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琢明白她的意思,緩聲解釋,“他不介意這些,他跟我說了,等你出院後有空,去家裡吃飯就行。”
“……”林霧一愣,“家裡?”
陳琢嗯聲,眉梢輕挑,“不想去?”
林霧還沒回答,陳琢就道,“現在不想去可以,未來還是得去一趟。”
林霧眨眨眼,明知故問:“為什麼?”
“真不想去?”陳琢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確認她的想法。
林霧覺得他很腹黑,她明明沒說想去還是不想去,他倒開始曲解她的意思。
無言幾秒,林霧出聲,“沒有,還沒想好。”
陳琢應聲,明白她的意思。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那就慢慢想。”
他給她時間。
兩人說著,荷嘉雲和李項到了。
確認林霧清醒過來,並且醫生檢查沒有什麼後遺症後,兩人都松了口氣。
李項讓林霧安心在醫院休息,不要著急出院。
林霧心道,她就算著急,陳琢也不會允許的。
看過林霧後,李項還有工作要做,先去律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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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琢上午也有個重要會議,荷嘉雲在這兒照顧林霧,他便選擇去一趟公司,兩個小時差不多就能回來。
兩個人都走後,荷嘉雲背著手湊到林霧眼前,“霧霧。”
她眼眸閃爍著八卦的光芒,“你和陳琢——”
沒等她把話問出口,林霧朝她笑笑,“嘉雲,我跟陳琢在一起了。”
荷嘉雲:“我就知道!”
她剛剛進來的時候,就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了變化。雖然他們之前在自己面前也不會太過掩飾,可暗戳戳的,和光明正大在一起後的感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荷嘉雲眼睛亮亮的,好奇地追問,“他今天跟你提的嗎?”
“我提的,”林霧說。
荷嘉雲震驚,“什麼?”
林霧:“……真是我提的。”
她告訴荷嘉雲,“之前是想等孫奇勝這件事塵埃落定後再談,現在進入二審,不知道還要多長的時間。我忽然就不想再等了。”
荷嘉雲明白她的想法,她點點頭,“感情到位的話,沒有必要等。”
等待很消耗感情。
而且——
荷嘉雲告訴林霧,“放心,孫奇勝犯罪已經是事實,他就算死咬不認,法律也會制裁他的。”
再者,他已經被關進去了,一審過後法院也沒有允許他這邊爭取到的取保候審。他被判刑是遲早的事。
林霧輕笑出聲,“我知道。”
前幾天在法院一審的時候,她就知道,孫奇勝不可能有翻身的可能。
荷嘉雲嗯嗯,伸手抱了抱她,“你要快點好起來,我還等著你陪我逛街呢。”
“知道啦,”林霧笑著,“逛街給我買禮物嗎?”
荷嘉雲:“買,你要多少都買。”
她有的是錢。
林霧彎了彎唇,“行,出院了就陪你逛。”
兩人在病房裡說說笑笑的,外面的陽光很好,林霧幾天沒看見太陽,想出去走走。
荷嘉雲連忙去問過醫生,還借了一輛輪椅,準備推著林霧出去曬太陽。
看到輪椅的時候,林霧有些瞠目,“沒有必要吧?”
“走多了暈,”荷嘉雲道,“我問過醫生了,你還沒恢復好,還是坐著過去吧。”
林霧:“……”
她扭頭看向窗外的陽光,忽而後悔去花園那邊曬太陽的提議。
最後,林霧戴上了口罩,坐上輪椅被荷嘉雲推出病房。
兩人去醫院小花園的路上,還碰到穿著白大褂步履匆匆的談言許。看到兩人這個裝扮,談言許很輕地挑了下眉,“林小姐,荷小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荷嘉雲:“霧霧想曬太陽,去曬太陽。”
談言許恍然,瞧著林霧窘迫尷尬的樣子,淡淡一笑道,“曬太陽好。”
林霧:“……”
好在談言許很忙,隻跟兩人打了聲招呼,又被叫走了。
-
人走後,林霧跟荷嘉雲一同到了小花園。
小花園曬太陽,聊天的病人不少。
遠處還有小朋友在嬉笑玩耍。
兩人在一棵樹下停留。
林霧仰起臉望著從樹葉縫隙中落下的陽光,長睫輕顫,“好舒服。”
四月份的陽光,就是很舒服。
荷嘉雲轉頭看著她,嘆了口氣,“該死的孫奇勝。”
要不是他,林霧也不至於曬個太陽都覺得舒服了。她真是在醫院憋久,都要憋出別的毛病來了。
林霧聽她罵了孫奇勝好一會兒,眉眼盈盈,“別罵他了,先歇一歇。”
荷嘉雲嗯哼,停了停,“霧霧。”
林霧:“嗯?”
“你……傷心嗎?”荷嘉雲出其不意地問。
林霧扭頭,跟她對視一眼,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
她問的是,鄭素嵐因為孫奇勝的事情來找她,甚至那般說她。
林霧笑笑,“早就不傷心了。”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有些親情該斷則斷。
這一點,還是鄭素嵐教她的。
鄭素嵐為了往上爬,明知道那時候的林父整日醉酒,喝醉就打林霧,打她,有家暴行為。她卻還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把林霧丟在了那個地方。
當然,人要為自己活。
林霧剛開始想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狠心。
後來長大一點兒,她又覺得自己不能那麼自私。鄭素嵐確實沒有必要為了她,將自己困死在那個地方。她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林霧是她女兒,可也隻是她女兒。
再後來,她把自己接去孫家。
她的那些所作所為,才真正令林霧寒心。鄭素嵐不愛她,她可以接受,鄭素嵐不想養她,她也能理解。
可她為了自己優渥的生活,連三觀都丟了,一味地討好丈夫繼子,顛倒黑白,林霧就不能忍受了。
剛知道鄭素嵐為了孫奇勝口碑,形象,給沈從靈潑髒水的時候,她在心裡就已經和這個人劃清界限。那時候起,她就在心底告誡自己,做個狠心的人,永遠永遠不要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傷心。
她要漠視他們的存在。
聽到她的回答,荷嘉雲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半晌,她抱著林霧的手臂蹭了蹭,“那就好,你千萬別因為那些人懷疑自己。你超級好的。”
林霧輕笑,拍了拍她腦袋,“好。”
兩人曬了片刻的太陽,許晏然也過來了。
她先問了問林霧情況,確定情況好轉後,她跟林霧說了一下孫奇勝案子的事情。二審的時間會比較長,她們需要耐心等等。她這邊又提交了資料上去,檢察機關非常重視。
她也問過在檢察機關工作的校友,對方說孫奇勝背後雖有人撐腰,但他犯罪已成定局,刑法不會寬恕他。
林霧了然,“我猜到了。”
荷嘉雲在旁邊憤憤,“最好給他判個死刑。”
許晏然嘆氣,“死刑太難了,無期徒刑比較有希望。”
林霧嗯聲,“希望是無期徒刑。”
如果他關了十幾年就出來,那也太便宜他了。
許晏然頷首,“我明白,所以我們還得繼續努力。”
林霧笑了,“嗯嗯。”
說到這,荷嘉雲轉頭道,“要不我們去廟裡拜拜?”
遇事不決讓菩薩幫忙。
林霧揚眉,“去哪個廟?”
荷嘉雲:“就我們家大年初一會去的那個廟,那邊還挺好玩的,我們可以找一天周末過去,上香拜佛,然後在廟裡吃一頓齋飯,然後到附近走走。”
現在正是花開的季節,公園裡,山裡,到處都有花香,很是漂亮。
許晏然眼睛亮了亮,“我覺得可以,雖然迷信不太好,但孫奇勝這事,保險起見,我還是得多求求菩薩,把他這種人渣判得嚴重點,讓他再也不能出來禍害別人。”
荷嘉雲:“對,我們一起,一定有效果的。”
林霧聽兩人說得想笑,雖也覺得這樣似乎過於封.建.迷信了,還是點了頭,“好啊,等我出院後就去?”
荷嘉雲:“沒問題,到時候再把霏霏叫上,我們一大群人一起去,就當春天郊遊。”
“好。”
三人把之後的行程暫且定下。
曬了會兒太陽,林霧便要回病房掛水了。
許晏然跟荷嘉雲一起送她回去,等她掛好水,許晏然說她去談言許那邊轉一下再回來。
走前,荷嘉雲道,“你別回來了,直接去約談醫生吃飯吧。”
聞言,許晏然很是鬱悶,“我約過,被拒絕了。”
荷嘉雲:“……”
她微微一哽,很是驚訝,“談醫生這麼油鹽不進的嗎?”
“是啊,別說油鹽了。”許晏然感慨,“山珍海味他也不進呢。”
荷嘉雲:“……”
林霧:“……”
兩人對視一眼,荷嘉雲沒忍住,撲哧地笑出聲,“那你再接再厲,實在不行就給他進食甜品咖啡吧。醫生應該都喝咖啡。”
許晏然揚眉,“你說得對,我先去買兩杯咖啡。”
丟下這話,許晏然匆匆走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林霧略顯茫然,“你確定醫生都喝咖啡?”
荷嘉雲被林霧問的一懵,有些猶疑,“喝吧,他們不是需要提神?”
林霧默了默,“我感覺談醫生那種類型,可能會喝茶提神。”
荷嘉雲:“有可能,我給許律師發條消息吧,讓她再買杯茶。”
雙管齊下,就不信談言許能夠全部拒絕。
-
荷嘉雲陪林霧在醫院吃過午飯,陳琢就回來了。
她很知趣,也不當電燈泡,說是明天再來看林霧,便先走了。
人走後,林霧看向陳琢,故意說,“你把嘉雲都給嚇走了。”
陳琢抬眼,“那我現在把她叫回來?”
林霧微哽,微微失語地覷他一眼。
陳琢低笑,抬手松了松領帶,走到她旁邊問,“中午吃了什麼?”
林霧:“我給你拍照了。”
陳琢嗯了聲,俯身親了下她的唇,“很喜歡芳姨的手藝?”
午飯是荷嘉雲從家裡打包帶過來的。
陳琢這話,林霧聽出了一點點酸溜溜的味道。
她輕笑出聲,正想要說話,陳琢先一步將舌尖探入,吮上她的嘴唇親吻,舔磨著,流連忘返。
“……”
林霧被他吻得心跳很快,臉頰也微微發燙。
半晌,陳琢才稍稍撤開些許,嗓音微沉道,“林霧。”
林霧抬眸,“怎麼了?”
她隱隱覺得去了一趟公司回來的陳琢有些許不對勁。
陳琢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沒事。”
林霧蹙眉,“真的?”
“嗯,”陳琢輕撫她的臉龐,低聲說,“想你了。”
他隻是有些想她了。
林霧笑著提醒他,“你才回去三個小時。”
“已經很久了。”陳琢說。
林霧莞爾,眉眼彎彎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談戀愛是這樣的。”
“哪樣?”陳琢好奇林霧眼中的自己。
“有點兒黏人。”林霧實話實說。
聞聲,陳琢兀自笑笑,親吻她的鼻尖,“不喜歡?”
“那倒不是,”林霧誠實地回答他,“就是感覺你反差比較大。”
提到戀愛的事,林霧突然好奇,“先說好啊,我不是要查崗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