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義正詞嚴道：「每天和你待在一起，影響姐的桃花運了。」
「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無敵加寬陽關道。」
「……」
沈鈞栎想說什麼，最後憋了半天，卻隻擠出一句：「陳思琉，學校不許早戀。」
我「呵呵」一聲冷笑：「有本事你就舉報我。」
結果沒想到。
他還真的敢。
我暗戀的學長來補習，他就在隔壁制造噪音。
我喜歡上籃球隊隊長，他就發了瘋一樣，在球場上把人家打到哭著回家找媽。
隔壁班男同學下午給我遞情書，晚上我媽就得到消息，拿著雞毛掸子進我房間：「陳思琉，聽鈞栎說，學校有黃毛想和你早戀？」
我：……
煩！
沈鈞栎煩死了！
於是高中三年，我比甘露寺的尼姑還要寡。
隻能化憤怒為食欲。
一頓飯庫庫幹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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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撐了就去樓下跳廣場舞，再繞著小區跑十圈。
在日復一日的努力下，我終於從一米五八，艱難地長到了一米六一。
再後來，我去查全國女性平均身高，發現也才一米六而已。
沒人再說我長得矮，也沒人會叫我「小土豆」。
沈鈞栎給我造成的陰影，終於漸漸褪去。
唯一的例外，是偶爾看見身材高挑的小姐姐向他表白時，我的心還會稍微痛上那麼一秒。
但我發誓，真的也就一秒而已。
晚上多跑兩圈，那股心痛的感覺就消失不見了。
還不如食堂的紅燒肉賣完了讓我難過。
就，沒什麼了不起的。
7
白天和沈鈞栎生過氣。
晚上一睜眼，又是在他的房間裡。
我嘆口氣，熟練地鑽進了貓窩，隻想離沈鈞栎遠一點。
卻不料下一秒，浴室門打開。
我瞬間瞪大貓眼。
他要死啊！
沈鈞栎洗澡怎麼不帶衣服進去啊？！
甚至連條四角內褲都沒有，他就這麼大大咧咧地邁著一雙長腿，徑直走到了我面前。
在這漫長的幾秒裡，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最後所有的思緒……
都凝結成了兩個字：
好醜！
三個字：
醜死了！
8
我隻是一隻純潔的小貓咪。
一個隻敢嘴上跑火車的純情女大學生。
沈鈞栎為什麼要這樣汙染我的眼球啊？！
他這個人臉和身材都無可挑剔。
怎麼就那裡……長得這麼醜啊？
而且尺寸還……搞得我想裝作沒看見都不行。
我不理解。
但我髒了，不會再好了，感覺看再多翹屁嫩男，都沒辦法洗掉這段記憶了。
嗚嗚嗚。
都怪沈鈞栎！
9
後來，罪魁禍首換上衣服，又熟練地把我抱上床。
我不敢反抗，主要是怕他又拿出貓薄荷，把我迷得五迷三道，隻好悶著一張臉，被他蹂躪拿捏。
可沒想到，他撸貓的手法相當老練。
沒過多久。
我驚恐地發現，自己正在順著他的手仰頭，甚至還踮腳蹭了蹭他手心，一副小貓咪求主人摸的樣子。
沈鈞栎哼笑：「今天這麼主動？」
他又把我抱起來，悶頭吸了一陣。
我小聲反抗：「喵……」
聲音已經低得快聽不見了。
大概是沈鈞栎身上的香味過於上頭。
我黏在他身上嗅了半天，根本停不下來。
貓爪也覆在了他的腹肌上，有點猥瑣地撫摸著。
「小色貓。」
沈鈞栎笑我，然後又嘆了口氣。
「哎，你媽要是有你一半主動就好了。」
我抬頭，對上他憂鬱的表情。
好奇怪，他怎麼老提小咪的媽媽啊？
穿過來好幾天了，也沒看到家裡還有母貓啊……
我還在納悶，沈鈞栎又啞著聲音開口。
「喜歡了這麼久也不見開竅。」
「搞得哥真的……很像舔狗哎。」
下一秒，我震驚地抬起貓頭。
什麼？
難道小咪的媽媽，其實是指某個女生？
難道說沈鈞栎……
有喜歡的人了？
10
腦瓜子嗡嗡地響。
我被困在小小的身軀裡，感覺自己即將被酸澀的浪潮淹沒。
大概是認識沈鈞栎那麼多年，從沒見過他和哪個女生多說兩句話。
我總有種錯覺，我們就會這麼一直吵下去。
我脫不了單。
他也不會。
可現在。
我忽然感覺自己就要被他扔下了。
於是等我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憤怒地在他胸口踹了好幾腳。接著光速肇事逃逸，鑽進了角落的貓窩。
我以為沈鈞栎會生氣。
可大概是戀愛使人心緒平和。
他居然隻是露出了寵溺的笑容，傻乎乎地感嘆。
「小咪好乖啊。」
「都學會給我踩奶了。」
「好聰明。」
11
還好期中考算是結束了。
接下來幾天都沒課。
我白天也不用見到沈鈞栎。
晚上穿成小咪後，我就直接躲進衣櫃頂端的角落，表演失蹤。
「小咪？」
「出來好不好？爸爸抱抱……」
看著沈鈞栎在不遠處，拿著貓薄荷，一臉迷茫的表情。
我揉了揉自己軟乎乎的胸口，努力撫平那股隱約的痛。
沒辦法。
他是舔狗，我是單身貴族。
人狗殊途，我們總歸是要分道揚鑣的。
……
直到那天在遊泳館，我和蘇蘇一邊練習遊泳，一邊瘋狂嗆水。
我們倆這學期體育課選了遊泳。
曾經理想很豐滿。
以為自己的泳姿會像優雅的白天鵝。
可現在事實很殘酷。
在泳池裡撲騰半天，我愣是沒劃出兩米。
換氣還沒學會，但感覺肚子已經喝不下了。
於是，蘇蘇和我一起靠在岸邊時，瘋狂地朝我擠眉弄眼。
「真不能叫你的小竹馬來教教我們嗎？」
「你打個電話，他肯定屁顛屁顛就過來了。」
確實，沈鈞栎從小就會遊泳，還是學校遊泳隊的主力選手。
所以個子才那麼高，身材也……
可想到昨天，我還是沉痛地搖了搖頭：「他最近很忙的。」
忙著做舔狗，忙著給小貓找媽。
哪裡還有時間，留給我這個平平無奇的死對頭呢？
可就在我戴上泳鏡，準備接受繼續嗆水的命運時，沈鈞栎忽然出現在不遠處。
他穿著一條貼身的黑色泳褲，從更衣室走了出來。
長腿翹臀，寬肩窄腰。
線條顯現無遺。
甚至可以說是勾人。
一時間，我感覺場館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而我的視線，也不自覺跟著沈鈞栎的翹臀移動。
滿腦子都在叫囂。
嗚嗚嗚，好想被他抱。
好想念被沈鈞栎摟在懷裡，用鼻梁輕輕蹭臉的感覺。
腦中的黃色廢料已經快要爆炸，蘇蘇又在旁邊煽風點火。
「嘖嘖，那腰，那屁股，那腿……」
「陳思琉，我都不敢想象，你以後吃得會有多好。」
我咽了咽口水。
一陣太監逛青樓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感覺就像是跑完八百米，走到飯堂準備大吃一頓，卻發現最喜歡的檔口倒閉了。
這飯，我大概是吃不著了。
於是為了強行降火，我把頭埋進水裡練習憋氣。
直到心跳逐漸平靜，我才緩緩抬頭。
「……」
可是，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面前的這堵人牆，怎麼好像是沈鈞栎的胸肌？
12
「陳思琉？」
「陳思琉。」
「陳思琉！」
「啊？」
暈奶半天。
我這才緩過神。
沈鈞栎滿臉寫著不高興。
「在想什麼？叫你你都不應。」
我不敢說，怕說了會被警察叔叔抓去教育。
面上裝作冷靜。
「沒想什麼啊。」
「……」
他像是被我的敷衍噎到了。
「那你來遊泳幹嗎不叫我？」
「哈哈對哦，都忘了你會遊泳了。」
我強撐著面子。
「……」
沈鈞栎徹底臉黑了。
大概是我想要結束話題的表情過於明顯，他忽然用雙臂把我困在泳池邊。
於是男生滴著水的喉結和鎖骨，就這麼明晃晃地湊到了我面前。
「陳思琉，我們聊聊？」
「聊，聊什麼？」
被他的氣息包圍著，我臉紅得快炸了。
「你最近有點怪怪的，見我就跑。我又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我抬頭，對上了他認真又忐忑的眼神。
男生漂亮的眼眸裡，此刻正映著我的身影。
仿佛在他的世界裡，就隻有我一般。
內心深處的柔軟被戳了一下。
我不禁幻想，有沒有可能……他喜歡的人是我呢？
我知道他曾經嫌棄我是小土豆，也知道這個想法堪稱荒謬。
可那一絲渺小的願望，還是支撐著我開口詢問。
「沈鈞栎，你是不是喜……」
「沈，鈞，栎！」
我話還沒說完。
一個穿著專業泳衣的女生走了過來。
我順著聲音抬頭，瞬間感覺自己仿佛看見了兩幢摩天大樓。
筆直。
修長。
總之，感覺她好高。
我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池水折射，消失了一截的小短腿。
氣死了，人比人，根本沒法比。
「教練剛剛喊你名字，你沒聽見？」
「沒……抱歉。」
沈鈞栎臨走前，又扭頭問我：「你剛剛要說什麼？」
當著外人的面，我完全說不出口了。
「沒什麼。」
「那還躲著我嗎？」
「沒躲你！你當自己是貓貓嗎？」
他被我逗笑了，眼底蕩漾著點點星光，然後上了岸，和那個長腿女生一起離開了。
救命，兩個人同樣身高腿長的背影，般配得我看了都想嗑 CP。
……
沒過多久，幾個遊泳隊的男生在我旁邊泳道練習。
中間休息時，聊起了八卦。
「沈鈞栎和劉芯瑜，是不是在談啊？看他們真的挺親密的。」
我瞬間豎起了耳朵。
劉芯瑜，大概就是剛才那個長腿女生？
所以沈鈞栎喜歡的，其實是她嗎……
「沈哥不是有女朋友？還是青梅……」
「他上次說隻是高中同學吧，也沒承認啊。」
「好吧，那他和劉芯瑜大概是實錘了。」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臉火辣辣地疼。
我怎麼會覺得沈鈞栎喜歡自己啊？！
他聽起來，恐怕都快脫單了吧？
胸口緩慢浮現酸澀的鈍痛。
果然，轉角不會遇到愛，隻會覺得自己好失敗。
這年頭，連死對頭都要脫單了。
我居然還在原地，自作多情。
13
從遊泳館出來，我直奔小樹林。
上大學後，沈鈞栎加入了遊泳隊。
我火速報名流浪貓保護協會，和同學一起輪流喂養，聚集在小樹林的小貓咪。
一半是因為我見不得小貓吃苦，另一半純屬貪圖小貓美色。
如果不是期中考，我恨不得每天都往小樹林跑。
尤其今天見了沈鈞栎，心情奇差無比。
我急需撸貓緩解內心的煩躁。
隻不過……
「拿鐵，肉包，布丁……」
「嗯？花卷怎麼不在？」
小樹林裡最貪吃，也最黏我的那隻三花不見了。
我問了協會的同學。
【啊？花卷還沒回來嗎？】
【這樣算起來，好像是消失一兩周了。】
我呼吸一滯，連忙按住不好的念頭，在校園論壇發了帖子尋貓。
很快有熱心的同學回復。
【呃，我好像前兩周在便利店門口看到了，有個戴帽子的男人把她抱走了。小貓當時叫得有點大聲，我才多看了兩眼，沒想到……】
【樓上，該不會……】
聯想到最近本地媒體經常報道的虐貓新聞。
我盯著手機上的文字，已經沒法掩蓋自己的擔心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把我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