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千金回國那天,我綁架了暗戀多年的未婚夫。
他被我蒙著眼睛,衣衫凌亂,但依舊顫著嘴唇挑釁。
「老子有未婚妻你知道嗎?」
我隨便應了兩聲,繼續趴在他胸口埋頭苦幹。
「就你這樣的,她一拳能撂倒八個。
「而且她這人佔有欲非常強,每天晚上都會檢查我的褲頭……」
我猛地直起身:「你胡說!我可沒有!」
1
陸昀歪頭,見我沒有反應,故意顛了顛腿。
「你說什麼?」
我一個沒坐穩,差點倒栽在他的胸肌上。
不開玩笑,我愛男媽媽。
陸昀以為我慫了,嘴角上揚到飛起。
「你別不信,她失眠,每天都要抱著我才能睡得著。
「我路上多看美女一眼,她回去都跟我急。
「而且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你要多少錢,開個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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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恨不得對著胸肌給他來一拳。
好好好,在外邊就這麼宣傳我是吧?
陸昀被我喂了藥,紅暈幾乎從耳尖蔓延到人魚線的深處,小腹燙到可以煎雞蛋。
但他面上不顯,依舊和我打太極。
我大著膽子挑釁:「那你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救你啊。」
說起來,我以前和陸昀還有點交情。
但也隻是一點。
在他知道是我一手推進陸沈兩家聯姻的時候,就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
訂婚那天,陸昀遲到了三個小時,垮著臉拍了張合照就跑了。
我搶過手機,作勢還要用他的指紋解鎖。
陸昀一下子就躲開了,抿著唇不說話。
果然。
我苦笑一聲,將手機扔到旁邊的沙發上,報復性地在他身上亂啃。
小作坊的藥確實猛。
這才過了多久,陸昀渾身肌肉緊繃著顫抖,身上也越來越熱。
等被我扒到隻剩褲頭的時候,陸昀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原本隻想在真正的沈家千金回國之前爽一把,但現在,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喜歡陸昀十年了,不是想看到他被欺負成這個樣子。
我捏著褲頭,一點點幫他穿好。
陸昀的喉結染了紅,喘著粗氣問我:「怎麼?怕了?
「我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你求求我,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告訴我未婚妻。」
未來要和他結婚的人,是真正的沈輕語。
他一句一個未婚妻,刺得我渾身疼。
我沒說話,幫他把衣服一層層穿好,又調了調變聲器。
「三個小時之後,會有人送你回家,想自己解決的話,請便。」
我起身要走,陸昀卻從身後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試探性地開口:「所以,你綁架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故意開著閃光燈,對著他拍了幾張照片。
「陸大少爺做事不留情面,什麼時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我給自己留點好東西,也算是留條後路。」
陸昀看起來不靠譜,但做起生意來殺伐果敢。
不然我也不會小小年紀的時候就被他勾了魂,臨走前還隻想著他。
我拂開他的手,轉身離開包廂,吩咐人到點把他送回家。
2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躲在車上抽了根煙,等煙味散去後,才拿著外套推開門。
名義上的爸媽坐在沙發上,神色冷峻。
沈峻霖是靠嶽父發家的,卻在李美郡十月懷胎的時候和秘書搞到了一起。
李美郡被氣到早產,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沈輕語體弱多病,多半和這個也有關系。
她身體不好,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國外養病,我就是在這時候被接到沈家的。
裝扮成真正的沈輕語,替沈家結交各路人脈,包括但不限於推動和陸家的婚事。
一直到,真正的沈家千金回國。
李美郡推了一張支票過來,透亮的翡翠镯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輕語下周回國,另外機票也準備好了。」
能讓她真心實意稱呼「輕語」的人,隻有在國外養病的那位真千金了。
我瞟了一眼桌上的支票,這是要我滾蛋的意思了。
說實話,剛從孤兒院出來的時候,我不是沒有對他們抱過幻想。
當時,同屋的姐姐被一家生不了孩子的中年夫妻收養了。
每周回來看我的時候,穿的都是我沒見過的新衣服,臉蛋變胖了,人也紅潤了不少。
沈家在人群中一眼相中我的時候,我也以為,命運終於要眷顧我了。
但當他們把我推進美容院,讓醫生按照沈輕玉的模樣調整時,我就再沒有奢求過什麼了。
我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折騰了一天,疲憊這時才漫天席卷而來。
我沒說話,轉身準備上樓的時候。
李美郡頓了頓,從身後叫住我:「這周還有個宴會,穿漂亮點。」
程家小少爺的生日宴,我有點印象。
她以前總想讓我和程家搞好關系,甚至把程家視為聯姻的第一人選。
可惜我不爭氣,被程家的老狐狸知道了我是假千金的秘密,這件事隻得作罷。
我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發現陸昀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了,還破天荒地主動給我發了消息。
「沈輕語,你今天去哪兒了?」
我按滅手機,沒回。
反正一周以後,就再也不見了。
3
但我沒想到,轉頭就在生日宴上碰到了他。
陸家和程家關系一向不好,這麼多年都沒有往來。
陸昀站在我面前:「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是以沈家未婚夫的身份,替程家小少爺慶生。」
上次見面還是綁架犯和受害者。
這次就變成了未婚夫妻。
我有些心虛地抽出手,轉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猛灌了一杯平復心跳。
準備再倒一杯的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我的酒杯。
視線上移,是程叢那個老狐狸。
他穿著一件黑色西裝,扣子系到了第一顆。
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就連個緋聞對象都沒有。
要不是當年剛巧碰到他把人玩到醫院,我還真以為他是什麼好人。
不過也是我倒霉,看熱鬧被抓了個正著。
程叢步步引誘我說出真相,著實是個不好鬥的主兒。
但今天畢竟是程家的地盤,我沒說什麼,彎唇看著他。
這麼多年,我早就練成了一身應酬的本事,對著一坨屎我都笑得出來。
程叢把氣泡水換到我手裡,低聲道:「真千金可不會這麼喝酒。」
我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默豎了個中指。
剛轉身,和迎面走來的陸昀撞了個正著:「找你好久,怎麼在這兒?」
陸昀雖然不喜歡我,但在外還是會給彼此留一點體面。
他從身後環住我的腰,低頭嗔怪。
這樣假裝恩愛的戲碼,我在沈家看了十幾年。
如果是以前,就算是假的,我也甘之如飴。
但在程叢面前,我隻覺得難受。
他的目光像蛛網一樣罩下來,弄得人渾身不自在。
我不露聲色地從陸昀懷裡退出來:「你們慢慢聊,我接個電話。」
電話是沒有的,就連陸昀昨天的消息我都還沒回。
我撐在洗漱臺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時,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程叢擺弄著袖扣,隨意倚在門框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拍什麼雜志封面呢。
我硬著頭皮要走,卻被程叢攔住了去路。
「沈小姐今天不在狀態啊?
「恩愛夫妻不好演是嗎?」
我也不客氣地拿話刺他,臉上依舊保持微笑。
「程先生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不懂這裡邊的彎彎繞繞也很正常。」
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扮演好「沈輕語」,唯獨在程叢面前不行。
他以前說我渾身是刺,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不過我都要走了,扎他兩下又怎麼樣。
程叢盯著我,突然低頭笑了:「彎彎繞繞,沈小姐是指什麼?」
我忽然想起了被程叢玩到醫院的那個小演員。
我在說夫妻關系,他在想什麼?
程叢了然地看了我一眼,輕輕一推,就把我整個人困在了洗漱臺上。
這個糟糕的姿勢,隨便一拍都能上熱搜的程度。
「別動,論輩分,我還是你小叔叔呢,幫幫你也是應該的。」
我還沒明白程叢又在搞什麼陰謀,他忽然俯身抬起我的下巴,作勢就要順著側頸吻下去。
密密麻麻的呼吸落下來,我被迫抬起頭,整個人像是被拋到了半空中。
電話就是在這時候響起來的。
程叢看都沒看就接通了電話,陸昀焦急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我死死地咬著唇,人都要嚇傻了。
程叢全程像是置身事外一樣,抬手拍了拍我的腰:「乖,說話,告訴他你在哪兒。」
我掙扎著掛斷了電話,一下秒,就看到陸昀在不遠處,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4
我抓起旁邊六萬塊的包包,「啪」的一聲就把門拍上了。
程叢埋在我頸間,發出反派同款的「桀桀」笑聲。
「你就不怕他推門進來?」
我順勢推開他:「這是女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變態嗎?」
我被平白擺了一道,心裡不爽。
程叢被我罵了,反而抿著嘴,笑著撿起地上的包。
在我面前,他好像永遠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輕飄飄地逼我放棄和程家聯姻的時候是這樣。
攪黃我和陸昀關系的時候也是這樣。
「論變態,我可比不上沈家。」
程叢重新系好了領帶,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親生女兒生病了,就能立馬找來一個人頂替她。」
他挑眼看著我:「許年年,你真的以為你能平安離開沈家嗎?」
許年年,是我還在孤兒院時的名字。
程叢側身打開門,在我領口塞了張燙金的名片。
「二十四小時營業,可以隨時聯系我。」
呵。
還二十四小時營業,鴨子都沒他這麼敬業。
明明是威脅人,卻還擺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態。
我強忍著想咬人的衝動,咬著牙登記好禮物。
正撈起裙子準備離開的時候,猝不及防,被拽進了一輛黑色卡宴。
陸昀單手扯掉領帶,隨意扔在後座上,整個人壓了過來。
「沈輕語,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訂婚了?」
上次我們挨這麼近,還是我綁架他的時候。
如今整個都反了過來。
陸昀的指尖從身後繞過來,在我小腹輕點。
我抖著朝車窗的方向縮了縮,緊緊地抓著安全帶。
「我跟那個老狐狸什麼都沒有啊。」
他現在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定咬死他。
陸昀將頭埋在我胸前,緩而重地喘著粗氣。
我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就在我即將承受不住的時候,陸昀終於起身,垂著眼睛替我整理禮服。
「沈輕語,你最好別對我撒謊。」
我局促地拽著禮服平復呼吸:「真沒有。」
陸昀坐回駕駛座,挽了挽袖子:「那我給你發消息那天,你去哪兒了?」
額……
那天不是在綁架他,就是在綁架他的路上。
我有些心虛地舔了舔唇,正準備胡扯的時候,有人在外邊敲了敲車窗。
程叢撐在車窗上,跟變戲法似的從掌心變出來一條項鏈。
「沈小姐,好像忘了件東西。」
我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肯定是剛才在衛生間,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扯下來的。
原本已經不生氣的陸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當時就繃不住了。
一腳油門踩到底,獨留程叢在冷風中對著汽車尾氣看熱鬧。
5
車內一片寂靜,我緊緊地抓著扶手,在心裡罵了程叢的祖宗八百遍。
不知過了多久,腿上的手機震了震。
程叢發來一條消息:【不謝。】
老狐狸。
挑撥不成又來邀功。
我翻了翻手機,把「綁架」陸昀時拍的照片發了過去。
【忙著呢,別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