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我臉上的傷口不疼了,大師兄卻張唇,開始抿著他手指上沾染的血珠了。
配上他氣質孤冷、容色清絕的樣貌,竟別有一番既禁欲又矛盾的誘人風情。
【師妹這個笨蛋,每次洗澡的時候,也不知道查探下溫泉池底有沒有什麼異物。】
【每次還都趕在我在池底療傷的時候,師妹真壞……】
你在池底你發現了我,你都不知道躲一下的嗎?
那我豈不是和大師兄共浴過很多次了?
我面熱的同時,隻覺得論變態,大師兄也不遑多讓啊!
一隻玉手卻在這時,不甘示弱的捉住了我的小手。
「是為師不好看麼,阿言要看著你師兄?」
【早知道還是把阿言的眼睛挖下來,串起來貼身掛在心口算了……】
聽得我眼睛都開始幻痛了,也不敢再多看大師兄了。
一條柔韌的龍尾卻強勢地圈了上來。
「師妹,看著我,你該看的人,隻有我……」
「那阿月呢,師姐不看看阿月麼……」
「還有我呢,師姐,我們可是拜過堂,喝過交杯酒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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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師尊師兄師弟小師妹四人團團圍住了我,要我當場選一個人在一起。
我卻聽到了他們的內心活動:敢選別人就把我鎖起來各種釀釀鏘鏘的欺負。
我哪裡敢選啊。
可全部都接受也不行啊。
我扛不住啊!
小師弟就提議所有人輪流挨個和我在一起,他們為誰第一個和我在一起爭了起來,甚至還打起來了。
我趁機溜走了。
跑,我得趕緊跑!
我踩著疾跑鞋開大跑的!
天涯海角,總會有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吧。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躺在客棧房間裡,就在我快要睡著時,房間裡卻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我眼皮子抖了抖,決定還是繼續假裝睡熟了。
對方像是笑了一聲,我頰畔的發絲就被輕輕撩了起來,熟悉的竹香朝我逼近過來。
卻是觸摸上了我的眼皮,那手指溫度不高,還有些涼,像是在試探從哪裡下手。
【阿言還不醒來嗎?再裝睡,那我隻能對這雙眼睛動手了……】
「師尊?」
垂死病中驚坐起,我驚訝地睜開了眼睛。
「師尊您老人家怎麼在這裡?」
「為師不該在這裡麼……」師尊沒有挪開手,而是撫上了我的臉,細細溫柔的流連,「阿言是不歡迎為師嗎?」
我渾身一麻,忙道:「怎麼會。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就如同我那血濃於水的老父親,我又怎麼會不歡迎師尊呢。」
我特意用老、父、親這個詞,意在提醒師尊為老自尊自重一些。
但師尊好似沒有接收到我的信號,反而還離我更近了,將那美玉般清雋的容顏放大懟到了我眼前。
「阿言歡迎為師便好,那阿言選誰呢?」
「阿言……想和誰在一起呢?」
師尊同我呼吸相聞,聲線一如既往的和煦溫潤如風,那繚繞竹香鋪天蓋地籠罩住了我,將我徹徹底底地包圍了,清雅,好聞,醉人,卻危險得緊。
因為師尊的手指又落在了我那脆弱的眼皮上。
是個傻子都知道選誰!
「選,選師尊……」
「阿言真乖,為師就知道我的阿言會選我呢。」
師尊揉了揉我的腦袋,雙眸裡終是漾出了笑意。
在他氣息撩得我耳膜發痒的時候,他卻同我拉開了距離,坐直了身子。
我剛松口氣,就聽他道:「天色不早了,阿言該同為師一道歇息了。」
我一聽急了,「師尊不可,萬萬不可,您是我的親親老父親啊!」
師尊沒理我,長指一挑,已經斯文優雅的開始寬衣解帶了。
無數關於師尊的原劇情,呼嘯在我腦海裡,據說師尊是三個男主中花樣最多的。
怎麼辦?怎麼辦?
13
慌亂中,我開始沒話找話。
「師尊是何時發現我是女子的?」
「二十年前罷。」
這麼早?
居然比師兄和師弟還早?
「第一眼見到徒兒的時候。」
「徒兒當時人小,也笨得緊,穿著一身不合身的男裝,嗓音卻是甜甜糯糯的,左邊耳朵上半掛著一隻琉璃耳環,一雙貓眼兒也似琉璃,小臉也似貓兒一樣雪白可愛極了。」
聽著師尊的話,我隱隱記起來了。
二十年前,全鎮的人都被魔修殺了,隻餘被爹娘藏在地窖中的我還獨活著。
系統綁上了我,介紹完這是本破文,以及我將來的悽慘結局後,說是還有不到半刻鍾,我那該死的師尊就要來了,我第一時間扒了套死人的男裝就套在了身上。
可能是太匆忙了,耳環沒來得及全摘掉,誰想竟暴露了我的身份。
不過說不動心是假的。
二十年前,那仙姿玉容的仙人,於屍山血海中,雪白潔淨溫熱的大手,牽住了我滿是血汙的冰涼小手。
將我帶離了那個可怕的地獄。
可惜我隻是小破文的惡毒女配,不管為了什麼,我都得男裝苟好了。
但我實在沒想到,這二十年來,我的男裝在他們眼裡就是漏洞百出,形同虛設。
【為師的阿言真笨吶。】
師尊輕笑著嘆息一聲,不知何時,他已經上了榻,來不及躲,有什麼溫熱的物什,溫柔的落在了我嘴角。
恰在此時,冷不丁地,響起幾道陰翳的聲音。
「師尊和師妹在做什麼?」
「師姐背著阿月選了師尊,是麼……」
「師姐該洞房的人,是我,不是麼……」
師兄師弟小師妹,他們一個接一個出現在房間裡,盯著我和師尊,眸光嗜人又可怖。
這還得了!
我當即急了,從榻上猛蹿了下來:「不是的,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和師尊清清白白的。」
小師妹眼睛率先掉珍珠了,「師姐又把我當瞎子了是嗎,我都看到了!師尊親了師姐!」
「我都聽到了,阿言選了師尊……阿言不選我,怎麼能選師尊呢?」
大師兄的道袍裂開了,有銀色的龍尾從他下身遊弋了出來。
小師弟甜甜而又陰鬱的笑了,紅著眼睛道:
「本來還想著可以繼續忍耐一下,畢竟師姐誰也沒選,現在既然師姐已經選了師尊,那阿月也不用克制了呢。」
「才剛選了我就想反悔?阿言不乖呢,該罰……」
師尊捧起了我的頭發。
小師弟捆住了我的手。
小師妹鎖住了我的腳腕。
大師兄的龍尾勾上了我的裡衣下擺。
救命!
我要瘋了!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就讓我快點醒來吧!!
14
我醒了。
原來真的是一場夢。
我確實是一名劍修,但我的師門並沒有師尊師兄師弟,因為我就是劍鋒唯一的劍尊,劍鋒隻有我和我徒弟,我修的還是無情道。
師尊師兄師弟小師妹,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我心魔裡的幻境。
此刻,勘破心魔以後,我周身一輕,瞬間突破了。
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後,天空閃爍著祥瑞七彩的光,無數祥鳥靈獸在我山頭盤旋鳴叫。
我成了修仙界第一人,我要飛升了。
卻在我要飛升之時,我唯一的徒弟,陸浸年來了。
「師尊……要飛升了?」
那銀白色長發,容顏清冷如畫的少年,仰望著我,眸子裡有什麼易碎的東西在晃動。
我頷首,眼中端的是無情無欲。
「師尊不要徒兒了麼……」
白毛少年眼睫一顫,一貫孤傲的他,紅了一雙潋滟的桃花眼。
說起來,我這小徒弟,長得還挺像幻境裡師尊師兄師弟和小師妹的結合體。
比如眼睛和睫毛像小師弟,高鼻緋唇像師尊,孤狼般疏冷的氣質和頭發顏色像大師兄,原形也和大師兄一樣是條銀龍,偶爾抿唇傲嬌的樣子又像極了小師妹。
難不成我唯一的徒弟,陸浸年就是我的心魔?
不過這不重要,我已經勘破心魔了,我就要飛升了。
「你好自為之罷。」
我高冷地說著,就飛向了通往上界的天梯。
15
我飛升失敗了。
頭頂傳來了轟隆一聲霹靂雷響。
起初,我以為是我的雷劫還沒走完。
直到我發現那雷洶湧可怖得嚇人,天空也被染成了陰沉沉的暗色,狂風在獵獵作響,居然是五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魔降世才有的九轉紫雷。
【師尊……師尊怎麼能不要徒兒了呢……若是沒有師尊,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偏執瘋魔的心聲響徹在我耳畔。
再看我那徒兒,一頭銀白色的長發,一寸寸染成了墨黑,琥珀色桃花眼潋滟成了緋色,額間也有血色桃花瓣形狀一樣的紋路升起,嘴唇殷紅似是飲了血。
他墮魔了。
我雖有心飛升,但也知道大魔降世, 此界怕是會生靈塗炭。
我拔出了手中的劍。
「陸浸年,你不該如此!」
陸浸年卻笑了。
他生平第一次笑, 煞是好看,卻是群魔亂舞,邪意盎然。
「是師尊先不要徒兒的, 徒兒還有別的選擇嗎?」
「罷了,今日我便為此界除害吧。」
我和陸浸年打了起來。
這一架,我們打了整整一個月,天地日月為之變色。
……
我輸了。
我被囚禁了。
像所有師徒文中的師尊一樣。
銀龍纏上了我。
啊不, 準確來說, 是墮魔以後的墨龍纏上了我。
任我怎麼也掙脫都掙脫不了。
我實在想不通, 我一個就要飛升的劍尊,修仙界第一人,陸浸年墮魔了,居然就能打敗我了?
可陸浸年當我徒弟的那些年, 他分明很笨啊,一個劍招幾個月都學不會, 還得我親自手把手教學。
就連化形成人,穿個衣服都學了十天半個月, 難道他都是裝的嗎?
要不怎麼說修仙界的師尊做不得呢, 高危職業誠我不欺啊。
就這樣, 過了一千五百年。
陸浸年的龍尾困了我一千五百年。
嗯,比我心魔裡的龍尾還要過分。
至於陸浸年為什麼會是我的心魔, 我記不得了。
隻是我還有一個疑問,我都從心魔中脫離了, 為什麼我的讀心術還在呢?
難道這是心魔留下的後遺症嗎?
可我分明已經差一步就飛升了。
還是說,隻要解決了這個後遺症,我就可以徹底飛升了呢?
16
日常聽到陸浸年各種發病一樣的狂熱心聲。
【好喜歡師尊的眼睛,師尊若是能睜開眼睛, 一直一直看著我就好了……】
我變成男人不就安全多了嗎?
「不都」【待會師尊若是醒了,該和師尊玩什麼呢?該給師尊穿什麼樣的衣服呢?該喂師尊吃些什麼呢?】
【師尊嘟著嘴唇熟睡的樣子好可愛,想親……】
【師尊的頭發好軟好香,師尊的人也好軟好美,這麼美的師尊是我的, 隻是我一個人的……】
【師尊,我的, 好喜歡師尊啊, 師尊,師尊……】
陸浸年手指纏著我的頭發絲, 低沉沙啞動聽的心聲,一刻不停地喧囂著。
「閉嘴!」
尚且在冰棺中沉眠當中的我,終於繃不住暴躁出聲,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立竿見影地, 他俊美的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陸浸年也不生氣, 順勢一把攥住了我的手,龍尾熟門熟路地纏住了我的腰,挺直的鼻子也自後面蹭了蹭我耳鬢,親昵而又病態的痴纏, 卻是流著淚,顫聲:
「師尊……醒了?」
「你太吵了!」
都吵了三千年了。
不想醒,也得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