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我愛你。”顧飛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蔣丞頓了頓,也不知道是因為顧飛湊得太近,還是因為這個距離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有磁性,或者隻是單純因為這是在大街上……


  其實就是因為,他倆平時幾乎不會說出這三個字來。


  雖然這三個字就像是長在了心底,盤根錯節的老樹根一樣堅實,但他倆的性格都不是輕易會說出這三個字的人。


  這麼多年,倆人說的加一塊兒可能都沒有十次,每次聽到,都會讓蔣丞心跳加速。


  他轉頭看了顧飛一眼。


  “你看,”顧飛說,“這個有表演痕跡嗎?”


  “滾蛋。”蔣丞笑著說。


  “發自內心,”顧飛說,“不需要演技。”


  “多大了?”蔣丞說,“顧淼都比你成熟。”


  “我就是熟太早了,”顧飛笑著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我現在在返老還童。”


  “有本事你返給別人看看,”蔣丞說,“你在外面多像個成熟穩重的靠譜青年啊,我要不是看著你長大的我都信了。”


  顧飛笑了半天。


  這兩天學校已經沒什麼事兒了,不過別的事兒還挺多的。


  吃完飯他倆就坐到了沙發上,蔣丞自打寫過“顧霸天覺醒”之後,就一直有每天記事的習慣。


  “二淼的那個培訓,是周二開始,對吧?”他盤腿兒坐著打開了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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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上午給秦老師打電話了,明天我再去一趟。”顧飛也抱著筆記本傳照片,一邊傳一邊看著,“你該理發了,擋頭發擋眉毛了。”


  “我還想等李炎過來的時候理呢。”蔣丞往他筆記本上看了看,頭發是有點兒長了。


  “咱倆和顧淼,大概是他現在唯三還剪的人頭了,”顧飛說,“不過他得月底才有空過來,潘智那兒開業他說過來玩玩。”


  “不是,你能不能別總把話得說得恐怖片兒一樣啊,”蔣丞笑了,“聽得我都覺得脖子發涼。”


  “肥羊要剪毛嗎?”顧飛笑著說,“許行之不是說李炎給肥羊剪毛剪得特別好麼,剪完了肥羊照鏡子的時候都不會發脾氣。”


  “問問,”蔣丞說,“哎說起這個,許行之不還說李炎要願意過來做寵物美容,他能幫忙嗎,他認識一堆狗主子貓主子的奴才們呢。”


  “不知道,李炎說想想,你別看他成天羨慕我們出來了,真讓他走,”顧飛仰頭靠著,“他又不那麼幹脆了的。”


  “他跟我們情況不一樣,”蔣丞說,“他在那兒長大,家裡也挺好的,出來會舍不得,劉帆天天往外跑,不也沒想過離開鋼廠麼。”


  “嗯,”顧飛偏過頭看著他,“如果沒有你,我也差不多就那樣吧,也去不了學校了,大概就想著能把我家那個店做好了就行了。”


  蔣丞笑了笑,轉頭在他嘴上親了親。


  “你是下周一去汪總他們公司辦入職嗎?”顧飛問。


  “嗯,”蔣丞點頭,在筆記本上戳了戳,“我發現我這陣兒很忙啊,得熟悉工作,還要交接,要看很多資料,之前翻譯的活兒接了還一堆沒做完呢。”


  “上班了的話就不接翻譯的活兒了吧,”顧飛說,“太累了,忙不過來。”


  “看情況吧,我一直拿這個提高英文水平,”蔣丞想想又嘖了一聲,“錢還挺多的呢,我有點兒舍不得放。”


  “哎!”顧飛抱著筆記本倒在沙發上,“我卡都給你了,你能不能稍微不那麼財迷啊。”


  一直盤腿坐地上看電視的顧淼回過頭:“財迷。”


  “對,說得很好,”顧飛馬上豎起拇指,現在顧淼開始能慢慢跟著人學說一些沒有接觸過的詞匯,許行之讓顧飛隻要碰上了就要給她肯定,鼓勵她重復,“二淼,說得很好,再說一次怎麼樣?財迷。”


  “財迷。”顧淼看著蔣丞。


  蔣丞跟她對視了幾秒鍾樂了:“我都誇不出口。”


  “趕緊的。”顧飛踢了他一下。


  “真棒,二淼說得真好。”蔣丞說。


  “財迷。”顧淼說。


  “是,我是財迷。”蔣丞點頭。


  顧飛過來了一年不到,跟著之前的那個攝影編輯在他的工作室裡學習,也一邊在獨立拍照,現在的收入說不上有多好,但蔣丞每次查他卡的時候,裡面的數字倒是總有變化。


  日子比前好過多了,至少顧淼已經不需要再大筆地花錢,顧飛有固定的收入,他的兼職也不隻是家教那點錢了,現在又馬上要正式開始工作……


  “丞哥,”顧飛打了個呵欠,“你那個八百塊的粉二百塊的肉,什麼時候請我吃啊?”


  “今年生日的時候吧,”蔣丞說,“我已經找好地方了。”


  “哪兒?”顧飛問,“還真有這麼不要臉的館子?”


  “就小區對面的那個羊肉粉的店。”蔣丞說。


  “……對面?”顧飛愣了愣,“他家羊肉粉大碗的才23一碗,還送小菜呢,加肉也就8塊。”


  “是啊。”蔣丞點點頭。


  “我記得你以前說的是八百,八百塊的粉,二百,丞哥,二百塊的肉。”顧飛提醒他。


  “我上回,”蔣丞偏過頭看著他,“去吃粉的時候辦了一張卡,充了一千塊,八百塊買粉,二百加肉……”


  “哦,”顧飛瞪著他,過了能有十秒鍾才樂了,“我服了你了。”


  “那怎麼辦,就他家粉特別好吃,”蔣丞說,“對了老板說我是第一個不怕他倒閉了卷款逃跑充這麼多錢的,還給加送了每碗粉一杯豆漿,怎麼樣?”


  “丞哥最棒了。”顧飛一邊樂一邊給他鼓掌。


  “知道就好,”蔣丞滿意地點頭,繼續看著筆記本,“哎,你有空想想潘智開業送點兒什麼好啊,你是送禮物小能手。”


  “我想想吧,”顧飛說,“肖老板是不是真的要送個潘智的銅塑啊?那天她說的時候不太像開玩笑。”


  肖老板是“意外”的老板,副業開咖啡店,主業做銅塑,潘智正式追了一年半,人都瘦了一圈半,也還沒成功。


  “感覺是真的,”蔣丞說,“我覺得她是要答應潘智了。”


  “那我們是不是要先準備好橫幅啊,”顧飛很嚴肅地坐了起來,“感謝肖美女為民除害。”


  “嗯,是該準備了,這一天終於快要到來了!”蔣丞也一臉嚴肅,說完想了想又嘖了一聲,“想別人的東西這麼起勁,我的生日禮物能不能上點兒心啊,去年生日蛋糕用大五花片兒盤花我看它是肉的份兒上沒跟你計較……”


  “生日的時候跟我回趟鋼廠吧。”顧飛說。


  “嗯?”蔣丞愣了,“回去過嗎?”


  “行嗎?”顧飛問。


  “行啊,”蔣丞說,“挑個周末回去就行了……禮物在鋼廠麼?”


  “是啊。”顧飛笑了笑。


第150章 番外5 跟著光


  潘智的書吧基本已經弄得差不多了, 現在就是打掃衛生, 往裡頭搬各種書架和桌椅,還有些裝飾品。


  書架都沒按常規的方式擺放, 橫七豎八地放著, 書架跟前兒都扔著軟墊和豆袋, 每一個裝逼的角落都爭取做到互不幹擾,有相對獨立的空間, 但又沒有完全遮擋, 畢竟真裝逼的時候沒有觀眾是會失落的。


  蔣丞和顧飛跟潘智一塊兒站在書吧門口,看著工人從車廂裡搬出一個個書架, 然後又開始搬裝飾品。


  很多抽象的銅塑作品, 這風格一看就是肖老板的作品。


  “給錢了沒?”蔣丞問潘智, “上回我去看她的工作室,裡邊兒放著的,隨便拿起來一個巴掌大的玩藝兒就得幾千。”


  “那你還問,這都幾十個巴掌的東西, ”潘智說, “我給得起錢嗎?”


  “赊的啊?”蔣丞說。


  “我說的代售, ”潘智說,“有人要就賣,沒人要就擱這兒。”


  “真要臉啊……”蔣丞說。


  “相當要臉了,還有更要臉的,”潘智看了看顧飛,“記得給我帶幾斤牛肉幹, 要李炎推薦的那種貴的。”


  “十斤夠麼?”顧飛看著他。


  “這我就不好說了,具體多少斤就看咱倆的交情了,你看著辦吧。”潘智說。


  “絕交吧。”顧飛說。


  “看看,我們的友誼就這麼被牛肉幹打敗了,”潘智嘆了口氣,“什麼時候回去啊?生日還回去過,咱幾個一塊兒吃一頓多好。”


  “回來再吃啊,天天吃都行。”顧飛說。


  “咱倆不是絕交了嗎。”潘智馬上說。


  “哦對。”顧飛嘖了一聲,走開離潘智三步遠站著。


  蔣丞正想說話,潘智的眼神突然看著他身後定住了,他不用回頭都能知道後面是肖老板。


  肖老板有個非常霸氣的名字,叫肖磐,不過從認識那時起他們就叫著肖老板,一直也沒改過來,就連潘智追了人家一年多了,叫的也還是肖老板。


  “肖老板起床了?”潘智打了個招呼。


  “嗯,”肖磐跟他們幾個點了點頭,從窗戶往店裡看了看,“這品味。”


  “是不是還可以。”潘智說。


  “這種問題別總問了,容易讓自己下不來臺,”肖磐說,“弄完了沒?去我那兒坐坐?”


  “我們今天回鋼廠,”蔣丞說,“一會兒得回去收拾。”


  “哦對,你們說過,真就開那個二手破車啊?”肖磐說,“我車這幾天不用,你們開我車回去吧?”


  “不用,也沒多遠,”蔣丞笑著說,“跑個來回沒問題。”


  “行吧,反正你們要用車就跟我說,”肖磐說,“反正你們不用,潘智也得用,他臉可相當大。”


  “我用你車是有原因的,”潘智說,“見車如見人嘛。”


  “我長得有那麼醜麼。”肖磐說。


  “說實話,”潘智說,“我追過的女孩兒裡,你長得真的最難看。”


  “真是辛苦你了。”肖磐冷笑了一聲。


  “不辛苦,”潘智說,“痛並快樂著。”


  “一會兒來咖啡吧,”肖磐說,又跟蔣丞和顧飛揮了揮手,“回來了再聚。”


  “好。”蔣丞笑笑。


  在潘智那兒待了沒多久,蔣丞和顧飛就走了,因為肖磐邀請了潘智過去聊天兒,潘智簡直一秒鍾也不能再等。


  “咱這個車吧,”顧飛發動了他們的“二手小破車”,一邊倒車一邊笑著說,“其實聽發動機的聲音還是不錯的。”


  “嗯,”蔣丞點點頭,“要不是你蹭了車也不修,它看外殼也是挺不錯的。”


  “小刮小蹭就懶得弄了,”顧飛說,“反正到時你要買好車的。”


  “我?”蔣丞看著他。


  “是啊,”顧飛說,“外企金領,你……”


  “你覺得,”蔣丞笑了起來,“我會在有車的情況下再去買輛車嗎?”


  “不會,”顧飛嘆了口氣,“我覺得你自行車都不想買。”


  “嗯,這車反正就這麼跑著先吧,什麼時候輪子掉了裝不回去了再說,”蔣丞把副駕椅背往後調了調靠著,“其實以前我就特別喜歡這種感覺。”


  “我開車送你的感覺嗎?”顧飛問。


  “嗯,”蔣丞偏過頭,“從小饅頭那時我就挺享受的,一個空間裡,就咱倆,外面刮風下雨是冷是熱,都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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