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把我認成了蘇憐,現在蘇憐也免不得受波及,正準備的巡演都有被擱置的風險。
難怪蘇正豪會這麼著急生氣。
作為當事人的蘇憐倒很冷靜:
「既然如此,開發布會澄清不就得了嗎?有什麼好生氣的,反正那也不是我。」
語氣之淡漠讓我懷疑賀川和她根本沒多熟。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蘇正豪聞言盯上我,我有心澄清:
「樂意至極。
「到時候你把我身份再捂嚴實點就是了。」
「為什麼?」
蘇正豪下意識反問,立馬又反應過來,惱怒。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怕牽連到你自己!」
這是真冤枉我了。
「我一出現在大眾視野,免不得要被媒體猛挖,到時候挖到我是蘇家孩子的事怎麼辦?」
蘇正豪一噎。
他最討厭的人莫過於我,自然最不希望我的身份曝出。
這樣說起來,我剛才的話也是為他著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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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讓我承認是他孩子,和他承認我是他的種於我們而言,惡心程度不相上下。
「不,就直接承認你的身份。」
他定定開口。
我和蘇憐都看向他。
他一字一句地繼續:
「隻有實話實說才有信服力,隻要能證明小憐的清白,承認你的身份就承認吧。」
我:「……」
他明明最討厭的是我,他最不願意承認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也是我。
這種討厭到什麼程度?
大概就是二十幾年不聞不問,無視當作不存在的程度。
但現在為了給蘇憐澄清,之前那些堅持就變成了輕飄飄的一句「承認就承認吧」。
我手一抖,不敢想象現在笑得有多醜。
嘴角上揚時,眼角卻在泛酸。
手落在衣服包裡,死死拽著那封王秀蘭去世前連帶著銀行卡給我的信封。
最後擠出一聲嗤笑:
「好啊。」
20
我不記得我怎麼走出的蘇宅,卻記得怎麼在離蘇家不遠的公園遇見的周銘。
那個在報道裡永遠一絲不苟的周大總裁現在潦草得險些讓人認不出來。
連潔癖也顧不上了,眼中的疲倦顯而易見。
想來在網上事情發酵之後,他找了我一天,不承想以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金絲雀突然斷聯,沒管他直接去了蘇宅。
說起周銘,他是一個好金主,除了在蘇憐身上軸了一點,對誰都沒毛病。
蘇憐對他來說就是天上的皎白月亮,別人碰不得也休想指染。
更何況一個小小的替身?
可我和他還真有過一段讓我短暫產生過相愛的錯覺。
大概是那場關於未能和蘇憐一起的旅行,換成我後意外地並不枯燥。
我陪他一起闖過了帆船比賽,滑翔傘時死死抓住了他的手,雪山之上,雪崩來臨時一個人在雪地裡將他挖了出來。
那是連蘇憐也不知道的往事。
周銘不願意讓她擔心便瞞著她,那時候我忍不住憐憫,沒忍心告訴他就蘇憐知道她也不會擔心的。
下一秒就恨不得給自己一逼兜。
開玩笑,憐憫?這家伙富得流油了,王小花你腦袋有泡才會憐憫吧?
與其憐憫他,不如憐憫憐憫自己幹癟的錢包。
一想到這兒,我瞬間就清醒了。
連帶著微微對他心動的錯覺也一掃而光。
所以在他醒來給我賬戶打了一筆巨款,並冷聲對我警告說:
「這是你的報酬,我們各取所需,不要以為經過這件事你就可以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你永遠取代不了小憐在我心中的位置,相反,要是你敢讓小憐知道,你明白後果。」的威脅時,我並沒有很傷心。
相反,我咧著大牙數著存款後的零,睡著都能笑醒,畢恭畢敬:
「老板放心!我一定安分守己!」
他該滿意才是,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我燦爛的笑臉,他臉色莫名地難看,自己走不了就指著門口生氣地命令:
「滾出我的視線。」
我滾得心甘情願。
這樣的事不止一次,就好像周銘不止一次告訴我:
「王小花,你根本不配和小憐比。」
他沒有貶低的意思,是實話實說。
因為我的確市侩,貪小便宜,為了點「小錢」摧眉折腰,而蘇憐也是真的清冷高潔,不落凡塵宛若仙女。
我和蘇憐,從來兩個極端,除了那張臉,沒有一絲相似。
我知道,周銘也知道。
可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留下我呢?
還是因為……那張臉嗎?
21
「王小花!」
周銘下車朝我走來。
他找了我這麼久,沒氣急敗壞問我為什麼沒接電話,也沒質問我和賀川怎麼拉扯上的,當然更不會有擔心我有沒出意外。
我知道他看得出我臉色算不上好。
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上來就抓住我的手腕,斬釘截鐵:
「現在就和我去澄清!說照片裡的人是你,不是小憐!」
我愣愣地看著他著急的背影,那一瞬間,我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倦。
仿佛從來沒這麼累過。
從王秀蘭去世,到我一個人背著行囊走進 A 大的大門,再到蘇家、賀川、陸澤甚至周銘,我以為我什麼都可以,沒臉沒皮,才能活得更好不是?
可我現在真的有些累了。
我甩開他的手,嘆息了一聲:
「周銘。」
也才說出了這一句,就見他被人一拳揍到一邊。
打人的不愧是中鋒實力,力道槓槓的,年輕身體棒連帶著說話也中氣十足:
「松開你的髒手!沒看見她不願意嗎?!」
「陸澤!」
我震驚地想要攔架,還被拽到身後教育:
「還有你,你不知道喊嗎?笨死了!」
陸澤很生氣。
我張了張口。
晚他一步到的賀川臉色算不上好看。
卻難看不到周銘那樣。
「賀川?!」
周銘眯起眼,再看向陸澤。
「還有,他是誰?
「和你有什麼關系?」
陸澤語氣很衝。
也是奇了,這個時候居然是往常最不靠譜的花花公子最冷靜。
先提出:
「一起聊聊吧。」
三個男人扭頭齊齊看向我。
我:「……」
好了,我現在是一點都不累了。
22
「雖然我打三份工,但是我可從來沒耽誤過業務,所以錯不在我。」
咖啡廳裡,我硬著頭皮辯解。
「王、翠、花!」
知道真相的周銘咬牙切齒:
「你好得很!」
殺氣十足。
我縮了縮脖子。
被一隻手落在脖頸間,暖呼呼的。
「說話就說話,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
陸澤沒好氣。
他不生氣是正常的,因為他多多少少知道我有這個業務,雖然不知道我一接就接三單。
但奇怪的是賀川居然也沒生氣,將咖啡加了糖遞到我面前,皺眉開口:
「你以前對她都這麼兇?」
周銘被集體指責氣笑了:
「賀川你裝什麼好人!她是什麼劣性你不清楚!?
「還有你!」
他看向陸澤。
「毛長齊了嗎就敢在這兒說話!?」
說著惡狠狠盯著我。
「愛錢愛貪便宜就算了,我給得難道還不夠多嗎?!」
那倒不是,但誰會嫌錢多?
「現在都坑蒙拐騙上了,要是再放縱她還得了?!」
嗯?!
我支稜了起來。
「怎麼能算是坑蒙拐騙!?我那也不過是兼三份職而已,兼職犯法嗎?有哪條法律規定兼職犯法?」
說我壞話可以,但可不能汙蔑我良民身份。
「更何況你們合同也沒說不能接額外業務啊,這怎麼能怪我?」
周銘啞住。
這次就連給我說話的兩人也定定看向我,陸澤蹙眉眼神裡有些無可奈何,又不知道拿我怎麼辦的無奈:
「小花。」
我打死不認錯。
不對,我本來也沒什麼錯,畢竟我真沒耽誤過每一份兼職。
但氣氛實在壓抑,我咳了一聲轉移話題:
「要不說說你們剛才沒說完的吧。」
話音落下,陸澤面色不變,好像一切和他無關。
周銘和賀川卻神色各異。
「不用你去露面澄清什麼,網上的事我會處理,也不會牽連到蘇憐。」
賀川最先表態。
周銘冷笑:
「說得好聽,還是先顧好自己吧,要是她不出面,憑什麼證實那不是小憐?憑你嘴上說不是那群網民就信嗎?」
「那就等我處理完這件事後再去。」
「不行,小憐的巡演已經被影響了。」
「周銘!」
賀川眼中閃過怒氣。
「你別得寸進尺!你知不知道現在證據我還沒收集完,她要是先出面澄清,她就是眾矢之的!
「不就是蘇憐的巡演嗎?大不了我事後補十場行了吧!」
賀川這麼維護我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周銘臉色更差了,半晌之後開口:
「不行。」
「你喜歡蘇憐。」
這一次周銘沉默的時間更長。
最後說:「她隻是我妹妹。」
艹!
賀川咒罵一聲,徹底爆發:
「就因為你妹妹你了不起!那當初老子妹妹為你鬧著自殺的時候,你怎麼沒將心比心想想我!」
「她纏著我,我合理拒絕而已。」
周銘冷冷。
像是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就要離開。
站起來時聽見我開口:
「好啊,我出面就行了。」
三雙眼睛都盯著我。
23
我發誓,我並不是為了他們其中的誰,也並非愛屋及烏。
隻是這件事蘇憐的確受無妄之災,我為她澄清是理所應當的。
僅此而已。
陸澤對此不贊同,不對,該是炸毛。
和剛才談論蘇憐的樣子就是兩個極端。
我逮著去洗手間的機會問了他一句:
「其實你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我吧?」
快一米九的暴脾氣男大瞬間靜若鹌鹑。
沒有什麼替身,也沒有什麼愛而不得。
從一開始他要接近的就是我,恰好我因為周銘和賀川的事形成了下意識反應問了一句,他也就順勢而為。
他喜歡我。
從來都隻喜歡我。
一見鍾情。
24
我懷著復雜的心情走出洗手間,有個人靠在牆邊點了一支煙,那雙桃花眼都暗淡了不少。
他說:
「對不起。
「昨晚的事兒,不該牽連到你的。」
我打哈哈:
「拿錢辦事,保護老板是我該的。」
可他沒理我,隻是繼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