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臭臭,根本難以下咽。
編導著急地反復催促:「既然大人演不好,那就讓小孩來。」
他這一抬手,兩個攝像師直接上前把我拖進了廚房裡,將抹布塞進了我的嘴裡。
然後將我反鎖。
沒多久,我就聽到了女兒的哭聲。
我立馬跑去拍門,可外面依然無動於衷。
很快,女兒又不哭了,我隻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我本來稍稍放下一點心來。
卻沒想到,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是女兒臉色蒼白地暈倒在地上。
而她嘴裡還有沒有咽下去的魚肉。
看到這,我腦瓜子「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開始倒流。
我明明說過,我女兒對海鮮過敏,他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我麻木地打了救護車,女兒被送進了縣醫院的急診室。
後來,劇組再去我家做飯的時候,我同意了。
因為我那同樣是畜生的,可以徒手把棕熊打死的酒鬼老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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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海裡生出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7
女兒進了醫院,就被送去了搶救。
還好,送得及時,命是保下來了。
隻是現在身體還虛弱,需要在醫院靜養幾天。
我心疼地撫摸了幾下女兒的臉頰,卻看到她的睫毛顫抖了幾下。
女兒終於醒了!
她抓著我的手,委屈地祈求:「我不能吃魚,求求你別讓我吃。」
「瑤瑤放心,再也不會有人讓瑤瑤吃魚了。
「媽媽幫你把那些壞人都解決掉,好不好?」
女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哪裡,慢慢放下心來。
她夢裡一直委屈地不停喊著,「媽媽,我難受。」
我將她抱到懷裡,安慰了好久。
盡管瑤瑤已經平復下了情緒,睡著了。
可我心中對那幾個人的恨意,一點也沒有消解下去。
因為我從監控裡,看到了他們逼迫女兒吃魚的場景。
家裡的院子裝了監控,是我老公高落盛裝的。
他想不在家的時候,也能看到我的行蹤。
是一個十足的變態控制狂。
不過也正是這個監控,讓我看到了那幾個人醜惡的嘴臉。
那個導演控制住我的女兒,石頭哥直接將魚塞進了我女兒的嘴裡。
無論我女兒怎麼哭著求他們,都無濟於事。
見我女兒不往下咽,他們就不停地塞。
直到她被迫咽下去,才停手。
石頭哥一臉興奮:「怎麼樣?好吃吧?
「少跟你媽學那些裝腔作勢的樣子,你媽可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女兒還捏著小拳頭向這個石頭哥身上砸去。
她嘴裡塞滿了魚肉,說不清楚話,但我卻聽懂了。
「不準你說我媽媽!我再也不喜歡你了,你就是個老妖怪!」
然後他們就惱於沒有拍到素材,罵了幾句,直到我的女兒暈了過去。
他們這才打開我的門。
看到這裡,我攥著手機的手已經氣得發顫了。
這時候,我接到了我老公高落盛的電話。
8
高落盛說他回來了,讓我現在立馬回去。
就算女兒在醫院,他也要我回去給他做飯。
我見女兒沒什麼大事,便讓我媽來醫院照顧她。
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去報仇。
高落盛在婚前,他承包所有農活和家務。
是這個村子裡出了名的好男人。
我本是向城裡投去了一個工作簡歷,可是卻一直沒有回應。
這才被家裡人催著和高落盛結了婚。
我看他為人老實,對我又不錯,便聽了父母的話。
可是,在婚後我才知道,之前的那些,全都是他裝的。
當初我投出去的簡歷不是杳無音訊,是被他私自攔下,回絕了。
因為他不想放我走,他想和我結婚。
而高落盛他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假象,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男人。
不僅是雙向情感障礙的暴力狂,還是個把酒當水喝的大酒鬼。
一旦喝了酒,就不知道自己姓誰的人。
不是對我拳打腳踢,摔鍋砸碗。
甚至徒手打死了山裡最兇猛的棕熊。
所以,我根本沒有想過和他有孩子。
卻被他在酒後給強迫了。
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我打不過他,我也沒有辦法親手殺了他。
因為,我還有女兒要撫養長大。
高落盛本來這幾天是去鎮上做生意的,卻沒想到他提前回來了。
他得知女兒現在在醫院,對我出言不遜:「你怎麼連個孩子都帶不好?
「老子天天在外面賺錢,你倒好,把女兒給搞進醫院了,我這幾天賺的錢還得貼住院費,全白幹了。」
他即使得知女兒在醫院,也沒有半分對女兒的關心。
在他眼裡,錢比女兒的身體重要得多。
我忍氣吞聲幾天後,鄰居王嬸把我喊了出來。
她低聲對我說道:「安紅,你知道嗎,那幾個明星又邀請我們村民晚上去做客吃飯。
「聽說這幾個明星明天就要走了。」
我疑惑:「上次鬧成那個樣子,這次誰還敢去吃飯?」
王嬸向我這裡靠了靠,小聲給我說:「這次不一樣,這次他們給錢。
「隻要是去的,好好配合的,每個人能給四百。」
就在這時,屋子裡的高落盛沒好氣地罵我:「死女人,晚飯都不做,一天天就知道在門口嘮嗑?我看你是最近沒挨揍,皮痒了。」
機會,這是一次好機會。
我揚起嘴角,聲音無比甜膩。
「老公,今天晚上有明星請我們免費吃飯,一人還給四百呢。
「我們一起去吧?」
9
這個折磨了我多年的渾蛋也好,那幾個將我女兒害進醫院的畜生也罷。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晚上,我帶著老公去了明星錄節目的地方。
這次來的村民,甚至比上次還要多。
畢竟吃一個小時的飯,就可以拿四百塊錢,這種便宜誰都會佔的。
我來了以後,那幾個認識我的人,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石頭哥一臉嘲諷:「喲,我以為你有骨氣,不會來呢。
「還是見錢眼開的窮酸貨啊。
「你女兒呢?怎麼沒來?」
這次,我一反常態,走上前估計離他很近:「我女兒還在醫院呢。」
我降低音量,用著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給他說悄悄話,「其實,我是為了你來的。」
他愣了兩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抬手就對著我的屁股抓了一把。
「給你一千,吃完飯後別走,等我。」
高落盛這時候已經走到了我身邊,他看見了這一幕。
也隻是皺著眉頭,再無其他動作。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不喝酒的時候就是一個窩囊廢,更別說面對明星這種有身份的人了。
但他要是喝了酒,那他就能狂妄到六親不認。
我直接拉住高落盛,開始介紹:「這是我老公,他做生意回來了。」
高落盛立馬對著這幾個明星點頭哈腰。
而那個石頭哥隻是居高臨下地打量他,沒有給他一點回應。
花花則更是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高落盛的臉色又暗了幾分,我知道,他在強忍。
因為他在這個村裡算是能賺錢的,所以從未受過這種待遇。
而他又恰巧是一個自尊心很高的人,對這種瞧不起他的眼神,他格外敏感。
我卻忍不住想笑。
這才哪兒到哪兒呢,才剛剛開始啊,高落盛。
10
如上次一樣,石頭哥又端上了一道道制作精良的菜品。
有了上次的經驗後,導演在開拍之前就打了預防針。
「大家吃飯的時候,要表現出很好吃的樣子,一臉享受的表情,並且要發自內心地誇幾句。
「我們這邊會給你們表情特寫。」
這次做的菜難度比上次還要大,不再是簡單的幾道家常菜了。
桌上擺了燉雞、佛跳牆,甚至還有河豚濃湯。
花花哥十分捧場:「因為我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特意為父老鄉親們準備了硬菜。
「都出自我們廚神之手哦!」
村民們捧場地鼓了鼓掌。
動筷後,我果斷夾起了燉雞,咀嚼了幾下,我就立馬給出了反應。
「這個燉雞真好吃,入味得很呢。」
我又看向正得意的石頭哥,笑得諂媚,「沒想到影帝做飯能這麼好吃!」
這時,他倒是故作謙虛起來:「哪裡哪裡,我就是做得比較多而已。」
然而,這塊雞肉,我嚼了半天都沒咽下去。
又柴又塞牙,而且糖放多了。
真是要多難吃有多難吃。
一旁的高落盛聽我說後,也跟著拍馬屁:「電視上就看到過影帝做的飯是色香味俱全,這次有幸能吃到。」
說著,他夾起了一塊雞,他疑惑地看向我,「我怎麼嚼不動?」
也不怪他反應這樣,畢竟誰能想到有廚神稱號的影帝,竟然能做得那麼難吃。
我瞳孔地震:「怎麼會呢?明明很好吃啊!
「是不是你年紀輕輕,牙口就不行了?」
眾目睽睽之下,高落盛隻能勉強咽了下去。
他拿著自己帶來的保溫杯又喝了幾口,才順下去。
石頭哥見狀開始打趣:「年紀輕輕,就用起保溫杯啦,裡面該不會還泡了枸杞吧?」
高落盛隻是僵硬地笑笑,並沒有說話。
但我知道,高落盛杯子裡裝的是酒,並不是水。
他喝酒成癮,一頓飯離開酒,都不行。
這時男明星又讓我們去嘗嘗他煲的魚湯。
但我們卻無人敢動筷子。
畢竟河豚這種東西是劇毒,稍微處理不慎,都不能吃。
以他這個廚藝,我們實在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開始找借口推脫:「在我們村有個說法,魚要貴賓先動筷才行。
「你們先吃。」
11
花花哥聽後,笑得春風和煦:「那我就先不客氣啦。」
說著,他便給自己盛了魚湯,還吃了幾口魚肉。
吃完後,站起身驚嘆道:「天吶,怎麼會這麼好吃!魚肉肥美鮮嫩!一個字,絕了。
「絕對可以去參加世界的廚神爭霸賽了!」
也不知道是他演技好,還是他演技好。
我分明見他碗裡的魚一口沒動,全是一系列假動作,而且他一直在說話,並沒人注意到他到底有沒有真吃。
反正,石頭哥聽後,自然是滿意得合不攏嘴。
盡管這個菜被花花哥捧上神壇。
我們也沒人動那個魚,都拼命吃桌上唯一一盤能吃的菜,苦瓜蘸醬。
在中毒面前,我們寧願選擇折磨自己的味蕾。
這時,導演喊了暫停。
「行了,該誇的都誇完了,你們兩個現在和這些村民聊天,隨便聊聊。
「反正最後我會把你們剪得親民一點的。」
石頭哥看向我,神情關切:「你女兒不是生病去醫院了,現在怎麼樣?」
聽他這樣問,我卻裝不下去了。
他竟然還有臉來問我的女兒。
心裡的憤怒一夕之間全部爆發出來:「你們上次把她弄成什麼樣子,你們不清楚嗎?」
他卻是滿不在乎的表情:「誰讓你們不好好配合呢?
「再說了,我當時不是給你錢了嗎?」
高落盛聽到「錢」這個字,就像被按到了開關一樣。
他條件反射地追問:「錢?什麼錢?安紅,你竟然敢藏私房錢!」
當時,石頭哥對我臉上甩了幾張鈔票。
明明是侮辱,是打發。
這會兒,他開始控場:「行了,別吵了。」
再次從錢包裡拿出二百五十塊扔了過來,「可以好好演了嗎?