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媚陽光，恣意張揚。
是我不敢輕易靠近的存在。
宋清泠比我高一屆，高一那年，我坐在臺下，她在舞臺上，跳著芭蕾，閃閃發光。
從此她住進了我心裡。
我明白，她這朵高嶺之花，隻適合我遠遠觀望。
可我還是想努力夠上她。
我本來學習成績不怎麼好，整日吊兒郎當，想著就讀完高中出來打工了。
因為想成為她那樣的人。
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學習，最後終於考上了和她同一所大學。
那一年，我高考成績市排前十，成了我們學校最大的一匹黑馬。
可去到了大學才發現，她是學生會會長，每天都很忙，而且一年後她就出國了，我能見到她的次數寥寥無幾。
可是，我還是每天都會關注她在社交平臺上發的動態。
現在，一個念頭突然熱烈地灼燒著我的心。
我想追宋清泠。
10
晚上做夢的時候，我又夢見了宋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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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往常的放肆，我變得克制拘謹起來。
此時，宋清泠坐在沙發上，眼睛微闔，看著她清麗的樣子，就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個站在舞臺上，意氣風發的少女。
我克制地俯下身去準備親她。
在靠近她嘴唇，快要觸碰到時，宋清泠猛地睜開眼，薄唇輕啟：「程放？」
「不是我。」我摸摸她的臉，臉熱得有些發燙。
她突然抱住我的腰，不讓我動。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抬頭看向宋清泠，她有一雙好看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
我冷靜了兩秒，搖搖頭。
「不知道。」
她眉頭緊鎖：「你都不知道你夢裡的人是誰就天天親她？」
「不行嗎？」
宋清泠氣極反笑：「行，非常行，怎麼不行呢。」
清晨的鈴聲總是不合時宜地響起。
在夢裡，我眨著大眼睛，一臉懇切，戀戀不舍地問宋清泠：
「寶寶，我還能要一個親親嗎？」
前幾天加班，沒來得及鍛煉身體，肌肉已經有一塊變肥肉了，再不趁機不多親幾下，我腹肌就沒了。
宋清泠冷哼一聲：「你想得挺美。」
在我不得不睜開眼的最後一秒，她俯身親了我的唇角。
天色漸亮，我裹著甜夢醒來。
11
公司茶水間，一位女同事在切桃子，宋清泠正好在接咖啡。
女同事把切好的桃子遞了一塊給宋清泠：
「宋宋，吃個桃子吧，可甜了。」
看著女同事手裡的桃子，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不吃桃子的。」
她把目光投向我，不太相信地問我：「你怎麼知道？」
宋清泠也看向我。
「就……前幾天不知道聽到誰說。」我尷尬地解釋道。
宋清泠對桃毛過敏，不愛喝純牛奶，喜歡喝美式，這是我在夢裡得知的事情。
「宋宋，是真的嗎？」女同事轉頭問宋清泠。
宋清泠笑了笑：「嗯，我對桃毛過敏。」
女同事看看我，又看看宋清泠，一臉狐疑說：「為什麼小程都知道，我怎麼就不知道呢？」
宋清泠看著我微微一笑：「那你得問問小程呢。」
咳咳。
一不小心跳坑裡了。
12
傍晚手頭上還剩一個策劃案沒寫完，我留在公司加班。
辦公室還剩我最後一個，緊趕慢趕，終於寫完了最後一個策劃案，我扭了扭泛酸的脖子，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
可轉頭一瞥，卻看見宋清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我在留在原座位上待了好一會。
宋清泠終於出來。
她看見我時微愣：「你……是在等我嗎？」
我低下頭：「嗯。」
她輕松一笑：「那走吧，小學弟。」
我猛地抬頭看她，撞進了她明媚的眼眸裡，笑容晃眼。
這聲學弟，把我的記憶拉扯回好多年前。
當年也像現在這樣，我毫不設防地撞進她眼眸，她的黑眸亮如曜石，她說：「小學弟，你的眼睛真好看。」
那時她指了指地上的少女心信封，俏皮打趣：「還有，你的情書掉了哦。」
也許連當時的宋清泠都不會想到，她當時的話對我有多麼大的作用。
她當時高考結束後，回學校做演講，可當時的我，臉上長了紅疹的印子，每次走在路上都會下意識躲避大家異樣的眼光，自卑又敏感，連口罩都不敢在公共場合隨意摘下。
她的一句話，我心動了好久。
我漸漸變得自信起來，也逐漸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了。
還有她寫那張紙條。
那句話，支撐著我，度過了整個難熬的高三。
至今，還夾在我日記本的末頁。
13
和宋清泠坐電梯時，沉默的氣氛彌漫著整個電梯間。
我總感覺後面有人盯著我的後脖頸。
我腰杆挺直，身體僵硬著，一動也不敢動。
幾分鍾的電梯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分外煎熬。
出了電梯，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宋總監，你是開車來的吧，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回去。」宋清泠清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
「啊？可我們並不順路。」
「誰說我們不順路？」
宋清泠她家在市中心，和我家方向完全不一致。
可我到底沒繼續問出口。
等坐上她的車時，我還有點恍然如夢。
這是我在現實中，離她最近的一次。
就在我出神之際，宋清泠傾下身來，拉起我旁邊的安全帶，動作自然利落。
我被嚇得一驚，心跳都慢了半拍。
宋清泠看了我一眼：「程放，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呼吸一滯。
宋清泠的臉就在我眼前，近得我能看見她臉上細碎的絨毛。
我喜歡的人，就在眼前。
我誠實地回答：「有。」
她挑挑眉，漫不經心地又問：「公司裡的人？」
「公司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的，我怕被炒魷魚。」我嘟囔。
「如果我允許了呢？」
「啊？」
我的心忽然就跳動得很快。
「宋總監，是想給我開後門嗎？」強忍住劇烈跳動的心髒，我故作輕松，開玩笑似的問她。
宋清泠看了我一眼，眉梢上揚：「也不是不可以。」
整個公司都是你家的，確實是你說可以就可以。
……
14
「走吧。」
「走去哪？」
我下了車，宋清泠也下了車，還把她車裡的東西都拿了下來。
我站在風中凌亂著。
她不會深夜要拜訪我家吧？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宋清泠看了我一眼：「你要是喜歡站在那吹一晚上冷風，就站著吧。」
她往前走的腳步頓下，回頭看我：「你明天要是敢遲到，罰款 1000 哦。」
我在風中繼續凌亂。
最後還是跟上她腳步。
誰能告訴我！怎麼不用我帶，她都認識路啊？！
我心如死灰，顫顫巍巍地挪著千斤重的步伐，準備打開我的房門。
啪嗒一聲，我身後的門比我打開得還快。
我往後一看，宋清泠走進對面屋子，她回頭燦爛一笑：「晚安，我的新對門！」
我瞬間石化在原地。
原來女神就住我對門，這種新奇的體驗，也能發生在我這個大男人的身上。
我簡直欲哭無淚。
我晚上還怎麼敢夢見宋清泠啊？！
15
睜開眼，又是熟悉的屋子。
我看見旁邊躺著宋清泠的時候，我知道我完了。
此時，她的手還搭在我的腰腹間，我倆保持著相擁的姿勢。
我輕輕拉起她的衣袖，想把她的手臂從我身上挪開。
宋清泠的手突然動了動。
我屏住了呼吸。
在就快要成功的時候，她又一把我抱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得更緊了。
我又嘗試了好幾下，掙脫不開，我放棄掙扎了，認命了，就由著她抱吧。
早上起來，我故意比往常早了半小時出門，就是希望不要一出門就碰到宋清泠。
結果，好巧不巧，開門，我倆正好撞上。
宋清泠對我揚起了嘴角：「嗨，程放，早上好！」
我快速和她打了聲招呼，也不等她回應，先溜為快。
「程放，你和宋總監怎麼回事？」問我的人，是那天給桃子的女同事。
「沒事啊。」
她轉臉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湊近我：「哦，那你還記得周家的大少爺周遊嗎？」
我點點頭。
「他今天一大早又來找宋總監了，他們估計好事將近了。」
「所以？」
「可我看宋總監對周遊沒什麼意思，還沒對你上心。」
「所以，你去追宋宋啊！！」女同事一臉恨鐵不成鋼。
我的心顫抖了一下，隨後緊緊攥緊，那個念頭不斷生根發芽。
16
下午。
組長堆了一堆文件給我，讓我交給宋清泠。
辦公室的門微闔，我正欲敲響門，裡面隱約傳來談話的聲音。
「這夢確實奇怪，要不你找醫生看看？」是位女生的聲音。
「嗯，之前就想去了，沒找到合適的時間。」
我沒細聽，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著等，可是等了將近半小時，裡面的人也還沒出來，我上前欲再次敲門。
「話說這夢給你帶來了不少困擾吧，看你這幾天狀態不太好。」
「夢」和「困擾」兩個詞讓我抬到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
腳步像灌了泥，沒挪動。
然後我聽見裡面宋清泠極其冷淡的聲音：
「是很煩。」
一瞬間如五雷轟頂。
我的手臂重重地抖動了一下，懷裡抱著的文件差點滑落在地。
我才發現，原來這個夢境帶給她的一直是困擾。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思考過，我的夢會給宋清冷帶來困擾這個問題。
全是我的一廂情願。
現在看來，我們之間的夢境對她來說，也許隻是一個負擔。
想到這，我的心像被壓了一塊石頭，有點喘不過氣來。
17
前面的門咯吱一下被打開。
一個女生出現在門後，看著我，她的表情驚詫。
「你是之前那個小師弟？！」
女生又激動起來，轉頭對身後的宋清泠說：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大二突然暈倒的那一次，就是他，著急忙慌地把你抱起來送到校醫室的！那時候周圍沒什麼人，我又不知道怎麼辦，還多虧了他幫忙！」
「沒想到，你來這裡上班了，你說，你是不是暗戀我的宋宋啊。」女生拍拍我肩膀，打趣著。
宋清泠一臉錯愕地看著我：「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記得可清楚了，而且他當時看起來比我還著急……」女生一臉自豪地說。
暗戀的時光很苦澀，喜歡她又不敢太靠近，隻是默默地遠遠看著她，看得見，摸不著。
雖然已經過去幾年了，但這麼明明白白被人說出來的時候，我心裡依然泛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