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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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絳這才發現,眼前的人竟好像與她有許多相通之處。


  她許多離經叛道的想法,他不僅沒有視作洪水猛獸,反而會贊同。


  而且沈絳看得出來,他並非口頭贊同,而是打心底覺得她並未做錯,一時她衝著謝珣笑了笑,一雙明眸甜笑成兩道月牙。


  待菜端上來,兩人正要用膳時,就見不遠處桌邊一個絡腮胡大漢,竟拎著酒壺走了過來。


  “小娘子,不如陪咱們哥幾個喝一杯。”這人也沒喝醉,隻是一開口言語輕佻。


  沈絳安靜抬頭望過去,眸光如皎月般清冷。


  絡腮胡心神一恍,色心早已膨脹,大咧咧道:“跟這面團一樣的男人,有什麼可跟著的,他的腰隻怕還沒老子的腿粗呢。”


  沈絳本不打算搭理這種市井無賴,隻是沒想到他居然言語侮辱程嬰。


  她不由氣笑了。


  程嬰容貌氣度自不必說,一張俊顏眉清骨朗,再配上周身清冷出塵的氣質,便是走在街上,也是叫無數小娘子回頭張望的對象。


  至於他的身姿更是高挑挺拔,穿上束腰長袍時,能勒住一段勁瘦的窄腰。


  面團一樣的男人?


  呸。


  沈絳此刻簡直比自個被侮辱還要生氣,待她正欲開口時,對面的程嬰卻已抬手,隻見他將手杯的茶水杯端起,竟是精準無比的潑到了對方臉上。


  絡腮胡瞧著身材壯碩矯健,居然連這個都沒躲開。


  因著杯中熱水是剛倒的,透著熱氣的滾燙,這一下潑過去,對方殺豬一樣的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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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絡腮胡喊完,就聽他吼道:“我要殺了你。”


  謝珣餘光瞥見門口的人,聲音冷淡:“我看是閣下得先沒命。”


  說著,他將水杯往地上一摔。


  門口本來要進來的兩個大漢,聽到摔杯的聲音,竟頭也不回就往外走。


  酒樓裡坐著另外兩桌人,立即從桌子底下,抽出佩刀,大吼道:“錦衣衛辦案,闲雜人等不得阻礙。”


  後面在門口的兩個大漢,哪裡還不知這是個陷阱,撒腿就往外跑。


  至於這個絡腮胡,本來是在等自己的同黨,誰知調戲小娘子時,等來的居然是錦衣衛。


  一時間,酒樓裡喊殺震天。


  絡腮胡等人哪還敢戀戰,紛紛四竄逃走,跳窗的、往門口闖的,各個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殺出一條血路。


  於是絡腮胡就近往沈絳這邊衝,她身後就是一個窗戶。


  沈絳正抬起衣袖,她的袖箭,依舊還綁在手臂上。


  隻是絡腮胡人還未到跟前,他的小腿仿佛被什麼東西,猛地一擊,鑽心疼後,竟跪倒在地上。


  待絡腮胡抬頭看著面前穿著青衫的男人。


  他依舊輕笑,如仙人之姿。


  “小心身後啊。”謝珣輕笑著,提醒了聲。


  他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絡腮胡下意識往後看。


  於是追至跟前的錦衣衛,手裡的繡春刀收勢不及,原本準備斬在他背後的刀鋒,竟是衝著絡腮胡的臉而去。


  沈絳直勾勾看著刀鋒,瞳孔微縮,以為又要親眼看見一顆人頭落地。


  可下一刻,一片寬大衣袖擋在她的眼前。


  謝珣輕輕抬起手臂,將她的視線擋住。


  沈絳雖看見前方,可近在咫尺的殺戮卻依舊清晰傳到她耳中,鋒利刀刃砍進骨縫裡的咔嚓聲,光是聽,便已頭皮發麻。


  接著是血飛濺而起的聲音,噴到了酒樓懸掛著的燈籠上。


  原本橙黃的光線,被染上了幾分血色。


  在血光之下,沈絳突然聽到身側的男人清冷的聲線,溫和道:“阿絳,別怕。”


第21章


  謝珣的聲線天生帶著幾分冷調, 可是這樣的清冷,卻在這喊殺震天和彌漫著血腥氣的地方,莫名安撫了沈絳。


  她突然松開手掌按住的另一隻衣袖。


  在這裡, 她無需自保, 因為有個人擋在她身前。


  本以為錦衣衛人數眾多佔據上風, 很快就能將此間局面控制住。可喊殺聲剛起,就從暗巷內衝出十來個彪壯大漢, 拎著刀竟是來救人的。


  原來這幫匪徒也藏了後手。


  一時間,整個酒樓內外猶如人間地獄。


  斷臂殘肢,竟隨處可見。


  血跡更是隨處可見, 地上、牆壁上, 甚至是頭頂的燈籠上。


  酒樓掌櫃帶著伙計躲在櫃臺後面, 嚇得瑟瑟發抖, 這會兒連哭都忘記了,甚至還隱隱聞到尿騷味。


  有人被嚇尿了。


  謝珣微轉頭望著身側的小姑娘,她安靜站著,卻渾然不覺害怕的模樣。


  待沈絳察覺到謝珣的眼神,她抬眸望過去,兩人四目相對。


  待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之後, 才察覺自己的反應好像不太對, 一般來說尋常小姑娘若是遇到這樣的場面,會是什麼反應?


  於是在思索片刻後,沈絳軟聲道:“這…這也太可怕了。”


  謝珣垂下手臂,寬大的衣袖正要從她眼前消失時, 他卻跨步過來, 整個人擋在了沈絳面前。


  這下她的眼睛落在他青衫上的繡著卷雲紋路。


  “三公子。”她輕聲喊了句, 似乎想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謝珣垂眸看她, 低聲說:“我們得在這裡等一會兒,外面刀劍無眼。”


  沈絳自然不會拒絕:“好呀。”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喊殺聲漸漸停了,明明時辰還未至深夜,可整條街卻有種鴉雀無聲的死寂。


  “那些匪人都被抓到了?”沈絳聽著外面動靜,又問了句。


  抓到?隻怕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錦衣衛是什麼人,但凡能出動他們來抓的人,必然不是什麼尋常宵小。


  況且方才那些錦衣衛下手不分輕重,顯然是根本不在乎這些匪徒的死活,能抓活的最好,但是死了的也無所謂。


  直到外面響起整齊腳步聲,顯然是後續趕來的官兵。


  突然,謝珣開口道:“此間場景太過血腥恐怖,隻怕你看了之後會受到驚嚇,倒不如不看為好。”


  “那怎麼辦?”沈絳下意識問,她總不能捂住自己的眼睛吧。


  她剛未出口,隻見謝珣已抬手將自己束發的裝飾發帶摘了下來,兩寸寬的青色飄帶被他握在手心。


  然後他抬手將發帶蒙在沈絳的眼睛上,低聲說:“小姑娘不應該看這些的。”


  沈絳安靜站在原地,任由他的手臂環到她的腦後,將飄帶輕輕打上了一個活結扣。


  待他系好發帶,幾不可聞地低笑一聲。


  沈絳乍然被蒙住眼睛,看不見外面,又聽他笑,忍不住問:“怎麼了?”


  謝珣低頭打量著她的模樣,一張小臉白的欺霜賽雪,兩寸寬的青色飄帶蒙著眼睛,教她身上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脆弱感。


  煞是可愛。


  他剛系好,就聽到有大批人馬再次進來。


  是之前追殺出去的錦衣衛,再次回來了。


  錦衣衛眾人將酒樓的掌櫃和伙計找了出來,又看著一直站在窗邊的那對男女,其中一個人抬起繡春刀,指向謝珣,不耐煩道:“你們兩個過來。”


  沈絳雖然看不見,卻下意識覺得,就是在說她和謝珣兩個人。


  她正要抬腳,卻被謝珣拉住衣袖,他低聲說:“我們不過是湊巧來吃飯的,跟這幫匪人毫無瓜葛。錦衣衛的人應該隻是問問而已,你留在這裡,我過去回話就好。”


  沈絳不放心說:“聽聞錦衣衛權勢極大,可以抓捕任何人,你小心些。”


  “我知道,你乖乖站在此處等我。”他聲音溫潤,聽著絲毫不緊張。


  沈絳也隻得點頭,畢竟她蒙著眼睛,沒有他在,她哪兒去不了。


  隻是謝珣離開後,她突然想到她眼睛上蒙著的發帶,其實是可以隨時拿掉。


  偏偏,她心底念頭微轉過後,竟沒有抬手摘下。


  剛才叫謝珣的人,是個錦衣衛小旗,見他過來剛要呵問。


  誰知謝珣卻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對方見狀,神色一變,正要行禮,謝珣卻衝著他抬了抬手臂,示意他不用下跪,接著他才輕笑說:“大人,我與那位姑娘隻是途徑此處吃飯而已,實在不是有意打擾錦衣衛辦案。”


  錦衣衛小旗微垂頭,卻還在想他那塊令牌,上面雕刻著的金龍,栩栩如生。


  那是隻有聖上御賜的東西,才會有的金龍。


  沒人敢在天子腳下的京城造這樣的假,有這樣令牌的人,應該是王公勳貴才是,偏偏對方與他說話卻絲毫不倨傲,反而格外客氣。


  直到謝珣再次說:“若是無事,我可以帶著那位姑娘離開了嗎?”


  錦衣衛小旗朝後面看了眼,就見那姑娘站在窗邊,月色從打開的窗戶處傾籠而下,佳人身姿綽約,哪怕青帶遮眼,依舊看得出是個絕色。


  這人心思活絡,便猜測該不會是哪家貴公子喬裝,在這兒私會美人呢吧。


  嘖嘖,貴人可就是會玩。


  於是他衝著謝珣拱手,客氣說:“既然你們隻是在路過,自然現在就可以走。”


  沈絳離的雖遠,卻模糊聽到他們的對話。


  心底松了口氣。


  很快,謝珣回來,他將自己的衣袖遞到沈絳的手邊,“抓緊我的衣袖,我帶你出去之後,再替你解開發帶。”


  沈絳緩緩點頭,抬手抓緊。


  此刻官兵正在收拾現場,隻是有了那個小旗的吩咐之後,倒是沒有人再為難他們。


  謝珣走在前面,小心帶著她繞開了地上的血跡,從酒樓正門離開。


  兩人在街面上走了好一會兒,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也淡去。


  走在身側的謝珣停下腳步,沈絳跟著停下。


  她站在原地,聽到他說:“我現在給三姑娘將發帶拿下可好。”


  於是她乖乖站在原地,沒一會兒,抬起的衣袖從她耳鬢邊輕輕擦過,她的耳垂竟沒來由的發燙起來。


  二月清冷的夜風拂過耳畔,白皙的耳垂依舊泛著沁血般的紅。


  謝珣將發帶摘下,沈絳閉了閉眼睛,才重新適應光線。


  夜色已濃,隻有天邊懸掛著的明月遙遙照映著大地,月光灑落下一片波光般的清泠銀輝,與周圍街道上店鋪門口掛著的燈籠,相互輝映。


  沈絳回頭看了眼,剛才的酒樓。


  那裡門口守著一排官兵,酒樓裡面更是影影綽綽的都是人。


  周圍的店家,膽小的早已經將店門關上。


  此刻哪怕就算沒關的,店裡也是空無一人,客人早被這震天喊地的殺聲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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