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需要你瞧瞧去沈家一趟。”


  “暗中注意一下,沈家今日可有發生何事,特別是沈家大姑娘沈觀韻。”林驚枝聲音平靜朝山蒼吩咐。


  “是。”山蒼沒有任何猶豫,起身離去。


  而半個時辰前,獨屬於沈觀韻的輛奢華馬車內。


  沈觀韻沉著臉,坐在裡頭,她保養得極好的指甲深深陷進肉中。


  她會親自上崔家探病,不過是想見一見裴漪珍的狼狽。


  可沈觀韻沒想到,裴家這位生來就是病秧子的裴大姑娘,是個心思極深手段厲害的,那笑眯眯的樣子,更是讓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姑娘。”丫鬟春鶯恭恭敬敬從袖中掏出一個紫檀匣子,放在沈觀韻身邊的桌案上。


  “可以奴婢把這東西丟了。”春鶯揣摩著沈觀韻的心思問。


  沈觀韻冷冷瞥了春鶯一眼,嚇得她慌忙低下腦袋。


  “主子的事,用你多嘴。”


  沈觀韻舉起手,一耳光就朝春鶯臉上抽去。


  她用了極大的力氣,直接把春鶯抽得腦袋一偏,磕在堅硬的馬車車廂上,臉頰和後腦勺同時腫了起來。


  春鶯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一聲,跪在沈觀韻身前,渾身顫抖。


  “拿過來給我。”沈觀韻冷哼了聲,吩咐道。


  春鶯不敢耽擱,雙手恭敬舉著紫檀匣子,遞到沈觀韻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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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青色玉罐子,也隻比雞蛋大上一點點,扁扁的隻有三指寬的厚度,外頭雕花,十分精致。


  沈觀韻心底冷笑一聲,裴漪珍真當她是汴京城裡那些上不得臺面,又家中姐妹眾多,需要放下身段去的貴女?


  就算是千金難換的雪膚香膏又如何,她收下後,難道還會真的去用。


  若是想在香膏裡添些東西害她,更是天方夜譚。


  想到這裡,沈觀韻伸出軟白的指尖,緩緩擰開豆青色小玉罐子的蓋子。


  正值中午,馬車又在崔家門前曬了許久,沈觀韻坐上馬車後便覺得有一絲熱,不久鼻尖上就覆著一層薄薄的熱汗。


  她在擰開青色小玉罐的瞬間,似乎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焦糊味。


  下一瞬,白中帶著青色的火焰從小玉罐裡冒了出來。


  火焰溫度極高,沈觀韻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被瓶子裡的火燒傷了掌心,小玉罐掉在她衣裙上,連著衣裙一起燃燒起來。


  “啊……”馬車驟然停下,有黑衣侍衛不顧一切衝進馬車。


  火雖然滅了,但沈觀韻身上除了燒傷,衣裳因為掙扎和侍衛的滅火,也散開少許,整個香肩露出了大半。


  整個沈家得到消息後,雞飛狗跳。


  沈觀韻是被沈樟珩用大氅裹著,抱進沈府的。


  沈太夫人本就病得厲害,等聽說沈觀韻好端端被燒傷的消息後,更是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夏季晝長,落日將天邊大朵大朵的雲,染成了血紅色。


  如同碎金的陽光,被菱花格窗子分成無數塊落在屋中的玉磚上。


  山蒼恭敬站在屋門外,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半絲情緒。


  林驚枝愣愣坐在窗前,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直到孔媽媽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朝山蒼問:“你是說沈家大姑娘的馬車快到沈府時。”


  “突然著火發生了意外,沈家大姑娘被燒傷了。”


  山蒼點頭:“是的。”


  “沈家離崔家有些遠,屬下趕到時,她馬車剛好著火,被人救出。”


  “屬下趁亂,從車廂裡順走了這個東西。”


  山蒼從袖中掏出一個,燒得漆黑出現裂紋的豆青色小玉罐。


  林驚枝眸光一震,慌忙朝孔媽媽點了下頭。


  孔媽媽上前接過山蒼手裡的東西,用帕子包著,恭敬遞給林驚枝。


  “少夫人,這是之前崔少夫人送給沈家大姑娘的,裝有雪肌香膏的小玉罐。”


  林驚枝點了點頭,她擰眉細細看去,卻發現罐子裡別有洞天。


  站在外頭的山蒼認真解釋道:“少夫人恐怕不知。”


  “這青玉小罐裡鑲了用於制作火鐮的火石,火石內部掏空塞了極純的磷粉,青玉小罐的蓋子是用燧石做的,未打開時密不透風。”


  “沈大姑娘,開了罐子,又是馬車裡,正午時候溫度極高。”


  “封閉車廂內,燧石與火石摩擦,就引燃了罐子裡的磷粉。”


  林驚枝胸腔裡的心髒,像擂鼓一樣狂跳。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裴家大姐姐好端端的要在屋子裡放冰,這東西恐怕極難制作又難保存,若是沒控制好,還容易自燃。


  林驚枝垂眸想了許久:“這東西你可在哪處見過?”


  山蒼搖頭:“屬下隻是聽說過,並未見過。”


  “但火鐮卻常見的東西,就從未有人能做得這般精細。”


  說到這裡,山蒼好似笑了笑:“不過依屬下看,這東西最多造成些許燒傷,若真要傷人性命,恐怕是做不到。”


  “磷粉這東西極其少見。”


  “若要尋到極純的磷粉,恐怕隻有手中握著無數礦山的鍾家有。”


  林驚枝再次把視線落在豆青色小玉罐上。


  沈觀韻受傷,沈家必然咽不下這口氣,若要找裴大姐姐的麻煩,不管崔、裴兩家會不會護著她,她估計早就做好了拿命去抵的準備。


  林驚枝長籲一口氣,把帕子裡包著的青玉小罐遞給孔媽媽。


  她朝山蒼吩咐:“把這東西處理幹淨,莫要讓沈家人發現證據。”


  山蒼垂首應下,不著痕跡退了出去。


  孔媽媽有些憂心:“少夫人,郎君不在府上,若沈家尋少夫人的麻煩,這可如何是好。”


  “畢竟那日,少夫人也在崔家府上。”


  林驚枝面上掛著淡笑,冷白指尖慢慢從窗臺旁,放置的一盆含苞待放的牡丹上滑過。


  她冷冷笑了一聲:“沈家找我?”


  “他們能有什麼證據。”


  “不就是沈觀韻自己不小心用火燭燒了衣裳,能怪得了誰。”


  “就像大姐姐壽辰那日得的佛珠一樣,是下人歹毒,同沈家主子有什麼關系。”


第66章


  夜幕漸沉。


  素兒進屋中掌燈,榻上不時有隱忍的咳嗽聲傳來,白日裴漪珍的三個孩子由奶娘帶著,在外間遠遠地朝她請安後,就被人哄著帶出去,因怕傳染病氣。


  這會子,屋裡除了她的咳嗽聲外,靜得有些嚇人。


  忽然燭影一晃,素兒隻覺背脊僵冷,她慢慢扭過頭,發現身後站了個玄色衣袍,五官藏在面巾下的男人。


  素兒嚇得手腕一抖,仿若見了鬼的模樣,張嘴便要叫喊。


  山蒼朝素兒抬了抬手,他指尖寒光閃過,素兒就睜著眼睛軟軟倒在地上,發不出任何聲音。


  “裴大姑娘,小的是山蒼。”


  山蒼隔著屏風,朝著靠坐在床榻上的女子,恭敬行禮。


  裴漪珍咳嗽聲一頓,她聽見山蒼的聲音愣了愣,語調帶笑:“沒想到裴砚竟然把你留在汴京,可見對枝姐兒是費了心思的。”


  山蒼垂眸:“小的隻聽主子的吩咐,不敢妄議主子。”


  裴漪珍咳得臉都紅了,她撩開床榻帳幔,看了眼恭敬立於燈影下的山蒼。


  “那好端端的怎麼過來了,可是驚仙苑出了事?”


  山蒼搖了一下頭:“回裴大姑娘,是少夫人吩咐小的給您送信。”


  一封薄薄的書信被山蒼從衣袖中掏出,恭敬用雙手託舉,呈在手心裡。


  “素兒,取過來。”裴漪珍吩咐。


  素兒小臉煞白,身體抖成篩子。


  她咬牙從地上爬起來,接過書信遞給裴漪珍。


  林驚枝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薄薄信紙上,寥寥數語,不乏關切。


  千叮嚀萬囑咐裴漪珍要靜心休養,若沈家無禮,不必理會。


  “那東西,枝姐兒讓你處理幹淨了?”裴漪珍瞥了一眼山蒼問道。


  “是,少夫人已經吩咐小的把東西處理幹淨。”山蒼點頭。


  裴漪珍長長嘆了口氣:“枝姐兒聰慧,她若是沒發現端倪,也不會讓你跟著沈觀韻的馬車。”


  “東西銷毀便銷毀罷,也省得牽連到鍾家。”


  說了一會子話,裴漪珍就精神不濟,她強撐著吩咐素兒把林驚枝的信件燒幹淨,朝山蒼擺手道:“你回去。”


  “告訴枝姐兒,我會好好保重身體。”


  山蒼離去後不久,裴漪珍才由素兒伺候著躺下,庭院外頭就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不用說,也知道來人是誰。


  整個汴京城誰不道,沈樟珩是把唯一的嫡女當做眼珠子疼愛,如今嫡女從崔家離去不久,就半路出事被火燒傷。


  若是沈樟珩不來,裴漪珍才會覺得怪異呢。


  “素兒,扶我起身穿衣。”裴漪珍聲音極淡朝丫鬟吩咐。


  素兒不敢耽擱,手腳麻利拿出衣裳替裴漪珍換上。


  外邊腳步聲越來越近,才穿好衣裳,房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還夾雜著崔太夫人李氏的驚呼聲。


  沈樟珩一張如同刀削斧刻的面龐,泛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凌厲眸光從室內掃過,最後一頓,落在了坐在窗子旁檀木交椅的女人身上。


  “你就是裴氏?”沈樟珩聲音粗粝,大步朝裴漪珍走去。


  那種渾身壓著的鐵血殺戮,令人不寒而慄。


  裴漪珍隻是笑了笑,端端正正坐著,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一雙漆眸如墨輕輕柔柔落在沈樟珩身上。


  “您是將軍。”


  “您從不殺老弱病儒是嗎?”


  沈樟珩眼底的殺氣一頓,接著湧出的是殘忍如野獸般嗜血的冷色。


  “你很聰明,我的確不是殺老弱病儒。”


  沈樟珩冷笑:“但對於有罪之人,我就算殺了,那也是替天行道。”


  裴漪珍用雪白帕子捂著唇角,撕心裂肺咳了許久。


  等她放下帕子,唇角已經沾了紅梅一樣刺目的鮮血。


  “不知在沈大將軍眼中,我又犯了何種罪?”裴漪珍冷冷一笑,烏眸不見任何懼意平靜盯著沈樟珩問。


  她因為中毒加上身體先天不足的原因,整個人瘦得隻剩皮包著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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