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過話茬,對著餘恬笑笑:「但是餘小姐毅力過人,堅持勸說了我好幾天,我才答應過來的。」
餘恬有些羞澀地對我眨了眨眼,然後輕輕附在我耳邊說:「放心,避著魏承煜的。」
「我這幾天聯系不上你可急死我了,看那狗男人這幾天這麼高興一準沒好事。」
「我便找了張姨問了問情況,才大致知道經過。」
我反握住餘恬的手,看向她的眼睛,鄭重地說:「謝謝你。」
餘恬一下又紅了臉:「哎呀,你和黎醫生好好談談,我還要回去趕通告。」
說完,她便又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走了,甚至都忘了一旁準備和她道別的黎醫生。
黎醫生尷尬地摸摸鼻子:「喬小姐,我們來談談喬老先生的手術吧。」
11.
三天後,手術順利完成。
看著轉到私人病房的各項體徵都顯示正常的父親,我心上的大石頭終於落下。
我靠著牆緩慢蹲下,長舒了一口氣。
我安排助理查的家庭醫生也有了結果。
原來早在三年前我出國的時候,魏承煜就買通了父親的私人醫生。
這些年為他通報了不少消息,據黎醫生所說,兩人甚至在我爸常吃的一些藥上也動了手腳。
不過幸好藥效並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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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感到一陣惡寒。
魏承煜的野心夠大,手段也夠狠。
他這次讓祝醫生故意刺激我爸,也是足夠了解我爸的身體狀況。
雖然他和那位黎醫生確是舊識,但他阻止不了黎醫生履行作為一名醫者的職責。
隻能趁黎醫生去度假的時候我無法通過官方手段聯系到他來威脅我。
隻是他算漏了餘恬。
這段時間以來,我在我爸的默許下開始動用公司的資源明裡暗裡地打壓魏承煜的公司。
在暗中,餘恬和我安排的人手也給我搜集了許多魏承煜做的拿不上臺面的事情。
隻差一個時機,便能撬動他這一顆毒瘤。
我瞟了一眼手機,一則娛樂新聞在屏幕上一閃而過。
我微微顫抖著手點開那條新聞標題:
「驚!一線小花餘恬私下竟然……」
我大致掃了過去,內容不堪入目,最下面煽風點火的評論更是令人覺得惡心。
我狠狠地掐著手心。
魏承煜此人是真的惡心至極,這麼下賤的手法他都能想得出來?
他這是要毀掉餘恬!
我不受控制地想起餘恬哭泣的樣子,隻覺得心疼。
她的電話打不通,我趕到地下車庫,準備開車去把餘恬接過來住一段時間。
既然已經被魏承煜發現,還是別待在他的身邊比較好。
剛準備拉開車門,我的眼前突然一黑,口鼻都被人捂住。
我掙扎起來,意識卻漸漸消散。
12.
我被魏承煜綁架了。
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很幹淨的臥室裡,窗外綠化很好,一眼望去看不到樹林的盡頭。
是個適合養老的好地方。
隻是如果我的手腳沒有被綁住就好了。
被束縛的感覺很難受,我左右動了動。
這時臥室的房門打開了,魏承煜走了進來。
他見我對他隻有憤怒倒是很意外:「怎麼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
我啐了他一口:「除了你還有誰這麼卑鄙。」
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好脾氣地笑著:「是啊,除了我,還有誰會對你這麼上心?」
「滾。」我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他倒是毫不在意:「你這脾氣還真是一點也不服軟。」
他朝我走近,手上把玩著一把折疊刀。
刀片折射出寒冽的光芒。
「玥玥啊,你知道嗎?我原來是真的被你的大小姐脾氣吸引的,我就在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不管不顧的人?」
「好像做什麼都很有底氣,都會有人給你兜底。」
「不像我,在做所有事情之前最先想到的都得是別人。」
「所以啊,我對你的喜歡就漸漸變成了嫉妒。」
「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擁有毫不顧忌的人生,憑什麼你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憑什麼,你一出生就是在金字塔的頂端?」
他一邊說,一邊用刀尖貼著我的臉輕輕地劃過。
冰冷的觸感令我忍不住輕輕顫抖。
他好像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顧自地說:
「就因為你投了個好胎嗎?」
他又突然收回刀,像是對待小心翼翼的珠寶一樣將我輕輕摟在懷裡:
「玥玥,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多想成為你,多想……取代你……」
他的手臂勒住我的頸部,然後越收越緊,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魏承煜卻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好似沒關注到我的死活,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掙扎無果,我冷冷地說:「因為你活該。」
魏承煜好像被我刺激到一般,突然伸手將我推開,我摔倒在地上。
「我活該?」魏承煜一臉不可置信,「你憑什麼說我活該?」
「我不努力嗎?我不認真嗎?」
「這麼多年我花了這麼多心思才走到這一步!你憑什麼認為是我活該?」
我雖然躺在地上,有些狼狽地昂著頭看著他,但到現在這個局面,我竟然內心很平靜:
「因為你的憤怒弄錯了對象,魏承煜。」
「無論是我,還是餘恬,又或者是那麼多曾經被你算計、被你利用過的人,都曾真心實意地對待過你,但你呢?你對我們的隻有利用、隻有不甘。」
魏承煜沒有否認,他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覺得他可能腦子出了問題。
我借助餘恬和黎醫生知道了不少他以前為達目的做的見不得人的手腳。
隻是確切的證據根本拿不到手。
他表面有多純良無害,內心就有多陰狠惡毒。
「但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啊。」
他突然喃喃地說。
「玥玥,我會對你好的。」
「這裡離市中心很遠,沒有人會找到這裡。」
「我們結婚好不好,讓餘恬、讓餘恬變成你的樣子。」
「這裡就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
他看向我,眼底有股殷切的瘋狂。
我朝他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魏承煜。」
「我們無法成為一樣的人。」
我看著他臉上偽善的面具一點點裂開。
「你傷害了餘恬,傷害了我,傷害了太多人。」
「魏承煜,該下地獄的人隻有你一個人,你無法帶上其他人。」
13.
「你的公司能做到今日的成績,有多少是通過正當的手段?」
「對內,你壓榨員工、捂嘴恐嚇;對外,你操縱輿論、息事寧人。」
「若不是當年我爸順手拉了你一把,你怎麼能順利地走進這個圈子?」
「可在那之後,你糾纏我這麼多年,借著我爸的名聲在外背地裡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最後卻買通我家的醫生妄圖傷害我爸!」
「自始至終,你從來沒有尊重過我們每一個人。」
「無論是我還是餘恬,在你心裡我們隻是你可以利用的物品。」
「你忍受不了我的脾氣,卻又割舍不了與我綁在一起的利益。」
「於是你看上了餘恬,強迫她整容成我的樣子,以此在她身上獲得你那可笑的自尊。」
「可是魏承煜,我們的存在有自己的價值,我們應當隻為自己而活!」
「我脾氣火爆又如何,她溫順乖巧又如何,我們都不應該成為你娛樂的消遣品、利益的犧牲品和誰誰誰的附屬品!」
「我們應該得到的是尊重和珍視,不是衡量和比較!」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堅定又鄙夷地望向他:
「所以,你落得現在的報應,真的是你活該!」
魏承煜愣在原地, 一時之間好像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攥著刀的手慢慢收緊, 指尖泛白。
半晌, 他紅著眼睛緩慢地和我對上了視線,終於不再掩飾他心底的陰暗, 惡狠狠地看向我:
「玥玥, 你真是太棒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了解我!」
「是, 我為了利益什麼都做得出來!但有些人是他們該死!」
他帶著近乎病態的笑,一步步地向我走來:
「但我現在發現, 好像死了也不錯。」
「既然都活不了,
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吧!」
瘋子!
我扭著身體向後躲去。
終於得到了他親口承認的罪行, 我長舒一口氣。
衣服內襯口袋裡藏著的錄音筆硌得我肋骨有些痛。
可魏承煜的狀態顯然已經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了。
幸好這時, 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條迅猛的警犬猛地朝魏承煜撲去。
「警察!別動!」
這一聲把我喊得熱淚盈眶,正道的光!
警察將我帶上了車, 我還沒反應過來, 就被餘恬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她哭的眼淚鼻涕一起流,全蹭在了我的衣領上。
「啊啊啊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沒想到那狗男人的動作這麼快,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你!」
我輕輕地環抱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安撫她。
「這麼危險的事下次別再做了好嗎?答應我!」
餘恬掰過我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鄭重地說。
「好好好, 安啦,下次不會了。」
盡管我一直暗中派人搜集魏承煜違法犯罪的鐵證, 但總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能讓他進去就別出來。
餘恬先是察覺到魏承煜這些天都安靜得反常, 然後便發現她的黑通稿。
我猜到魏承煜肯定要來找我的麻煩,就在身上提早放好了錄音筆。
到時候借著警方一定能把這人渣給送進去。
這時警察押著魏承煜從車窗外走過, 我立馬搖下了車窗。
「你幹嘛!」餘恬一驚。
然後我就在她的震驚中朝魏承煜比了個大大的中指。
「來,跟我喊。」我拍拍餘恬。
「什麼?」
我將頭伸出窗外, 配上我的兩個中指, 朝著魏承煜的後腦勺大聲喊道:
「去你爹的金絲雀,老娘要做雌鷹!」
14.
在新一屆的評選大會上,餘恬面對著鏡頭接過了「最佳女演員」的獎杯。
五年過去, 她早已褪下了當年的青澀,變得更加獨立又成熟。
正好此時手機彈出一條娛樂八卦推送。
「(出」我作為最大的投資方坐在臺下為她由衷地鼓起掌來。
大屏幕上,餘恬眼含熱淚:
「走到這一步,我最感謝的當然還是喬女士。」
「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
五年前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送餘恬去系統地學了表演。
她母親的身體也在越來越好。
我把阿姨和我爸都送進了一個老年大學,兩位成了很聊得來的朋友。
而魏承煜原先的公司經過一番整改,已經成功被我收購。
現如今, 我作為公司最年輕且持股最大的股東, 早已身價過億。
每年我都會給山區的女孩捐贈一大筆錢,並帶她們一起觀看由餘恬主演的一部電影。
電影講述了兩個身世、性格天差地別,但同樣努力優秀的女孩,經過自己的不懈努力, 都在自己的領域閃閃發光的故事。
是我和餘恬的故事的縮影,也是世上無數女孩鏗鏘奮鬥的寫照。
出身我們無法選擇,但是人生可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