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你的意思是要棄渝州於不顧?此舉同那背信棄義的小人有何異?將來還有誰人肯與我們結盟?”一名武將當即怒喝。


  哪怕興安侯同封朔結盟後有了異心,但如今他把整個渝州的兵權拱手相讓,封朔若是不管渝州,那必然得被世人戳脊梁骨。


  被罵的幕僚向著封朔深深作揖:“小人隻是為大局考慮。”


  封朔問安永元:“那五千重甲騎兵訓得如何了?”


  這隻騎兵便是用姜言意在商會募集到的那筆錢組建起來的。


  安永元出列,他素來是個少話的,開口嗓音低沉如悶雷:“末將請命,率這五千重騎前往渝州。”


  能放出請戰的話,自是表示這隻軍隊已經可以上戰場了。


  封朔卻道:“五千重騎由路泊接手。”


  他看向韓拓,“此外再帶三萬大軍前往渝州駐防。”


  五千重騎從創立到現在,一直都是安永元在帶,突然兵權易主,屋內眾人神情都有些微妙。


  但安永元面上絲毫不忿都沒有,隻抱拳道:“末將領命。”


  韓拓隨後也抱拳:“末將領命。”


  封朔的任何決定,他們都不會在人前有異議。


  商議了整整一天,此時天外已是一片暮色,封朔獨留了安永元下來,其餘人都陸陸續續出了書房。


  待房內再無旁人後,安永元才抱拳問:“不知王爺留末將是有何吩咐?”


  高幾上已經掌了燈,橘黃的燈光下,封朔面容卻絲毫不見暖色,一雙眼深不見底:“本王讓你把重騎交與韓拓,你可有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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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永元道:“末將不敢,王爺做了決斷,自有您的考量,末將聽命便是。”


  封朔在手中的公文上批注幾字後,合上文書才看向站在下方的人道:“待池青歸來,還需從關外買進數萬良駒,你既能把五千重騎練出來,這幾萬重騎也由你來練。”


  安永元愣了一下,從來不苟言笑的人,那張磐石一般緘默的臉上也浮現出幾分狂喜:“末將謝王爺!”


  封朔這才道:“下去吧。”


  安永元聲線更鏗鏘了幾分:“末將告退。”


  封朔讓他留在西州,是為了繼續練出一支能跟朝廷軍隊正面匹敵的的重騎。


  安永元用兵以狠、穩出名,哪怕是一場看似必勝的仗,他也會極致小心,把敵人一道一道困死。


  相反韓拓用兵講究一個出其不意,多次以少勝多,他手中的重騎還不能跟朝廷硬碰硬,由韓拓帶領再合適不過。


  而且今後他若是得南下親徵,北邊必須得留一個能鎮住突厥的人。


  韓拓年少有為,但在軍中的資歷還是太年輕,不及安永元有威望。


  西州固若金湯,他南下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第128章


  皇城今日沒下雪, 天卻是一片陰霾。


  宮檐下結著冰凌,哭聲從太後寢宮裡傳出來,這座巍峨宮殿裡, 連空氣都是壓抑而窒悶的。


  封時衍面沉如霜, 快步從甬長的宮道走向太後寢宮,他腳下步子邁得極快, 身邊的太監小跑著都還追不上他。


  在聽見從太後宮裡傳出的哭聲時,封時衍停下步子, 身形明顯一顫。


  跟著他的總管太監面上也露出了不妙的神色。


  宮道盡頭就是太後所在的慈寧宮, 兩側朱紅的宮牆年前剛上過一遍紅漆, 牆頭堆著白雪, 相襯之下宮牆像是被血水染過一般,慈寧宮似一頭盤踞在這血牆之後的巨獸。


  封時衍抿緊唇, 加快了步伐朝慈寧宮走去,進宮門時,宮女太監啼哭著向他行禮。


  那哭聲嗡嗡的, 震得封時衍頭疼。


  “哭什麼!”


  他俊美的面容上戾氣橫生。


  哪怕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卻還是抱了一絲幻想。


  跪在他腳下的宮女嗚咽著出聲:“太後娘娘…… 薨了。”


  “薨了”兩個字出現在封時衍耳朵裡, 他身形似乎晃了一下, 面色蒼白了下來, 薄唇抿得死緊, 一言不發邁步進了太後寢宮。


  越往裡面走, 哭聲越大, 暗沉沉的寢殿裡, 彌漫著一股常年不散的藥味。


  貼身伺候的宮女嬤嬤跪在太後榻前,一個個哭得不能自已。


  封時衍看到榻上的太後時,眼中閃過幾絲痛苦——太後是半張著嘴去的, 她去時還有心願未了。


  封時衍跪了下去,四面八方嗡嗡的哭聲吵得他頭痛欲裂,他周身戾愈甚,咆哮出聲:“都滾出去!”


  跟著他過來的總管太監忙打發寢殿裡其他宮人出去,隻有貼身照料太後的老嬤嬤留了下來。


  “母後。”


  封時衍幹澀喚了一聲。


  一旁的老嬤嬤止不住地流淚:“娘娘聽說高家滿門入獄,三月後問斬,氣急攻心,終究是沒挺過來。”


  封時衍眼底慢慢浮現出血絲,額角青筋凸起,啞聲道:“母後,朕是為了保住大宣江山。”


  老嬤嬤道:“娘娘臨終前說,您若是還念著她是您生母,又撫育您二十餘載,便留高家一條活路。”


  封時衍沒說話,隻不過周身戾氣環繞。


  須臾,有小太監匆匆忙忙進殿稟報:“陛下,坤寧宮那邊鬧起來了,皇後娘娘說要來看太後。”


  高家入獄後,高皇後也被禁足坤寧宮,大有生下孩子就被打入冷宮之勢。


  封時衍扯了一下嘴角,過分單薄的嘴唇顯出一股子薄情和冷漠:“人都去了,她還來看什麼?”


  這話便是不讓高皇後來見太後娘娘最後一面的意思了。


  殿中人都不敢作甚,噤若寒蟬。


  片刻後,封時衍起身,挺直的背脊線條冷硬:“傳禮部和欽天監的人入宮。”


  這是要商議太後入殓的後事。


  他走出慈寧宮時,緊隨他左右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封時衍突然停下腳步時,總管太監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卻聽他問:“高家旁支一脈有待產的婦人?”


  總管太監弓著腰道:“是,高家庶出的五公子,有房妾室快要生產了。”


  封時衍太陽穴陣陣抽疼,他閉上雙目,再次睜眼時,像是做了一個什麼艱難的決定:“孩子出生後,送出京城,對外宣稱生了個死嬰即可。”


  總管太監忙道:“老奴明白。”


  高家犯下的彌天大罪,是沒法留活路的,此舉也算是讓高家留後了。


  封時衍再次抬腳時問:“熹妃現在何處?”


  姜言惜被他強行帶回宮後,因為在外人眼中惜嫔已死,姜言惜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被他親徵時從民間帶回的女子。


  封時衍給了她妃位,“熹”也同“惜”。


  曾經囂張跋扈的樊皇貴妃在樊威造反後就被他賜死了,仗著高家和太後庇佑的高皇後,在高家倒臺、太後仙逝後,也風光不再,如今高皇後最大的籌碼約莫就是她肚子那未出世的孩子,整個後宮姜言惜獨大。


  都知道封時衍對姜言惜的寵愛程度,現在沒人敢觸姜言惜的霉頭,底下這些太監也最會見風使舵。


  封時衍一問起姜言惜,總管太監立馬答道:“藏嬌殿那邊才傳來消息,熹妃娘娘看姜尚書去了。”


  姜尚書至今還被關押在天牢,算是封時衍牽制姜言惜的一大籌碼。


  自姜言惜回宮後,沒有一天給過封時衍好臉色,昨夜他答應姜言惜讓她見姜尚書,姜言惜才對他順從了些許。


  沒有一件事可叫他順心。


  封時衍眉宇間煩躁又夾雜著深深的疲憊,“多派些人跟著她。”


  頓了頓,又道:“派人去大長公主府報喪,讓姑姑也進宮一趟。”


  自從坐上這帝位,他沒有一日安穩過。


  身邊便是親信,他也不敢全然信任,走到如今,他唯一還能倚仗的,也就隻有大長公主了。


  姜言惜在宮人的陪同下往天牢去,途經坤寧宮時,聽見裡面傳出的悽厲哭聲,蹙了蹙眉。


  “皇帝,你放我出去,我要見母後!”


  高皇後精心梳理的發髻在同禁軍推搡時已經散了,哭花了的妝容更是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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