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附中北門的火鍋店剛開張一個月,佔據了這一帶最旺的門面,夜市總是排著長長的隊,中午略好一些。這裡用的是北方銅鍋,味兒不太大,也有附中的學生老師趁著午休溜來吃。


  趙曦和林北庭早早等在那裡。


  他們挑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盛望坐下之後朝窗外掃了一眼,恰好可以看到十字街口穿梭不息的人流。


  “變化還挺大。”趙曦四下看了一圈,對林北庭說:“是吧?”


  “嗯,以前沒什麼人。”林北庭說。


  “什麼?”盛望疑問道。


  “說這家店。”趙曦指了指腳下:“我上高中那會兒,這家店面是出了名的毒鋪,誰來誰關門,沒有撐過三個月的。這兩年倒是熱鬧起來了,誰開誰火爆,挺神奇的。”


  林北庭擰開飲料,往盛望和江添的杯子裡倒了一些,又給他自己和趙曦各開了一聽冰啤:“我們租門面的時候這家是不是還空著?”


  “對。”趙曦說,“當時兩個店面都在招租。”


  “那怎麼沒租這間?”盛望問。


  “因為我們就是奔著另一間店面去的啊。”趙曦笑起來,捏著啤酒罐跟他碰了一下杯,“我上學的時候,那邊也有一家燒烤店,我跟林子第一次碰面就在那邊,之後每次拉幫結伙搞聚餐也在那邊。”


  “我聽江添說林哥不是附中的?”盛望好奇地說。


  “對。”趙曦隨手朝某個方向一指,“他一中的,當年一中扛把子啊,是吧林哥?”


  他促狹地衝林北庭抬了抬下巴。


  一說到扛把子,盛望就想起來翟濤。


  趙曦看到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澄清:“也不是你見到的那種腦子不太好的扛把子。他一中競賽班的,成績好又人模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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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被林北庭警告了一眼,笑著讓了一下說:“反正很多小丫頭追著跑,就惹了一群男生眼紅。一中那邊比附中兇多了,三天兩頭有人找他茬兒,他又是個懶得廢話的人,說不通就打,打著打著把自己打成了傳說中的扛把子。”


  林北庭拿漏勺撈了一堆東西扣他碗裡,說:“你差不多行了。”


  “看,自己幹過的事還不讓說。”趙曦那性格顯然是不受管控的,他說得正來勁,誰也堵不住。


  “你跟林哥不會也是因為打架認識的吧?”盛望猜測著。


  “哎,聰明。”趙曦指著林北庭說:“我倆當時都參加競賽,化學還是物理來著,記不清了,初賽考點在附中。考完我拉了一伙人來燒烤店撸串,他被他幾個同學拽著,然後有幾個傻逼同學喝了酒,非要爭一中和附中誰更牛,就嗆上了。然後說到什麼來著?”


  他看向林北庭,當年的細節已經忘了一些。


  林北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忘了,反正我上了個洗手間回來你們已經打起來了,你人都不看都往我這抡了一拳頭。”


  趙曦端著杯子在那笑:“我哪知道,反正沒穿附中校服的都是對手。”


  林北庭搖了一下頭。


  盛望差不多聽出來了,就趙曦這德行,放當年估計也是校園一霸,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


  “然後打一架成朋友了?”他問。


  “當然沒有。”林北庭說:“打了不下十回,勉強握手言和了。”


  趙曦說:“因為我倆物理競賽名次都還可以,進省隊了,住一個宿舍。後來就莫名其妙關系變好了。”


  “然後考了同一所大學?”盛望感覺自己能想象出一條軌跡。


  誰知趙曦垂了眼笑了一聲,說:“沒,大學不是同一所,有幾年聯系也不是特別多。後來機緣巧合都到了國外,又聯系上了。前陣子我倆前後腳回來,剛好聽說那家店面招租,就盤下來弄個燒烤店玩兒,懷念一下十幾歲時候的傻x歲月。”


  他說話一直有種漫不經心的意味,好像什麼都是玩兒,盛望莫名覺得這兩人挺酷的。


  “我今天在辦公室聽見你說不要那個獎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對我脾氣。”趙曦指了指盛望,又衝江添說,“你倒是讓我嚇一跳。”


  “為什麼?”江添之前很少插話,估計之前早已聽過那些往事。這會兒被趙曦點名,他才抬起眼來。


  “你整天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我以為你會考慮得比較多。”趙曦喝了一口啤酒,嘖了一聲,又自己反駁道:“不過也是,我當初記住你就是覺得你小子特別傲,怪你平時太悶,我差點兒忘了。”


  江添表情涼絲絲地喝了一口冰飲,把趙曦逗樂了。


  盛望想了想說:“我以為你會覺得我們衝動又傻逼。”


  趙曦笑了半天說:“那倒不會,畢竟我以前也沒少幹過類似的事。理性來說挺傻逼的,會有很多人跟你說,你以後會後悔的。”


  盛望問:“那你後悔了麼?”


  趙曦說:“你看我像後悔的樣子麼?”


  盛望也跟著笑起來,他現在是真的很喜歡這兩個人了。


  “我隻知道什麼年紀做什麼事,該瘋一點的時候不瘋,可能更容易後悔一點。”他說,“以後有幾十年的時間給你去瞻前顧後,急什麼。”


  盛望拇指抹過玻璃杯上的水霧,餘光裡瞥見江添從窗外收回目光,他垂著眸微微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十字街口正值中午最熱鬧的時候,人流不斷,熙熙而來、又熙熙而往。


  *


  直到這天下午的大課間,齊嘉豪才回到教室,全程悶著頭,誰問也不說話。


  他大概怕盛望和江添把事情傳遍全班,整個課間都是一驚一乍的模樣,偶爾會朝教室後方瞥一眼。


  誰知盛望根本沒空管他,因為班長李譽又拿著表格來執行公務了。


  她在盛望和江添桌前躊躇片刻,說:“那個,住宿申請快截止了,你倆的表格還交嗎?”


  這個問題像是一種提醒,盛望上一秒還因為高天揚的蠢事在笑,下一秒就收住了笑意。


  他疑問了一聲,又很快反應過來,喝了一口水對李譽抱歉地笑笑說:“我就不交了,你問下別人吧。”


  李譽默默看向後桌那個“別人”。


  盛望隨手從桌肚裡抽了一本書出來,踩著桌槓低頭翻著。他翻了四頁,才反應過來自己看的是早已學完的那本物理教材。


  他手指頓了一下,又沉默著垂下去。


  緊接著,他聽見江添對李譽說:“我也不交了。”


  李譽什麼時候走的,他毫無印象。隻記得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感覺後面的人用筆敲了一下他的背。


  他條件反射朝後靠過去,背抵上了桌子。


  接著,他聽見江添在耳後問他:“什麼時候才能重新開張?”


第35章 監工


  教室前面, 宋思銳不知說什麼鬼話惹到了一大幫人, 高天揚帶頭把他摁在桌上, 連卡脖子帶撓腰,最後一個接一個壓到宋思銳背上,差點兒把他壓斷氣。


  李譽不能理解這種傻逼遊戲, 一邊搖頭刷題一邊笑個不停。小辣椒在旁邊一邊起哄,一邊掏出手機,以拍電影的架勢記錄了全過程, 還有模有樣地運了鏡。


  宋思銳憋得臉紅脖子粗, 艱難地往外蹦字:“我他媽錯了還不行嗎?!”


  “我要死了,救命——”


  “你們是不是有病!”


  ……


  教室滿地喧囂, 盛望卻隻聽清了江添那句話。


  他想了一會兒說:“我這人脾氣很大,心眼很小, 氣性特別長。”


  江添上身微微前傾,手指間捏著一支筆, 聽他說話的時候眸光微垂,手指捻著黑筆兩端慢慢轉著。


  他點了點頭,應道:“嗯。所以呢?”


  所以你讓我開張就開張, 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盛望踩著桌槓的腳一松, 翹著前腳的椅子落回地上,背便不再抵著江添的桌沿。


  他把壓根沒用的物理書扔回桌肚,正想張口放話,前面的高天揚凱旋而歸,老遠問他:“盛哥!什麼事那麼開心?”


  盛望:“放你的屁。”


  高天揚:“???”


  他不明白自己問一句“開心”怎麼就放屁了, 他隻看見江添在後面弓著肩悶頭笑起來。


  盛大少爺的臉皮很值錢,就算丟也不能是現在。於是他強撐了一個下午加三節晚自習,愣是熬到了夜深人靜。


  他正在算最後一道物理題,桌邊的手機突然連震三下,來了幾條微信消息。


  一般這個點還醒著的隻有江添,盛望下意識朝背後的牆壁瞄了一眼,點開微信。卻見跳到最頂上的並不是隔壁那位,而是前同桌兼舍友彭榭。


  八角螃蟹:盛哥我在網上看到你了!!!


  八角螃蟹:果然,長得帥到哪兒都有人拍


  八角螃蟹:這才多久,都有人排隊表白了


  盛望看得一頭霧水,戳了三個標點回去。


  打烊:???


  八角螃蟹:诶你居然還醒著?


  打烊:你都醒著呢


  八角螃蟹:也是


  八角螃蟹:江蘇日子不好過啊,居然把我們盛哥逼到天天爆肝熬夜了


  打烊:別提了


  打烊:腎痛


  八角螃蟹:還在刷題嗎?你們作業究竟有多少啊?


  盛望隨手拍了一張正在做的卷子發過去。


  打烊:最後一題了,你晚一點發我就睡了。


  對面沒有立刻回復,盛望也沒等著,塞上耳機繼續算著式子。過了大約五分鍾,盛望剛好寫完最後一問,手機突然又震了一下。


  八角螃蟹:我剛剛看了一遍題


  八角螃蟹:現在世界觀有點崩潰


  八角螃蟹:我居然一道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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