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女生叫徐佳慧,成績同樣很一般,補習後她成績反而更差了,之後甚至連高考都沒有考,高考前夕退學遠赴其他城市打工,至今沒有回過嵐城。
兩個女生發展截然不同,如今也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一個在高等學府讀書,一個在南方城市做一名酒店前臺。但她們二人卻有一個相同的點,那就是全都選擇了遠離嵐城的城市,而且都在離開後不再回來。
謝無年道:“不隻是這些,楊丹霞與徐佳慧在外兩年多,都沒有談過戀愛,而且我查到她們相貌都不錯,追求者也有很多。或許這單獨看起來沒什麼,可當聯系在一起,就很值得探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阿洛輕聲喃喃。
謝無年眸光暗沉,繼續道:“還有副市長老婆張玉與朱家全的關系,我入侵了他們的手機看了聊天記錄,原來張玉是朱家早年送出去的孩子,他們的確是兄妹,一直有往來,隻是不多。”
說到這裡時,兩人互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冰冷的色彩。
阿洛輕輕呼出一口氣,放低聲音道:“我們跟楊丹霞聯系一下吧。”
謝無年的資料裡,有楊丹霞如今的聯系方式,阿洛掏出手機撥通那個號碼,聽筒裡嘟了兩聲後,傳來“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的聲音。
這是被按掉了,不是真的佔線。
阿洛不死心,又打了一遍,這次直接變成對方已關機。
之後兩人又試了一次徐佳慧的,徐佳慧電話倒是通了,可一聽阿洛說自己是嵐城三中學生,對面立刻掛斷了電話。
這條路現在看來似乎走不通,兩人面面相覷了片刻,隻能先將這事放在一邊。
好在謝無年也帶來一個好消息,他今天聯系了白果,和她說明了當年的事,表示自己想看一看警局有沒有關於妹妹的記錄。
白果十分熱心地答應了他的請求,說自己會幫他找,無論有沒有找到,這周末都會來店裡告訴他結果。
阿洛聽完後,默默瞅了謝無年一眼。
她怎麼覺得,白果是更想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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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年輕咳了一聲,道:“周末你也來吧。”畢竟很多線索都是姜洛提供的,她到場也是應當。
他絕對,絕對不是怕她誤會。
心中這麼想著,男人眼神卻飄忽著移開,伸手提起旁邊粉白色的女生書包挎在自己肩頭,淡淡道:“時候不早了,走,送你回家。”
阿洛微微一笑,跟著站起身道:“好。”
一如既往被謝無年送回家,阿洛洗了個澡,又做了會作業,正打算睡覺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她心下一跳,走到客廳揚聲問:“是誰?”
門外傳來一個男聲:“外賣。”
阿洛小心走過去,透過貓眼往外看,外面的確是個外賣小哥,穿著黃色制服,手裡提著外賣盒。
“我沒有點外賣。”她說。
外賣小哥說:“藍海小區二單元五棟三零一,是這裡啊。”
阿洛道:“應該是別人點錯了,你走吧。”
外賣小哥嘟嘟囔囔走了,阿洛湊到貓眼後看了好一會,確定外面沒人,勾了下唇角,轉身回房間去了。
第82章 第十五章
嵐城警局,白果在偌大的檔案室內左顧右盼翻找著文件,一個男人突然走進來,冷聲詢問:“你在做什麼?”
白果嚇了一跳,回頭拍了拍胸口,沒好氣道:“隊長,你怎麼神出鬼沒的,我來找一下往年的案件記錄看看。”
說完,她便繼續在文件堆裡尋找起來,一邊口中小聲念叨著“兩年前,兩年前在哪……”。
“找到了。”白果雙眼一亮,將一個厚厚的文件夾翻出來,抱在懷中準備回去仔細看看。結果剛一轉身,就見那男人仍站在門邊,面色陰晴不定地望著她。
“平常也沒見你這麼認真,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周末,糖心蛋糕店內。
阿洛與謝無年坐在桌後,望著對面一男一女兩人。女人自然便是白果,她旁邊則是個神色冷峻、不苟言笑的英俊男人。
“這是我們隊長,司霆。”白果小聲介紹說。
謝無年向司霆伸出手,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算是認識了。
實際上,在謝無年的電腦裡,也有關於司霆的記錄。他是半年前直接從京都下放到嵐城來的,年僅二十七歲便任職刑警隊長,家中很有背景。
謝無年對此人關注不多,但也有所了解,聽聞他剛正不阿、性情冷酷,能力也極強,僅僅來到嵐城半年,便破獲多起陳年舊案,令周邊的犯罪分子聞風喪膽。
誰也沒問白果怎麼說好自己來,卻又帶了個陌生人。
白果手中捏著個文件夾,她將文件夾打開,裡面夾著薄薄幾張紙,解釋道:“按理來說這些記錄不應該給外人看的,但我與隊長查看過後,發現的確有疑點,所以才一起過來跟你商談。”
謝無年稍稍直起身,目光緊盯著那文件夾。
阿洛不著痕跡伸手,在桌子下握了下他的手,男人指尖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這一瞬的觸碰後,謝無年手指輕輕一顫,臉上的緊張之色收斂幾分,看似重新變得冷靜了下來。
白果將文件夾推過來,謝無年接住,打開文件仔細看去。
阿洛沒湊上前,她能理解謝無年此刻急迫的心情,便隻是平靜坐在一旁,等他看完了,再將文件夾拿過來翻看。
看見這一幕,司霆眉梢一挑,直白問道:“謝老板,你是受害人的哥哥,這位又是誰?”
謝無年看完文件,整個人都有些深思不屬的模樣,這一聲將他的思緒拉回,他餘光瞥見白果閃亮的雙眸,沉默片刻後道:“我的戀人。”
阿洛神情一頓,控制不住抬眼瞥向他。
司霆微微頷首,沒再言語,隻是不知是不是阿洛的錯覺,她總覺得他面上的冷意,隨著這句話也散去了不少。
這樣的念頭一晃而過,阿洛重新低頭,繼續看文件。
這是兩年前謝司月自殺事件的調查報告,相關情況記錄得很清楚,文件中也有關於案件的討論。
可以看見,當時警局也對謝司月的死抱著懷疑態度,他們化驗屍體上的組織提取物,對比屍體上的傷痕,走訪詢問過學校與謝司月相識的人。謝司月的鄰居說,她家裡常傳出和人說話的聲音,對方是個男人,沒見過,也不知道是誰,隻隱約聽見過聲音。能獲得的線索太少,無法確定那個人的身份。
這樁案件,其實定義很模糊。
因為謝司月自殺這事確確實實發生了,就算後來找到那個侵犯她的人,對方也能說謝司月是自願的,他沒有強迫她。畢竟死無對證,最重要的受害人已經死亡,所以即便最後找出兇手,或許也無法將對方繩之以法。
於是,當在調查陷入僵局之後,上層發來讓他們提高效率的命令,警局自然而然將這起事件歸類為自殺,就此結案。
謝無年此時的失神,便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他苦苦追尋兩年,執著求一個真相,現在告訴他哪怕真相大白,對方也能夠逃出生天,那又如何算得上為妹妹報仇?
阿洛看完這一切,也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司霆開口道:“我來這裡的目的,是想問問謝老板,這兩年間你是否有查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雖然這個案件早就結了,但我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人在我管轄範圍內逍遙法外。隻是時間過去太久,實在難查到什麼,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合作。”
謝無年情緒消沉,他思索了一會,沉聲將他與阿洛查到的朱家全與補習班的事說了出來。
司霆點點頭,從外套的大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本子,當場便記錄下來:“嫌疑人三中化學老師朱家全,疑似受害人楊丹霞與徐佳慧,這兩人的確很有可能是受害者,但聯系難度較大,如果要取證或許得花一番功夫。”
兩個男人在交流信息,阿洛與白果坐在一旁沒出聲,白果心情不大好的樣子,端著奶茶低著頭在吸珍珠,一臉的心不在焉。
時不時,還會偷偷瞧阿洛兩眼,阿洛全當沒看見。
謝無年能提供的線索也不多,司霆將其全都記錄下來,便起身準備告辭,臨別前他道:“謝老板先不要打草驚蛇,我會讓人去與楊丹霞與徐佳慧取得聯系,如果取證順利,就能將對方捉拿歸案。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冷靜,不要衝動。”
司霆見多了被害人家屬衝動的結果,很多時候衝動根本無濟於事,反而還會讓兇手更加警惕。
謝無年微微頷首:“我明白,我等了兩年,不至於現在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司霆與白果離去,店內隻剩下兩人。
今天天氣不好,屋外雷雨大作,半天沒幾個客人。
謝無年過去將店門關上,掛上“暫停營業”的標牌,隨後坐在座椅裡久久不語。
剛才在人前,他或許還能維持表面的鎮定,可當在這樣的私密空間裡,便再也無法控制地顯露出深入骨髓的疲憊。
取證取證,誰知道一定能取到證據?從那兩個女生的情況來看,對方很可能不會說出當年的事情,畢竟對於女性來說,那不僅是陰影,更是直面現實社會惡意的巨大挑戰。
他徒勞尋找兩年,卻從未感覺到疲憊,可這一刻,謝無年卻感到深深的倦怠將自己淹沒,好似奔跑的人失去了終點,再也沒有了前進的動力。
阿洛一步步靠近他,抬手摸了摸男人低垂的頭顱。
他的發絲黝黑細軟,看似猶如上好的綢緞,服服帖帖。可觸碰上去,卻是截然不同的冷硬粗糙。
就如這個人,外表從容寧和,內裡卻是那樣執著堅硬。
阿洛在他面前蹲下來,輕聲喚他的名字:“謝無年。”
男人緩緩抬頭,他目光幽寂,仿佛一片荒蕪的原野,在那雙深邃黑眸的映襯下,他的臉龐白得可怕。
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阿洛心下禁不住一跳。
不知為何,她心中陡然滑過一個念頭。如果最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說不定謝無年真的會做傻事。
“我昨晚收到一個外賣。”
阿洛抿了抿唇,一眨不眨地與男人對視,輕聲說。
謝無年定定回視她,兩秒鍾後,他眸光微動,啞聲問:“那個外賣,有問題?”
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卻瞬間撲捉到不對勁的地方,阿洛贊許地笑了下,聲音壓的低低的,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說:“我猜,我可能成為了他的下一個目標,我可以去當誘餌。”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在男人認真的注視中,微笑道,“你也說了,我跟你妹妹很像,離異家庭,一個人獨居,性情內向乖巧,如果真的遇見那樣的事,一定不敢說出去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