氣變得幹燥。


  傅徵摸出煙盒,抽了根煙湊到唇邊咬住,倒不是想抽煙。隻是嘴裡不叼點東西,喉結有些發緊。


  他咬了一會,微微眯眼,睨她:“擔心他,還是不放心我?”


  這話聽著有些親密,可從傅徵嘴裡說出來,就是短了情分多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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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綏半分沒多想,笑笑,也有些無奈:“我護短。”


  傅徵認識她的時間不長,隻知道她記仇,聽她說護短……他回頭看了眼後座上蜷成一團的郎其琛,信了。


  燕綏這樣的女人,不多見。


  ——


  又坐了會,物業和保安同時來了人。


  燕綏先下車,指揮兩人把郎其琛從後座架出來,送上樓。


  她繞到傅徵那側,敲了敲,等他降下車窗,又道了謝:“今天真是給你添麻煩了。”生怕他說不麻煩,燕綏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緊接著接了一句:“我明天還要回去取車,順便請你吃飯。”


  她用的還不是問句,傅徵這人就跟天生不解風情一樣,直接拒絕:“吃飯免了。”


  他頓了頓,轉頭看了眼消失在電梯拐角的郎其琛,問:“他明天醒來還記得今晚做了什麼事嗎?”


  燕綏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點頭:“會。”


  “行。”傅徵頷首,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勞煩你明天幫我問問,他知不知道他那聲‘姑父’叫的誰。”


  說完,沒再停留,掉頭離去。


  燕綏往回走了兩步……倏得皺起眉。


  等等……


  姑父?!


  這小畜生該不是對著傅徵叫姑父吧?


  ……看她明天揍不死他!


  ——


  燕綏一夜沒睡好,郎其琛後半夜又是吐又是哭的,沒個消停。


  她伺候了大半夜,聽著小兔崽子回憶了一宿他深愛的前女友,眼看著天都快亮了,他終於累極,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燕綏被磨得沒了脾氣,懶得再挪窩,就在客房的沙發上將就著睡了幾小時。


  再醒來,天色大亮,辛芽煮好了咖啡,正在叫郎其琛起床。床上那人睡得昏昏沉沉,含糊地哼了幾聲,又沒了動靜。


  燕綏揉著眉心坐起來,初醒,聲音有些沙啞:“別管他了,不是他自己想起來你叫不醒他。”


  辛芽“哦”了聲,顯然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習以為然了。


  “你幾點過來的?”


  “你遲到半小時後我就來了,公司沒人,電話又沒人接,平常讓你養個寵物什麼的你也不聽……我不得擔心嘛。”辛芽指了指門口,還照顧著沒睡醒的郎其琛,聲音壓得極小:“你快點洗漱,出來吃早飯,我在外面等你。”


  燕綏揮揮手,坐著清醒了會,靠著“郎其琛醒了就可以打他了”的念頭頑強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燕綏剛回國時跟燕戬住在燕家,兩年前燕戬病愈四處旅遊後,燕家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住。後來天冷,早晨起床困難,為了多賴半小時的床,燕綏就買了離公司最近的小區搬了過去,反正一個人,住哪不是住?


  搬過來不久,燕綏給辛芽也配了把鑰匙,方便她出入。


  今天公事不多,燕綏索性在家辦公。


  郎其琛在下午兩點前終於醒了過來,他還沒意識到門外有什麼在等著他,從床上爬起來,揉著眼睛走到客廳,開口就說肚子餓。


  燕綏電腦一合,微抬手指點了點,示意他過來。


  郎其琛這才覺得不對勁,忐忑不安地坐到燕綏身旁:“姑,我是不是昨晚又吵著你了?”


  燕綏有心要嚇唬他,板著張臉問:“你昨天都幹什麼了你好好想想。”


  郎其琛臉頓時綠了,他搖頭:“不記得不記得,什麼也不記得。”


  “不記得?”燕綏緩緩眯了眯眼,扣住他後頸的手指用力,捏得他縮著脖子嗷嗷叫,半點不心疼:“想不起來今天就別出這扇門了。”


  郎其琛都要哭了:“我昨天喝多了,看見傅隊長格外親切,就……”


  燕綏冷笑:“他讓我問你,知不知道那聲‘姑父’叫的誰!”


  郎其琛下意識回答:“叫他啊,我還能叫誰……”


  話音剛落,郎其琛“咦”了聲,一臉稀奇地打量了燕綏好幾眼:“昨晚傅隊長送我回來的?”


  燕綏哼了聲算回應。


  郎其琛挑眉,又問:“他親自送我回來的?”


  燕綏加重聲音嗯了聲,覷他:“現在知道你犯他手裡,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了吧?”


  郎其琛壓根沒在意這點,他撓撓頭,道:“他送我回來……那是承認當我姑父了?”


☆、第24章 他與愛同罪24


  第二十四章


  廚房裡, 辛芽正給燕綏煮水果茶。


  午飯後,大院的來了人, 送了一箱新鮮的水果。燕綏時常出差,冰箱裡存不住東西,水果也是。每次不是帶去公司讓辛芽煮水果茶,就是做成水果沙拉, 一天解決。


  唯一例外的是椰子, 隻可惜開椰子太費勁, 燕綏沒這個耐心。


  茶溫剛好時, 辛芽切了檸檬淋汁提味。忽聽客廳一陣雞飛狗跳,郎家那小少爺哭天搶地, 嚇得辛芽手一抖, “咕咚”一聲,半個檸檬直接掉進了水壺裡。


  辛芽頓時傻眼:“完了完了完了……”


  ——


  燕綏收拾完郎其琛,渴了, 半天沒等到辛芽的水果茶,朝廚房叫了聲, 討水喝。


  辛芽出是出來了,泡了杯速溶的,紅著臉遞給她:“檸檬加多了,水果茶太酸了……我重新煮一壺。”


  “不忙了。”燕綏擺擺手,“我出去一趟。”


  辛芽詫異:“現在?”


  燕綏一口氣灌了半杯果汁,俯身撈起掛在沙發扶手上的毛呢外套,邊穿邊往外走:“我得把這小畜生送回去, 車還停在部隊門口,不開回來我晚上得走著回大院。”


  辛芽瞄了眼沙發上被壓在抱枕下的電腦,欲言又止。眼看著燕綏換好鞋,開門要走,連忙道:“燕總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她匆匆拎了外套,跟上去,等進了電梯,提醒她:“燕副總下午投標,再過一會該跟你電話連線了……”


  燕綏還沒作什麼回應,郎其琛先哼了一聲:“姑,這個人怎麼還在你公司上班啊?”


  燕綏瞥了眼身側低頭撓耳朵當做沒聽見的辛芽,瞪他:“怎麼說話的?”


  “我還說錯了?”話落,正好電梯到達一層,他摟著燕綏帶她往外走,和辛芽錯開幾步:“你是不長記性還是怎麼著,當年姑爺爺剛出國,燕沉就指使他媽來公司跟你爭權爭公司……”


  “到此為止啊!”燕綏立刻打斷,沒再讓郎其琛說下去。


  有些事,還不到攤牌的時候,就提也別提。


  ——


  燕綏先替辛芽攔了車,送她回公司。


  五分鍾後攔到第二輛,送郎其琛回部隊。後者還因為剛才燕綏讓他閉嘴的事,滿腹情緒,扭頭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郎家大爺的獨子和兒媳在戰場上為國捐軀,他一白發人獨自撫養孫兒長大,送出國搞科研。後來郎其琛出生,夫妻兩忙於工作,隻能把孩子寄養在郎大爺那。


  可惜郎大爺去世的早,臨走前把郎其琛託付給了郎譽林。


  朗譽林軍中事務繁忙,有心無力。所以,照顧郎其琛更多的反而是燕綏的小舅媽和郎晴。也因燕綏看著他長大,兩人雖是表姑侄的關系,卻比一般的親姑侄還要親。


  郎其琛以前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也就佔了輩分的便宜。”


  當然,這種話通常是開玩笑的時候才敢說,對著燕綏,郎其琛有一百個膽子也隻能乖乖聽話。因為燕綏急眼的時候,罵是真罵,揍也是真揍。和朗譽林不一樣,朗譽林被他惹急了頂多關個禁閉,罰個檢討,扣個零花錢,幾乎沒怎麼和他動過真格。


  整個郎家,真正能鎮得住這小狼崽的,除了調任去北部軍區的舅公,就是燕綏。


  沒讓郎其琛的悶氣生太久,燕綏軟了語氣,哄道:“燕氏最艱難的時候我都扛下來了,現在誰還敢惹我不痛快?”


  郎其琛悶哼一聲:“每年過年借著走親戚,來給你添堵的人是誰?”


  燕綏被噎得差點回不上話,她也不想和郎其琛說太多公司的事,轉了話題,說:“傅徵回來了。”


  年輕人是真的好糊弄,郎其琛瞬間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氣,偏頭看她,興致勃勃問:“有想法了?”


  燕綏故意蹙眉:“沒有。”


  “是真的沒有。傅徵就一悶葫蘆,他對你沒興趣的時候,你絞盡腦汁也撬不動他的嘴。聊天增進感情?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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