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件,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裡見到溫笛和溫長運。


他有過打算,到時專程來江城拜訪溫長運,但不是今天,更不是這樣讓他被動的場合,被動的身份。


今天過後,他在溫笛那,更被動。


康助理疾步過來。


聞聲,嚴賀禹轉臉。


“嚴總,趙臺長已經給範智森打過電話。”


“她人呢?怎麼還在包間?”


康助理頓了下,“溫小姐是繞到另一邊,走樓梯下去。”


嚴賀禹沉默一陣,說:“知道了。”


知道她在包間難捱,於是想辦法讓她走。


他等在這是想看看她,她卻避之不及。


康波在心底嘆口氣,道:“嚴總,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嚴賀禹看他,“什麼?”


康波小心翼翼說出來,“一會兒喝酒,溫董可能會同時敬你跟田總,祝你們幸福長久之類的。”溫笛父親敬的這杯酒,到時老板該怎麼咽下去。


第十九章(失個戀而已又不是手機丟...)


康波提醒老板, 其實是想問老板,需不需要避開這個尷尬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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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避開總有辦法,隻要暗示一下範智森, 這次來江城是考察,訂婚的事是私事。


以範智森的聰明勁, 自然領會什麼意思, 不會在酒桌上再提什麼小兩口之類的話。他一旦不提,也會提醒他邀請來作陪的那些人不提。


同時敬老板和田清璐的情況就不會發生。


嚴賀禹說:“現在都知道我跟田清璐訂婚, 提和不提,敬跟不敬,有區別?”他沒時間去關心一杯酒,需要考慮的是, 以後他要在江城怎麼破這個僵局。


康波不再多言。


嚴賀禹收到消息, 他邊走邊點開手機。


對方說:【已經辦妥。】


他回:【替我感謝趙臺長。】


對方問:【溫笛是你什麼人?】


嚴賀禹道:【能隨便威脅我,我又拿她沒辦法的人。】


到了包間, 牌局結束。


溫笛離開隻是一個小插曲,並不影響飯局。


人到齊,範智森招呼嚴賀禹他們入座。


緊挨著嚴賀禹的那張椅子空著,是特意留給田清璐,在他們看來,小兩口肯定是要坐一起。


田清璐從洗手間回來,隻有那個位子沒人。


她把包掛在嚴賀禹的椅背上, 在空位坐下來。


即使她跟嚴賀禹這場聯姻的裡子已經千瘡百孔,可面子該維系還要維系。


她得假裝自己開心,幸福得不得了。


“可惜侄女還有別的飯局, 不然你們年輕人有的聊。”範智森提起溫笛。


如今溫笛有一定知名度,算不上家喻戶曉, 也被大多數年輕人熟知。


當然,再有名氣,不代表嚴賀禹和田清璐面就一定認得。


“侄女的名字,你們可能不熟悉。”然後他說起溫笛編劇的幾部劇。


嚴賀禹說:“我知道溫董的千金,冠名過她編劇的電視劇,有才華有靈性的一個編劇。”


溫長運替女兒自謙:“嚴總謬贊。”


秦醒在心裡接話:他沒有謬贊,現在眼巴巴追不上您閨女。


之後的話題全圍繞不在場的溫笛,因為嚴賀禹欣賞溫笛的才華,又是江城首富的千金,後來大家不約而同聊溫笛。


範智森跟溫長運年輕時交情不淺,後來各自事業做大,一年到頭難得碰上幾面,他不清楚溫笛現在的感情狀況,“老弟,侄女什麼時候把男朋友帶回來啊,不能光顧著忙事業。”


溫長運避重就輕:“這孩子我一直放養,什麼都隨她。”


範智森跟田清璐套近乎:“田總認識青年才俊多,要是侄女沒男朋友,到時麻煩田總給留心介紹一個。”


他舉酒杯敬田清璐。


田清璐微笑:“隻要溫小姐看得上。”


她將酒杯在桌面上輕點,作出碰杯動作,心不在焉抿了一口。


田清璐吃了幾口菜,放下筷子又拿手邊的公筷給嚴賀禹夾菜。


嚴賀禹側眸,小聲說:“用不著,我從來不吃別人夾的菜。”


田清璐依舊面帶微笑,她往他那邊靠靠,回嗆他:“你以前也不吃姜給你夾的菜?”


這是第一次,她在嚴賀禹面前說到姜昀星,這個她嫉妒了很多年的女人,像根刺扎在心頭,經年累月,不拔.出來疼,拔.出來也疼。


嚴賀禹淡淡看著她,儼然沒想到她會挑釁,“你不無聊?”


田清璐微笑,“就是因為太無聊。”


桌上的人見他們說悄悄話,識趣地沒打擾,跟秦醒和康助理熱聊起來。


秦醒在飯局上那是遊刃有餘,幾個冷笑話一說,連溫長運都笑出來。


田清璐細嚼慢咽,她瞄他一眼,“太無聊,所以想知道你到底吃不吃姜昀星夾的菜。”


嚴賀禹沒搭理。


田清璐自顧自道:“那剛才那位呢?”


代指溫笛。


嚴賀禹滿足她的好奇心,“我沒指望她能勤快一回給我夾菜,都是我給她夾,她恨不得我能喂她才好,她解放自己的雙手。”


田清璐嚼著菜,味同嚼蠟,卻面不改色,“诶,你今晚找的是趙臺長還是文旅的老大?”


嚴賀禹再次瞥她,眼神在問她,什麼意思。


田清璐不緊不慢道:“溫笛離開後,範智森又接到一個電話,是文旅的老大,也是來要人。你難不成還找了兩撥人來要人?”


嚴賀禹隻讓人聯系趙臺長,沒去找文旅那邊的關系。


那隻有一個可能,是溫笛自己找的關系,給自己解圍。


田清璐最後說道:“你說她得有多不想看到你。你今晚白忙,她不承你的情。”


隨後,她坐直。


“田總,歡迎來江城投資,有需要的地方,不用客氣。”溫長運見兩人聊的差不多,他盡地主之誼敬田清璐的酒。


田清璐忙拿起酒杯,“謝謝溫董。”


兩人說了幾句場面話,田清璐給面子,把一杯酒喝光。


溫長運敬過田清璐再敬嚴賀禹。


嚴賀禹的杯子裡隻有半杯酒,他讓服務員滿上,端起酒杯站起來。


“嚴總你怎麼起來了,坐坐坐。”


嚴賀禹說:“您是長輩,應該的。”


田清璐在心裡冷嗤一聲,這是今晚他第一次被敬酒,主動站起來。


範智森心說,我年紀比溫長運還大,敬你時可沒見你客氣。他又無比感慨,今晚請溫長運過來是最明智的決定,從頭至尾,嚴賀禹對溫長運的態度都帶著謙恭。


酒過三巡,大家熟絡起來。


溫長運又同時敬嚴賀禹和田清璐,“恭喜你們倆,幸福美滿。”


這次,嚴賀禹沒站起來,因為他站起來,田清璐也得站起來,這等於接受祝福。


他說:“祝福的話不急,以後您再祝福。”


然後把一杯酒一飲而盡。


那句話落在不同人耳朵裡,有不同的解讀。


--


機緣巧合,溫笛成了江城旅遊宣傳大使。


後來二姑媽告訴她,她找了文旅的老大去要人,先是找趙臺長,可當時趙臺長的手機一直佔線,怎麼都打不通。


二姑媽著急,怕耽擱事,於是隻好再找文旅那邊。


不用想,她知道誰找了趙臺長。


過了兩周,溫笛聽父親說,範智森跟京越集團合作建廠的合同已經籤訂,在嚴賀禹回北京的第二天,開始著手落實。


從前年開始談的項目,歷經兩年零三個月,終於塵埃落定。


範智森把溫長運和溫笛當成福星,嘴上說大恩不言謝,他還是略表心意,給溫笛連著訂了一個月的江景餐廳包間,她隨時可以過去。


溫長運應酬不斷,不是時常有時間陪她,溫笛一個人前往,幾天下來,她把餐廳的招牌菜吃個遍。


一個人吃飯無聊,還冷清。


她帶著平板過去,不想吃的時候構思明見鈞的定制劇本,過去這麼久,她毫無思路。


似乎靈感枯竭。


溫笛靠在椅背裡,望著水霧茫茫的江面。


今天風大,隔著窗玻璃也能聽到江面呼呼的風聲。


盯著江面發呆半小時,爺爺奶奶給她打來視頻電話。


他們出去快一個月,暫時沒有回程的打算。


奶奶興奮地跟她講述,二十多年前她跟爺爺去的那家小商店還在,老板娘已經升級當奶奶,一邊帶孩子一邊看店。


“看到這個孩子沒?”奶奶正坐在店門口的桌邊休息,指指旁邊兩三歲的孩子,“當初帶你來這裡,你跟這孩子差不多大。老板娘當時還專門燒了水,給你衝奶粉。”


溫笛沒有記憶,隻在照片和視頻裡看過她小時後去的地方。


那時父母忙,爺爺奶奶帶她逛遍大江南北。


別人都誇她有靈性,這個靈性有一大半是爺爺奶奶給她的,他們陪她讀書,帶她旅遊。也可能有遺傳的成分,還有家庭的寵愛。


她一路被寵大,包括跟嚴賀禹的那三年。


隻是現在這個所謂的靈性,死在一場失敗的戀愛裡。


她不甘心。


但它就是死了。


“奶奶,這個地方是哪裡?旅遊路線您整理給我,等有空我也去玩玩。”


奶奶說:“是雲樹村,旅遊開發得不錯,等回住的地方我和你爺爺整理,把兩次拍的照片都整理給你,興許等你下回來,又有變化。”


雲樹村,一個風景秀美,坐落在大山的村子。


溫笛記下來。


在江城待了三個星期,溫笛準備明天回北京。


她已經決定好搬到哪套房子,也是一套公寓,比之前的還大。房子是前幾年的裝修,不是她喜歡的風格,她讓設計師重新設計,裝好最快要三個月。


溫笛回北京前和祁明澈商量:【能不能租你公寓三個月?新家在裝修。】


祁明澈:【租你半年都行。】


溫笛喜歡跟爽快的人打交道,作為感謝:【哪天有空?請你吃飯。】


祁明澈回:【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跟心不在飯上的人吃飯。】


溫笛之前吃飯總是走神,管不住自己就要走神。


她說:【放心,請你吃飯的誠意還是有的。】


兩人約好吃飯的地方。


溫笛回北京當晚,跟祁明澈見面。


這家餐廳她第一次來,是祁明澈定的地方,裝修極具特色,隻有跟老板熟悉的人才能約到位子,不對外。


今晚祁明澈還是穿粉色T恤,溫笛看他身前的圖案幾眼,“你就這麼喜歡粉色?”


“也不是。”祁明澈給她倒水,說:“網上反季買的,當時下單沒注意,買了五件,不穿浪費。”


溫笛:“......”


祁明澈託著下巴,悠哉喝水,“在老家剛回來?”


“嗯。”


“失個戀而已,又不是手機丟了,至於?”


“誰告訴你我回家是因為失戀?”


祁明澈不說話,接著喝水。


溫笛好好跟他說話:“在家調整一下心情。順便接了一個工作,拍宣傳片耽誤點時間。”


她瞅他,“你呢,戀過幾次愛?”


祁明澈迎著她百無聊賴的眼神,看她一副敷衍的樣子,他也敷衍道:“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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