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笑看了眼王志,他解釋:「這個月借了工友十塊錢。」

聽到這話,婆婆不作聲了,看著手裡那點錢,哀號道:「隻剩五十塊怎麼夠用。」

五十塊錢,如果換作普通家庭,不僅夠用,還能至少存一半,放在王家卻是很可能給老人看病吃藥都不夠。

不過我沒想到,婆婆能無恥到這個地步,竟然還把主意打到我的工資上。

「你不是還有六十八塊錢工資嗎?也一起拿給我。」

我忍不住了,冷笑出聲:「媽,我在省城也要花費。省城消費高,我還想問,能不能從這五十八塊錢裡給我二十塊錢。」

聽到這話,婆婆立刻把錢拽緊。

「家裡都不夠用,哪還可能給你二十塊。」

我也不是真想要,但婆婆的反應真讓人膈應。

晚上,我和王志各蓋一床被子睡覺。

平常都是各睡各的,但今晚王志不知道怎麼回事,關燈躺下後,竟然和我說起話。

「蘇月,你……」他頓了頓,似是在斟酌用詞,半晌後才往下說,「是不是我借了工友十塊錢,你不高興了?」

「不是。」

「那你怎麼……」

王志又卡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是在聽到妻子要去省城進修一個月後才突然發現,妻子好像不對勁。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父母,都比之前冷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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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王志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最後隻能聯想到借工友錢這件事上。

5

轉眼,我已在省城待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是我兩輩子過得最輕松快活的。

這段時間我生活的重心隻有學習,才知道原來不用做所謂賢妻良母能活得這樣輕松快活。

我利用周末休息時間,狠狠逛了一圈省會這個大都市。

說實話,我被震撼了。

大城市生機勃勃機會多,加上改革開放提供了很多好政策,城裡很多有勇氣的人已經主動放下所謂鐵飯碗,下海經商。

這一個月,我不僅在專業知識上得到提升,大城市的所見所聞也開闊了我的眼界。

如果我這輩子能有個女兒,一定不會把她教育成「女人這一輩子隻有結婚生子」。

培訓結束,我也想清楚了和王志的未來。

首先這婚必須離,哪怕離婚必然會被非議,哪怕落得個眾叛親離也必須離。

這要人命的家庭必須遠離。

還有不能這麼便宜了王志一家,不然對不起上輩子枉死的自己。

離婚的話,有些現實問題又不得不考慮,比如起碼得個住的地方。

娘家是肯定回不去的,學校單人宿舍也緊張,給老師們午間休息的集體宿舍也不方便長期居住,想來想去隻有租房。

所以我打算回去後盡快找租一個合適的房子,哪怕和王志的婚姻一時半會兒離不了,我也不想對著他們。

6

闊別一個月再回到家屬大院,剛進院門,一鄰居大嬸就熱情上前和我說話。

「蘇月,回來啦。」

我淡淡衝她點了點頭。

這位大嬸是大院裡嘴最碎的,上輩子我和王志結婚兩年沒生出孩子,可沒少遭她在背後非議,所以這輩子再見,我對她熱情不起來。

不過我沒想到,這輩子倒是要感謝她。

隻見大嬸左右張望,確認沒人後,小聲對我說:「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熱愛工作,可工作固然重要,我們女人還是要以家庭為重的。離家太久不行的,後院容易起火。」

我從她這句話裡捕捉到了沒直白說出口的其他意思。

難道在我離開這段時間有別的女人來過?

還有這種好事?

我欲細問,大嬸卻不肯再說。

我沒勉強,反正太陽底下的事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我遲早會知道的。

進到家裡面,意外發現裡裡外外還挺整潔的。

我不認為是婆婆幹的,婆婆根本沒有這樣的衛生意識。在我嫁進來之前,王家的餐桌上都是厚厚一層灰。

聯想到剛才在院子裡大嬸說的話,我猜測應該是有人過來幫著搞衛生。

會是王煙嗎?我期待了。

半個小時後,我的猜測得到了驗證。

我看到一個女人,一手牽著孩子,一手拎著菜籃子。

不是王煙是誰。

上輩子到死都沒見上面的女人,這輩子竟然這麼冷不丁出現在面前。

看來一個不同的選擇,帶來的蝴蝶效應不小。

看到我,王煙愣住了,臉上閃過慌亂,不過很快就淡定下來,立刻堆上笑容。

「蘇月,你回來啦。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不然肯定多買點菜。」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主人,我是客人。

見我不說話,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又說:「瞧我,糊塗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

隨後自我介紹,自稱是受王志幫助過的朋友。

我看了眼她提著的菜籃子,勾唇一笑:「王志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他的福分。」

「什麼福分不福分的,他幫我,我幫他,應該的。」王煙邊說邊把菜拎入廚房,開始淘米洗菜。一切自然得仿佛是自己家。

看來我在省城學習的這個月,她應該沒少來王家幹活。

我看著王煙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既然王志這樣放不下曾經的初戀,這兩人何不鎖死呢。

7

王煙做好晚飯,自是得留下一起吃的。

隻是因為我的突然回來,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怪異,加上吃飯的過程我全程沒吭聲,氣氛更是上升到凝重。

我留意到王志的目光數次瞥過我,欲言又止。

我懶得理他,埋頭苦吃。

有一說一,王煙的廚藝不錯。

吃著吃著,王煙突然紅了眼,擱下筷子佯裝抹眼淚。

婆婆終於找到機會般,陰陽怪氣道:「有的人一走就是一個月,回來就擺臉色。如果不是有王煙幫忙,我這副老骨頭可能已經累散架了。」

我抬起頭,看著她問:「你在說我嗎?」

婆婆被我的直接弄得一怔。

​‍‍‍​‍‍‍​‍‍‍‍​​​​‍‍​‍​​‍​‍‍​​‍​​​​‍‍‍​‍​​‍‍‍​‍‍‍​‍‍‍‍​​​​‍‍​‍​​‍​‍‍​​‍​​​‍​‍‍‍‍‍​​‍‍​​‍‍​‍‍‍​​​‍​​‍‍​​‍‍​​‍‍‍​​​​‍‍‍​​​​​‍‍‍​‍‍​​‍‍‍‍​​​​‍‍‍​​​​​​‍‍​‍‍‍​‍‍‍‍​‍​​​‍‍‍​​​​‍‍‍​‍​‍​​‍‍​​​‍​​‍‍​​‍​​​‍‍‍​‍‍​‍‍​​‍‍​​‍‍‍​​‍​​‍‍​‍‍‍‍​‍‍​‍‍​‍​‍​‍​‍‍‍​‍‍‍‍​​​​‍‍​‍​​‍​‍‍​​‍​​​​‍‍‍​‍​​​‍‍​‍​‍​​‍‍​​‍‍​​‍‍‍​​‍​​‍‍​‍​‍​​‍‍‍​​‍​​‍‍‍​​‍​​‍‍​​​​​​‍‍‍​​​​​‍‍​‍‍‍​​‍‍‍​​‍​​‍‍​​​​​‍​​​​​​​‍‍​​​‍‍​‍‍​‍​​​​‍‍​​​​‍​‍‍‍​‍​​​‍‍‍​​‍​​‍‍​‍‍‍‍​‍‍​‍‍‍‍​‍‍​‍‍​‍​​‍‍‍​‍‍​‍‍​​‍‍​​‍‍​‍​​‍​‍‍​‍‍‍​​‍‍​​​​‍​‍‍​‍‍​​​‍​​​‍‍​​‍‍‍​​‍​​‍‍​‍‍‍‍​‍‍​‍‍​‍​‍​‍​‍‍‍​‍‍‍‍​​​​‍‍​‍​​‍​‍‍​​‍​​​​‍‍‍​‍​​‍‍‍​‍‍‍​‍‍‍‍​​​​‍‍​‍​​‍​‍‍​​‍​​​‍​‍‍‍‍‍​‍‍‍‍​​‍​‍‍​​​​‍​‍‍​​​‍‍​‍‍​‍‍‍​​‍‍​‍​‍‍​​‍‍​​​​​‍‍‍​​‍‍​‍‍‍‍​​‍​‍‍‍​​‍‍​‍‍​​​‍​​‍‍‍‍​​‍​​‍‍​​​​​​‍‍​​‍​​​‍‍​​‍​這反應確實不像之前的我,以前她一陰陽,我就焦慮,不是反省就是道歉。

婆婆哆嗦著嘴道:「不是說你,難道還說別人不成?誰家媳婦會一走就一個月,還連個電話也不打。」

婆婆臉拉得老長。

如此甚好。

他們不找茬,我也要尋個機會和他們翻臉的。

剛才悶頭苦吃也吃得差不多飽了,我咽下嘴裡的肉,也板起臉。

「是我不想打電話嗎?家裡有電話嗎?」

其實如果有心也是可以打鄰居家去的,避免他們反應過來,我連忙又說:「之前大院統一組織大伙安裝電話,你們嫌報裝費貴不肯裝。」

婆婆叫道:「五百塊,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好像一筆小數目。」

報裝費五百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可比起自己裝六七千報裝費,已經便宜了很多。大院的大部分人家都咬牙裝了,反而是叫嚷著自己兒子是工程師的公婆摳摳搜搜舍不得。

我那會兒是建議報裝的,因為公婆身體不好,我怕哪天有個萬一,也能及時打電話求救。

五百塊錢嘛,全家人省吃儉用些,一兩年也省出來。

現在回過頭看,統計報裝名單那會兒王志應該已經加工資了,以他一個月一百八的工資,哪用全家省吃儉用一兩年,半年就湊夠了,可他卻還是依然選擇幫助王煙。

也不知道等公婆知道他們的好兒子每個月給別的女人一百塊會是什麼感受。

想到這兒,我看了王志一眼。

不料卻和他投向我的眼神對上,我難受得頓時想洗眼睛。

似是怕我們吵起來,王煙連忙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蘇月,你別不高興了,我現在就帶孩子走,不在你跟前讓你不高興。」

這話總算有點茶裡茶氣了,我冷笑:「吃飽了不走,難道留著洗碗嗎?」

王煙一怔,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反正我不打算洗碗,搶先一步氣呼呼起身。

王志不悅喊住我:「蘇月。」

我冷眼看向他。

當初我是瞎了嘛,怎麼會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順眼。

王志深吸了口氣,強壓下不悅,努力心平氣和跟我說話:「不要一回來就胡鬧。」

「我胡鬧?」我笑了,「你給我說說,我怎麼胡鬧了?」

一個月給別的女人一百塊,給自己家人八十塊,誰才胡鬧?

「王煙隻不過是來幫忙的。」

「平白無故,人家為什麼要來幫忙?」」我看著王志,故意這麼問,料定他不敢說實話。

人隻要做了不敢告人的事,到底是會心虛的。不說他和王煙曾經談過,就他每個月給王煙一百塊,他也不敢理直氣壯回我。

果然,王志目光閃爍,最後惱羞成怒:「你簡直不可理喻。」

他肯定覺得我在無理取鬧吧,畢竟王煙的事婚前他和我講過。

在這一瞬,我猶豫著要不要把王志每個月給王煙一百塊的事說出來。

想了想,還是選擇暫時不說。

這時候說出來,公婆肯定會對王煙恨之入骨。

「你們別吵了,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帶小寶走。」王煙的眼淚跟決堤了般,淚流滿面抱起孩子就準備走。

「我送你。」王志站起身,說罷又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和王煙解釋還是和我解釋,「天快黑了,你帶著孩子不安全。」

我看著滿桌子的碗碟,更關心誰洗碗,對王煙說:「要走也把碗洗了再走吧。」

剛欲轉身的王煙一個趔趄,帶著幾分不敢相信看著我。

我趁機三步並作兩步,先他們出了門。

以前吃完飯還要洗碗搞衛生,等到停下來累得隻想洗澡歇息。以後不能這樣了,要注重養生,飯後散散步。

我沿河邊溜達了一圈,眼看街上快沒人了才不情不願回王家。

上輩子我總是腳步匆匆,沒好好感受過這個城市。

回到王家,我沒想到要送王煙回去的王志也已經先我一步回來了,公婆也黑著臉坐在椅子上。

這一家子很明顯是在等我。

門一關上,婆婆就大聲朝我吼道:「蘇月,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種不痛不痒的指責如今哪裡還能傷害到我,我冷冷看著她:「可能是近墨者黑,受你們影響吧。」

婆婆並不笨,自然也聽出來我在譏諷他們不像話。平常在我面前橫慣了的她哪裡忍得了,立刻說起我來。

「不過在省城學習了一個月,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竟然說婆家是近墨者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王志也非常不高興我說這話,但他以為我是因為撞見王煙來家裡煮飯搞衛生,心裡妒忌才這樣,故而還能壓著不滿和我解釋為什麼王煙會出現在這裡。

和我猜得一樣,無非是父母本就身體不好,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他們操勞過度,身體更加不好了,王煙知道後主動提出幫忙。

王志說完,婆婆趾高氣揚起來:「聽到沒?那是人家王煙善良。」

說著又開始習慣性貶低我:「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娶了王煙,至少早早生了個兒子。哪像你,結婚都快半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媽。」王志倒知道母親這麼說不妥,連忙制止她。

婆婆閉嘴了。

我笑了:「說王煙克夫的是你,真是好和不好都被你說了。」

說完婆婆我又揪著王志的話反問:「我倒好奇,善良的王煙是怎麼知道我不在家的?是誰告訴她婆婆忙不過來?」

「當然是……」婆婆口快,說到一半卻卡住了。

是啊,王煙是怎麼知道他們家的情況的?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婆婆愣愣看向丈夫和兒子,困惑明晃晃寫在臉上,可心裡閃過一個猜測。

難道兒子和王煙一直有聯系?

這猜測讓婆婆看向兒子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復雜。

還以為是個老實的,沒想到這麼花。

但不管怎樣,她都是向著自己兒子的。

這一場爭吵,最終因為王家人各懷鬼胎的心虛停止了。

不過那天晚上開始,王志就搬去了雜物間睡。

這正合我意,於是趕忙把他的其他衣物都丟過去,正式開啟了我們的分房睡。

8

吵架翻臉後,我早出晚歸,除了洗自己的衣物,什麼家務都不幹。

王家人以為我隻是鬧脾氣,婆婆逢人就抹淚說自己命不好,娶了個不孝順的兒媳婦。

在終於租到房子後,我和王志攤牌了。

「離婚?」王志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對,離婚。」我從口袋裡掏出一份離婚協議。

直到見到這份協議,王志才敢相信我是認真的。

「你到底有什麼不滿的?這世上哪個男人會像我一樣,一發工資就上交。」

聽到我們的爭吵,公婆也過來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指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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