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好是。
07
真不是我不信任她,隻是這老太太慣會搞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老公的親哥哥已經被她逼得帶著兒子和媳婦躲到新疆去了。
張軒的哥哥張成比他大四歲,早些年娶了個新疆女孩,想著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本來單獨過其實也沒什麼,可壞就壞在,倆人結婚沒多久,我那大嫂就懷孕了。
這下好了,我老婆婆名正言順的借著照顧她的名義強勢的介入她的生活。
說了不能聞味道大的東西,人家一個榴蓮一個榴蓮的往家搬。
「都說吃這個好,吃這個長胎,媽平時都不舍得吃的。」
說了有十五齋戒的習慣,到了那一天她能做出八樣頭。
「那都是以前人的老黃歷了,現在誰還齋戒,而且你還懷孕呢,餓著對孩子也不好啊。」
說了內衣褲可以自己洗,她非要給你放在洗衣機裡一起攪了。
「哎呀,專家都說了,洗衣機是最幹淨的,比手洗要幹淨的多。」
到了孕晚期,嫂子說妊娠期血糖有點高,不要能吃糖分高的水果。
由於我公公是糖尿病患者,所以全家都懂這個。
結果我老婆婆就是要買兩個哈密瓜回來切了,勸我嫂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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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醫生叫我控糖了,這個我不吃。」
「你嘗嘗看,這個真的好吃。」
「這個太甜了,不能吃。」
我婆婆當時臉不紅心不跳的來了句
「這是特意從新疆帶回來的哈密瓜,一點都不甜的,你嘗嘗看。」
我嫂子當場就炸了,你跟一個新疆人說新疆的哈密瓜不甜?
08
這還不是最絕的!
等我嫂子剖宮產生了兒子後,醫生也是交代不要吃生姜大蒜等辛辣刺激的食物,怕刀口增生。
結果那魚湯裡的生姜都快比魚多了。
炒蔬菜裡面放了大把大把的蒜。
大哥臭罵了好幾次後,終於看不見了。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不,隻是你看不見了,人家做好之後把生姜和蒜都挑了出來。
一個月不到,嫂子的刀口就增生了。
等寶寶長到六個月能加輔食的時候,發現麥麸過敏。
第一次吃米糊的時候就進了搶救室。
從那以後,嫂子就明令禁止,千萬不能讓他吃任何含有面粉的東西。
但我老婆婆就是不信邪,偷摸著就要喂,被嫂子攔下好幾回。
還要辯解說「就一點點,這輩子都沒吃過面粉多可憐啊,咱們北方人怎麼能不吃面粉呢,我還沒聽說誰吃面粉吃死掉了呢!」
也許是這個死字,徹底激怒了嫂子。
她在家發瘋,又哭又鬧,以跳樓威脅要離婚,最後是大哥給她下跪了,並答應立刻跟她一起回新疆生活這才消停。
等大哥大嫂去新疆生活了之後,家裡隻剩下我老公和他爸媽了,他們應該是在一起過了一段相當不錯的日子。
直到我嫁了進來。
09
一開始也沒有一起生活,我跟張軒搬進了他爸媽為他準備的婚房。
每個月去他們那吃兩次飯,幾乎每一次去之前都會問我想吃什麼,然後從來沒有在他家飯桌上吃到過。
不是「哎呀,今天我去看了,小排一點都不好就沒買了。」
就是「蝦漲價了喂,一斤蝦好買三斤魚了,算了算了。」
再不然就是「這個菜我不會做的,回頭讓你媽媽做給你吃。」
後來我就學聰明了,我把我想吃的告訴張軒,就說是他要吃的。
嗯,回回都吃上了。
包括上回我故意說了個佛跳牆,他媽硬是在家搗鼓了一禮拜,還真讓我吃上了。
後來我媽看我和張軒都不會做飯,準備把家裡的保姆讓給我。
我老婆婆才跳出來說要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幫我們做飯。
我早就聽張軒嫂子說過她的光輝事跡,根本就不想跟她一起。
結果是我老公公出面說服我,他一直對我挺好,我不願意拂了他的面子,加上我爸媽又一直說和,我隻好答應了。
沒想到這就是我糟糕生活的開始了!
我後悔死了,現在每天滿腦子都是怎麼逃離者這樣的生活。
我實在受夠了每天雞同鴨講以及不作為的丈夫。
在這之前我完全沒發現張軒是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
他把我和婆婆之間的所有矛盾都獨立在跟他之外,每次發生爭端的時候他都會先隱身,等到裝不下去的時候再來當個理中客或者是端水俠。
不是勸我冷靜一點就是勸他媽少說兩句,順帶再道德綁架我一下。
然後他還繼續美美的過著媽寶男的生活。
我隻能說長得醜想得美!
10
我媽聽說我在張軒家受了委屈,氣得一蹦三尺高。
不管三七二十一說要去會會這個老巫婆。
我爸發揮了他家庭主心骨的作用,先安撫了我媽媽。
然後又語重心長地跟我說「其實張軒這個人還好的,主要問題是出在他媽媽身上,我建議你跟他好好聊一聊,或者你帶到家裡來我跟他說道說道,不要一著急上火就要離婚。」
看到爸爸媽媽期待和關切的眼神,我實在不好直截了當的說,我就是不想跟這個人過了,畢竟當初這人也是我自己挑的。
還是有點不甘心吧,畢竟以前跟他媽媽分開住的時候我倆也挺好的。
結果這邊想著先忍耐一番,等回去之後跟張軒商量分開住的事情。
那邊張軒他媽媽又開始作妖了。
我跟張軒正在外面吃飯呢,她先給我打來電話。
「西西啊,你給我買的那個電動車,怎麼好像充不進去電了?」
我一邊吃飯一邊回她「那你推到小區門口的店裡,我在那買的,你讓他看一下。」
她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對著手機說道「它為什麼充不進去電啊,西西,你是不是買的不對啊?它有幾個電池來著?」
「媽,我也不是修電動車的,您推到門口讓專業的人看下就完事了。」
「哎呀,你說是不是充電器壞了哦,我去物業借個充電器來看看。」
我有點不耐煩道「你問我也不知道的,你推過去讓人家幫你看看。」
她還在那邊說道「我看這燈是綠的,應該沒壞吧,但為什麼就是充不上電呢?」
在我快要崩潰之前,她掛斷了電話,坐在我對面的張軒的電話又響了。
張軒剛剛目睹了全過程,此刻也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了,他媽剛說完他就回答道
「拖到小區門口,那家店可以修。」
我清楚地聽見她在那邊說道「哎呀,早講啊,我剛剛問了西西,她半天也說不明白,不然我不早修好了?」
張軒有點尷尬地掛了電話,說道「估計剛剛就是沒聽清楚,我一喊她就聽見了,下次你說話別那麼小聲,她聽不清,等會做得不對你又埋怨她。」
「嗯。」
看來還是要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才有效果。
不然永遠這麼疼不痒的,永遠都不會有改變。
11
這就趕巧了,正好張軒要升職了。
張軒在這個崗位已經苦熬了五年了,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晉升,他一直很謹慎,誰都不敢告訴,連他媽媽都三緘其口。
更巧的是,我也要升職了,上次去述職,領導對我的表現很滿意,打算破格提拔我。
我在家裡接了個電話正巧聊到這個事,於是我婆婆便跑來問我,我順勢就承認了。
「是的,公示期七到十五天,等過了這段時間就能入職了。媽,你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
「哎呦,我又不出門見人的,我能告訴誰?對了,你大姨他們也不能說嗎?」
我搖了搖頭,特別嚴肅地說道
「不能哦媽,萬一被有心人知道了去我公司故意使壞,那可就升不了職了。」
「那你舅舅呢?」
我壓著耐性說道「任何人都不能說哈,舅舅難道不是人嗎?」
我話的這樣難聽又嚴重,可第二天晚上在飯桌上,她異常興奮地說
「哎呀,西西,媽太高興了,忍不住把你要升職的事情告訴你大舅他們了。他們都為你開心呢,都是張軒娶你真是娶到寶了!」
張軒抬頭看了我一眼,照例沒說話。
我筷子一扔,就發起火來「我昨天不是跟您說了嗎?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為什麼轉頭就告訴別人!」
「唉,你舅舅能算別人嗎?那是張軒除了爸媽之外最親的親人了,你升職大家都為你高興的呀,等你公示期一過,到時候請大家吃個飯就行了,你舅舅說了,等級也不用太高,湘湘酒樓就可以。」
湘湘酒樓一桌起步就得六千塊,還真敢開口!
張軒聽到公示期三個字,頓了一下,問我「你們公司也要公示?」
「會有考察期吧,七天的樣子。」
他若有所思地在桌邊坐了一會,看著我跟他媽媽吵得人仰馬翻,一句話也沒說就進房間了。
12
第二天回家他就發了瘋。
他一回來就衝進廚房跟他媽吵了起來。
我回來的時候兩個人聲音大得都要把房頂掀了。
他爸爸著急地對我說「西西,你快來勸勸,張軒一回來就跟你媽吵起來了,我聽半天也沒聽明白。」
這次不用我說什麼,張軒對著我就吐槽道
「你前天是不是跟我媽說了你要升職的事情?估計她把考察期聽成公示期了,回我舅舅那邊一說,不知道被哪個殺千刀的立馬就猜出來是我要升職了,P 了幾張照片發給我領導說我私生活不檢點。本來就四個人競爭一個崗的,領導問都沒問,直接把我下掉了。」
我婆婆滿臉不服氣地站在那還要辯稱
「西西當時說的就是公示期啊。我不可能聽錯的。」
我望著她問道「這重要嗎?媽,就算是我說錯了,那當時我有沒有跟你說千萬別跟任何人說,怕節外生枝。」
她嚷嚷道「那我哪裡知道是軒軒要升職啊,我要是知道是他,我打死也不會說的呀。」
她說完這句之後,我公公都震驚了,他在一旁道
「難道是西西你就能出去胡咧咧了嗎?我早就跟你說過,孩子們的事情你不要摻和,你非要不聽,現在惹出禍事來了吧?」
我在一旁委屈萬分道「她哪裡是不聽別人說話,她就是單單聽不懂我說話!她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這話要是她兒子說的,她能當個聖旨遵守,我說的那就是放屁!我能不能升職加薪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我公公在一旁左右為難,一邊是狂怒的兒子兒媳,一邊是委屈的老婆,他長嘆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扶額。
13
我婆婆還在哭訴中,這是她的拿手好戲,尤其是面對張軒的時候。
「所以說人就是做的多錯的多,我弄給你們吃喝,給你們洗衣服,到頭來還要埋怨我。」
「我這個腰一天疼到晚,你們有哪一個問過我死活?全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在這裡家裡一點話語權都沒有,我就是個罪人!」
她聲淚俱下,一邊說一邊還不忘觀察張軒的反應,按理說,平時不到這一步張軒就會低頭了。
可這她完全失算了,他兒子氣呼呼地站在那,她越說他臉色就越難看。
她根本沒想明白,他兒子從前那麼寬容,這次這麼計較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因為以前受到迫害的人是我,慷他人之慨誰又不會呢?
這次倒霉的人變成他自己了,他自然不會輕易原諒了。
這千載難逢的升職機會,下一次再輪到他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人到中年的職場,尤其是公務員,更是難上加難了。
張軒起伏的胸口正說明著壓抑地怒氣。
不知道這次他是否能夠懂我的感受了?
不過不重要了,感同身受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再說,像張軒這種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根本無法跟任何人共情。
所以他說出的話也更傷人。
隻見他對著她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母親說道
「我總算知道我哥為什麼要帶著嫂子離開家裡了!」
這一句的分量可想而知。
我公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婆婆停止了哭泣。
她用顫抖著的雙手指著我老公,罵道
「張軒,你講的還算是人話嗎?你跟你哥一樣,都是畜生!為人子女,對父母不孝不順,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