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正經一些,語氣也少了那點調笑。
在他的安撫聲中,阿洛緩緩找回自己的思緒,她心中一片亂糟糟,勉強打起精神詢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男人長睫輕輕扇了扇,即便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他做起來也意外的撩人。
隻因那濃密睫毛下的眼眸,眼瞳黑漆漆,少了往常的冰冷鋒銳,眸光倒映著室內的觥籌燈火,顯得溫柔又繾綣,和緩得如同潺潺流動的溪水,又像那漫天遍布的繁星。
“唔,大概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吧……分不清了,我很少能出來呢。”
說到這裡,男人忽而畫風一轉,重新回到那副騷氣逼人的模樣,他低眉深笑,眼神透出不容忽視的熱度:“寶貝,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要耽誤時間了,我們來做一點開心的事吧?”
“什、什麼……唔!”
阿洛瞠目結舌,轉眼便被男人覆下來的陰影籠罩住。
“之前就想這麼幹了,可惜那家伙醒的太快,這次我可不會錯過,哪怕再次沉睡……”那火熱的唇瓣落下來前,阿洛聽見他如此低喃道。
這一次,是真的吻下來了。
他的唇一如那一夜般滾燙,仿佛火焰炙烤著她,呼吸被掠奪,唇舌被掌控,男人寬大的手掌輕輕按在阿洛脆弱的後頸,以不容抗拒的姿態,不斷地深入、蠶食、侵佔她的領地。
這個吻似那狂風驟雨,激烈程度超乎阿洛的想象。
停下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嘴唇火辣辣發燙,舌尖麻木沒有知覺,手軟腳也軟,反正整個人離化成水差不了多少。
這時候,她滿腦子隻剩下三句話:“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不過很快,阿洛便清新過來,她一把揪住男人的頭發,制止他越來越往下走的趨勢。
“你稍微注意、注意一下場合好不好!”她氣喘籲籲地提醒。
Advertisement
這會她氣都沒喘勻,說話也有氣無力,沒半點氣勢。
男人眼角眉梢都是餍足的笑意,他自她頸窩抬起臉,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紅潤,還沾染著亮晶晶的水澤。
他黑眸凝視著她,眉眼間殘留著極其明顯的、叫人一看就能看明白的意猶未盡,啞聲戲謔道:“那下次在合適的場合,是不是就可以不注意了?”
阿洛忍不住捂臉,熱氣直往頭頂衝。
寧玄這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也太犯規了吧!!!
可能是他平時太正經了,突然這麼不正經起來,她才會扛不住。
“不、不行,你先跟我說明白,你跟寧玄哥哥到底怎麼回事。”
阿洛抬手推了推他,想要將他推遠點,兩人現在的姿勢著實有點有傷風化,要是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剛這麼想著,她便聽見一道腳步聲正往這邊走,她還沒轉頭看,耳邊便響起一個有些尷尬的聲音:“啊這裡有人了,抱歉抱歉,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阿洛:“……………………”
她愣了一秒鍾,隨即整個人猛地彈起,瞬間將壓在身上的男人推開,故作鎮定地坐好。
隻是那張精致的小臉,紅的就像猴子屁股,快冒煙了。
那人已經腳步匆匆離去,被推倒在沙發另一邊的男人愣了兩秒,而後驀地失笑出聲。
“寶貝,這裡。”
他手指纖長,如玉如竹,在燈光下縈繞著冷白的光,伸到阿洛唇邊,輕輕抹了下她的唇瓣。
糊掉的口紅沾在男人指尖,白皙映襯著緋紅,徒添一分旖旎。
阿洛:“!!!”
她慌忙站起身,丟下一句“我去洗手間”,拔腿就跑,落荒而逃。
身後傳來他低沉的笑聲,磁性沙啞,撩人至極。
阿洛頓時跑得更快了,一路低著頭衝到洗手間,對的鏡子發了五分鍾的呆,又做了十分鍾的心理建設,終於讓紅透的面頰恢復正常。
掏出包包裡的口紅粉餅補妝,將自己收拾地看起來沒什麼異常,隻剩下有些掩不住的紅腫的嘴唇,阿洛深吸一口氣,再次回到窗前的沙發。
沙發中央,西裝革履的男人依舊端坐其上,阿洛視線剛一落在他的身影上,腳步便驀然一頓。
之前那個滿臉調笑的男人,隻會懶懶散散依靠著,坐也沒個坐像。隻有真正的寧玄,即便身在柔軟的沙發中,也會挺直脊背,端正嚴肅地好像在開重要的會議。
聽聞聲響,男人側臉看來,黑眸漠然平靜。
下一刻,他眼瞳驟縮,豁然起身來到阿洛面前,掐住她的下巴,臉色難看至極。
他冷聲開口,語氣森寒:“剛剛,你去見了誰?”
第99章 第八章
這時,阿洛還沒察覺到異常,她下意識回答道:“我沒見誰啊,就是去了趟廁所。”
寧玄抬手,露出腕間全球限量款百萬名表,下顎緊繃,薄唇拉成一條直線,冷笑:“我在這裡等了你二十分鍾,你說在廁所?”
話語聲略一停頓,他拇指上移,指腹抵上阿洛下唇,用力一擦。
剛剛塗好的鮮紅唇釉瞬間被抹去,露出底下被蹂躪得鮮豔欲滴的唇瓣。阿洛嘴唇本就豐潤飽滿,此時更是腫了一圈,泛著水潤晶瑩的光澤,猶如熟透的櫻桃。
寧玄眼底似乎死死壓抑著某種情緒,一雙黑眸深不見底,叫人看一眼都全身發寒:“去廁所,會弄出這種痕跡?”
這句話,幾乎是從他齒縫間蹦出來的,字字透著一股森寒之氣。
看著盛怒之中的男人,電光火石之間,阿洛心頭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寧玄,你不知道這是怎麼來的?”她沒有管唇上被他按壓的刺痛,顫顫巍巍開口問。
寧玄指尖停住,他深深凝視著她,再出聲時,嗓音都變得喑啞:“我該知道什麼?”
“知道你遇見了以前的老同學?知道對方喜歡你?知道你……或許還對他念念不忘?”
阿洛:“……這都什麼跟什麼?”
寧玄雙眼黑漆漆,緊盯著她,一字一頓道:“難道不是?”
阿洛算是聽明白了,寧玄壓根就沒有關於另一個人格的記憶。
阿洛猜測副人格出現的時候,他應該正看見她和陳揚宏交談,所以寧玄知道她見了自己的老同學,卻不記得之後發生的事。
由於對他的情況不了解,阿洛也不想太冒失地把這事說出來,事關寧玄的健康問題,她不得不慎重,便隨口找了個理由解釋道:“你說的是陳揚宏吧?我就和他說了兩句話,之後就去廁所了。至於嘴巴,我剛才吃了很多東西,有個壽司加了芥末,才會這樣。”
寧玄:“真的?”
阿洛小雞啄米點頭:“當然是真的了!”
男人眼睑垂落,將一片晦暗的眼眸遮掩,他無聲地、緩慢地放下手,似乎信了她這個說辭。
可藏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卻被他緊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掌心掐出深深的指痕。
他聲音越發啞,語氣卻一如往常,冷漠平靜:“好。”
簡簡單單一個字,昭示著這件事就此揭過,他不再追究。
阿洛長長呼出一口氣,但下一刻,一團陰雲再次籠罩上她的心頭,她情不自禁開始思考,寧玄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是雙重人格,還是多重人格?
如果早就出現,那為什麼之前沒有被發現?
這個人格似乎最近才蘇醒,蘇醒的條件又是什麼?
之後的時間裡,阿洛始終有些心不在焉,身為寧玄的妻子,她一直跟隨在寧玄身側,與他會見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不過大多時候也不需要她做什麼,在這個宴會場上,寧玄大概是位於金字塔頂端的那一階層,她隻需要站在他旁邊偶爾衝人笑一笑就好。
不久果然有個拍賣會,阿洛仍然提不起精神。她隻想早點回家,去查一下關於人格分裂的相關資料,對拍賣臺上展示的種種奢飾品沒有半點興趣。
寧玄微微側頭,看一眼坐在身旁的女人,他自然察覺到她的注意力不在這裡。
就如阿洛對寧選格外熟悉一樣,寧玄對丁洛然的了解,也遠比任何人都多。
是以,那時他一眼便看出,她在說謊。
每次她說謊的時候,眨眼頻率會變快,眼神往左上角飛。
去廁所是真的,可那一看便像親吻過的嘴唇,絕不是吃了辣才變成那樣。
在他不在的那段時間裡,她到底見了誰?
還有上次在酒吧,監控裡顯示她並沒有與人有過親密接觸,那些痕跡又是哪裡來的?
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孩,似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秘密。而那些秘密,她並不樂意與他分享。
男人靜靜注視身旁女人良久,眼中暗流湧動,可惜女人一直深思不屬,絲毫沒瞧見。
拍賣會在兩人各懷心事中緩慢過去,阿洛隻覺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結束,趕忙催著寧玄回家。
然而走出宴會場,寧玄卻道:“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阿洛整顆心都在想著雙重人格、人格分裂,完全沒意識到寧玄的不對勁。以為他又要臨時加班,她一句話都沒說,點點頭就鑽進車裡,叫助理送她回去。
男人站在原地,定定望著車輛遠去,良久才邁開腳步,來到客人散場後的宴會廳,找宴會主辦方要求查看大廳內監控。
主辦方負責人吃驚道:“寧先生,一般我們的監控是不對外公開的,這畢竟涉及到每位客人的隱私,您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我們才能給您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