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總紅光滿面，欣慰地看著何姣：「上次項目估算出了些問題，原有的模式有些老套，何組長給出了新意見，更快也更容易受到用戶喜愛，咱們按照新方案做哈！讓何組長給大家重新分配一下任務。」
我敏銳地抬起頭。
何姣看了一圈，目光落到我身上，有些為難，「我們組內開會，沈月要不要先出去，畢竟這個項目她已經不參與了。」
姜總猶豫了下，聯想我最近的表現，同意了她的決定。
我起身就走，還有什麼比摸魚更快樂的呢？
離開前，我聽到身後何姣的聲音。
「這次，我大膽改掉了遊戲的免費機制，我們完全可以採用更加吸引人，利潤更大的模式來處理……」
聽到這，我眉頭緊鎖。
精修後的核心模式我還沒上報，何姣原本採用的是最初版也是最保險的模式，現在這聽上去，怎麼有點像誘導消費啊？
霎時間，辦公室裡安靜了。
5
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何姣已經開始和顏悅色地請大家喝咖啡了。
「具體要修改的就是這些，我們公司曾經做過類似的項目，大家應該都有經驗，忙完這段時間，我帶大家出去團建。」
說完，她轉頭看向我，伸手遞過來一杯咖啡。
「沈月，你也是我們組的一部分，項目臨時改了方案，你總不能放著大家連軸轉不管吧。」何姣意有所指。
我剛想拒絕，想到剛剛他們談論的內容，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又收了回「好啊，有不會的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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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姣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大家有技術上的問題盡管請教沈月，其他不該說的別多說哦。」
她敲打完，就跑去角落裡給公司的發財樹澆水，嘴裡哼著什麼，也沒有幹活的意思。
看到這，我不理解她了。
怎麼著？這活指著組裡其他人和我幹，項目能順利完成嗎？
何姣發了話，大家憋了多天的問題終於齊齊堆了上來。
前同事四嘴八舌地擠在我旁邊。
「沈組長……哦不，沈月，你幫我看看這個程序怎麼跑不動？」
「還有我的！我在這卡了兩天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步搞錯了，總是彈出這個窗口。」
「……」
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在處理這些人或大或小的技術問題。
起身去咖啡間衝咖啡，沒想到何姣正雙手抱胸，踩著高跟鞋在裡面和姜總聊天。
「我看這個沈月也不聰明嘛，我要是她，早就跑了，為了公司的名頭，真是臉都不要了。我讓他們找沈月解決技術問題，到時候項目完成了，她就是給我們打白工的，半毛錢都撈不著。」
姜總不像她這麼樂觀。
「你讓她去解決？不怕她看出什麼不對？」
何姣嗤笑了一聲，「就憑她？連自己的項目都保不住的蠢貨？她也就配敲代碼給我打工。」
我默默退了出去。
坐電梯上了公司天臺，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我直接表明來意：「爸，你讓子公司把人撤回去，我懷疑他們新項目有問題。」
「什麼？！」
6
恐怕要讓何姣失望了。
我從業五年的經驗確實不算什麼，但和她這個剛剛畢業的人相比，還是輕松搞定的。
從同事們拿來的一個個問題，我對他們改革的方案已經有了猜測。
我不相信姜總不知道。
他所謂的人員優化，無非是踢掉我這個絆腳石。
可我偏要留下來，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第二天，項目裡就又少了幾個人。
何姣皺著眉頭打電話，姜總面色不虞地站在她身後。
我悠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薯片，時不時看看那邊的動靜。
「什麼？！那些人都走了，為什麼？你沒和他們籤合同嗎？」
何姣神情閃爍，「這不是項目剛剛開始，還沒來得及……」
姜總不耐煩地打斷她，「我看中你的能力才讓你坐這個位置，當初你怎麼說的？你說你在你爸的公司已經鍛煉了幾年，很有經驗，結果現在做得還沒沈月好！」
他語氣重了幾分，何姣不可置信地抬頭。
她不去反駁姜總，反而看著我恨恨地點頭。
「沈月有什麼好比的？要不是她不好好幹活，會有這種事嗎？她是不做組長了，可是工資不是照樣給她發嗎？」
姜總朝著我怒吼，「還有你，整天吊兒郎當的，工作狀態和前段時間判若兩人，再幹不了你就給我滾蛋！還優化呢，我直接開除了你！」
我冷笑道：「你有什麼理由開除我？大不了我不坐這個辦公室了！」
「不進這個辦公室了？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大名鼎鼎的沈組長？沒了我們公司，你什麼都不是！」
姜總冷冷地看著我，辦公室的氣氛頓時僵住。
我直接站了起來，拿起座椅上的東西就走。
「什麼都不是？姜總把爛攤子處理好再替我考慮吧！」
7
走出這棟辦公大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多久沒見過這麼好的陽光了。
這五年蹉跎在這家公司，是我看錯了眼。
當初我剛剛畢業，我爸想讓我回家繼承公司，但這樣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得到頭，我不想。
於是，我去了一家前景還不錯的公司，打算從基層幹起鍛煉自己。
起初前任董事長十分認可我的工作能力，我感恩他的提攜，在這幹了這麼多年。
結果去年年終，他全家移民新加坡，公司裡的股份也轉出去了。
那之後，公司裡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有些人陰陽怪氣，勾心鬥角，晚上十點鍾不回家，吐槽自己加班晚，實際上白天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尤其是高層為了升職加薪，不惜一切代價。
姜總很早就有升職的意願，他也多次暗示我在項目上放開手，但我不願意大家承擔那樣的風險。
年前他黑著臉對我說，「小月，人總是往高處爬的，不配合隻會讓你失去所有。」
果不其然，開工後他立刻用優化的名義換掉了我。
如今這項目可是隱藏的大雷，我想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是時候離開這裡，給姜總一個驚喜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還沒等我到家，姜總的道歉電話就打了過來。
8
「沈月啊，我剛剛語氣是重了點，但他也是著急，現在項目缺人手，你回來吧。」
我二話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不斷地響起鈴聲，我幹脆把姜總拉到了黑名單。
「爸，給我安排一些人手，我手上有個項目。」
掛斷我爸的電話，我心情很好地開了一瓶紅酒。
沒想到，何姣又親自給我打起了電話。
她語氣有些僵硬，「沈月，公司現在招人來不及，你和大家配合度最高，有這種機會就別再拿架子了吧！」
一旁的姜總接搶過了電話。
「小月啊，你也是公司的一份子……」
我冷冷地反問：「哦？你讓一個關系戶接替我的崗位，逼我籤外包合同，滾出公司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點呢？」
何姣氣得在一旁大喊：「不回來就不回來，沒了她我照樣能找到別人！」
嘟嘟兩聲，那邊掛斷了電話，我順手把她也拉進了黑名單。
工作上打感情牌是最讓我反感的。
公司許多員工不漲薪、加班，最後領導打個感情牌，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誰出來不是為了賺錢的？
不過，現在我是老板，這窩囊氣誰愛受誰受吧！
9
在家休息了兩天，將年前的計劃仔細更改了一遍，我去了子公司辦理離職手續。
路上遇到開車的何姣，她滴滴兩聲停在我面前，摘下墨鏡後朝著我勾了勾手指，「沈組長離開公司就去這上班啊！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領呢，還是社畜一個。」
「對了，我聽說你因為態度太差，上了 HR 黑名單，再想去個大公司恐怕是難咯。」
說完，她又勾了勾唇，朝著不遠處的幾個年輕人招手。
「這些是我們新招來的組員，項目的事也不用沈組長費心咯。」
我覺得她莫名其妙。
正準備進公司交接手續時，裡面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看到我時，他眼前一亮，擦了擦汗，手裡還拿著一個章。
「沈月小姐是吧？這種小事還麻煩你親自來一趟，總公司那邊已經說了，沈總要調去那邊，手續我們早上已經給您交接過去了。這是您的手續吧？」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章，看都沒看往上面一敲。
對我擠了擠眼睛，微不可察地瞥了旁邊一眼，「您的事我都聽說了，我們這邊還靠總公司支持，以後多多聯系哈。」
車裡的何姣目瞪口呆地看著中年男人，又看了看一臉的淡定的我。
「你開玩笑吧，就她，還總公司？昨天姜總明明打招呼了，等她自己回來求我們。」
中年男人皺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求你們？！你們是什麼香饽饽？一個破項目組的組長，讓我們沈總親自回去求你們，別搞笑了！」
「沈總的能力經驗我們都聽說了，你們公司哪個賺錢的項目不是她帶出來的，真搞不懂怎麼換了你這個沒眼界的。」
我沒想到，我爸給分公司找了個這麼有眼力的人。
中年男人已經和我寒暄完，我也點點頭，準備轉身離開。
何姣仍然在震驚剛才聽到的一切，茫然道：「怎麼可能？」
我回頭，「何組長說得對，我的確後悔了，後悔沒早點離開。」
10
我正式入職了自家公司。
不過姜總和何姣還不知道，他們隻以為我是到總公司上班，並且開展了和他們類型相似的同個項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