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


  “這大熱天的劃手上我他媽怎麼遮。”


  車興德完全沒力氣掙扎,像個麻袋一樣被他拖著往外走。他疼得說話都不清楚了,又開始求饒:“大哥…求你了,我不想坐牢……”


  “你不想坐牢?”桑延冷笑,“人姑娘也不想死。”


  ……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陸續有路人圍觀過來。在附近巡邏的民警也恰在這個時候趕來,了解了情況之後,他們把車興德押上了警車。


  民警主動提出送桑延去醫院,順帶錄一下口供。


  桑延很配合,隻是讓他們先等等。他回到車旁,想把車鑰匙和手機拿上,翻了圈卻沒看到手機。他眉梢輕揚,也沒太放在心上,轉頭跟民警上了警車。


  一路上,民警邊幫他簡單處理傷口,邊問著大致的情況。


  桑延的傷口還流著血,他捂著肚子,平靜回答著。


  過了好半晌,即將到市醫院時。


  民警又問:“您跟嫌疑犯――”


  沒等他問完,桑延忽地打斷他的話,問道:“現在幾點了。”


  民警:“差不多八點四十了,怎麼了?”


  聽到這個時間,桑延頓了下,側頭問:“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您的手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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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間點,上安這一塊的路道還有些堵。


  隨著時間的推移,溫以凡的心情越發的焦慮。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把桑延的手機和錄音筆都放回包裡,出聲問:“師傅,這還得堵多久?”


  司機回:“過了這段路就好了。”


  溫以凡正想再問問,在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低下頭,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未接電話是南蕪的陌生號碼。


  她的呼吸屏住,腦子有了個猜測,立刻接了起來。


  如她所料。


  那頭瞬間傳來桑延的聲音:“溫霜降。”


  聽到這個聲音的同時,溫以凡一直緊繃著的情緒也終於放松下來。她用力抿了抿唇,直接就是問他地情況,話裡還帶著淺淺的鼻音:“你沒事吧?傷哪兒了?”


  這話明顯是知道了,桑延也不找理由搪塞了:“沒事兒,就手破了點皮。”


  溫以凡壓根不信他說的話,抽了下鼻子:“我看到好多血。”


  “那大概率是車興德的,我屁事兒沒有。”桑延懶散道,“行了,真沒事兒。溫霜降,今天自己回家。我還得錄點口供,沒那麼快回去。”


  溫以凡低聲說:“我去找你。”


  聽到這話,桑延沉默幾秒,似是因無法再隱瞞過去而嘆息了聲:“行,那你攔個車。來市醫急診這兒。”


  ……


  溫以凡到急診科的時候,桑延身上的傷已經縫合完了。此時醫院的人不算多,他旁邊站了兩個民警,似是在問他問題。


  她快步走到桑延面前,盯著他手臂上的傷。


  桑延偏頭:“來得還挺快。”


  溫以凡面上沒什麼表情,轉頭跟兩個民警打了聲招呼。隨後,民警也主動說:“那差不多是這樣,之後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會再聯系您的。”


  桑延看向他們,頷首:“嗯,辛苦了。”


  兩個民警走後。


  溫以凡重新盯著桑延。他的臉色比平時蒼白了些,原本偏淡的唇色在此刻也沒有半點血色,整個人多了幾分病態。她低下眼,慢慢地說:“破了點皮。”


  “……”


  “然後縫了六針。”


  桑延抬眼瞥她,沒再說話辯解,耐心等待著她之前提及的,會朝他生氣發火的話。他靠在椅背上,手上麻藥還沒過,習慣性抬起另一隻手去握她的手。


  沉默片刻。


  沒等到她的怒火,桑延就見她的眼眶紅了,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


  “……”桑延愣了,“不是,你這還沒嚇唬我怎麼反倒哭上了?”


  溫以凡坐在他旁邊,忍著聲音裡的顫意,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她又伸手把眼淚擦掉,問道:“你幹嘛去抓他。”


  桑延好笑:“我這還做錯了麼?”


  “你看到他之後,報警就好了,”溫以凡的語氣有些硬,“多餘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做。”


  桑延耐心道:“那他要跑了。”


  “跑就跑,跑了又怎樣。”溫以凡真跟他發起了脾氣,“他就算跑掉了也跟你沒關系,你管這事兒幹什麼!就你會見義勇為!”


  安靜下來。


  被她這麼說了一通,桑延也不生氣,低眼看她,“這是怎麼了?”


  “我不喜歡你這樣……”溫以凡低著頭,哽咽著說,“你能不能不要管這些事情,你不要讓我後悔告訴你好不好…你就每天好好上班,好好下班,然後平平安安地回來跟我見面……”


  溫以凡真的已經不在意別的事情了。


  就算她厭惡車興德。


  恨不得他在牢裡坐一輩子。


  可那些想法,都抵不過桑延的半分絲毫。


  ――沉默。


  “我哪兒不平安了?”過了幾秒,桑延反倒笑起來,拖腔拖調地說,“現在還能這麼直接在我面前哭,之前不都得躲著。”


  溫以凡依然保持這原來的姿勢,沒動。


  “溫霜降,你為什麼不開心?”桑延捏了捏她的指尖,力道不輕不重,“車興德被抓了,你大伯母付出了代價,那個姑娘也能沉冤得雪了。”


  “……”


  “還有,”桑延慢慢地說,“這次,我保護你了。”


  聽到這話,溫以凡立刻看向他,眼眶還紅著。


  兩人四目對視。


  定格住。


  “我其實非常在意,在意透了,當時說不纏著你就真不纏了的事情。”桑延眸色純黑,喉結輕滑著,“想我一大老爺們兒那麼要面子幹什麼呢。”


  溫以凡動了動唇。


  話還沒說出來,桑延扯了下唇角,又道:“就這點破事兒,跟你計較那麼多年幹什麼。”


  那會兒年少氣盛。


  愛一個人的時候,能為她掏空心思,再三地低下頭顱。卻也會被她的話語輕易擊垮,從此寸步不入她的世界,了斷得極為幹脆。


  明知忘不掉。


  明知自己還在無望地等。


  卻還是為了體面和爭一口氣,絕不再成為主動的一方。


  在那漫長的兩年裡。


  他隻知道自己在感情裡是卑微的那一方,從未察覺過她情緒的不對,從未抓到她那藏得嚴嚴實實的痛苦和絕望。


  從未,試圖把她救出來。


  溫以凡訥訥道:“本來就是我的問題。”


  “跟你有什麼關系?”桑延抬手,輕蹭了下她的眼角,“是車興德那個人渣的問題。”


  “……”


  “你能為我高興一下不?”桑延笑,“我把那個人渣抓進去了。”


  是我親手,抓住了你的陰影。


  從此以後。


  你的世界就隻剩下光了。


  -


  像是聽進去了,過了好半晌,溫以凡才收回視線。她盯著自己的雙手,腦袋低垂著,眼淚仍然在往下掉,像是流不盡一樣。


  桑延湊過去看她哭,眼眸微微斂起:“不是,這縫針疼得不是我麼,你哭什麼?”


  聽到這話,溫以凡又往他手臂上看了眼,眼淚掉得更兇了。


  “……”


  桑延壓根不擅長哄人,莫名還有種是自己把她弄哭的感覺。他有些頭疼,認認真真地給她擦掉眼淚:“行行行,我他媽不疼。”


  溫以凡吸了吸鼻子。


  又過了好幾秒。


  桑延盯著她紅通通的眼,聲音很輕,似有若無地哄了句。


  “別哭了。”


  急診科室內安安靜靜。


  溫以凡用手背把眼淚擦掉,勉強地止住眼淚。


  見狀,桑延才松了口氣,又突然想起件事情:“溫霜降,你怎麼回事兒?”


  她小聲應:“嗯?”


  桑延:“不找我做報道了?你不是在跟這個新聞麼。”


  溫以凡瞅他:“我哪有心情。”


  桑延手臂放在她的靠背上,指尖在其上輕敲,悠悠地開始翻舊賬:“怎麼沒有,之前我房子燒了,你不挺開心地去做報道?”


  “……”溫以凡又看向他的傷口,嘀咕道,“情況不一樣。”


  桑延自顧自笑了會兒:“行了,回家吧。”


  兩人起身出了科室。


  溫以凡被他牽著往前走,想到他的傷,還是忍不住說:“桑延。”


  “怎麼?”


  “你怎麼這麼慘,”溫以凡嘆了口氣,“這輩子得遇到我。”


  桑延回頭:“怎麼慘了?”


  “就是一直在遇到不好的事情。”說到這,溫以凡想了想,“你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就比如――”


  “比如什麼?”


  “可能我上輩子單身到七老八十,終於有個老大爺跟我看對眼了,結果新婚之夜的時候,人老大爺跟你私奔了。”溫以凡合理猜測,“所以這輩子,我就是來給你找不痛快的。”


  桑延沉默幾秒,忽地笑了:“你這是舉例子呢,還是在暗示我?”


  溫以凡慢一拍地抬頭:“啊?”


  “行,”桑延當做是舉例子,挑眉,“那我把債還了,你這輩子對我好點兒。”


  “什麼債?”


  “這不是欠你個男人麼。”


  “……”


  “這輩子呢,我拿自己來還你。”桑延掀起眼皮,用指尖勾了下她的掌心,像是在撓痒痒,“行不行?”


第77章


  他的語氣看似詢問,聽著卻跟通知沒什麼區別。


  溫以凡歪頭,盯著他矜貴傲氣的模樣,先前殘存的恐慌感也漸漸地隨之消散。她用力握住他的手指,唇角彎了起來:“可以是可以。”


  桑延看過來:“怎麼?”


  “不過,”溫以凡忍著笑,“你欠我的不是個老大爺嗎?”


  “……”


  沉默幾秒。


  桑延氣定神闲地收回視線,聲音緩慢而悠哉:“那就先欠著吧。”


  溫以凡:“嗯?”


  醫院的過道靜謐明亮。


  男人的手臂上綁著紗布,身上的黑T恤蹭了點灰,看著卻絲毫不顯狼狽。他生得高大清瘦,眉眼輪廓鋒利冷然,在她面前卻像是柔和了幾分。


  “過五十年再還你。”


  ……


  兩人下到一樓去拿藥。


  溫以凡拿過桑延手上的各種單據,認真看著。看到某張單時,她的視線一停,忽地問道:“你腰上也受傷了?”


  “啊。”桑延才想起來,“也破了點皮,沒縫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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