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有趣極了。」
她對傾珞的興趣愈加濃烈……
傾珞氣得咬了咬牙,冷哼了一聲,拉過我快步走,不想再理會。
見此情形,我突然又產生了新的心思。
若是傾珞自己放棄了我,而不是我負了他。
如此我就沒事了吧?
不久便到了藥草之地。
我特意尋了空隙,離傾珞遠了些。
讓他們多加相處。
「我去那邊看看。」
急急走到一處草木陰鬱之處,已然瞧不見那兩人。
「哎,我可真不容易。」
心下好像有些黯然,可也不知我在黯然什麼。
明明這應該是個好辦法。
突然吹來一陣陰風,隻覺有些茫然。
我腦海不過是接收到一些關鍵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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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事無巨細。
比如此刻,一隻妖突然出現在我跟前。
還不是一隻。
又跳出來好幾隻。
我大概是快死了吧。
「你身上有仙氣。」領頭妖怪聲音陰冷。
我聞了聞也沒聞到啊。
「吃了你肯定滋補。」
我驚,腿抖得還摔了一跤。
在妖怪的利爪差一寸觸到我額頭時。
一道極速的玄影似攜雷電之力而來,眼前的妖手瞬間被整個砍斷。
血霧彌漫在我眼前。
領頭的妖怪目眦盡裂,口冒鮮血。
下一瞬,妖怪頭顱被整齊地切落,滾到我腳邊。
我已然驚懼得喊不出聲來。
傾珞不知何時站在了頭領身後,骨節分明的手上持了一把木枝,鮮紅的血濺落在他玄色的衣衫上。
他垂眸看著地上破碎的頭顱,神情淡漠,毫無悲喜。
原本病弱的氣息,此時皆已蕩然無存。
周身籠罩著一股極冷的肅殺之氣。
仿若殺神降臨。
其他妖怪似被這氣勢所鎮住,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我恍然明白過來。
傾珞仙脈之氣率先復蘇,所以我應當是沾染了他的氣息,被妖以為是什麼滋補之品。
我是三人之中最弱的,自然先對我下手了……
分神之時,耳邊忽地傳來一句溫柔低語。
「阿衡……」
「別看。」
我怔了怔,下意識捂上手,可還是睜了眼。
幾乎是壓倒性的力量。
妖怪傳來悽慘的叫聲。
所有妖都被他斬殺殆盡。
一個不留。
風吹過,卷起漫天竹葉。
他從半空中落地。
眸中斂了戾氣,走向我。
剛邁一步,周身忽然黑氣越來越盛。
傾珞似是有些痛苦,皺緊眉頭。
如此這般好似……
有些糟啊。
我記起他魔血復蘇之際,會和體內仙氣衝撞,導致走火入魔。
因此喪失心智,隻顧殺戮。
甚至差點屠村。
他的眼眸逐漸冰冷至極,仿佛失去了所有情緒,隻有刺骨的殺意。
我扶著樹幹站起身來,心下焦急。
「傾珞……」
奇了,花辰怎麼還未出現……
按照片段裡。
她會以一吻喚醒傾珞。
8
「花辰!」我大聲呼喚她。
可並沒有回應。
傾珞一步一步走向我,他站立之處,連風都似乎繞道而行。
而我是他面前的第一個人。
若我沒有攔住,隻怕下一步便是向村子殺去。
「花辰!花辰!」我急道。
「別喊了。」傾珞眼神猶如寒冬中的冰刃。
「我將她打暈了。」
「你……為何……」
我呆住了,片段裡可沒有這樣啊。
他輕描淡寫地吐了三個字:「太吵了。」
我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你可真能啊……
怪不得剛剛妖怪出現之時也沒見著她,怕是在我離開之時傾珞就趁機把她打暈了。
頭疼,非常頭疼……
不過看他這般似乎還有一絲意識,起碼還和我對答如流。
我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傾珞,你現在覺著如何?」
傾珞微歪過頭,似是思考了一瞬。
「感覺前所未有地好。」
那看來還好,我心下稍安。
「好得想殺很多很多的人。」
他嘴角扯出十分殘忍的一笑,微眯的眼瞳,有野獸捕食的光芒。
我身軀一顫,完了,還是走火入魔了。
他並未對我動手,而是繞過我朝村子走去。
我趕緊伸手拉住他,可他此時力氣大得很,根本拉不住,甚至拖著我徑直往前走。
眼神專注得好像隻有那一個目標。
「傾珞!」
「你冷靜一點!」
他充耳不聞,面無情緒。
此時沒有殺我,大概已經是他最大的克制。
9
餘光瞧見一個青紗的人影正在急急過來。
是花辰,看來已然醒過來了。
「花辰,你快給他渡氣!」
花辰一愣,隨即很快明白過來。
女主有仙力,是以嘴將平復之力渡進了他體內方化解了。
我緊緊環住傾珞的腰身,好能牽制住他。
花辰輕巧地落在傾珞面前,風姿飄飄,仿若仙女下凡。
粉唇嘟起,正欲湊到傾珞唇畔。
將近未近之時,傾珞眯了眯眸子,抬手十分果決地一把捏住了她下巴。
「想親我?」傾珞不屑。
花辰點頭。
傾珞冷笑了一聲:「你怕是找死!」
我趕緊使勁抱住他,怎又出了亂子?難搞,十分難搞。
花辰欲掙脫,卻發現掙脫不得,一雙美目滿是震驚。
「他怎生生厲害了這麼多?」
震驚後又誇道:「不愧是我的姻緣人。」
「……」
我無言,現在是你戀愛腦的時候嗎?
在傾珞動手之際,我擋在了花辰面前。
傾珞眸色一顫,硬生生收了力,可還是打了一些在我身上。
我隻覺胸口劇疼,猛地吐了口血。
「阿……衡……」他眼眸深處那抹瘋狂被壓抑得近乎扭曲。
傾珞咬破舌尖想要讓自己清醒,嘴角沁出殷紅的血跡,好看的眉眼似染上一層薄霧,翻騰著深深的痛苦。
瞧著他這般難受的模樣,我的心也似被抓在一處地悶疼。
花辰道:「他還認得你,我給你傳仙力,你趁機渡進他體內。」
我一愣,我一個炮灰女配還能有這種戲份?
隻覺後背被人打了一掌,忽然周身充盈。
借著力道,我順勢勾上他脖頸,整個人半掛在他身上,快速地貼上他的唇。
傾珞的唇冰冰涼涼,卻很柔軟。
翠綠竹葉迎風搖曳,沙沙作響。
除了這般聲音,其他好似都已然入不了耳,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迎著傾珞微怔的眸光,我十分輕易地撬開了他牙關。
他下意識攬過我的腰,好看的眉眼出現一絲恍惚,瞳仁中映出我緋紅的臉。
我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有些緊張得手心出汗。
氣息交纏,呼吸灼熱。
傾珞眼尾稍紅,眸子墨色濃鬱,仿若有流光轉動。
一瞬間,恍了我的心神。
9
我好似是暈了過去,失去了意識。
睡了許久,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頗為華麗的屋內,雕花檀木的床榻,淡青色的紗幔輕垂,案幾上擺著白玉香爐,青煙嫋嫋。
身邊站了個清秀人兒,恭敬筆直,從她口中,半天我方了解來龍去脈。
原是魔界的人找來了,接回了傾珞。
而如今這裡便是魔界魔宮。
屋內有個很大的浴池,穿過兩層素色薄紗,我步行到浴池旁。
池水周圍繚繞著淡淡的霧氣,與花瓣的芬芳交織在一起。
在那水汽氤氲間,已立著一個修長的人影。
長長的墨發披散而下,發梢沒入水中。
水珠沾染在他絕美的臉上,又慢慢滑落到下巴,滑到白皙如瓷的胸膛。
再往下,極好的腰身,緊窄精瘦。
那次醉酒暈沉,還未如今瞧得清楚。
「不知是哪家的郎君,長得如此好看。」我忍不住出言調戲。
傾珞側眸看向我,微涼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果真生得極好。
我那貧窮的童養夫,已然搖身變成矜貴的魔界少君。
頓時覺著心緒有些復雜。
「哼。」傾珞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下一刻卻覺身體好似被某種力量突然拉起,水花四濺,回過神已經落在了傾珞懷裡。
他強勢攬過我的腰,修長的手指捧上我側臉,隻覺內心一顫,唇畔被人重重咬了一口。
我吃痛地蹙眉,對上傾珞此時幽深至極的雙瞳。
他用力扣住我的後腦,俯身而下,十分猛烈地吻我,輾轉啃磨,仿佛要掠奪我所有的氣息。
他的吻又狠又急,我被親得迷迷糊糊,身子發軟。
「阿衡,你可真行,居然想讓別人來親我。」
耳畔傳來怒氣沉沉的話語。
方發覺,他是在懲罰我。
「你還為她擋了一掌,如此不顧性命!」
扶在我腰間的手陡然用力,將我越桎梏越緊。
我頓時有些呼吸困難,心裡一抖,他不會現在就要把我打進煉獄吧……
抬眼對上他那雙含了慍怒的眸子,沉得似是能將我吞噬一般。
10
我柔弱無力地被他抱回了榻上。
剛剛浴池的糾纏已經耗盡了我的力氣,可看傾珞好似還是精神得很,眉宇間甚至多了幾分愉悅。
還得這般才能哄回來……
從前多次勾引他不成,如今倒像是開竅了一般。
居然還吃女人的醋。
本來想開口問他花辰去哪兒了,話到嘴邊又想起方費勁哄好,這般一問隻怕又前功盡棄……
「你傷還未好,好好躺著。」傾珞不容置疑地扯過被子,將我裹得嚴嚴實實。
我委屈:「你還知道我傷沒好。」
傾珞涼涼道:「下次再幹這樣的事,就不止如此了。」
我咬唇不語,更委屈了。
他面上冷著,聲音倒是軟了幾分:「如今到了魔界,知曉我的身世,你可有嚇到了?」
我搖了搖頭,心裡早就知道了。
傾珞蹙眉:「你怎如此淡定?」
見他生疑,我趕緊補充道:「本來就不在意你身份如何。」
「就算是魔族也嚇不倒我。」
一語落,他定定看我良久。
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慌,心下一懼:莫不是看出來了什麼?
我伸手揪住他袖子,怯生生道:「怎了?」
傾珞垂眸看著我的手,長睫在他眼下投出一片暗影,看不清情緒。
「你這話我很愛聽。」半晌,他神色松了幾分,低下頭緩慢吻我,從眸子親到唇畔,時輕時重。
「阿衡……」他聲色喑啞,低低喚我。
我抬起唇親他,廝磨了好一會兒,他氣息越發灼熱,可卻一動不動。
「傾珞?」
他俯下身將我輕輕摟進懷裡,啞道:「安分些,你身子受不住。」
11
花辰之父竟與魔尊是故交。
魔尊親自將她帶到魔宮,隨她遊玩一段時日。
魔界忽然有了個少君,許多魔界女子自然是爭相打聽,尋著機會能看上少君一眼。
又聽聞其還未娶親,更是一個個趨之若鹜,高門貴女爭相而來,傾珞已然成了一個香饽饽。
花辰因是魔尊親自帶來的,在魔界十分高調,總是大膽追求傾珞,毫不避諱,還趕走旁的女子。
有人說曾看到少君與花辰一起遊園。
有人說少君收了花辰送的糕點。
魔界開始流傳花辰就是未來的少君妃。
陽光落在一幽靜之處,湖面碧波微漾,荷花開盡。
外面流言蜚語激烈之時,我正懶懶地窩在傾珞懷裡。
鼻尖都是他身上白茶般的悠然香氣,聞久了,開始有些發困。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我頭發,神情慵懶。
微涼指尖掃過我眉眼,若蝶翼拂動花瓣,勾得心痒,又滑到我唇時,我張口將其咬住。
傾珞眸色微深,將我撈進懷裡好好親了一番。
旭日的陽光穿透雲層,洋洋灑灑落在我們身上,有些淡淡的暖意。
按理說,到了此時,他心裡應當已經對花辰有些在意,怎還日日來找我?
我揉了揉被欺腫的唇。
「你準備把我藏到什麼時候?」
傾珞怕魔界其餘人對我不利,一直將我藏得很好,除了魔尊和幾個親近的人,很少人知道,少君還從凡界帶回了一個凡人女子。
那女子吃不慣魔界食物,少君還時常給她下廚做飯。
這讓那些愛慕傾珞的聽了去,我這個凡人怕是要被她們撕碎了。
他撫上我的腕,薄唇微啟:「看你準備什麼時候嫁給我。」
他想得很明白,隻有少君妃的身份能讓我名正言順地待在魔界,從而護住我。
我愣了一會兒,一時不知怎麼回話。
見我不語,他眸色漸沉,蹙眉道:「你是不是就不想嫁給我?」
我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皺起的眉心:「若我不嫁你,一走了之,你當如何?」
傾珞神色一凜,狹長的黑眸中閃過一抹寒光:「那我就把你關起來。」
他說得認真,雙瞳漆黑。
我頓時又想起那些不好的畫面。
這一刻我已經打定主意要跑了。
與其時不時地擔驚受怕,還不如離得遠遠的,我終究還是這麼慫。
「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